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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昭继续说道:“这宫女陷害本宫,谁还有疑问?”
李修容厉声道:“她不过是畏死,简妃凭什么就认定了她是陷害你?”
季昭淡淡一笑:“坐下。李修容,你那么着急干嘛?她和你难道有关系。”
“我只是看不得你这样红口白牙地诬陷人!”她明显底气不足,嘴里虽然还在放狠话,身子却尴尬地坐了回去。
季昭一笑,如春风拂面:“本宫心里清楚自己没做这样的事,当然知道她是在诬陷人。”
“但凡诬陷,不外乎是被人用家人要挟和受到金钱诱惑。本宫昨日得到消息后立刻派人去家里问了,宝奁的家人好好在那儿。搜查宝奁住处,也并没发现多出一笔钱财来。”
性急的韵嫔已然问道:“那娘娘是如何找到证据证明自己清白的?”
几番问话下来,其实在座的已经没有几个人相信简妃有罪,只是有些人还跳着脚不甘心放过她罢了。
季昭和煦一笑,指一指宝奁脸上的伤痕:“证据就在她脸上。”
众人俱是大惊,纷纷向宝奁脸上看去,却看不出什么名堂来。沈眉庄忙接口道:“还请简妃娘娘解惑。”
季昭微微笑道:“很简单。明光宫派去看守的宫人告诉本宫,这丫头被关着的时候本来一直很安静,却突然之间就开始哭闹,拼命用脸撞墙,说自己无辜。本宫的宫人说,她撞墙前面色就很难看,好似是是想要撞墙了,才找个理由的。所以本宫想到了第三种可能——宝奁被人下毒,胁迫她污蔑本宫。突然之间撞墙,那是药性发作了。”
跪在地上的宝奁原本一直在发抖,听到这句话似是再也按捺不住,“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她悲鸣道:“没错!娘娘说得对!简妃娘娘,不,大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故意诬陷你的!”一双眼睛里燃烧着愤恨和生的希望,“是李修容!是李修容她给奴婢下了毒逼着奴婢陷害您!奴婢真的不想害您,可是奴婢不想死啊!娘娘,您救救奴婢吧!”
李修容已是面如金纸,强做镇定厉声喝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来人,把这个污蔑本宫的奴婢拖下去乱棍打死!”却没有一人听她的吩咐。
季昭淡淡道:“传太医林朔。”
林朔其实早便在殿外等候,为的就是此刻,听到吩咐很快进入殿中。他上前给宝奁仔细把脉,众人目光都是一错不错盯着他。林朔把了片刻,道:“回禀简妃娘娘的话,这宫女乃是息壤中毒,目前无药可解。”
他面上有些沮丧,医者父母心,遇到这样状况不能不灰心。
宝奁听了林朔的话就呆住了,猛地起身就向李修容扑去:“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害我!你不是说会给我解药的吗?你骗我!”
李修容躲闪不及,被她按在地上撕扯,宫人们忙上前分开了两人。
宝奁跪下哭道:“安婕妤!安婕妤!奴婢活不成了,奴婢全招了吧!都是这毒妇逼着奴婢给您下毒栽赃简妃娘娘的!大小姐,大小姐,您救救奴婢吧!奴婢不想死啊!”
沈眉庄道:“纵然你当真诬陷简妃成功,在安婕妤的桃花羹中掺入芦荟汁却是你亲自动手的,你就算得了解药也是活不成的,何苦呀!”
徐燕宜叹道:“她哪里是不明白,可是生怕没了命,有一丁点儿希望也不肯放弃啊!”
季昭看着宝奁钗环散乱的模样,依稀记起来从前府中时光,长叹一声:“若不杀你,本宫何以对安婕妤?你若早来找我,至少不会连累父母啊!——况且,息壤之毒,本宫曾在一本古书上见过解药。”
殿下扑通一声,却是林朔跪下,面带喜色道:“求娘娘赐教!”
沈眉庄皱眉:“这宫女原是要死的,林太医何苦救她?”
林朔恳切道:“微臣听闻息壤之毒有解,此乃泽被天下之事!若娘娘应允,还求娘娘将方子说出来,微臣用这宫女检验药效,然后再处斩她不迟。”
季昭点一点头道:“罢了。按你说的来吧。”
息壤,其实就是稀土。稀土中毒的原因,是身体中金属含量过多毒害精神。这一点在后世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季昭道:“取大量牛奶或蛋清服用,之后一段时间内都用这两样代替日常饮茶,直到好转为止。”
“就这样简单?”林朔不敢置信。
季昭淡笑道:“林太医不妨一试。”点到即止,又对众位宫妃道,“李修容暂时禁足,留待皇上回复后处置。宝奁就依林太医所言,试药后杖毙。诸位可有意见?”
众人纷纷摇头,季昭正要叫她们退下,那宝奁忽然之间咬牙切齿道:“简妃娘娘,枉奴婢在府中伺候你多年!”猛然用力挣脱开宫人束缚,就向季昭扑来。此事电光火石之间,季昭身子笨重,躲闪不及,眼看着她就要压在自己身上,忽然一个身影挡在了她面前,拦住了宝奁,接着重重跌在一旁。
“陵容!”陆璐率先反应过来,恐惧地大叫。
季昭呆愣在原地,那边沈眉庄已经着急喊了起来:“林太医!快看看安婕妤!”数名宫人一拥上前擒拿住宝奁,但陵容却是倒在地上起不了身,只是□□叫疼,声音细弱蚊蝇:“姐姐……陵容终于能帮你一回了。陵容都明白的……”已是无力再说下去。
“怕是要早产啊。”沈眉庄紧张道,“这‘七活八不活’,安婕妤的胎偏偏是八个月……”
那边季昭也觉得腹中下坠,强忍着说道:“速将安婕妤移到偏殿生产,再去叫一个太医来,本宫……要生了!都散了!肃贵嫔留下主持!”说着已经浑身无力,瘫软在地。
尖叫声渐渐远去,她似乎浑身都被裹在温热的水里,谁在呼唤她?
“姐姐!姐姐你坚持住啊!”这是陆璐。
“简妃怎么样了?”这是沈眉庄。
“阿昭,你有没有事?”这是世兰,“听着!你出事了,我就把你的孩子抢过来养!听见没有?”
季昭听到这话下意识一咬牙,身上又再生出一股力量,道:“再来!”
……
“姐姐!你还好吗?疼不疼啊!这、林太医这怎么办啊,都四个时辰了!”
“快拿人参切片儿给娘娘含着!”
“阿昭!我不要你孩子了还不行吗?快生啊!”
季昭浑身都是汗水,一丝力气也没有了,只想着睡去。
“姐姐,陵容已经生了个小帝姬了,你也赶紧啊!”陆璐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天啊!陵容还是头胎,怎么姐姐的第二胎这么艰难?姐姐,姐姐!”
“小桂花,坚持住!”这是……皇帝的声音?他怎么来了?听起来这么焦急,“孩子生下了朕封你当贵妃!太医!你们有没有用!简妃都生了快一天了!”
季昭头昏脑涨之中,还不由心想,难怪甄嬛看不上皇帝,人都快疼死了还只知道用位分许诺……不过,她季昭看得上就是了!不就是个贵妃么?给你生出来!
“哇哇哇……”孩子的哭声。
“——恭喜皇上,是个小皇子!”
而季昭浑身再无力气陷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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