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一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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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甄嬛产下的只是皇子而非双生子时，季昭略感惊讶。

不过起先也是有些端倪的。比如，甄嬛并未如原著一般被人议论肚子太大——原著中，甄嬛得知自己怀的是双生子后，便不再用生绢束腹，坦然以过大的肚子示人。

这可能便是所谓蝴蝶效应吧。看似不搭边的两件事，偏偏联系在了一起。

穿越以来季昭已颇感蝴蝶效应之奇妙，但如今这种看似没有联系的，还是让她有些新奇。

不过这样也挺好，现下宫中的“龙凤呈祥”已有她和陵容，实在不必甄嬛后来居上。

三日后，皇帝下旨，三皇子赐名予沛，四皇子赐名予涵。三皇子母容华徐氏晋为正三品贵嫔，为贞贵嫔。四皇子母贵嫔甄氏晋为从二品淑容，为甄淑容。另，贵嫔胡氏晋为从二品昭仪，为胡昭仪，也是同喜之意。

皇帝为了这件事却特意向季昭解释过。

“朕原先是想按你说的，甄氏生产后不晋位的。只是朕亲眼看见，她生的时候那样惨烈。再说宫中男孩儿少，为了能让燕宜亲自抚养予沛，朕晋了她两级，若是甄氏一级不晋，那只会让宫里的人都看不起朕的四皇子。淑容虽只是九嫔中的第六位，也算一点表示。”

季昭淡淡一笑，其实这也正合她的心意。眼下除了皇后抚养的大皇子外，宫中已经有三位皇子，她的予湛无疑是其中最为扎眼的那个。现下有四皇子的生母爬上高位，皇后又素与甄嬛有仇，这无疑是为自己分担了压力。

况且甄淑容，恰恰是在沈淑媛之后呢。

其实甄嬛的四皇子也是招来了些非议的，虽然甄嬛是摔跤早产——似乎是被管容华撞着了，皇帝当场将管文鸳褫夺封号，降为嫔——然而那孩子生出来却不像没足月的样子。毛发也已经有了好些，个头也不小，怎么看都让人怀疑。

不过皇帝听了传言却是大怒，在他心中，甄嬛虽然有些矫情，比不得宛宛，到底也是个不差的。现在这些人说甄嬛淫|荡，不就是反过来侮辱宛宛吗？于是狠狠处罚了几个说嘴的妃嫔，倒让后宫中人再一次开始觉得：甄淑容不可小视。

不可小视归不可小视，眼下还有另一位春风得意的胡昭仪呢。甄淑容和贞贵嫔都是生子晋封，她却是凭着宠爱晋封。显见得皇帝觉得九嫔中的人数多了，需要一位九嫔之首，又看不上甄嬛，才晋封了胡蕴蓉，要不然，淑容和昭仪都位列九嫔，皇帝为何不直接晋封甄嬛为昭仪？

因此胡蕴蓉风头亦是十足，若非她膝下无子，更有许多人去攀附了。

胡蕴蓉也因晋封昭仪之事极为得意：几年来她与安陵容宠爱相当，又都是诞育了一位帝姬，位分却一直被对方压着，如今总算是高了过去，也出她一口恶气。

其实后宫的高位向来不大看得起胡蕴蓉。她虽然是晋康翁主之女，可是大周立国四代，京城中的宗室女子多得很，也不稀奇。不过因着宗室女子甚少入宫，才显得胡蕴蓉分外突出罢了。

何况胡蕴蓉之父乃是罪臣。从来看家世便是以父亲官位论，她却总是自矜身份。不过胡蕴蓉也晓得人家背地里对她的嘲笑，于是选择加倍嘲笑她觉得家世差劲的安陵容。

安陵容的父亲因为女儿的缘故也已经是一方知府了，这几年虽无大的业绩，也没有什么过错，陵容的出身本已再无可指摘之处。然而胡蕴蓉偏偏觉得安陵容入选时不过一县丞之女，哪里能与自己相较，如今就算父亲被提拔，也不是靠真本事，所以十分看不上她。只是后宫之中，皇后虽然仁懦，简淑妃却是个敢于出头的，又与安陵容素来交好，胡蕴蓉到底没有原著中的胆子，去害陵容倒嗓。因此陵容一场偶感的风寒痊愈之后，仍然是声如莺啭。

二位皇子的洗三礼很快便热热闹闹地过去，而贞贵嫔徐燕宜也即将迁宫，这倒让宫里的人羡慕了一番，并且另外传出一番议论来：“无论宫女还是小主，到底是明光宫的最有福气。主位的简淑妃是个待下宽和的，从不责罚下人，也不压制同住的小主。如今，连着简淑妃在内，明光宫已经出了四位主子了。”

这可不是天大的福分？

这些年，陵容、陆璐都已搬出去当了主位娘娘。陵容的长信宫算近，陆璐的长杨宫却有些远了。不过陆璐倒还是常常来走动。她至今无所出，乃最大的遗憾。

如今徐燕宜即将成为玉照宫的主位，明光宫便只剩下一个福嫔了。不过好在季昭还有一双儿女相伴。小孩子在的地方，总不会冷清的。

这一日兴致很好，取出秦筝弹奏起来。

是一段欢快的《四段锦》。虞臻很喜欢，乐得直拍巴掌。倒是予湛乖乖地听，毫不乱动。一曲毕，季昭原打算再弹一首《出水莲》，却见顺姑进来道：“娘娘，恪敬夫人带着胧月帝姬来访。”

季昭微微一笑，道：“请她进来。”

恪敬夫人进门才问过安，便看到来不曾收起来的筝，歉意道：“臣妾扰了娘娘兴致。”

季昭温和道：“无妨。夫人甚少带着胧月来走访。”

胧月上前道：“胧月给简母妃请安，简母妃玉安。”她并不像养母一样惴惴，简母妃素日也算疼爱她，因此胧月敢于撒娇，“简母妃的曲儿真好听，再给胧月弹一首好不好？”

季昭摸一摸她的头发，微笑道：“好。”

胧月被恪敬夫人教养的不错，她目前也对孩子没什么迁怒。

“这怎么好呢？”恪敬夫人忙道，不安地看了胧月一眼。

季昭笑道：“夫人方才还怕扰了本宫的兴致呢，不妨让本宫弹完。”

于是回到筝前，略略一想，却弹了《汉宫秋月》。

《汉宫秋月》写的是宫女对月惆怅的幽怨与悲泣，运用了揉、吟、滑、按等技巧，指法虽然简单，然而意境纯朴古雅，富有韵味。

一曲毕，胧月只是出神地听着，恪敬夫人却几乎要呜咽了。

接过宫人递给她的帕子拭了泪，恪敬夫人勉强道：“娘娘的筝实在是好。臣妾一时触动情肠，却叫娘娘看笑话了。”

季昭微笑道：“无事。”又道，“胧月，你和予湛、虞臻跟着澜依姐姐去侧殿玩吧，本宫和你母亲好好说话。”

于是叶澜依带着三个孩子去了侧殿，只留下季昭与恪敬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