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第一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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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长子妃人选尘埃落定，再选秀只是过场而已。众人都没什么兴致，皇帝亦有些疲态，偶尔有中的秀女，皇后轻轻一句：“这些人是上次臣妾召进宫给皇长子先选过的，皇上不宜留用了。”便不好再用了。

她倒是十分好算计，一箭双雕。如此几番，那些格外出挑的秀女都被摒弃不用，皇帝愈加兴味索然，只碍着皇后的脸面不好发作。皇后恍若不觉，温柔一笑道：“秀女众多。怕皇上劳累，臣妾已选出几名绝佳女子。请皇上过目。”

这次选秀，皇帝的本意是让贵妃主持。只是太后坚持让皇后复权，他也不好太拂太后的面子。眼下见皇后单独挑人，并没和贵妃、德妃商量，皇帝愈感不悦。

只见皇后拊掌三下，三位妙龄少女缓缓自殿外踏入。听得内监唱道：“弘文馆从七品校郎卫步延之女卫筠，年十七。”

为首一名少女纤细袅娜，盈盈下拜：“皇上万福。”

皇帝目光微怔，在那仰起的秀雅柔美的脸庞上停留须臾，嘴唇微微颤抖。

德妃靠过来，掩口叹道：“冤孽，冤孽！当年傅如吟入宫便是这个样子，莞柔夫人已经回宫，她还要找这样的人做什么！”

其实细细看去，卫筠和甄嬛顶多三四分相似，但亦有自己动人之处。

卫筠身后跟随两位丽姝。个子高挑那一位宋氏神色清冷，略见丰腴；个子娇小那一位姜氏极是妩媚婉约。

三人一齐行礼如仪，皇后凝眸皇帝：“皇上意下如何。”

“卫氏和姜氏留下。”皇帝收敛了目光，淡声道。

三中取二，皇后好打算。

“恭喜皇上。”皇后笑容极是雍容大度。

这一桩事毕又挑了一阵子，皇帝只觉意兴阑珊，起身吩咐道：“不看了，你们也累了，回去好生歇息着。”

皇后福了一福：“那么新宫嫔的名位，是贵妃妹妹拟定么。”

皇帝略一思忖：“朕处理完政务，会到凤仪宫。”这是又给她面子了。

赐许怡人为皇长子正妃的圣旨出來后，胡蕴蓉惊愕万分。但她到底没有闹起来，只吩咐了人把许怡人送回随国公府待嫁。后来她多番打听，得知的都是许怡人与皇长子两情相悦，亦不好拿去责问季昭失约，然而心下终究有些不忿。

新宫嫔位分很快便拟定出来，一共入选六人。卫氏位分最高，册为正六品贵人，赐号“琼”。接下来便是姜氏和后来所选的女子李氏。姜氏册为从六品美人，李氏为从六品才人。另册有一名选侍并两名采女。

除去琼贵人和姜美人是皇后挑进来的外，李才人亦与胡蕴蓉有些渊源。

说起来，皇后手下原先主要便是管德仪和赵婕妤。另外还有几个位分低的，也只煽风点火成不了事儿。而胡蕴蓉手下亦是只几个低位嫔妃。甄嬛倒还有一位得宠的周容华亲近。然而，又有谁能比过贵妃？细细留心起来，这一点简直叫人震惊。

与贵妃最亲善者，乃宓妃、景妃二人。俱是高位之人。其中宓妃得宠有女，景妃虽不算得宠、亦不曾被冷落。而除去她们之外，德妃、欣妃、徐淑容、黎婉仪等人，俱是与贵妃亲近的。当初贵妃与人交好之时，也就德妃和欣妃稍稍显眼，如今却无不在高位，怎怪太后连连敲打。

这已不知是眼光独绝还是善于经营了。或许时也命也，可也叫人总是心里嘀咕。

新宫嫔入宫的日子本按惯例在四月初。为避开皇长子成婚的喜事，特意挪到了五月初八。予漓大婚之事俱由内务府打理。皇后与德妃照管礼仪之事，而贵妃负责安排新宫嫔入宫的具体事宜。

另一件被提上议程则是皇长女淑和帝姬的婚事。

淑和帝姬已到嫁人之龄。皇帝开恩，特意让皇长女生母欣妃主持，又指了莞柔夫人与庄敏夫人相助，可谓是给了皇长女极大的面子。莞柔夫人和庄敏夫人都是第一次找到机会插手宫务，自然十分愿意。皇长女的亲事亦是不错，不用和亲也不用远嫁，便在京中，喜得欣妃连连念佛。

选秀之事业已结束，入选的新宫嫔也安排了教习姑姑出宫各自管教。季昭忙着让人整理出新的宫室、安排宫人服侍。同时还不忘谨慎提防。

琼贵人乃皇后之人，只不知道皇后打算用她来对付自己还是甄嬛？总之小心为上。在她那里不必放人，免得出事被牵连。《后宫甄嬛传》第七部她看得太快，只记得几个重要事件。琼贵人仿佛被拿来诬陷过甄嬛，但具体是怎么做的季昭却并无印象。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今予湛七岁、虞臻十岁，季昭已发觉自己有些盼望再要一个孩子了。

是的，再要一个。

她现下二十七岁——前世的母亲在这个年纪才刚刚生下她。然而在大周，三十岁以上的女人生产已十分凶险。季昭已开始盼望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越早来便越康健。

或许是因为皇子帝姬多有乳母照料，她抱哄之余不必操劳。或许因为看多宫中勾心斗角，终是盼着天伦之情与孩童纯净的眼睛。又或许是因为，她心中已有决断，而她能够和皇后分庭抗礼，再不惧孩子保不住的危险？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季昭已开始喝林朔新开的药来调理身体了。

她好好地收起了那条项链。

一个小生命，多么让人期待，不是吗？

除去期盼的下一个生命之外，已有的两个孩子亦十分叫人操心。

永明帝姬周虞臻已满十岁，这便意味着她与她那位不负责任的先生：清河王周玄清，注定是日渐疏远。古礼男女七岁不同席。虞臻已经十岁，就算清河王是她的六叔，亦要避讳一二。

只是帝姬近些年被宠得无法无天，之前忽然就稀罕上了一幅书中描述的《千里江山图》，闹着要六皇叔教她画来。皇帝听了只是一笑，转头就吩咐清河王无论如何要找到这幅画——这《千里江山图》并非皇宫藏画，而是隐匿在民间。

季昭听了颇感女儿太胡闹，然而皇帝已起了兴致，她也劝不过来。

清河王现下已经三十岁，仍是未有娶亲。民间对此谣言纷纷，多有说这一位身患恶疾，或者是龙阳之好的。清河王却不以为意。太后多次想要给他和尤静娴赐婚俱被推却。如今有了出京的差事，不必面对太后的催婚，正是高兴的时候，快马加鞭便跑了。

不过如今活计已办成，总有回宫的时候。

五月初，风尘仆仆的清河王带着永明帝姬心心念念的《千里江山图》，回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