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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把两个人问得一愣。

互相意识到话头的另一方是彼此,两人抬眸视线相撞,温玺尘先一步答道:“我和念念已有了婚约,此行回去便要成亲。”

这本就是温玺尘的打算。

有些事情,须得说清了。

不然就这样让念念误会下去,他们的间隙会越来越深的。

陈卿念并不知晓温玺尘是如何和她姑姑说的,怕说多了露馅,便顺着他来。

一会儿出去了,可是千万要说清楚的。

才没有婚约。

也才没有要成亲。

殊不知,眼中的慌乱出卖了她。

陈临清是过来人,这些小辈的心思一看便知。宋家温家是故交,虽说温玺尘这一家已然和温氏家族脱了干系,不过她还是蛮喜欢这个小辈的。

自这次回来,似乎又有些不同了。

话多了些,沉默少了些。

又瞧了瞧自己这侄女,大抵也知道了些什么。

“行了,念念,叙旧就先到此,咱们说正事儿。说了半天,还没说清楚,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

有。

不过陈卿念不敢说。

对于这个初次见面的姑姑,她怕她这姑姑听了她说的话之后随时变脸。

“念念想请姑姑,和我爹重归于好。”

“什么?”陈临清眯了眯眼。

“想请姑姑不要和我爹闹脾气了,我爹近两年身体不好,常会思念故人,常说起姑姑。”

陈临清冷哼一声:“他会说起我?”语气中含了些傲气。

“是啊,”陈卿念接得自然,“常说起您小时风采。”

其实都是她娘和她说的。

“说来听听。”

“我爹他老人家常说,以为爹娘给他生了个弟弟,”陈卿念见陈临清嘴角微扬,接着说道:“还说起......说起他右脚的小脚趾。”

陈卿念见陈临清微怔。

她爹右脚的小脚趾的伤,就是陈临清七八岁的时候玩火点着了柴火堆,她爹忙着把陈临清救出来,用脚去踩火留下的。

所幸请了最好的大夫,保住了整只脚,只留下了脚趾的伤。

但几乎半个小脚趾都烧掉了。

“这几年北风吹得盛,寒冬腊月天气总是极寒。”

“唉,我爹也是个不爱吭声的。”

“去铺子总是要乘马车,他是爱散步的,可惜走久了脚便会疼痛。”

“我时常陪他在院子里走走,可院子里哪有外边风景好。”

“可惜他走不了多久......”

“......”

陈卿念构思了一幅图画。

夕阳西下,陈家院落,老人和女儿携手在院子里颤颤巍巍地走着。

老人是她爹,女儿是她。

陈卿念在心中默默地和她爹连连道了几声歉。

健步如飞的陈临渊在梅城和琼父散步时打了个喷嚏。

“你爹他,在梅城?”

“是。”

一旁的温玺尘双手环在身前,站着也不嫌累,看着满脸认真的陈卿念心情愉悦极了。

小姑娘扯谎还挺厉害。

“夫人——”

声音从前院传来。

陈临清抬高声音:“作甚?”

“咱们该回去了——”

之前说了不要打扰他们,前院的家仆不敢过来。

“着什么急,真是。”

可乍一看,不知不觉天都已然蒙上了一层黑色。

“姑姑,时候也不早了,您先回去歇息吧。”

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

就看她这姑姑自己怎么决定了。

“你今晚在哪里留宿?”

陈卿念指了指温家的方向:“对面,他家。”

温玺尘走过来,风度翩翩:“姑姑放心。”

陈临清笑着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走了。

“咱们从侧门走。”

前院热闹才过,这会儿下人正忙着收拾打扫,不好打扰。

“哪边走?”

“这边。”温玺尘自然而然地牵起了陈卿念的手。

手背被温热包裹,这掌心带有些男人特有的宽厚。

陈卿念挣了挣:“我自己会走。”

“你要走到哪去。”温玺尘停下脚步。

“你家啊。”

......

手上温热的触感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唇上的微凉轻碰。

后背靠到墙上之前,强有力的胳膊横在了陈卿念的腰上。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

似晴日暴雨。

或许是因为从未被人如此吻过,前世的蜻蜓点水如今都算不得什么。

大多数都是陈卿念主动的。

陈卿念回过神来,自知推不走他,便伸手在他腰窝一戳——

不想竟连累了自己!

舌尖被温玺尘轻咬了一下。

不轻不重地,但微微有些痛。

“你这是做什么。”

“你如何知晓我何处怕痒?”

自然是自己磨出来的,前世。

一心寻找温玺尘的弱点,在快要放弃之时发现这人怕痒。

后来便总是挠他痒痒。

方才未经思考的举动,让陈卿念有些后悔。

她有些害怕现在的温玺尘。

目光似狼,而她像是落网的猎物。

他的手还放在她的腰间,目光不容拒绝。

“不怕痒的在少数。”

“若我是那少数呢?你为何不直接推开?”

我能推得动吗。

“......回去吧。”

才离开不过一寸,又被温玺尘按回原地,才要使出最终手段——撒泼耍蛮,却听到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休书并非我所愿。”

陈卿念当场愣在原地。

-

“念念,到底在宋家发生了何事?你如此已经快半个时辰了,晚饭也没吃,身体会坏的。”

琼山关切道。

陈卿念自宋家回到房间便一直抱着双膝坐在床内角落。

一时之间,她知道了太多。

起初为何会过来呢。

那年她去了西北,启程之前就觉出父亲整日咳嗽,当时以为父亲只是生了些小病,吹了凉风,后来才知并非如此。

她并非没见过父亲咳出来的血,当时她问父亲为何咳血,父亲却说是染的赤墨。

她竟天真地信了,多么可笑。

如今想来,姐姐该是孤身南下,劝姑姑在父亲生前与他和好。

她们都知道的,父亲心里有姑姑,不过是不常表达。

月圆佳节,父亲常望月独饮,醉了嘴里总会念着什么,虽听不清,但是和姑姑有关的。

所以她会南下。

那是如何得来此次契机呢。

是温玺尘。

原来一切皆在他的筹划之中,陈卿念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我也很不可思议。”

“如此真实地发生之时,我也曾质疑。”

“念念,既然一切都重新来过了,你我可否也重新来过。”

......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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