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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池鲤2
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香薷会突然赶来东平,不过貌似在场的所有人都对此事表示无比淡定。
尤其是在几个人都饥肠辘辘又没饭吃的时候,未央宫名声响当当的俏厨娘从天而降,当务之急自然是能者多劳显摆一下看家本事。
恰巧虎口客栈仅剩的一个伙计也被这似乎来者不善的一拨人弄得一身冷汗,手软脚软连菜刀都掂不顺溜了,本来作为投宿客人的几个人也顺其自然的反客为主,香薷便理所应当的替了伙计当起了大厨。
那位店伙计姓于,单名一个睦字,说是取“兄友弟恭,睦于父母之堂”一句中的和睦之意。黎千寻打着哈哈问他家里兄弟几人,于睦却轻蹙了眉头揩了下清秀脸颊上的汗渍,笑着摇了摇头。
想来许是家中境况并非像他名字那般顺遂,本人不愿或不便提起,黎千寻便也识趣的没有追问。
于睦身量不算高大,整个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清瘦,看样子比未满十六岁的西陵少爷大不了几岁,只是西陵少主那明显“涉世未深”的一双大眼睛,跟于睦眉眼间的谨慎比起来,差了不止一个雪绫绡。
一个掌勺的主厨带着三个帮工在后厨忙得热火朝天,西陵唯头天晚上就想念四师姐的包子,跟在于睦屁股后头当洗菜小弟玩的不亦乐乎,雪绫绡本就没怎么见识过庖厨里的精细功夫,见着西陵唯乐在其中,这姑娘便也撸了袖子挤进去帮忙。
西陵少爷抱着面缸说要吃包子,香薷百忙之中瞥了他一眼,交代给雪绫绡几句便打发两人一起去和面。
小少爷端着盆拿半截葫芦做成的瓢往里加面,整瓢的面粉扣进盆底荡起一圈粉尘,雪绫绡似乎是被面粉呛了一下,扒着盆沿揉了揉鼻子。
西陵唯见她表情不妙,急忙抱着盆往后撤,谁知说时迟那时真的有点快,雪绫绡紧攥着陶盆没松手,张了张嘴冲着盆里打了个天大的喷嚏。
伴随着那中气十足的清脆声响的,自然还有小厨房墙角处一股忽然爆起的白烟,小半盆面粉几乎全被雪绫绡那一个喷嚏吹了出来。
西陵少爷被腾起的面粉糊了一脸,雪绫绡迎着烟浪猝不及防又吸了口气,灵兽口鼻向来灵敏,这姑娘被呛得狠了,当即甩甩头幻出了原形。
这边西陵少爷还没来得及擦一把脸叫骂出口,便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眼前瞬间开阔,立在他面前那堵墙十分利落地塌了。
被迷了眼睛暴跳出去的沫雪狻猊撞塌的。
黎千寻听到后院天崩地裂似的动静也是一愣,没等反应过来就听到香薷一句震耳欲聋的骂声接踵而至:“西陵唯,你们俩给老娘滚出去!”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你们俩”,是哪“俩”。
西陵少爷揪着幻化回人形的雪绫绡灰头土脸回到大堂,一个一脸悲愤,一个揉着鼻子满是不服气。
黎千寻看着两人一身狼狈,对雪绫绡打趣道:“雪丫头,烈焰歌都教了些什么我还没看到,你师父这拆房子的本事你倒是修练的炉火纯青。”
雪绫绡自知理亏,吸吸鼻子坚强的抹了把脸,捧起桌子上正啃素丸子的小山鼠一道面壁去了,西陵唯气哼哼的瞥她两眼,四下张望没找到沈棋,便也从晏茗未手里接过灰锁,不声不响蹲在了另一堵墙边。
黎千寻端着与落日山谷十分神似的“天堑七十二机”摆弄其中机关,暂时也顾不上两个小东西闹别扭,直到香薷和于睦把准备齐了的饭菜上桌两人都没再吵闹。
西陵唯闻到熟悉的香味,瞬间便把一身惆怅扔的干干净净,跳起来两步窜到桌边就要直接下手抓,香薷抓着把筷子在那小子手背使劲敲了一下,佯怒道:“阿欢你懂不懂事!”
西陵少爷皱着鼻子冲他师姐做了个鬼脸,顺手接过那把筷子,一副副在碟子边放好,最后装模作样清清嗓子,道:“开饭啦。”
黎千寻也收起正研究的东西凑了过来,盯着一反往常出奇乖顺的西陵少爷挑挑眉,道:“哟,大少爷越来越懂事了呀。”
西陵唯没吭声,只看着他吸了吸鼻子,拉过一边的椅子把自己一丝不苟摆端正了。
这时转身回后厨的香薷又忽然匆匆忙忙折了回来,看向黎千寻问道:“我师尊呢?”
黎千寻回头看了看那扇圆窗,轻描淡写无所谓道:“出去了,灰锁送信过来,大概是灰雁有什么要事交代吧。”
说着话,他拎起窗台上的一壶凉茶直接仰头往嘴里灌了一阵,看着香薷又道,“对了薷丫头,你来东平做什么?也是跟灰锁找到这里的?”
香薷闻言抬抬胳膊张了张嘴,好像是有什么话不大好意思说,黎千寻看着她笑:“怎么?能跟的上灰锁,你几个师兄妹里还没有能比得上你吧,有什么不能说?”
香薷咬了下嘴唇,道:“我原本不是跟着灰锁的。”
黎千寻看着她挑了挑眉,香薷接着道:“谢公子去世之后木犀城丢下一堆没处理完的事,西陵绰十几日前突然不见踪影,当时师尊又不在,本来师姐师兄已经忙得团团转,偏偏又是在论法道会前夕,木犀城各系弟子间的安排又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要准备,灰雁前辈一个人料理完积压的杂事,因为有急事和董宗主商议需要赶来豢龙棋田,便把论法道会的事安排给了景繁仙主……”
黎千寻忽然抬手打断,疑惑道:“西陵南果回家了?”
香薷点头:“嗯。”
“怎么这么巧,她为什么这时候回家?”
香薷白他一眼,嫌弃道:“整个木犀城都是她家的,人大小姐什么时候回家关你屁事。”
西陵唯两手托腮眨巴着眼睛插话道:“肯定是小姑姑知道父亲不在,回来帮忙的呗。”
黎千寻看向西陵唯:“见到你小姑姑了?”
西陵少主抿嘴摇了摇头。
黎千寻靠着窗框换了个姿势,对香薷道:“不关我什么事,丫头你接着说。”
香薷瞪了西陵唯一眼,张张嘴正要开口往下说,忽然皱眉咬了咬唇,道:“……我说到哪了?”
西陵唯:“……”
黎千寻又喝了口茶:“灰雁来豢龙棋田。”
“…哦,灰雁前辈离开之前就已经将木犀城宗室旁系各门弟子名帖分配好了,只是因为他可能不能在论法道会十日前赶回木犀城,再跟四方世家另外三派的仙首和弟子一起入驻豢龙棋田,木犀城弟子上千人不能无人带领,灰雁前辈便让景繁仙主暂代木犀城一派仙首的位子按时到达豢龙棋田。”
黎千寻点头表示赞同:“理所应当嘛,自己家的事情她自然责无旁贷。”话出口后转念一想,若是一切按灰雁安排,西陵南果那丫头没出幺蛾子的话,恐怕香薷也不会费口舌解释这么多,黎千寻皱了皱眉,不确定道,“不会是西陵南果也玩离家出走了吧?”
香薷看着他眨了眨眼:“猜对了,灰雁前辈刚一出门,茶都还没放凉,那大小姐就跟了出去,眼下崧北主事的长老们都乱成一团了,师兄师姐忙的实在脱不开身,才让我追着他们来找人的。”
黎千寻道:“找你师父回去主持大局?”
香薷一摊手:“西陵大小姐那头犟驴我可拉不回去。”
西陵唯下巴颏抵在桌子上,两边看看两人,也一张一合的附和:“嗯,我小姑姑可从没听过别人的话。”
黎千寻勾着唇角笑:“他们俩如今回不去,你师父也不会回去的,木犀城弟子向来自律稳重,缺一个仙首也不妨碍吧?”
香薷知道眼前这位没什么谱的前辈从来不是个讲礼数的主,虽然自己也不是,但毕竟身处四方世家,毕竟涉及到一方大门派在论法道会上的面子问题。
她道:“别家门派都有一首三长七师跟着各系弟子入门,木犀城连一个家长都没有,可怜巴巴的多难看。”说着又看了眼一旁的西陵唯,“阿欢也是木犀城弟子,还是少主,木犀城在论法道会折了面子对他有什么好处,四年前出席论法道会的崧北仙首就是师尊,这次长老们也想师尊能再主持一次盛会。”
“灰雁不知道西陵南果偷偷跟着他吧?”
香薷叹口气,一屁股蹲在椅子上,翻翻眼皮道:“你都说是偷偷了。”
黎千寻道:“丫头,你刚刚说你最初并非跟着灰锁找到你师父,原本是追着灰雁和西陵南果出的木犀城?”
香薷仰着脖子点点头。
黎千寻咋舌道:“所以你是跑的太快把要追的人甩在后面了?”
西陵唯在一边绷着嘴皮子笑的小肩膀乱晃。
香薷瞪他:“你就不能说是我跟丢了啊。”
黎千寻笑了笑,一本正经道:“那不能。”
香薷才道:“我先回了一趟东篱,没能直接跟着大小姐出城,因为知道灰雁前辈是到东平来,我便出了城门往南行,”香薷勾着脖子看了看西陵少爷腿上闭目养神的黑鹰,“可谁知一路没找到大小姐和灰雁前辈,倒是见到了灰锁。”
黎千寻挑眉道:“自北边来要过池城天险,比灰锁晚了这么久,是不是你也遇到海朱雀了?”
香薷也是黎千寻看着长大的,这两个人虽是嘴皮子上不和睦,小丫头对他倒是没什么顾忌,有什么事交代的也十分痛快:“嗯,”说着皱了皱眉,似乎有什么不太确定,带着几分疑惑道,“我还碰到了一个人,好像是天一城新任的江宗主?”
香薷话未说完,正拎着小茶壶喝茶的黎千寻被茶水呛了一下,连着咳了几声,好容易稳住气息道:“薷丫头你怎么认识江几蕴?”
“前日夜里师尊回东篱时我也在啊。”香薷疑道,“那女的行色匆匆一脸晦气,她根本不是师尊的对手,为什么要一直跟着?”
黎千寻微微皱眉,道:“他们在东篱交手了?”
香薷咬着唇想了一瞬,道:“师尊似乎没动手,有几分本事却也狂妄的过分,我用虹瑶跟她过了两招,打不过她。那女人说了很多奇怪的话,什么碎玉,什么纱绫…”
黎千寻忽然打断:“碎玉?”
香薷一愣,又想了想道:“我应该没听错,是叫碎玉,是一个…”
没等香薷说完,黎千寻故意捏着嗓子咳了两声,道:“我知道了!是一根比虹瑶颜色漂亮的纱绫。”
香薷有些奇怪的看着他眨眨眼,随即扭头看到一脸天真的趴在桌边的西陵少爷,忽然明白过来,接道:“没错。”
西陵唯被两人弄得莫名其妙:“什么鬼。”
“没什么。”黎千寻随意摆摆手,也拽了张椅子坐在桌旁,翘着长腿拿下巴指指那难得的满桌锦绣,道,“薷大厨,我们都饿扁了。”
西陵少爷也见缝插针:“早饿扁了,师姐,我能不能先吃个包子?”
香薷忽然皱起小眉头,眯着眼睛盯住了西陵唯看,然后又狐疑的在黎千寻脸上剜了几眼,道:“不对呀阿欢,你什么时候跟黎尘一路了?”
西陵唯一愣,努着嘴看了看黎千寻,咕哝了半天才有气无力的哼哼道:“才没跟他一路,我是怕师父罚我…”
西陵少爷小声说着,一边偷偷拎了面前的一副筷子去戳方桌中央瓷盘里的包子,刚把东西叼进嘴里,黎千寻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去找你师父和沈棋回来。”
西陵唯嘴里塞着东西呜呜啦啦委屈道:“…我怎么找啊!”
黎千寻冲那扇小圆窗往上指了指:“池城司天寮。”
西陵少爷三两口把手里的包子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又抓起杯子猛灌了两口水,一抹嘴拎着藏芽出了门。
黎千寻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看着西陵唯背影在门洞一闪消失之后,才道:“伍中元死了?”
香薷又看了眼门口,不自觉压低声音:“师尊没告诉阿欢吗?”
黎千寻诧异道:“为什么要告诉他?”
香薷拧着眉点了点头:“…也对,不该让他知道。可师尊怎么也没告诉你?”
黎千寻无所谓道:“我应该知道吗?”
香薷忽然顿了一下,睁大眼睛抬手捂住自己嘴巴,闷声道:“我是不是说漏嘴了。”
黎千寻看着那红衣丫头笑的玩味:“我可以装作不知道。”
香薷不情不愿放下手,颇为怨念的叹了口气:“师尊回来我还是主动请罪吧。”
“不必。”黎千寻说着话,轻轻扯了一下不知何时已经缠在他手上的一节红色纱绫,香薷莫名觉得腰间一紧,塞在腰里的一卷符纸露了出来。
“你本来知道的就不多,你师父也没交代让你们瞒着谁,更何况,”黎千寻伸手指了指跟香薷身上衣服极不搭调的那卷看上去脏兮兮的东西,接着道,“你也没说什么。”
香薷低头一惊:“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黎千寻不答反问:“这是什么?”
香薷皱着眉表情有几分纠结,看了看蹲在门边的雪绫绡和她手里的耗子,伸手抽出来递给黎千寻道:“化形符。”
香薷一边说着话,一边随便从饭桌上拿了一只空杯子,顺手将手里留的一张化形符糊在了杯子上。
那丫头右手剑指一抹,符上的两行浅淡咒文便像是引燃爆竹的火线一般,一簇火花沿着扭曲的线条将咒文燃烧殆尽。
随即在香薷手掌上腾起一小股白雾,那只杯子便化成了一只黑豆眼的小耗子。
香薷急急道:“这是什么,我从没见过这种符咒,本来想请教师尊的,你认识吗?”
黎千寻捏着手里那摞破旧的符纸轻轻捻开,微微挑眉看着香薷,那丫头便立即十分狗腿的加了一句:“黎前辈。”
香薷手上托着的那只跟雪绫绡拿着的山鼠兄弟毛色样貌颇为相似,只是黎千寻知道山鼠是漠原西兽族一系,而眼前这个却是由一个无灵的器物变化而成。
那卷符咒的确不是现世之物,黎千寻还真不确定这东西晏茗未会不会认识,但却肯定是没见过的。更遑论香薷一个修为尚浅的小丫头。
那符咒并非化形符,而是一种被叫做“觅灵”的咒文,以濒死灵物之命魂为墨,守魄为线织成丝帛,术者用自身灵力在其上画成符咒而做成的一种命引。
若是算起来,这一系术法大抵也该归到上古巫术之一的傀儡术里。
将命引符文化在无灵的死器上,便能借器的物本为根,引觅距符文最近的低级灵物为形,幻化出可由“觅灵”支配的真身。
也就是说,现在香薷手心里托着的那只老鼠,并非是老鼠,而只是借了山鼠之形的一缕命魂。
千年前,人间四海正处于六界九重乱世乱局的中心,生灵涂炭的同时,各系术法也不分正邪的有着蓬勃喷涌之势。觅灵,便是在彼时各路妖魔横行的时候出现的。
创世之战的数十年间,七位仙道大能可是被这种把戏白白耽误了不少功夫。
由于大战之后没有再出现过“觅灵傀儡”的灵体,黎千寻几乎都要把这个曾经风靡于低阶散修之间的术法给忘干净了,谁知就在刚刚,香薷缠在腰间的长鞭虹瑶稍微松了一点掉出一截,被虹瑶灵信遮挡的一股恶臭便飘了出来。
不过那股味道修为浅的修者是闻不到的,所以香薷才带在身上却毫不知情。
黎千寻察觉那东西不对劲时还没想到是“觅灵”,毕竟这东西消失了太久,亲眼看到之后才恍然想起那是什么。
黎千寻攥着手里的那叠觅灵符又开始牙根疼,幸亏眼下虎口客栈有个山鼠兄弟是低阶灵物,不然还不知要幻化成哪个人的模样。
他看了眼求知若渴的香薷,来不及解释便当即伸手夺过她手中的“山鼠”,掌心灵流几乎同时涌出,淡淡的金色灵光将初醒的灵体包了个严严实实。
香薷顿时一愣:“怎么…”
黎千寻皱了下眉,挥手在香薷身前布下一层结界,而他自己则拿着那东西一晃便从门口飞了出去,下一刻,一阵灵压极强的灵流波动随门外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传来。
香薷被震得踉跄几步后退到屏风边,刚站起身来的雪绫绡也差点被那股力道甩到柜台里。
两个姑娘大喘了几口气,面面相觑的看了几眼,正要往门外奔便被拍打着衣摆抬脚进来的黎千寻堵了回去:“不用出去了。”
香薷此时是满肚子疑惑,扒着黎千寻的肩膀往外面看了一眼,只瞧见碎了一地的那只粗陶茶杯,而且一块块的碎片极小,恨不能碎成细末。
“怎么回事,不是化形符吗?那是什么东西?”
雪绫绡也道:“这家客栈怎么这么多古怪。”
香薷回头看向雪绫绡:“还有什么古怪?”
黎千寻朝两个姑娘摆摆手:“进去说。”
黎千寻本来要将剩下的那叠觅灵符收进乾坤袋,可上下摸了一遍之后突然想起,他的破乾坤袋被那个傀儡行僵扔在了云水谣玄榕树底,顿时一阵肉疼。他把觅灵符塞进自己袖口,对香薷道:“薷丫头,你可真是福将啊,一来就找到这种东西。”
香薷却满脸尴尬,一言难尽的指了指身边的雪绫绡:“这功劳还是归雪儿吧,阿欢他们两个和面的时候把厨房的墙拆了,这东西就嵌在墙里。”
说是功劳,雪绫绡这会儿也实在没什么脸面邀功,只表情讪讪的笑了笑,回头扁着嘴冲香薷直眨眼。
就在香薷正要接着夸两句的时候,客栈后厨忽然传来一声惨叫,似乎是于睦。
黎千寻听到那声音顿时变了脸色,香薷也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厨房里还有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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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新解锁人物:西陵南果,号景繁仙主,木犀城老城主嫡长女,西陵绰的义妹。
我可能是实在没话说,所以犯病找话说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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