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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峤后知后觉的松开手,视线跟着看向了沈倾和姑娘相依的手臂,又一把抓着手腕将先生拉过来自己这处。
想出口说点什么质问,却牢牢抓着沈倾不知道当着别人的面,要怎么质问自己一向尊敬的先生。
“怎么又是你。”绿衣姑娘一眼认出来他。
燕云峤又将沈倾往身后拉了拉,一副护食的样子,脱口而出,“你找我不成,就找上我家先生吗?”
“什么?”
那姑娘没好气的够着手去拉沈倾,都被燕云峤频频挡开,愤愤道,“你,你这人也太过无礼,我同沈公子出行,与你何干!”
三两句两人的火气都点燃了,相互瞪着眼,之前还好言好语让他进花楼喝酒的姑娘,就因为自己先生连一点柔情礼仪也没了,肯定对先生没安什么好心。
“好了。”
沈倾面色不喜不怒,只看了看相握的手,对他推辞道,“清荷是我相识的人,少爷要是有事可以先回府,我随后就回来了。”
“休想!”
燕云峤心里有火气,半分从容也没了,只言,“这么晚了,我走了你好陪她逛街赏月吗?”
刚说完才意识到这话有多孩子气,沈倾以前在他面前,都是一个人,除了自己以外连个熟识都没有,更何况一上来还是个这样的女子。
头一回面临这种情况,全凭着头脑发热,连自己都觉得像个抢食的小畜牲,但又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耳根都有些发热,连带着清荷讶异的目光也顾不得了,索性直接在拉起沈倾的手,刚想接着说“我不许”,却也忍着想掏出点更好的说辞。
最后还是硬硬的道,“我有要事同先生讲,先生跟我回府。”
燕云峤这几年得了沈倾,完全收敛了,但儿时的“光辉事迹”,但凡是大旗里常年的百姓,多多少少都听闻过。
可他从未进过除了隐林阁以外的花楼,清荷好似也不认得他,只抬着头去看沈倾,置气一样打算把从燕云峤手里把沈倾拉回来。
嘴里好不娇嗔的道,“沈倾哥哥,你答应我今夜要陪我逛街的。”
摆摊子的小商贩这时候倒是认出来了燕云峤,几乎是躲闪着把刚刚快要倒下去的摊子往后挪了几尺,想要悄悄的从这处退下去,几年前他这摊子可是每次出来摆都免不了会遭殃。
沈倾这时却叫住了他,还从怀里拿出来几两碎银。
“店家,这风车多少钱,我全买了。”
“啊?”
商贩面露难色,看了看燕云峤,只道,“沈公子,这······”
沈倾动了动被燕云峤拉住的手,抽身出来,将银两递给商贩,“不必忧心,这些风车,待会儿就送进凝香楼。”
说罢还顺手拿了一只小巧的,对着风吹了吹,彩色的纸条一转,确实有些趣味。
燕云峤听见这话,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凝香楼又是何处,直到看见沈倾将手里的风车送给那姑娘,惯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直接愣了愣,睁大了眼去看沈倾,胸中愤懑难解。
“说好了同你游街,可是我家少爷有事找上来了,只能食言了。”
沈倾朝着那女子含着笑致歉,“这个是送你的,剩下的就送给你的姐妹吧,难得能有机会出来逛逛,给她们带点小玩意回去看个新鲜也是好的。”
花楼里的姑娘,什么达官显贵没见过,稀奇玩意儿得了宠也能见过不少。
像这些逗小姑娘开心的东西,都是送给心上人拿着玩的,哪里会有人送给她们,不然清荷也不会在街上对着这些东西移不开眼。
顿时姑娘姣好的容貌也垂下眼,那脸上居然还透了些腼腆出来,一下子就没了之前的气势,柔顺道,“谢谢沈公子。”
明明是规规矩矩的沈公子,燕云峤听在耳朵里,比之前的“沈倾哥哥”还要来气。
沈倾早早就是大旗里出了名的才学惊世,一句沈公子,什么意思?
想平起平坐的跟他的先生往来谈情吗?
“我不许。”
燕云峤再忍不住,伸手一把抢了那风车,“先生不能送给她。”
沈倾回过头已经不再是无奈,只道,“少爷还记得我是你的先生。”
燕云峤直愣了会儿,沈倾已经将风车给了清荷,他看着自己的先生对着别人笑,又对着别人温言相劝,眼底有压抑的深刻情绪渐渐蓄积。
尾巴一样跟着沈倾回了府,直接经过了自己的院子进了沈倾的屋子。
“你跟着我做什么?”
沈倾解下腰间挂着的玉笛放在桌上,正当换下来衣衫去沐浴。
燕云峤阖上门站在门边一动不动,只盯着他发问,“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先生跟凝香楼里的人也有交情。”
沈倾放在腰带上的手停了一下,接着仍旧不紧不慢的解开外衫,“少爷是不是忘了,我也是隐林阁里出来的人,往大了说,都是一条道上出身的,有点交情,见过几面,不是很寻常?”
“这如何能寻常?”
燕云峤上前攥紧沈倾的手腕,垂眼直对着他沉声,“花楼里的姑娘也可以见过几面就有交情······先生,这不像你。”
腰带落在地上,衣襟一散,沈倾不过拿另一只手拢了拢,抬眸眼中风情尽显,“那少爷以为,怎么才像我?”
“我不过就是隐林阁里被赎了身的小倌,说的再好听,还是靠卖艺为生。如今跟了少爷,卖艺还是卖身,不过就是定国府一句话的事。”
“你说什么?”
燕云峤眉头蹙起,手里失了轻重捏的沈倾发疼。
沈倾一向贪图安逸,不爱见伤痛,这会儿也没躲开,“我说少爷既然看不起我们这样的出身,也不必纠结我跟清荷姑娘的关系。”
燕云峤梗的心尖上难过,他想不明白怎么今日就从皇宫里出来,好像很多东西就变了。
他的先生也自从见了那个花楼里的女子开始,对他的态度都变了。
泄气一般松开手,燕云峤俊朗深刻的眉眼蒙上雾,一字一句的道,“我何时有过一分一毫的看不起先生?”
“先生之于我,有再造之恩,万不敢不敬。”燕云峤将自己捏出来的指痕递到唇边,凑上去轻轻吻过,掩去了重重疑问,眸光缱绻而深情,“也有夫妻之实,只愿厮守一生,哪里会不敬,只怕先生嫌我愚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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