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摊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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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愿,”阿尔瓦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我的大人。”他凑近提摩西近在咫尺的脸,温热的呼吸喷吐上提摩西冰冷的面孔，“只要我们的契约还在,你就可以对我做一切事情。”

“很好,看来你还没完全忘记。”提摩西伸出手指,握住他的下巴,【圣光术】“阿尔瓦,那么……我们契约结束之后呢？”

阿尔瓦明亮的眼睛突然黯淡下来,他垂下眼睑,突然【圣光术】……

“我知道了,”提摩西【圣光术】“我们之间的账还没算完,现在你得先付出一点代价。算做利息。”

“大人，”阿尔瓦满眼虔诚,“我的一切,都愿意献给你。”

眼前的男人,快速褪下上衣,露出筋肉紧实的上半身。阿尔瓦充满爱恋和崇拜的目光，立即黏住他的身体。这是一具经受过血与火考验的身躯,遍布其上的伤痕,让他的身体,几乎没有一块玩好无损的皮肤。

而这具身体,无疑又是充满力量的。这种力量,不用他刻意去展示。就可以从他粗壮有力小臂上暴突的青筋,从他覆盖躯体的肌肉，从他的身体内部，满溢而出。

阿尔瓦痴迷地看着这具与他无数次【圣光术】的躯体，直到这躯体与他紧紧贴在了一起，他才回过神来。

【圣光术】

“要求太多了，阿尔瓦。”提摩西【圣光术】就让他嘴里再也说不出来拒绝的话，“我现在来问你，如果还有半句假话……”无冕之王危险地凑到他耳边，低沉的嗓音难得唤醒了他的清明，“那你只能无限期推迟明天的会议。”

“大人，我不想推迟会议。”阿尔瓦【圣光术】“我也，从来不想欺骗你。基于那些事实来说，并非出于我的本意。现在我已经处理好一切，不会再对大人会有任何欺瞒。”

“你要如何对付亚特兰蒂斯大陆？”审问者【圣光术】“你是否打算做出提里安的壮举，施法击沉它，或者是……封印？”

【圣光术】

“看来你还对我有所保留，”【圣光术】“还是你想要被我更加残忍地对待？或许，这才是你想要的？”

【圣光术】

“不，大人……”阿尔瓦颤声回答，“我们需要暗影行者……只有暗影行者的匕首，才能割开亚特兰蒂斯的心室，取出里面的宝石——亚特兰蒂斯之心。”

“乔纳森在亚特兰蒂斯心室没有动手，我认为他有所顾虑。”提摩西略微沉吟片刻，“你的备用方案是什么？”

“亚特兰蒂斯的心脏，已经沉入它的腹地。”阿尔瓦喘了好几口，才继续说道，“只要接近亚特兰蒂斯之心的生物，都会被烧成灰烬。只有在阴影当中行走的暗影行者，才有可能一路越过岩浆和高文，潜入亚特兰蒂斯的心脏部位。”

“暗影之力维持不了那么长时间。”提摩西沉下脸，【圣光术】“而且，过度使用暗影之力，对任何暗影行者都很危险。我、乔纳森以及白沙尔，都需要时间来恢复。”

【圣光术】

“这就是我召唤了其他暗影行者的原因。”提摩西托住他的身体，脸上的表情几乎都可以说是温柔了，“我想你需要暗影行者的帮助，至少我的情报是这样说的。”

“是，是的。”阿尔瓦【圣光术】“大人的情报，总是又快又准确，对此我并不否认。”

“灭掉亚特兰蒂斯之后，会发生什么？”提摩西冷漠的表情，和他正在做的事情，完全是两个相反的极端，“我们要付出何种代价，才能让这怪物滚回深海里面去？”

“大人，可能会引发海啸，加圣斯通城如果没有防护，也许会被淹没。”阿尔瓦的诚实大大出乎提摩西的意料，他没有像以往一样，用好听话来哄骗，而是直接说出了真相，“会有人死，很多人。这是一场战争。或许，我们可能会失去更多……”

“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提摩西紧皱的眉头，写满了不悦，“趁现在，你说了，我或许会考虑不和你计较。”

“卡斯帕，”阿尔瓦顿了顿，在提摩西的逼视之下，艰难地说出真相，“是一条龙。”

即使是有所准备，提摩西还是对这个消息感到一丝吃惊。他甚少有表情变化的面孔，闪过一丝惊诧，不过半秒时间，又立即恢复了正常。

“他确实有时候，”提摩西说，“咆哮得像条恶龙。”

“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龙。”阿尔瓦恢复了一点力气，【圣光术】，“黑龙乌姆恩耶吞穆比萨斯是他的表亲，通常人类都把那条龙叫做‘夜祸’。卡斯帕是一条八百岁的年轻黄铜龙，他的真名叫做……”

“够了，我不想听他的真名！”提摩西粗暴地打断了阿尔瓦，用更加【圣光术】的动作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我今天晚上已经听得够多了，阿尔瓦。现在，为了你的诚实，我给你奖励。”

提摩西抽出天启钢牙，割掉挂在房梁上绳索。被吊了接近两个小时的小可怜浑身虚软乏力，顺势倒入宽阔的怀抱。

无冕之王面色如常，抱住怀中娇软无力的情人，并没有责怪他的失礼举动，而是将他横抱起来，温柔地放到床上。

【圣光术】

苏珊娜的圣山上白雪皑皑，山风掠过空旷的天空，在耳边呼啸而过。他们不分彼此，成为一体，携手观看圣山美妙景色，又从苏珊娜的秘境回到人间。

“刚刚的表情很漂亮，阿尔瓦。”提摩西将他汗湿的头发拨弄到耳后，小心地为他解开捆绑手腕的绳索，“不要对别人露出这种表情……”他迟疑片刻，又补充道，“至少在合约结束之前，你不能那样做。”

“大人……”阿尔瓦眯着眼睛，凝视提摩西的目光甚至可谓深情。【圣光术】“我，我可以续期吗？”

“不行。”提摩西嘴上冷淡，却把阿尔瓦放在自己的臂弯里，与他并排躺在一起，“天快亮了，阿尔瓦。”

“提摩西……”阿尔瓦探入提摩西的头发，大胆摩挲他的头皮，“你的伤痕，消失了。”

“你先休息一会儿。”提摩西抓住他的手腕，仔细观察一番他的手腕的伤痕，“如果你能睡着的话。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

提摩西松开手，果然看见他手腕的勒痕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些许破皮的地方，亦没有伤疤的痕迹。好像半夜里所发生过的事情，从未存在过一样。

“是的，大人。”疲累与困倦一齐向阿尔瓦袭来，他闭上双眼，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总是正确的……明天，能够在晚饭的时候聊一下吗？只是……聊聊……”

提摩西轻轻捂住他的眼睛，柔声说：“先休息。”

阿尔瓦顺从地放松身体，呼吸也逐渐变得轻柔起来。提摩西撑住脑袋，安静地凝视他，他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睁开眼睛，紧张地握住放在他身边的的手指：“大人，我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请你答应我！”

“得寸进尺！”提摩西敲打他的额头，又在他吃痛皱眉的时候帮他揉了几下，“你这是在挑战你的主人吗？小猫？”

“大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挑战你的权威。”阿尔瓦捉住他的手，表情要多真诚有多真诚，语气要多诚恳有多诚恳，“我只是希望，大人不要把这种特殊的审问方法，用在别人的身上。”

提摩西沉默凝视他因为害羞和尴尬，而变得通红的脸。在无冕之王的鄙视之下，阿尔瓦终于忍不住被子里缩，嘴里嘟嘟哝哝：“当然，那是大人的自由……你可以的，当我没有说过这个话题吧！我得休息了，如果我的主人允许的话。”

“睡去！”提摩西捏住他的嘴，“我答应你。但你现在就要给我睡着！你只有三分钟时间。三分钟之后你还不睡着，我将会改变主意。”

“我已经睡着了。”阿尔瓦赶紧闭上眼，“我是在说梦话呢，大人，请不要理会我。”

提摩西手撑脑袋，静静地看着阿尔瓦平和的睡颜。即使是反复看了半年多时间，他安静平和的面孔，也依旧无法厌倦。

与在白天面对敌人时，漂亮得张扬的面孔不同。他睡着时，有着孩子般的纯洁，以及河冰般无暇的神情。他的红发，在雪白的枕头上随意地铺散开来。

提摩西闭了闭眼，洁白一片的雪地里，殷红的鲜血喷洒的情景，再度出现在眼前。自从阿尔瓦再度出现在自己眼前，提摩西已经渐渐学着遗忘往日噩梦。但此时此刻，恐惧失去的情感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如同海潮般涌上心头。

“阿尔瓦，”提摩西轻声叹息，小心地拨开他额前碎发，“你睡了吗？”

阿尔瓦轻轻蹙眉，转身侧向提摩西，伸手抱住他的肩膀。

在过去的冬日里，提摩西有过难得的平静安逸的生活。每个与阿尔瓦同眠的日子里，阿尔瓦都是这样像怕冷的小猫一样凑过来，满心的信任和依赖，窝进自己的臂弯里。

那时候，提摩西想着要为阿尔瓦提供他所欲的一切。

而现在，提摩西发现，是阿尔瓦想方设法，不想让自己发现，不动声色地提供自己想要的理想生活。

想起来过去的温馨日子，提摩西原本冷峻刚硬的眉眼，也变得柔和起来。他凑到阿尔瓦耳边，轻声对他说出，深埋于心底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