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渣爹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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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注视着胡部长轻手轻脚地走出长廊,张小山硬着头皮重新回到办公室,只是刚一进门脚下便是一个踉跄，直接被摊在门口的一撂文件夹绊了个狗吃屎，好险扑住一张桌子稳住身子,却是吃了一鼻子的灰，而且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

“呜——”张小山蹲下身发出一阵痛呼。

“啪！”办公室深处随着一记拍桌声,紧跟着一声怒斥：“吵死了！安静点！”

张小山被这突如其来的喝斥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下意识用力捂住嘴，但是脚踝处传来的剧烈刺痛，还是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两口冷气。

他坐在地上缓了好半天,感觉疼痛减轻后试着动了动脚脖子，还行，应该没伤着骨头，于是他使劲揉了一阵子后尝试着扶着桌子站起来,还行，就是有点疼，不敢太用力，以打球扭脚的经验判断，过个三五天应该就能好。

他松了口气，回头才想起来自己这还在主任办公室呢,不过话说回来，那位梅主任到底在哪儿啊？办公室再说大，也就百十来平米，一眼就望得到头,这位梅主任怎么就能做到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呢？

他四下张望一回，最后确定最可疑的就是办公室最深处最角落里的那张工作台，办公室里所有的工作台都是那种半包围带个小衣柜的款式，看上去长得都一样，每张台子上都堆着满满的文件资料，只不过最里头那张工作台上摆着格外多的文件，高高的文件垛甚至远远高出了台面护栏，从门口方向看过去，就像桌子上筑了两面墙一样，把桌子后面的区域挡得严严实实。

那里头别说坐一个人了，就算坐三个人，也都看不见。

他一瘸一拐地朝着那张办公桌走过去，就在离着那张桌子大概还有十米距离的时候，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出现：“你自己挑个位置坐着就行，没事不要吵我！”

听到这句话，张小山默默停下了往主任办公桌处挪动的脚步。

张小山在评估了办公室里所有桌椅位置后，最终选择了靠门最近，离那位神秘的梅主任所在墙角最远的一张桌子。

桌子上堆得满满的都是东西，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动，犹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对着那个墙角喊道：“主任，这个桌上的东西能动吗？”

“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聋！”墙角里声音很是暴躁。

张小山感觉有点委屈，这不是办公室太大，距离太远，他怕声音小主任听不见吗？

随后，声音不耐烦地回答了一句，“你看着哪儿有地方扔哪儿就是。”不过警告似的，紧跟着又加了一句：“别什么事都问，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他一个新人，他敢就什么都自己看着办吗？张小山好想愤怒地吼一声，但是一想到这个角落里坐着的可是个连人力资源部部长都怵头的大人物，那肯定不是普通的妖怪，他可不想第一天上班就成了领导的工作餐，所以不管这位领导说啥，他都安静地听着就好了。

张小山拖着半残的脚腕子，着实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自己选中的那张工作台清理出来。休息片刻后，他突然想起一摸口袋，就摸出之前胡志长塞给他的那张纸，仔细一看是人力资源部盖章的办公用品领用清单，他瞄一眼安静得仿佛根本没人似的主任角落，想了想没再吭声，直接出门去领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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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大办公室独自走在长长的走廊上，张小山才感觉到这条被那扇玻璃门单独隔开的长廊安静的异乎寻常，两旁一间间的办公室门都紧紧的锁着，明明早已经到了上班时间，走廊里却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安静到他都又听见他脚跟后面多的那一秒回音了，真是——太恐怖了！

他下意识想走快点，但是脚步稍微一重，脚踝就疼得扎心，他只能含着小眼泪一步一步往外挪，也就是因为走得慢，他才注意到这里办公室门上的门牌号似乎经过了特殊的选择。

比如，他和主任那间10086旁边就是10050，对面则是10000，再往前还有999，888，……122，120，119，110……。

张小山百分之一百二十肯定布置这些门牌号的绝对不会是主任那个冷暴男。不过，这位设计师脑回路虽然精奇，但看来安全意识极强，这里头报警、急救、抢险、防火的号码居然一个都没拉下。

但好在，不管门上的数字有多不着调，值得庆幸的是它们总体还是按着从小到大的顺序向下排列的。

张小山就沿着走廊一路走下去，可是走到底却发现走廊并没有到尽头，而是向右转了个弯，然后再走到底继续向右转弯，再向前，继续向右转……

右拐右拐再右拐……

奇怪，印象之中之前那位胡子长部长带他走过来的时候好像并没有走过这么多道拐弯啊？

张小山觉得自己记性其实挺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出了这个走廊后他却总是记不住自己到底转了几次右拐，他只能靠着旁边那些门上的号码来确定自己的位置。

不过，不管怎么走，总归是只有一条路一通到底又不会迷路，张小山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然后，走廊很不科学这个问题，就这样再一次莫名其妙地从张小山的脑子里被忽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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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楼总裁办公室，耳朵一直竖得跟天线似的阮大秘敏锐地感觉到老总今天心情很好。

作为一个合格的总裁秘书，她是绝对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老总心情好的机会的，她顺手拿起一撂文件就往办公室大门走去，趁着老总心情好，赶紧把这批不受待见的文件给处理了才是正事。

刚一进去，阮大秘就见一只绿色的大鹦鹉在一只银光闪闪的笼子里跳来跳去，笼子不大，只有两尺来高，笼条还做得极密，银光闪闪的细钢条之间连一根手指头都塞不进去。

那只半米来高的大鹦鹉窝在笼子里只能缩头耷肩，连翅膀都张不开，更让人无语的是笼子里头除了那只鹦鹉之外，还委屈巴巴地窝着一只她从来没见过的橘色肥猫。

大鹦鹉一见白阮阮进来了，立刻呱呱大叫起来：“软软，快来救驾！这个色情狂加偷窥狂虐鸟，本宝宝要得抑郁症了。”

白阮阮听得一头黑线，刚想说点什么，坐在老板桌后的郎景铭就抬起头来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白阮阮刚张开的嘴立刻识趣地闭了起来。

郎景铭把直连办公区监视系统的手机调了调角度，扫了一眼那只关在笼子里的大鹦鹉，表情淡淡地说道：“看来这个笼子还是大了点，下午让他们换个八哥用的来，反正我看你也就只需要个能张嘴的地方就行了。”

“呱！”鹦鹉发出一声尖叫，厉声抗议。

“刚刚你说什么来着？你说要得抑郁症了？那倒是正好，听说得了抑郁症的鹦鹉会自己拔自己的毛，你赶紧开始吧，省得我还要费事去浇开水。”郎景铭边说边慵懒得跷起二郎腿，微扬下巴痞味十足地向笼子里不知死活的大鹦鹉送上一个邪魅的微笑。

看到郎景铭那个邪魅微笑后，大鹦鹉浑身一哆嗦，突然嘴一张，喉咙里发出一阵夹杂着小呼噜声的奶喵轻叫声，那声音真是要多萌有多萌。

就连窝在笼子底下被大鹦鹉踩在脚底下当垫子大猫都听得哆嗦了一下。

郎景铭看着笼子里那只已经毫无节操可言的大鹦鹉，默默拿起手机，“算了，还是直接卖掉换头熊猫吧，就算不会说话至少赏心悦目。”

“汪汪！汪汪！”听到郎景铭的话，大鹦鹉立刻一个纵身扑拉拉抓住笼条倒挂到了笼子顶上，这回却是发出一阵萌萌的小狗叫。

郎景铭却是一记9999级眼刀飞过去，“汪汪也是你叫的？”

大鹦鹉被眼刀杀得瞬间一缩脖子，差点一个没抓稳直接从笼子顶摔下去，完蛋！太着急了，居然忘了“汪汪”这词是主子的逆鳞，马屁拍马腿上去了。

白阮阮在心里默默为这只生命不息，作死不止的大鹦鹉又点上了一枝蜡。记忆力、计算力都一把罩的阮大秘习惯性地统计了一下这个月她为这只鸟点的蜡，觉得装饰一株十五米以上高度的圣诞树应该都绰绰有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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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拐右拐右拐……

半个小时后，累得半死的张小山终于看到了那扇紧闭的玻璃大门以及下楼的楼梯道。

张小山一边下楼一边迷迷糊糊地想自己刚才是不是绕路了，为什么感觉脚比之前更疼了。

根据领用单提示，张小山下到公司二楼，刚一从楼梯间转进标记着2字头的楼层，一股鲜活的职场气息立刻涌入他的呼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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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的格局和四楼完全不一样，回型走廊的一侧是连排的大窗，每个长宽都超过一米二，毫不吝啬地透进明亮的天光，窗与窗之间的墙边，一盆盆鲜嫩的绿植在净白的瓷盆中亭亭玉立。

而走道的另一侧则是精致整洁的办公区，用带横纹的毛玻璃做成隔断，透过玻璃墙可以看见那一侧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

一间间办公室，有的门开着，有的门关着，每扇门上同样标记着门牌号，但是门牌号却正常无比，就是从201、202……一路正常的排下去。

张小山站在明亮的走道上，心底忍不住有点心酸，同样是走道，同样是办公室，设计师的审美风格咋就不能保持一致呢？

一路过去，走廊上有不少人来人往，不过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并没有对他这个新面孔给予太多的关注，这让他放松不少。

只是他没注意的是，当他与那些人错肩而过之后，那些人往往会疑惑地微停片刻，还有不少人会回头朝着他的方向吸吸鼻子。

他很快找到了207办公室，门开着，正对着门是一排窄窄高高的柜台，有些像早些年政府机关办公的那种柜台，后面则布置着一张张与柜台成90度角垂直摆放的办公桌，每个桌前都坐着一个衣着整齐干练的工作人员。

柜台前站着不少人，他也不知道自己具体该找谁，就随便找了个面前没人的柜台站过去，轻声询问：“您好，我是新来的，我叫张小山，人力资源部的胡部长告诉我来这里领办公用品。”一边说着，小山一边把领用清单朝柜台里的人递过去。

柜台里坐着的是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温婉美人，长眉大眼，鹅蛋脸盘，长长的头发松松挽在脑后，斜斜插着一支绿荧荧的玉簪子。也不知怎的，这位美女姐姐一抬头，张小山立刻就想起86版西游记里那个极美的女儿国国王来。

美人姐姐含笑抬眸，却在听到他所说“新来的”三个字时眼底骤闪过一道精光。

“贵姓？”美女姐姐开口，声音也极是温婉甜美，张小山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被清泉彻底地清洗了一回。

“我姓张，叫张小山，姐姐叫我小张，或者小山都行。”

听到张小山开口就叫自己姐姐，温婉美女不禁掩唇轻笑，也自我介绍道：“我姓常，叫常青。”

到了现在这个年代，掩唇轻笑这样的动作，若是普通女人做起来，常常会让人觉得有种做作矫情的味道，但眼前这个美女却是将这动作做得自然优雅，仿若有丝丝古韵从她掩在唇上的葱白指尖缓缓流泄出来。

张小山立刻懂事地喊了一声“常姐”。

常美女：“今天新入职？”

张小山：“嗯。”

常美女：“在哪个部门啊？”

张小山：“额……特勤部。”

常青一怔，“哪个办公室？”

张小山尴尬地抹了把虚汗：“……10086办公室。”

听到这个办公室编号，常青脸上的笑顿时僵住，好半天之后慢慢缓过来，嘴角抽了好几次才恢复了笑容：“你认识梅主任？”

张小山不解常青为什么这么问，只是诚实地摇了摇头。

但是常青显然有些不信，但是脸上并没表现出来，只是语气更加温柔：“你先做个登记，然后跟我一起去领电脑和办公用品吧。”

等张小山在登记册上签完字，常青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明明是满屋子同样款式的西装制服，穿在她身上就是显得格外婀娜，她款款走在张小山前头，纤腰缓摆，身姿摇曳，张小山真心觉得从小到大再没见过走路比这位常姐姐更好看的女人。

这位姐姐很热心，事事周到，库房里转一圈，电脑、电话、工作服，各色办公用品，连热水瓶和洗脸盆、保温杯全都给张小山配齐了。

福利真好啊！

张小山看着面前越堆越多的东西感动地想着。

只是这么多东西，怎么拿呢？更何况他现在还是个半残。

还好，体贴的美女姐姐给了他一辆平板小拖车，提示他把东西搬上去之后再把车送回来就行。

于是张小山就巴巴地拖着满满一车东西来到楼梯间，然后——停下了。

左边是方便快捷的电梯，右边是层层拔高的楼梯，他要不要把东西搬下来一趟趟地抱上去呢？

犹豫再三他终于还是咬牙把手伸向了电梯按钮，总不能怕电梯怕一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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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部电梯用得人不多，很快就有一班到达。

“叮！”门开，里头已经站了个人，那人一看张小山拉着个车子，下意识就向后退了一步。

车子要进电梯只能倒拖进去，他怕电梯门关上，光顾着拖车子，并没有回头看电梯里的人，只是大概知道里头有个人，于是一边说“谢谢”一边把平板车拖进了电梯。

因为是内部电梯，设计得并不大，一辆车子挤进来一下子就占掉了四分之三的空间，张小山不得不和原先就站在电梯里的那个人一起站在了后半部分的角落里。

发现车尾巴还有点没收进来，挡着电梯门关不上，张小山不得不又往旁边挤了挤，单手用力把车子又往里拉了一截。

这下，他和原本站在电梯里的那个人就不再是挨在一起，而是挤在了一块。

他赶紧转头向对方道歉：“不好意思啊。”

“不客气。”

听到对方说话，张小山猛抬头，这才发现电梯里的人居然是郎景铭。

“铭哥！怎么这么巧啊？”

“嗯，是挺巧的，你也去六楼？”

“啊？”张小山一时没明白，但是顺着郎景铭看的方向看过去，他才发现他居然忘了按楼层按钮。

“哎？哎？我到四楼！”说着他赶紧朝楼层按钮伸手，只是电梯里本来空余的地方就不大，他和郎景铭本来就已经挤在了一堆，他再朝电梯按钮探身过去，本来侧身并列挤在一起的两个人，顿时变成了相拥而立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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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景铭被他突然扑过来的势子吓了一跳，双手本能的抬起，却从他肋下穿过，把扑到自己身上的张小山直接抱进了怀里。

而就在这时——

叮！六楼到了，电梯门开了。

随着门缓缓滑开，门外突然响起数声倒吸凉气的声音，紧跟着便是一片低呼：“郎总——”“郎总！”

郎景铭眸光一闪，眼疾手快，手指连弹，在4楼键和关门键上连按数下。

电梯反应不慢，只是几秒钟时间，就重新关上了门，向下行去。

郎景铭反应很快，张小山反应也不慢，不等电梯门合上，他已经手忙脚乱地往回缩，嘴里还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在电梯门合上之前，郎景铭一直忙着恶狠狠地瞪着门外一群大惊小怪的部长们，直到电梯门合上，他才皱眉看向张小山，“干嘛道歉？”

张小山被他问得结巴，“不是……那个……刚才……他们……”

说到最后张小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道歉了。

电梯门外——

刚刚开完晨间碰头会的部长们面面相觑，最后目光统一落在总裁门下第一走兔、全能大秘白阮阮小姐姐身上——

“别看我啊，看我干嘛？我什么也不知道。”白阮阮冲着部长们使劲翻了个白眼。

“我怎么觉得那个小家伙闻起来像个人？”嗅觉最为敏锐的安全部部长有点疑惑地耸了耸鼻子。

“以前没见过，是新来的吗？”风控部部长声音又细又小，不过大家耳朵都好使还是听见了，立刻又有几人附和，“是啊，没见过，新来的？”

众人的目光一起落到人资部部长胡志长身上。

胡志长呵呵一笑，也不卖关子，“这就是昨天在群里我跟大家说过的，那个张家小少爷，”一边说着，他一边看了看腕表，“不过，他速度还挺快，这才刚十点，都开始领办公用品了啊。”

众人恍悟，安全部部长揉揉鼻子，“难怪这小子身上一股人味了。”

“咱们妖族育嗣需要大量精气，现世灵气稀薄，就算占着大片灵山灵脉的大族育嗣也变得十分艰难，就算是再不成器的后辈也都被各个家族当成宝贝疙瘩，但凡离了族地，身上总要带上那么一两件护身之物的。”老成持重的后期执行部部长摸着光溜溜的脑门轻声叹息。

他眼睛贼利害的，刚才打眼一看就觉得那个小家伙身板单薄得像张纸片似的，十有八九从胎里便带着不足之症，要是搁从前灵气充裕的年代，这种子嗣早就被家族弃养了，现在这年头却是连这样的病殃子都得当个宝似的小心看护着，就算生得不好，那也总比生不出来强多了。

提起这个话题众人顿时都有点意兴阑珊，不过在散去之前，素来高冷的运营考核部部长却在沉思良久后突然问道：“刚才你们有没有看到，郎总的手放在哪里？”

众人再次聊兴大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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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山只顾着手忙脚乱，一开始并没注意门外人对郎景铭的称呼，等到电梯重新开始下行，他的大脑才慢八拍地开始处理起刚才耳朵听到的声音。

“铭哥，刚才我好像听见他们叫你郎总？”张小山有点好奇。

郎景铭含糊着点了点头，“啊，公司里的人都这么叫我。”

张小山听到郎景铭这话，就随口恭维了两句，也没把这事往心里去，毕竟求职期间也听多了这个总那个总的称呼，似乎但凡有点职务的人都可以叫个总，所以他完全没有把郎总这个称呼和公司老总这个职位挂上钩，只是在想郎景铭是不是也是公司哪个部门的主管之类的。

“叮——”电梯再次打开，一开门就看到旁边明晃晃的玻璃门，三个粗体大字“特勤部”贴在玻璃门正中间，黑得刺眼。

张小山推着车子出了电梯，转身就见电梯正要闭合，他急忙冲上去挡住电梯门，“哎哎，铭哥，先等等。”

郎景铭不解地收回按向关门键的手。

“铭哥，我……那个，我身上沾的那个东西什么时候才能清掉啊，这要是每天走路都像后头跟着个什么似的，我迟早得被吓出病来啊。”张小山堵着电梯门可怜巴巴地看着郎景铭。

郎景铭斜眸看他，半晌才道；“有我在，你怕什么呢？”说罢伸手继续点向关门键，直到电梯门即将关闭，他才突然从门缝里丢了个小盒子出来扔给张小山，同时说道：“定期吃药，好好在公司待着，它就绝对不会伤害你。”

声音未落，电梯门已经叮地一声关了个严实，电梯开始平稳上行。

张小山打开手里的小盒子，盒盖一开，就见里头躺着一颗蓝洼洼紫莹莹的小丸子，同时顺着盒盖开启的方向一股奇冲的味道直冲脑门，那颜色那气味，简直就差写个纸片搁里头备注一下——我有剧毒！吃了会死！

张小山手抖了三下，想了又想，犹豫半天，也不知道是哪里突生出的一股勇气，或者是在这一瞬间他想起了郎景铭那张帅到没朋友的脸，然后就鬼迷心窍了，竟然真的捏起药丸子一闭眼猛塞进了嘴里。

药丸子入口即化，顺着口水就进了肚子，连后悔一下吐出来的机会都没给张小山留。

吃完之后，张小山下意识地还是梗了梗脖子，咂咂嘴，等了半天，五分钟之后感觉自己还全须全尾地站着，不但没有不舒服还有种通体清凉，浑身舒泰的畅爽感，就连脚疼都……哎哟！娘亲！没好！还疼！

张小山因为身体太舒服一时间忘了脚伤，一步下去劲就落在了伤脚上，顿时疼得他牙花子都呲出来了。

他原地跳了两三下，使劲甩了甩脚脖子，才算是把那股子酸疼劲给忍过去，这才知道就算吃起来很像小说里那些神药的药丸子，也不是真的就一定会有神药的药效的，小说都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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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拐左拐左拐……

张小山拖着一车东西慢吞吞地走，不过这回好像只走了几分钟就看到10086办公室的大门，他看着门上的号码愣半天，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似的。

忙忙碌碌一天好像也没干什么就过去了，中午张小山体验了一把公司自助餐，满桌山珍海味吃得他满嘴流油，简直恨不得带个饭盒打包回家。

这一整天，不管他在办公室里怎么折腾，角落里的那位梅主任再没出过一次声，好几次张小山都想过去看看，到底这位神秘的主任大人是不是还在墙角待着，还是其实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出门去了。

公司的下班时间是17：00整，到了时间张小山想了想还是礼貌地对着墙角方向打了声招呼：“主任，您还有什么事吗？”

那边毫无回应。

张小山静等一会儿，“那……我先走了，主任再见。”

那边仍旧毫无回应。

张小山默默收拾东西走人，顺手锁门。

刚出办公室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号码，顿时皱眉，虽然他并没有保存这个号码，但是对数字相当敏感的他还是很轻易认出了这个尾号688的号码。

但是想想之前答应过今天晚上见他一面，所以，他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

“小山。”电话一接通那头立刻传来一个欢喜的声音。

“嗯。”张小山冷淡地给了个鼻音。

只是他的冷淡并没有打击那头的兴奋情绪，“下班了吧？我已经到万福楼了，你在哪儿？我让司机去接你？”

“不用了，我认识路，自己过去就行。”说罢，张小山就掐掉了电话。

独自坐在万福楼红月厅主位上的男人注视着被挂断的电话慢慢收敛起嘴角的笑纹，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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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走边打电话，挂断电话正好来到电梯口的张小山有点烦躁地按下了电梯按钮。左手电梯正好到达，门一开，张小山都愣住了，一天碰三回，这也太巧了点吧？

电梯里头的郎景铭却显得很淡定，他脸上毫无讶色，只略往里侧了侧身，示意张小山进来。

张小山叫声“铭哥”有点紧张地走了进去，之前只是短短两三层楼，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也就下去了，这回可是直达底层，二十几层楼的距离，至少两三分钟时长，当电梯开始下降时，张小山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了。

“吃了？”看了张小山一眼后，郎景铭淡淡地问。

张小山微怔，然后赶紧点头，“吃了。”

郎景铭轻咳一声，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你就不怕那药丸儿有毒？”

张小山干笑，“铭哥你不是说你……你们不吃人吗？”

郎景铭无语，目光微转突然落到张小山一直踮着的脚尖处：“你脚怎么了？”

“崴了一下，扭筋了，没事。”张小山被郎景铭锐利的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脚。

郎景铭皱眉，“你家住哪儿？”

“啊？”张小山不明白郎景铭问这干嘛。

“你家住哪儿？我开车，送你回家。”

“我今天不回家。”张小山本来是想客气的拒绝，扭个脚而已，怎么敢麻烦前辈开车专门送一趟，但是也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这么一句。

郎景铭闻言脸色顿时黑了三分，“大晚上的不回家你去哪儿？”

“我约了人吃饭。”张小山诚实答道。

“约了谁？女朋友？”郎景铭紧迫盯人地追问。

“不不……不，当然不是，我没有女朋友的。”张小山急急摆手，但是等说完才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下了班之后去干嘛不是他的自由吗？为什么还得跟他交代啊？

而听到张小山急切否认表示自己并没有女朋友的时候，郎景铭的面皮立时松快了几分，语气也和缓下来：“你脚不方便，我送你过去吧，反正我也没事。”

正说着，电梯一响一楼到了，郎景铭却是眼疾手快，直接按了关门键，堵着电梯门半强迫地把张小山给带到了b2车库区。

张小山一脸懵逼地被强行带到地下车库，等出了电梯门才有机会把想说的话说完:“铭哥……真不用你送，我跟人约的地方就在万福楼，就在咱们公司对面，过条马路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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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山瘸着脚从b2重新坐回一楼，孤零零被扔在b2的郎景铭从自己的一排座驾里挑了辆十六缸的超跑，猛轰一记油门，一个鱼跃冲出了车库。

万福楼红月厅

能坐十人的圆桌上已经摆好了两甜两咸两辣两酸八道凉菜，热菜也早已经备在厨下，只等着主客一到就往上走。

张小山顺着服务生的指示进到红月厅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身材削瘦气质却很健朗的男人正背对大门站在窗边接电话，他声音很低，完全是压着嗓子说话，但对于张小山那对经历过灵雨洗礼的耳朵来说，那几句话就像是贴着他耳朵说的一样清楚。

“我知道你急，我又何尝不急，可是我跟他二十年没见，这才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就……”

“可是……”电话那边是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很高，很急切。

“不要再说了，他就快到了，我先挂了。”说罢男人扬手挂断电话，刚一回头就见张小山正冷着脸站在门口。

男人一惊，原本紧蹙的眉头尚来不及放松，就急切地想给自己的脸皮换上一副笑容，但是他那保养得宜，牵拉得几乎看不到什么褶皱的脸部神经却不够给力，这笑容非但没有成功换上，脸颊两侧的肌肉还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琳琅的水晶灯光影下竟显得有几分狰狞。

数秒后，男人的脸才调整出一个勉强可以称之为惊喜的笑容，“小山？”他热情地张开双臂朝张小山迎过来，看那意思竟是想给张小山一个拥抱。

张小山立刻倒退一步，把刚刚迈进红月厅的那只脚又收回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