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戚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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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在前往试镜现场的车上睡了一路。

看朝阳是看爽了，忘了自己一天一夜没睡了，结果一躺下又是一天一夜。

到最后还是黄筠真“鬼子进村”一般强行破门而入把昏昏沉沉的人薅起来，洗漱化妆换衣服，然后拖到了保姆车上。

黄筠身高一米五八，向晚身高一米六五。

也真是苦了她了。

在边上帮着提包的助理小竹看着黄经纪人的英姿，差点没感动地哭出声来。

“晚姐？晚姐？”

黄筠回头叫了好几声还是没叫醒昏昏沉沉的人，眼看就快到地儿了，实在没办法，不得不气沉丹田吼了出来。

“——向晚！！！！”

车底盘嘎嘣一声，一个急刹，仰躺着的向晚径直被甩出座位，又立刻被腰间结实的安全带拦了回去，脑袋重重磕到了椅背上。

“我……我没睡！”

“我没睡，鬼！我醒了！”

肚子被勒到差点儿把昨天半夜的方便面吐出来，向晚现在清醒得不得了。

手乖乖放在大腿上正襟危坐。

幸好椅背是软的。

幸好她是个会系安全带的好孩子。

乘车不规范，助理两行泪。

「鬼鬼的影后唤醒教程:

阶段一，极尽所能温柔呼唤；

阶段二，声音稍大，并开始推动沉睡的影后；

阶段三，扯着嗓子直呼影后其名；

阶段四，被吓到的司机紧急刹车；

阶段五，影后被成功颠醒。」

作为助理的小竹，这时候一副见过世面的亚子，在关闭粉丝论坛以后，淡定着削了一个红富士，还切成了块儿。

“晚姐，既然醒了，要不要来一个新鲜的苹果。”

“顺序不对哈，白雪公主是吃了后妈给的苹果才睡着的，可不是睡醒了再吃的，这时候应该来个王子吻我才对。”

向晚嘴上这么说，还是笑嘻嘻伸手拿了块儿苹果。

“晚姐，你可别说了，白雪公主是噎昏过去的，车还走着呢，您还是细嚼慢咽吧。”

小竹看向晚吃的快，赶紧又拿了水和化妆包，准备着在向晚下车前让她补个淡妆，最起码得遮一遮她那浓重的黑眼圈。

“你说，为什么白雪公主噎了那么久，王子一个吻就醒了？”

向晚啃着苹果，盯着窗外老神在在，好像对过会的试镜没半点儿在意。

“童话么，童话式的浪漫无需在意细节，但这不代表你在现实里不好好嚼东西噎死了还能活。”

“人还是要实际一点，有点儿常识。”

黄筠见向晚醒了，也没其他事，又把手机拿出来滴滴答答戳了。

“你这回答倒是有点像我小姨。”

黄筠闻言不知为何手上一抖，一行错别字就打了出来，看看向晚并没在意，这才赶紧又删掉打了新的。

向晚极少在她面前提到林半夏，黄筠在向晚刚刚搬到沪市时，见过那个女人两三次，均是在向晚的公寓里，之后就再没听向晚提起过她了。

向晚把最后一块苹果塞到嘴里，故意凑到黄筠边上，恶趣味一样用力嚼给她听。

“听着啊，嚼满十下咽下去，我不会噎着，我也不要皮搋子王子通下水道一样来亲我。”

黄筠故作嫌弃的把人推开，这时候车恰好停下，小竹忙不迭松开安全带，先一步下去帮向晚和黄筠拉开车门。

“你悠着点儿吧，没有皮搋子王子，你还有作精小公主啊。”

黄筠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先一步下了车。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别忘了剧本里还有场吻戏。”

黄筠的意思是，如果今天佟盛年的试镜过了，向晚就会获得一个与她有吻戏的小公主。

向晚忽然就怂了。

她努力想象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根本想象不出佟盛年和自己kiss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但时间不等人，向晚再怂，还是要下车。

试镜地点就在陈导公司，那间表演室向晚去过很多次，所以轻车熟路，自己就走着到了表演室门口。

站在表演室门口，手已经握住了门把，向晚却又犹豫了。

这是她第一次以面试官的身份来这，而面试的对象还是自己同公司的后辈，公司boss的亲妹妹。

难，太难了。

做人难，做演员更难难，做盛世的演员，难上加难。

向晚深呼吸了好几次，又伸手整理了下头发和衣领，感觉自己似乎真的站了太久了，这才下定决心推开了门。

或许是她来的有些早，表演室内只有一个扎着马尾戴着鸭舌帽的女生，塞着耳机，背对她坐着。

向晚想了想，抬手在门上敲了几下，于是对方似乎终于意识到了门口的动静，转过身来。

是个年轻的女孩，简单的穿着卫衣和工装裤，刘海有些长，被帽子压着，耳机扯下了一只拽在手里，眼睛漆黑又明亮。

向晚想起来了。

这是在那天的饭局上，坐在陈导身边的那个女孩。

而未等向晚开口，对方却已经兴奋地几大步走过来，抢先一步伸出了手:

“向小姐你好，你应该记得我吧？”

“上次没有自我介绍，实在不好意思。”

“我是<东云>的小说原作者兼编剧。”

“我叫戚霁。”

对方语速极快，一串话说完，向晚却还只是楞着。

戚霁也不恼，就这么笑嘻嘻地站着，手伸在那，等着向晚动作，与向晚对视着的瞳孔，清澈明亮，带着闪烁的光。

让向晚想起那天早上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