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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老宋,你说咱们这是在给什么地方做工?”城西花昌巷子口,一栋颇大西洋风建筑中,几个工人正叼着旱烟,往那房顶上悬挂一盏盏红绿的电灯。

“以前那公馆的活计,咱们也接了不少,怎么不见他们用这样花花的吊灯,我瞅着怪好看的。”年轻的小工,不过十六七岁,正是最稀罕花哨玩意的时候,手上捧着俩彩色的灯泡,看都看不够。

“你懂什么,”姓宋的老工打了一下他的脑袋,仗着资历老些就将起来:“那正经人家里,谁去装这个。”

小工被打了,却还是舍不得放下手中的灯泡,嘟嘟囔囔道:“那您老倒是跟我说说,什么地方能用这种灯。”

老工啧啧嘴,眉宇间带上了一点猥猥的意味,笑着说:“当然是好地方……你我都去不起的好地方。”

小工听了,更是不服气:“什么叫去不起的好地方,你知道就说,不知道就别装。”

“我当然知道!”老工哼了几声,而后也拿了只通红的灯泡,攥在手里说道:“去年,我可是给南边也干过这样的活,他们开张的时候,我可在旁边看着呢。”

“你是不知道,那里头净是露着胳膊长腿的女人,声音细软地唱着曲儿,扭着腰,嘿嘿嘿……直能把你的魂勾了去。”

小工脸皮薄,想着老工说的那场面,立刻就红了脸,羞怒地骂道:“你个老不正经的,真要那样,岂不就是个窑、、子!”

“那本来就是个窑、、子,不然的话要那么多女人干嘛!”老工也梗着脖子,嚷嚷起来。

正巧此时,一个身穿白西装,打着红领结的男人经过这里,听到了那一老一小的对话,忍不住轻蔑地冷哼:“果真是些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说完,他就整了整自己的衬衫,转身走上楼梯,进到二楼的办公室中。

“jack,你来了,”西装男刚一进门,坐在办公桌前的同伴就立刻向他挥手:“这是已经写好的邀请函,你快看看有没有缺漏。”

比起外头那些无关紧要的乡巴佬,jack显然更为重视名单上的人物,他们都是沧城中的名流,开业时如果能邀请到这些人来,必定能将他们的名头宣扬出去。

“我看看。”被唤作jack的西装男坐到桌边的椅子上,戴上一副金丝眼镜,认真地琢磨起邀请函上的名字。

一边的同伴,也在给他提着建议:“上午大通银行的孙老板提醒我,要注意这几个人,财政局的赵局长,最是能玩的,就好热闹。”

“绸缎铺子的李老板,别小看了他。”

“还有……还有这位,谢家的谢三爷,”他单独抽出几张放到jones的面前,用手指指点点着说道:“孙老板说,他可了不得,沧城里眼下再没比他更风光的人物了。”

“行,知道了,”jack点点头,把那几张邀请函接了过来,摘下眼镜说道:“这几个人的,我亲自去送。”

时入四月间,春光渐近晚暮,天气也越发暖热,再加上楼阁为温水环绕的缘故,叶鸽在书房中临帖练字时,已经穿上了轻薄的单衫。

自从沧城学校归来,又是两月有余。提灯的魂灵散去,马校长的身体也随之死去,幸而处理的及时,对外只说是马校长夙兴夜寐,终因操劳过度而亡。

得到消息的学生们,都十分悲痛,学校里还为他举办了追悼会,这一桩二十年的旧事,也就此了结。

不过……直到最后,叶鸽还是选择了,不去学校。

且不说与叶俊在同一座校园中,难免常常遇见,彼此尴尬。

最重要的还是,叶鸽发觉自己虽然识得几个字,但距离能听懂中学所授的课程,实在相差甚远,便是硬去上了,怕也是白白浪费时光,倒不如谢臻给他请几位老师,在家中私教一二。

于是闲了大半个春天的叶鸽,终于有事可做了,白日里几位老师轮番教着国文、算术、外语几门课程,他还颇有兴致地又选了那叫小提琴的西洋乐器,每日离拉得起劲。

说来,其实叶鸽最想做的事,还是唱戏。今时不同往日,便是只能唱给谢臻一个人听,他也是高兴的。

只可惜……上次唤谢臻醒来时,他又伤到了嗓子,前段日子的养护算是白费了,只得再请了蹄角大夫来。

幸而那蹄角看过后,依旧道是还能治,又重新给配了药,反复叮嘱谢臻要用心注意,这才算完事。

今日的阳光格外的好,照在园子里的水面上,映出粼粼的光来,直晃得叶鸽眯起了双眼。

上午的课程已经结束了,手上的字帖也写了七七八八,叶鸽被太阳晒得生出了几分困意,支着小脑袋看看墙上的钟表,发现大约还有半个钟头谢臻才回来吃饭,引得他越发慵懒了。

“叶少爷用些糕点吗?”一直在旁边打扫的秋喜,注意到了叶鸽的无聊,不禁从柜子里取出几包油纸裹着的点心,装到小碟中,端到他面前来。

叶鸽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望着那露着枣泥馅的酥皮点心,刚要要吃几块,却又怕吃多了待会吃不下饭去,被谢臻知道了,可是要“受罚”的。

这么左思右想,他不禁蔫蔫地又趴回到书桌上,手臂一放,却没想到正将桌边的书册碰掉了下去。

“哗啦”几声动静,算是将叶鸽的睡意都给驱没了,那些东西都是谢臻平日里办公用的,叶鸽不敢马虎,立刻起身收拾起来。

可这么一收拾,他却瞧见了封奇怪的东西。

这是……红彤彤的硬质纸张一折为二,正面写着“邀请函”三个字,还用了两行写成花式的西洋字。

叶鸽估摸着应当是请帖一类的东西,但却少见做成这模样的,于是他便随手打开看了起来。

“四月十五日,也就是明天……”因着最近一直在养嗓子,叶鸽也并不出声,只是动动嘴唇默念:“歌舞大世界?”

而这时,秋喜也手脚利落地将其他书册收拾了起来,正巧也看到了这里,小丫鬟不禁问道:“叶少爷,歌舞大世界是个什么地方?”

秋喜不曾知道,叶鸽当然也不曾知道,他刚想摇头,却不料门外守着的小厮锣子,听到书房中的动静,急匆匆地赶进来。

“了不得的,”锣子一看叶鸽手上的邀请函,忙挤着本就不大的眼睛,着火般的说道:“叶少爷可要看紧了三爷,可不能让他去这样的地方。”

叶鸽眨眨眼睛,不明白锣子为什么这样紧张,于是指指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慢慢说。

可锣子依旧是副着急的模样,摆摆手,连坐都不坐了:“叶少爷是不知道,我年前还未跟着您的时候,随着前东家,也去过南边一个什么大世界。”

“哎呦,那里头呀,黑乎乎地不给点大灯,净亮着些红红绿绿的小灯,就跟进了盘丝洞似的!”

叶鸽与秋喜还是没什么概念,一听到盘丝洞,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他们一笑,锣子就更心焦,继续拉着叶鸽说道:“您,您别笑呀!那里头可不止有灯,还有女人呢!”

“但凡进了那大世界的人,不管男女,什么避讳都没有,就勾肩搭背地搂在一块,又摸腿又扭腰的,他们管那个就叫交际舞。”

“真这样呀?”秋喜到底还是传统出身的姑娘,听锣子这么一描述,立刻就有些受不了了。

“不止呢!”锣子见他们信了,立刻又夸张地补充道:“有些人,他们跳着跳着,那嘴就亲到一起了!”

这下,连叶鸽也跟着紧张起来,这真要是有那样的地方……他低头看看手中的邀请函,在纸上写道:“先生应当不会去吧?”

“三爷要是不去,那正好,”锣子见叶鸽终于重视起来,再次劝道:“这不是怕万一吗,万一三爷真的去了怎么办。”

“叶少爷,您可要多上点心呀。”

叶鸽听了锣子的话,越发纠结起来,他心里当然是完全相信谢臻的,可……可万一先生真的去那种地方怎么办?

这头主仆三人,都愁眉苦脸地沉思着,那边谢臻却已经回来了,直往书房方向走:“鸽儿,你还在看书吗?”

一听到谢臻的声音,秋喜和锣子赶忙散到了别处,叶鸽也立马心虚似的将邀请函又塞进了书册堆里,揉揉脸,直把刚才纠结的表情给揉了下去。

而这时候,谢臻也已经进了书房,叶鸽赶忙几步跑过去,小声地叫着:“先--”

可惜,“生”字还没叫出声,就被谢臻揽腰一吻,堵了回去。

谢臻这次是拿定了主意,要帮他的小鸽儿长长记性,原本只是轻轻的触碰,很快就演变成了深入的索取,既是温柔,又是占有,直勾得叶鸽软了身子,才堪堪放开。

叶鸽低、、喘着靠在谢臻的怀里,全凭着对方圈在他腰间的手臂,才勉强能撑着站立。

“鸽儿真是不听话,”谢臻又低头轻点下叶鸽的鼻尖,而后揽着他坐到桌边:“从前想让你多练练说话时,你偏不肯说。”

“如今要养着嗓子不能说了,你却又说起来--在不长记性,先生可又要罚了?”

叶鸽此刻缓过劲来,小脾气也跟着上来了,在谢臻的手上写道:“才不给先生罚呢!”

谢臻看着他眼眸微瞪,含水生嗔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好好地将叶鸽又搂着吻吻,连声哄得:“既然不想挨罚,那可别再出声了,咱们养好了嗓子,才是最要紧的。”

叶鸽也知道,谢臻这段日子为着他嗓子再次受伤的事,没少自责、用心,于是眷眷地依到他的身上,点了点头。

没多久,丫鬟们就将午饭送了过来,经过刚刚那么一折腾,叶鸽几乎将邀请函的事,忘了个干净。

可不想,谢臻顺手给他添汤时,忽然很是自然地说道:“明日厂子里要开夜班,因着是头一次,还需我亲自去盯盯,就先不回来吃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爷出轨?不可能的hhhhh

话说,今天在给新文想书名

一开始想写:小妖精大战无情道!琢磨了琢磨,这名字太刺激了,总让人想到点咳咳咳

后来就改成,小妖精与无情道,emmmm,被基友吐槽了

再改,攻略无情道手册???好像还是哪怪怪的

突然又想加点美食元素,于是就变成了:无情道与海棠糕……松仁糕也行,再不然就云片糕、桂花糕、梅子冻糕、灯芯糕、草莓奶糕……

到底叫什么啊!!!取名废开始咆哮!

我想吃枣花糕了,好饿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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