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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知湛接到欧阳冀来信时还在庐阳。
他那时与破庙里的十几个小乞丐们相伴,授他们剑法,教他们谋生。
庐阳在松国西边,繁华程度不比盛京差多少,但没人想得到在这般繁华的城池里,还有连剩饭剩菜都吃不了的人。
他们饱受饥寒,无以为生。
看着身边瘦骨嶙峋的孩子们,贺知湛拒绝了欧阳冀的邀请,一心想着改善孩子们的生活。
但没过多久,变故发生了。
一日他离开庙里为孩子们寻找药材,回来时却见庙堂正中横躺着十几具尸体,鲜血蔓延至他的脚下,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浑身如同坠入无边冰窖。
冷得发颤。
杀害小乞丐的人,是冲着他来的。
贺知湛将孩子们的尸体葬好,在庙门守了三天三夜,最后一封书信传回欧阳冀手里。
他愿意来当老师。
他在外漂泊,只会给更多无辜的人带去杀祸,唯有在武侠学院,才能寻得安宁。
也算是为死去的孩子们赎罪了。
……
贺知湛的课排在三月的最后一天。
这也是邵靖恒在学院里上的最后一课。
上课前,李静娥明显心不在焉,展眠喊了她好几次也没得到回应,只能戳戳她胳膊,“静娥,你怎么了,午饭也不吃,待会儿剑法课体力会消耗很多体力的。”
李静娥回过神,勉强道:“我不饿。”
展眠凑近了些,小声道:“是不是师兄要走了,你舍不得?”
李静娥沉默。
展眠忙道:“你别误会,我不是调侃你,明日月假你同我回浮霜谷,还可以和师兄多待几日呢。”
李静娥摇摇头。
上次她已经叨扰过一次,这回又怎么好意思继续厚着脸皮去?
展眠还想再多说几句,贺知湛来了。
大家齐声问好,贺知湛轻点头,手握他那名扬天下的‘满月’剑,道:“各位随我来。”
没有自我介绍,没有课堂要求,直接进入了剑法练习。
这位贺大侠的行事风格与别的老师都不同,直接粗暴,并不会让人觉得手足无措,相反的,弟子们很快就进入状态,就连孙昭和陆溪都把剑舞得像模像样,逐渐找到了一丝感觉。
众人不由得在心底道,果然大侠就是大侠,即便是当老师,也能这么优秀。
在一群弟子中,贺知湛一眼便瞧见了两个在剑道上天赋异禀的弟子——李静娥和邵靖恒。
贺知湛让其他弟子继续练,点二人出列,问:“你们二人都师承无双师太?”
邵靖恒:“弟子师承浮霜谷谷主展城。”
贺知湛道:“你二人对剑道敏感,若勤加修炼,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贺知湛拿出两本剑谱,对二人道:“这是满月剑法,你二人拿去修炼吧。”
弟子们眼睛都看直了。
满月剑法?!这不是贺大侠的绝学吗,怎么这么大方就送人了!
要知道武林中越是厉害的人物,越宝贝自己的秘籍,轻易不会示众,怎么到贺大侠这里,剑谱就跟什么破烂册子一样好得到?
萧百炼看得眼红,可心里也清楚自己在剑道上没什么天赋,就算得到了满月剑法也修不成,只能干看着,顿时心中又充满了嫉妒,浮霜谷的人真是走了狗屎运……
邵靖恒和李静娥也是有些惊讶。
但都双手接过,郑重道:“多谢贺老师。”
展眠练着练着才发现今儿少了两个人,方辞舟和温明赋逃课了?连贺大侠的课都逃?
这节课结束,贺知湛留下了邵靖恒和李静娥,展眠就自己回去宿舍,路上觉得奇怪,他们以前连瞿先生的课都没逃,今天没来难道是因为别的什么事?
想了想,展眠转了个方向,走到邱元宝的院前敲门,“邱老师,您在吗?”
门很快就被里头的人打开,邱元宝露了个脑袋出来,笑眯眯道:“有什么事儿吗?”
展眠道:“您知道方辞舟和温明赋去哪儿了吗?他们今日没来上课。”
邱元宝愣了愣,然后道:“哦……他们有事,向我请了假,你不必担心。”
展眠皱眉道:“方便说是什么事吗?”
邱元宝一脸为难。
展眠明白,看样子是不方便说,“多谢邱老师,打扰了。”
展眠走后,邱元宝院子里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是展眠?”
邱元宝关好大门,回头道:“是她。”
院子里的木椅上瘫着一个眉头紧皱的少年,正是方辞舟。他身旁是一脸担忧的温明赋,边熬药边念叨:“这毒怎么会加重,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辞舟却笑了下:“小姑娘还真是关心朋友呢。”
“你还笑得出来?”温明赋臭着脸数落他,“命都要没了,还惦记着小姑娘呢,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打着骗钱的幌子谈情说爱!”
方辞舟慢悠悠地抬了下眼皮子,“谈情说爱又如何?你谈一个给我看看?”
温明赋撂下药材,气愤道:“你再说,你再说我不就管你了!”
“什么时候了还吵嘴。”邱元宝赶忙过来打住,“声音再大点,外面的人都听得见了!”
“我已经听见了。”院落里响起了生脆稚嫩的声音。
三人循声看去,展眠从高墙一跃而下,稳稳落地,右手把着流星锤走来,眸子里是方辞舟看不清的颜色。
“原来你没有骗我。”展眠看着他道,“以后若还缺银两,尽管找我。”
她本都准备走了,却听到那声吼——“命都要没了,还惦记着小姑娘呢!”
她辨认出这是温明赋的声音,于是折返攀上房梁,瞧见了院子里的情况。
方辞舟不复往日那不正经的模样,面色苍白如雪,眉紧紧扭在一起,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展眠听他们的对话,也将事情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方辞舟身体里的毒,竟每月都要发作。
这么多年,他是怎么忍过来的?
方辞舟很快反应过来,唇角勾起,强撑着从椅子上起来,温明赋急道:“你起来做什么?!”
方辞舟笑道:“展姑娘,我没事,小毒而已,你看我还能走……”
忽然整个人摔下去,直挺挺地跪在了展眠面前。
展眠:“???”
邱元宝:“?!”
温明赋不忍直视,把虚弱得跟鸡仔似的方辞舟拎起来,“你丢不丢人……别强装了行么?”
展眠面色复杂,缓缓想出措辞:“虽然我借了你银子,你也不必……不必行此大礼……”
方辞舟还想解释,温明赋一把将他按回木椅,叹气道:“展姑娘,如你所见,他这会儿恐怕连只老鼠都斗不过,让你见笑了。”
展眠摇摇头,“需要帮忙么?”
方辞舟瘫在椅子上,望天,自暴自弃:“明日邵公子便要返回浮霜谷,展姑娘今日不同他多待一会儿么?”
展眠走到温明赋身边帮忙拣药材,“我与师兄在浮霜谷待了十几年,有什么好多待的,又不是见不到了。”
方辞舟心头一窒,十几年?!
方辞舟暗戳戳冒酸泡泡:“我见邵公子与李姑娘甚是合得来,展姑娘就不怕自己师兄被别人抢走了?”
展眠哼哼一声:“我巴不得他俩赶紧在一起呢。”
方辞舟眼眸一动,“为何?”
“你问题好多,我不想回答了。”展眠撇嘴,“安心休息吧。”
方辞舟还想开口,邱元宝塞了团干净的布在他嘴里。
方辞舟怒瞪:“!!!”
怎么,瞧着他这会儿没有反抗之力,欺负起他来了是吗?
好你个邱元宝,看本公子好了怎么收拾你!
半个时辰过去。
温明赋将药材丢进砂锅,不一会儿院子里便弥漫着浓烈的苦味,展眠回头一看,方辞舟紧闭着眼,额头上不停在冒汗,她取出自己干净的绣帕,帮他擦了擦。
温明赋走过来,轻声道:“展姑娘,劳烦你帮我看一下锅,我替他把脉。”
“好。”展眠把绣帕搭在方辞舟额头上,转身熬药。
温明赋探了方辞舟的脉象,皱眉,“紊乱不平,没有好转。”
邱元宝叹道:“若实在没有法子,我去将院长叫来,定能缓解一二。”
展眠心头有点儿堵。
不知为何,瞧见方辞舟难受,她心里也不太好过。
没忍住问:“他……从小便这样?”
温明赋“唉”了一声:“是啊,不然我为何要处处忍让他的无礼,还不是念着他是个病秧子,懒得计较罢了。”
温明赋在心里计较着要不要找借口只开展眠,天色一黑,方辞舟可不仅仅是虚弱那么简单,很有可能会发病,若是展眠看见那一幕,被方辞舟知道,肯定要手刃了他这个兄弟……
展眠搅动砂锅里的药材出神。
方辞舟的这些事,别人都不知道吧。人人都道他碰瓷骗钱,却不知其中还有这些缘由,虽说因此骗钱也是不对的,但她……好可怜他。
展眠垂眼,把师兄补贴自己的银票也拿出来塞到温明赋怀里,“你们拿着买药材吧,暂时没有多的,有钱了再给你们。”
温明赋一怔。
一只骨节分明手的忽然伸了过来,抢走了那银票。
“小姑娘给的钱,都是我的……”
方辞舟嗓音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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