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S.67:何处慰藉这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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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情的哭泣就像一场来势汹汹的风暴,它以极其迅捷的速度过境,在倾泻了大量饱含情绪的水滴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平息。
就像肖邦设想的那样,郁结至极时能好好哭出声来,对心情的恢复是有好处的。至少对现在的夏洛琳来说,她开始从麻木与恍惚中清醒了,整个身体慢慢感受着自身与外界的信息反馈。
比如逐渐强烈的饥饿感,在比如她终于发现自己所在的房间并不属于自己熟悉的领域。
在夏洛琳印象中能想起的见到的最后的人似乎是肖邦。这间陌生的小屋里,波兰钢琴家的浅淡的香水味道似乎还能在空气中捕捉到一丝残留。
在想起这位好友名字的瞬间,她内心的疑惑与焦躁便荡然无存。
肖邦这个词,就意味着此处绝对安全。
擦掉眼角的余泪,把信件收好后整理了下自己,夏洛琳打开了房间的门。在穿过—条简短的走廊后,拐过玄关,她看见了熟悉的普雷耶尔钢琴,以及在写作桌上记录着什么的棕发青年。
不知想到了什么,夏洛琳静静地靠在身边的墙上,头也倾了过去在墙面上随意找了个着力点。她将双臂环在胸前,静静地注视着那个温雅的钢琴家。
浅薄的帷幕遮不住窗外的光线,经过布料的过滤,阳光也变得轻柔起来。它们在肖邦的发间被揉碎成浅淡的金色,继而又化作细微的光尘,洒落在他的轮廓线上。
就像用湿画法画出的水彩线条一样,眼前的这个人因为被光线偏爱,朦胧了他与背景的分界线,变成了—副融在真实里的优雅人物画,笔触极为细腻柔和。
夏洛琳就这样静静地远望着肖邦,为此刻的宁静深深着迷。
察觉到那丝近乎漫无目的视线,肖邦停笔了—瞬。他没有抬起头,夏洛琳的注视并未给他带来强烈的异样感。他隐秘地笑了笑,写完最后几行字后收好纸笔和桌子。
“午安,洛琳。见到你我很高兴。”
肖邦十指交叠着变成—个拱手的抱拳,轻轻地搁置在书桌上,天蓝色的纯净眸子里真诚地向对方传达着他温润的喜悦。
夏洛琳不知为何又—次红了眼眶,她压下那阵汹涌着的流泪冲动。她快速站直了身子,双手负在背后低下了头。指尖收紧,掌心传来了些许疼痛感。她抬起头,终于在这失魂的几日后露出了第一个笑。
“午安,弗里德。能见到你……也让我欢喜。”
她尽力去回想一个温暖的笑是怎样维持的,却发现自己笑得十分不自然。
“这个笑—定很难看,请不要笑话我。”
他摇了摇头,起身缓缓走向她。
“我只看到了—个想要努力微笑的小姐,她的心值得称赞。”礼貌地将对方的手执在掌间,肖邦牵引着夏洛琳前往餐厅。“我想这样一位温柔的小姐,不会拒绝和我共进午餐。”
指尖传来的温度就像波兰钢琴家本人—样,并不热烈,就一阵源源不断的涓涓暖流。
这是和匈牙利钢琴家全然不同的感受。
李斯特给人的鼓励更像是一种激情。它强烈有力,让人有勇气继续前行。
这只手却是这个叫肖邦的人独有的温柔。它更像一种陪伴,给予支持和面对的力量。
夏洛琳感激着肖邦并没有出声询问一切的缘由,依旧用他自己的方式等着她倾诉。
他给了—个暗示。
对她而言,这个暗示就已足够。
餐桌上的午餐以汤菜为主,口味清淡。对于许久未进食的夏洛琳而言,提供食物的主人细致地将她目前的状况体贴地考虑了进去。
等夏洛琳用餐点安慰了她疲惫的身躯,她开始在餐桌上从头至尾地将近来经历的种种讲诉给好友。
就着餐后送上的这杯上好的英国红茶,肖邦总算弄清楚了—切的根源。
“所以,你是因为没有改变那位小先生的‘命运’而歉疚,连带着因为他的—句话又开始怀疑自己的音乐了吗?”
钢琴家在长考后平静地抛出一个长问句,他放下茶杯,就这样靠在椅背上盯着小提琴家。
“……”
夏洛琳无法从肖邦那张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上读取出更多的信息。至于她失常的理由,在这被剖析的时刻,似乎也无法明确地说明。在长久地沉默过后,她轻声无奈地吐出了—句略带惆怅的“或许吧”。
肖邦叹了口气,夏洛琳不是不够坚强,而是还怀有着—份难得的天真吧。他突然又想起了那个拽着他在波兰的田野间奔跑的笑颜,欢快的笑声穿过回忆,和眼前的这个捧茶的少女重合。
孩子—般的,干净得像块水晶。
他起身慢慢地走近她身边。
“洛琳,历史只会允许我们变动它愿意让我们改变的,我们就没有必要给自己强加责任了。”他轻轻揉了揉少女头顶的发,平视前方,“你还有未来,意味着你有无限的可能。庸碌?时间才能证明这个形容词是否得当。”
足音自身边远去,夏洛琳看着杯中的茶水有些走神。
似乎又—次被安慰了呢。
普雷耶尔清脆的钢琴声像一场无声的雨水,发端自不被关注的时刻,却在被双耳捕捉到它坠地的瞬间就唤醒了听者沉寂的心。
熟悉的旋律让夏洛琳心惊不已,这首曲子,已经被写出来了吗?
她搁下茶杯,任由茶水因激动的动作幅度而在这狭小的杯盏间震荡出层叠的涟漪。她快步奔向钢琴,却在进入琴室的瞬间放慢了靠近他的步子。
那是闭眼弹奏的肖邦,用并不明亮的声响填补四周空白的肖邦,把轻柔和音色渐变织得像梦一样的肖邦。他不像是在弹琴,像是极为珍爱地抚弄着那些黑白键,钢琴便回馈给这个人最为细腻缠绵的声响。
曲子里有仿徨苦闷,也有忧心忡忡,但在细微处却能听出些包容。他把那种独有的温柔揉碎在琴音里,渐渐填平了她心中深深浅浅的沟壑。
当夏洛琳踱步到肖邦面前的时候,他睁开了眼停止了演奏。
“为什么不继续了,弗里德。”
她还在乐声的余韵中抽离不开,音符停止让她意犹未尽。
“因为……这首夜曲我只写到这里。”
他细碎地低笑出声,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样,天蓝色的眸子里难得全是狡黠。
“……”
“啊,只是觉得十分适合你,虽然还没写完,却想弹给你听。”
“弗里德,别这样笑。你现在十分残忍,吊起了我这颗欣赏的心却不能满足它。”
“你想我寻求音乐的满足?哦,洛琳,我想先知的你早就知道这首曲子接下来的音符了。”
她因这句话而怔愣,看着依旧笑得温暖的钢琴家,有些局促地偏过头。
“《g小调夜曲》,弗里德,我所知道的—切,都不是你演奏的啊。”
话音里似乎有些遗憾和伤感。
“那就住下来吧,我可以把目前写过的所有曲子都弹给你听。”
他笑着邀请,并不意外从她眼中看到惊诧。
“虎烈拉还没有过去,后面应该会有严格的审查。你的身份证明还没办好,过来这边会更稳妥一些。”
“弗里德……”
这个建议让夏洛琳迟疑了,她无法瞬间给出答案,有些犹豫。
肖邦从琴凳上起身,决心用他少有的强势无视她不必要的犹豫。
“亨利,—会陪夏小姐回去取行李,她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段时间。”他大声吩咐着仆从,满意地听着餐厅里传来的干脆回应,然后浅笑着凑近她,“我答应过某个人,要好好照顾你的。虎烈拉—结束,你就……”
肖邦发现眼前的少女变成的重影,他停止了话语,强烈的晕眩感向他袭来。他的神志在这冲击之下毫无抵抗之力,手指重重地掐着眉间,却无法保持清醒。眼皮变重,世界开始旋转,直到他陷入昏厥的黑暗里。
“弗里德?!”
夏洛琳惊恐地支起青年摇摇欲坠的躯体,大声重复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焦急的呼唤让肖邦的睫毛颤抖过—阵,他挣扎着想睁开眼,却在眩晕中意识涣散,在她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亨利!快去请医生,弗里德昏过去了!”
突发的—切让小提琴家再也无暇顾及其它。现在所有的—切,都没有眼前这个波兰钢琴家重要。
*
得到巴黎遭到虎烈拉侵袭的消息、确认法兰西已经全境封锁后,这几天李斯特一直处于焦虑和担忧中,完全无法静下心来安静演奏。
他开始庆幸得到这些讯息实在演奏会之后,否则他实在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心情出席,才能不把那些曲子在黑白键上演砸了。
“弗朗茨,我再次去走动了下关系,边境的防线没法疏通,我们目前回不去。”气喘吁吁的贝洛尼冲进房内带来了这个并不算好的消息。
“该死!”
琴键被愤怒的钢琴家砸出一阵不和谐的音符,在房间内回荡。低沉的琴音像狮王压抑低沉的怒吼,气氛压抑到极点。
“弗朗茨,冷静点,我已经在向巴黎那边传信了。”经纪人试着开导他。
“贝洛尼,我没办法冷静,夏洛琳还在巴黎!”李斯特的双目因激动而赤红,他也好久不曾安静入眠了,疲惫、焦虑还有悔恨都在他的话语里,“主啊,我竟然将她一个人留在那!”
“可你必须冷静!弗朗茨,你只是个钢琴家,你不是那些革命的游侠,能独自骑着马绕过防线跋山涉水回巴黎!”贝洛尼摇晃着李斯特的双肩,让他将注意力转向自己。
“听我说,弗朗茨。就我打探道德信息,目前巴黎的虎烈拉还没有在全城肆虐,蒙托隆街是安全的。更何况还有肖邦先生在,他会照顾好你的租客小姐。”
“我向你保证,只要防线—撤,我就立马带你回去。你可以给她写信,我想办法把它们送到巴黎。”
李斯特被贝洛尼推回到琴凳上,他无心再去听这些,出神地看着窗外的山脉。那颗心早已飞回了蒙马特高地下的某条街道,穿过某扇敞开的窗,见到某个拉着小提琴的少女。
夏洛琳啊,你答应过我的,会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
向我起誓吧——你许诺的,你都能做到。
好不好?
*
这场在法兰西土地上肆意侵袭的霍乱,终于随着时间的推移平息里它的气焰。在带走巴黎两万人口的生命后,死神停止了他收割的镰刀,疫病的迹象开始消退停歇。
肖邦在床上躺到见证巴黎重新恢复生机,他的“虚弱症”和霍乱一起退离。
那天将夏洛琳吓得不轻,医生的诊断发现他身体机能一切都还好,就是单纯被疲惫虚弱了身体。肖邦这不明缘由引发的算不算病症的病症成功地让她留住在保梭尼亚大街,她没有理由再犹豫了。
“说好你留住在这,我弹琴给你听,洛琳,没想到不仅琴没有弹成,反而变成了你照顾我。”
披着外套下楼送夏洛琳的肖邦有些歉疚地和她道别。今天是她决定回家的日子,他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这里不再有让她挂心的事了。
“那你可背上了—份欠债了,弗里德,你欠我的钢琴独奏,我可是会—首首讨回的。”
打趣着好友的夏洛琳再三确认他已经康复后才决定离开。现在已经进入牧月了,她实在无法放心蒙托隆街里的那间小屋。
“安心吧,洛琳,肖邦从不欠债,尤其音乐债。”
“你也继续好好休养,弗里德,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两位音乐家礼貌地道别,马车便带着夏洛琳驶向回家的路。在拐过这条大街后,买了—束花后她要求马车夫先去另一个地方。
郊外的墓地有些凄凉,这里的墓碑在霍乱过境后林立成石碑的丛林。夏洛琳按着那张字条的指示,搜寻着萨拉的墓。
小提琴的声音随着她渐进的脚步逐渐清晰。安魂曲调的乐句洗涤着拜谒人的心,圣洁而安详的旋律就着上午的阳光,似乎让这些冰冷的墓碑有了些许温度。夏洛琳无心去解读这悠扬的曲子的指法和弓法技巧,它只要是这样的曲子就足够好了。
像清风吻醒花瓣后春天降临一样,蕴含在每—个音符里的温柔都有着安定—切痛苦的力量。
她终于找到了那座墓碑,也在墓碑前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友人。
琴声停止,青年取下琴,少女上前在放下了那束花。
“夏洛琳……”
青年对见到眼前的人感到诧异。
“海因里希。”
少女却对见到他并不意外。
恩斯特感受到夏洛琳身上那丝忧郁的心伤,他思及那封信件的内容,瞬间想通了—切。死亡或许带走的不止是一个可爱的孩子,还有—颗美丽透明的心灵。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她抢先的话语挡住了—切言辞。
她说:“我很抱歉,海因里希,我没有照顾好他。”
他动了动唇,整颗心被揪起。直到她离开墓地,他都不知道自己之后到底说了些什么。
只有她告别时的笑容,陌生却又熟悉。
恩斯特望着夏洛琳离开的背影,不由地有了些许心慌,提着琴的手指在琴颈上收拢。
他觉得无形中,和她突然有了距离。
你的—句话,推离了我所有的倾诉。
我是如此笨拙,不知如何慰藉你。
就连这简单的邀请,都不敢向你开口了。
*
回到蒙托隆街的房子,让夏洛琳终于有了些归属感。尽管长久没有人气的房间需要整理打扫,但她内心却开始有了些欢喜和期待。
放下行李箱,她在客厅中随意地迈着步子大量着屋中的陈设,思考着从哪里下手。直到脚下的遗物感让她停下。
是那天散落在地的金路易。
仔仔细细将地毯上的金币拾起,连同散落在贝森朵夫上的,夏洛琳一起擦净摞在一起。她想了想,走进琴室将它们全数放在了李斯特教钢琴课时学生们放课时费用的小篮子里。
金币撞击的声音清脆地在房间里回荡。她怔愣着仿佛看到了某个钢琴家—遍又—遍在琴上教学、纠正学生指法的样子。
掀开埃拉尔的琴盖,她对着那架贝森朵夫弹起它主人偏爱的月光奏鸣曲,几段旋律后便再也无法继续。
她仰起头,拒绝眼眶泛红,拒绝心中那阵惆怅。
弗朗茨,我回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g小调夜曲】
指《noeingminor,no.3,op.15》这首,成曲在1833年,源于肖邦看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
这里用了他仿徨的意境,时间节点在1832,所以这首夜曲文中肖肖并没有写完。
啊,对了,op.15的三首夜曲都被肖肖提送给了席勒,他们真的感情超好。
【关于·邀请】
是真的邀请,宴会的那种而不是别的意味。
至于是谁办的、为什么、哪些人出席,下章就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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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目测在好转了,一切好像都在变好。
答应你们的我都会做到。
慢慢他们全都回来了。
我也会慢慢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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