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红楼（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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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眼观鼻鼻观心冷静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的心跳恢复了正常。

然后，那个磨人的小妖精又出幺蛾子了。

苏羲仿佛是鼓足了勇气，才抬头看他，才小声开口：“陛下其实可以尽早送我出宫的。”

小皇帝的第一反应：“啊？”

接着，等小皇帝意识到了早点送她出宫就是早点走程序完婚，早点完婚就是早点圆房，早点圆房就是……小皇帝心里一下就荡漾开来。

于是他柔声道：“朕知道你的意思，但你还要养伤呢，总得等太医说了你能挪动才好送你出宫，毕竟身体要紧，咱们来日方长。”

（其实只是想早点出宫去看黛玉宝钗这些神仙妹妹完全没有想早点完婚的）苏羲沮丧的垂头应是，但又很快有了别的思路：“其实没有那么着急，出去了也……不太好。”

小皇帝不知怎么就又听出了出去之后就看不到你了的意思，心头简直是任由这妖精把自己搓圆捏扁，甚至她哪怕是想要你一片心煎了吃，他怕是也只会含笑应允。

……谈正事谈正事。

李珈深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了一份册子来，想想册子的内容才强行静下心来。

他将册子递给了苏羲，开口：“这个，父皇让我给你，你收好。”

苏羲收敛神色，接过册子看了个开头，大概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之后，脸色（符合皇帝期待的）稍微白了白。

——荣国府违法乱纪行为清单：）

“其实。”李珈开口，“这些事都与你无关，只是事情既然在这里了，总是需要解决的，你是愿意自己解决，还是我们帮你？唉，你一个未嫁女去处理娘家事……要是不方便，直说就是，不用对我遮掩什么，毕竟我才是那个会和你共度一生的人，无论如何，我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

苏羲心下都有点感慨，眼中多了一些动容：“陛下，让我自己先试试，我若不行，绝不逞强。”

李珈半点犹豫都没有地直接说：“好。”

给完东西调完情小皇帝就走了，苏羲这才打开那个册子细看，虽然说荣国府做的事情她在看完了《红楼梦》之后多多少少也了解上了那么一些，但是看看老皇帝以给未来皇后做政.审的标准把荣国府所有犯.法的地方拎出来单独成册……看起来就很触目惊心。

元春的魂魄眼睁睁看着生她养她的荣国府覆灭，但给快穿局许愿的时候一字未提我要拯救家族，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接着的日子，在太医的坚持下，苏羲在宫里躺了半个月，感觉小腹上的刀口终于愈合了，这才被允许出宫。

贾元春毕竟只是以女官身份入宫，入宫时实在是简单朴素得不行，就是一辆翠幄青紬车搭了她和抱琴主仆俩，因为入宫又不能带太多东西的缘故，就是她一个包袱抱琴一个包袱而已，做女官的时候她其实也就多了些女官制服而已，一共没多少东西，把全副家当一收拾完，老小两个皇帝都有点看不过去。

总不能让她一马车一婢女俩包袱就回家了不是。

不行，赐点儿。

给衣服给首饰给料子给药材，赐太监可能还不合适但是女官宫人也给了四个八个的意思意思，甚至因为伤还没好于是还打包送了太医和医女，虽然因为还没正经册封而不好摆什么仪仗，但硬生生弄出了长长一条车队从宫里出来往荣国府而去。

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荣国府好一阵鸡飞狗跳，大开中门迎接。

按着荣国府的意思自然是恨不得能倒腾出个大观园来给元春住，但毕竟时间太短，加上苏羲还特地央了皇帝给荣国府说一声不要折腾，收拾个院子出来能住就行，荣国府这才收敛了摆阔和炫耀的心思，将荣国府东北上一所幽静房舍腾出来给了苏羲。

照理说呢，去宫里上了很久班的姑娘回家，少不得得和林黛玉进贾府似的先去贾母那儿坐坐见见人，去王夫人屋子里坐坐叙叙话，去邢夫人那边看看贾赦想不想见这个大侄女，一通人见完了之后才得清净。

但，苏羲身上有伤，于是一切从简。

——实在是这年头的马车再豪华那防震功能也令人遗憾得很，苏羲才愈合的伤口原地崩开，医女撩开苏羲小腹看完了伤和太医一商量，就把荣国府准备的那些把大姑娘接入荣庆堂里抱头痛哭啊摔玉啊四处请安啊之类的项目都省了，连人带车直接给抬入了住处。

沾了血的白布拿出来，浓浓的药端进去，苏羲一口闷了那苦得令人怀疑人生的药材之后，看了看面前的老妪，叫了一句：“老太太……”又看了一眼一边的王夫人，也没厚此薄彼，“太太。”

史老太君年老多愁，苏羲人没喊完就已经是把瘦了好多的孙女搂在怀里，一句儿一句肉地哭了出来。

苏羲没想哭的。

真的。

甚至觉得老太太搂的姿势压着了她的伤口，本来不疼的现在有点疼。

但她从老太太怀里往别处看去，根本不用细查，明明白白的从王夫人邢夫人到凤姐李纨到迎探惜三姐妹，有一个算一个都在旁围绕，垂泪无言。

苏羲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场面自己有点搞不定，联系起了系统：“不是，她们哭啥啊？还是说贾府的风俗就是见面先哭着哭完了再说话？”

系统：“……你问我我哪知道。”

“可我哭不出来那咋整。”苏羲都懵了，“会不会显得太格格不入……”

“那……宿主你揉揉眼睛，装作哭过就算了？”

苏羲：“……”

行吧。

贾母哭了很久。

王夫人邢夫人凤姐李纨一干人等也陪着垂泪了很久。

完事了，苏羲才捂着伤口直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迎探惜三姐妹之外这儿没有别的做主子打扮的年轻姑娘。

唔……

“老太太，太太。”大户人家不用叫祖母啊娘亲啊什么的真是很贴心了，苏羲喊起来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那个，不是说，家里还来了两个妹妹么？”

人呐？

老太太&太太&在场的主人们：？？？

该说，正直的人想法都是正直的，不正直的人各有各的猥琐，苏羲这么一句话出来，没那么多心眼的人会觉得这可能只是简单的好奇，但有点心思的人一计较开，后宫里头那些腌臜的桃色新闻一入脑，想的可能就是自古就有陪媵一说，未来皇后进宫时是不是要……嗯？

但那两位灵秀的亲戚家的姑娘年纪还小啊！

不对，棒的就是她们年纪还小！

——皇后现在年华正好还不需要担心失宠，但容颜总会老去，荣宠总会淡化，到那个时候刚刚好她们长成……

那这种进宫做娘娘的肥水你问什么那两个姑娘你看看你的亲妹妹们不香么？！

别人倒还尚可（或者干脆还没反应过来），王夫人捻着佛珠先开口：“大姑娘……”

三个字出口，苏羲微微偏头，清凌凌一双眼睛看着王夫人。

王夫人一个激灵。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在那一瞬间只觉得躺在床上的人不是从小诗书礼仪无一不通的自己大闺女，仿佛……仿佛成了一只卧在榻上慵懒成眠的九尾狐，在你挑衅了她的权威之后，她那双勾魂夺魄的狐狸眼睛微微眯起来。

仅仅是微微眯起来，便已经让王夫人起来了本能一样的恐惧。

她心说，大丫头一定是知道我想说什么。

并且，她应该不太希望我把话说完，她在嫌弃我龌龊的想法。

照理说母亲对女儿不应当如此惧怕，可鬼使神差的，王夫人那口改得快极了：“林丫头和宝丫头，连带你薛家姨妈到底不是家里人，不敢擅入。”

“快请。”她改口改的快，苏羲也不和她计较，只给了这么两个字。

然后薛姨妈连带两个神仙妹妹就来了。

不说薛姨妈，没啥好说的，主要两个神仙妹妹，一个是山中高士晶莹雪，一个是世外仙姝寂寞林，看左边的姑娘肌骨莹润，看右边的姑娘风流袅娜，苏羲确实是看了左边喜欢，看了右边更喜欢。

苏羲忍不住给系统感慨：“你们能提供性转服务或者把我搞成宝玉不？”

系统：“……？？？”

苏羲：“宝玉配不上她们。”

但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