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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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意还养成了个奇怪的习惯,每天晚上到了十点都坚持要回家。风雨无阻。

有天晚上，那个时间点正好是狂风怒号，暴雨如注。

唐芷蔓终究还是放心不下程意。她望着窗外的滂沱大雨，再看他那醉意朦胧的桃花眼,她娴熟地吸了一口烟：“今晚在店里过一晚吧。就这雨势,不少路段都得被淹。”

程意打定主意要走。他把桌上的相框放进抽屉，套上外衫,直接往门外走：“媳妇儿在家等我呢。”

“那就等雨势小了再走。”她都恼火了,“这么大风大雨的,你家媳妇儿都不知道体谅么。”她是真的生气。程意这阵子明显不对劲，他那媳妇儿也不管管，搞得红窝员工们战战兢兢,就怕一个不小心惹来老板的火气。

程意明明已经是醉酒的状态,可是回话却很利索,口齿清晰：“她见不到我会惦记的。”

唐芷蔓对程意坚持回家的固执有些莫名,前段时间都没见他这么准时准点的要走。她心里怀疑他是不是和周红红闹不快了。不过，她什么也没问,只是对旁边的郑厚湾无奈地道：“他媳妇儿可能对他下蛊了。”

郑厚湾对程意的失常见怪不怪了。他算了算,自家老板打那天从黄溪镇回来后，就不在店里过夜了。他想,也许是周红红已经回家的关系吧。

然而，直到程意喝到出事了,郑厚湾才晓得，周红红其实一直都没回来。

程意那天晚上是和顾以声叙旧。

顾以声和程意是在酒吧认识的。他非常崇拜程意。

顾以晖很是不悦自己弟弟的这种热烈之情,让弟弟别再和程意来往，可是顾以声当耳边风，嘻嘻哈哈的,依旧如故。

久而久之，顾以晖都懒得理了。

这次叙旧，本来以两人的交情，没必要往死里灌。可是程意自个儿一杯接一杯的，就没停过。到头来，顾以声这厢挂着和朋友玩，酒全让程意给喝了。

顾以声是大老粗的毛躁性格，他愣是没发现程意那边的状况，还是旁边的服务员瞅着老板脸色都泛白了，才慌张地提醒。

这次，程意喝到胃出血，被送进了医院。

顾以声急得不行，在他的眼皮底下，真要出了什么事，他哪还有脸混。他揪着郑厚湾问：“哥这是哪门子的事啊？店要垮了？”

郑厚湾对前半问句也答不上来，他只能说：“店里生意很好。”

“那是怎么了？”顾以声灵光一闪，男人么，不是钱就是女人，他皱了眉，“不是他家那媳妇儿出事了吧？”

顾以声见周红红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也纳闷程意怎么守着一个女人这么多年。有次顾以声无意中开玩笑说了句：“店里那些正妹，哥就一个可心的都没有？”

程意微微抬头，笑了：“我背后有个任劳任怨，一直跟着我的女人，我可不敢对不起她。”说完他低头玩自己的游戏。

顾以声居然觉得程意那时的笑容有一种说不出的眷恋。

郑厚湾对顾以声后面那个问题更加回答不上来。他想通知周红红，却一直打不通电话，打家里的座机，也是无人接听。后来他派人去了趟程意的家，都没见着人。

他终于明白了这段时间自家老板反常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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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厚湾也是来自永吉镇。程意和周红红，以及时婕艺的事，他略略知道些。

时婕艺的性格要比周红红活泼得多，她经常搞些精灵古怪的聚会。他们这群人对这一对情侣乐见其成。

她和程意分手的原因，程意自己没有透露。但是，众人多少知道一点，其中也有愤愤不平的，说程意对时婕艺那么好，她可真是白眼狼。

程意和周红红一起后，不怎么带周红红出来。不过，周红红的性格比较闷，就算来了，见到他们都不怎么说话。

但是，郑厚湾看得出，她很照顾程意。

如果有时婕艺出现的场合，程意都是护着周红红的。众人渐渐都看出些端倪，也不敢再轻视周红红。

戎博钧曾经感慨程意和时婕艺的那段事，说什么相爱的却不一定能走到最后。

郑厚湾只是提醒道：“这话可别再说了。”

郑厚湾不知道程意对周红红的感情有多深，他只是觉得，程意早就在两个女人间做出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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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意住院期间，脾气更加起伏。他不能抽烟，不能喝酒，烦得都快要爆炸了。

郑厚湾偶然问了句：“要不要通知周姐？”

程意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十字绣：“给她打个电话呗。”那话听上去就是对周红红这个人无所谓似的。

郑厚湾拨了电话，还是不通。他后悔了，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程意一点都不意外，语气稀松平常：“我累了，休息会。”

郑厚湾看到程意紧紧地抓着那个十字绣，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识趣地退出病房。

程意还是半倚着床，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心里堵着郁躁不已。他又下意识地想去摸烟，等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后，咒骂了一声。

周红红真的把他丢下了。无论他怎么折腾自己，她都不回来了。以前他多抽一根烟，就凶悍悍过来咬他的女人，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了。

他以前不晓得自己对周红红有多么不舍，因为她一直在他身边。即便他不回家，可是他知道她在那。她是他的。

她经常在客厅等他。太晚的话，她就在玄关处留一盏小灯。如果他身上烟味很重，她会很生气地不让他上床，更别说想亲热。她总是比他早起，然后去厨房忙乎。心情好，她会给他弄一份营养的早餐。心情不好了，她就给他煮白粥，搭配榨菜，然后赌气说不做他的煮饭婆了。可是气消了，她又会来问他想吃什么。

而今，要把这个女人生生地从习惯里扯走，那阵子尖锐的疼痛感让他仓皇失措。

程意回忆他和周红红那么多年的纠葛，有些明白了，其实从一开始，根本就是他缠着她不放。她就是个逆来顺受的脾气，因为他的胁迫，所以她听话。如今，她不想顺下去了，就把他抛弃了。

他想起了那个垃圾桶，以及周红红委屈怨恨看着他的眼神。他有注意到那个套子的疑点，小白脸做了手脚，可是周红红对于分手的决然却是真的。

程意感觉到一种偌大的空虚在蔓延。他现在只能喝醉酒才能面对那间空荡荡的房子，可是他得回去，那里有周红红生活过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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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红红在情伤的漩涡中翻翻腾腾。最初的痛楚缓过劲后，她不得不考虑到一个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她失业了。

先前周红红对于被下岗虽然有气，但并没有觉得生活会太困难。

因为她有程意。

周红红的家境一般般。周父离开黄溪镇后，初初几年，每个月都会寄生活费给周妈妈。后来他再婚了，就隔几个月才想起来。再后来，他向周妈妈哭诉自己家里条件也不好，他的儿子都没好的营养，面黄肌瘦的。周妈妈听出他的意思，硬着一口气道：“我的女儿就当没有你这个父亲。”

周父还想再说些什么，周妈妈却已经挂了电话。

其实这个情况，周妈妈已经预料到了。庆幸的是，她早些年就省吃俭用攒着钱，准备供女儿读大学。

程意对于周家上一代的恩怨有些听闻。他没什么闲钱，老太爷对他很抠，那阵子他天天混赌场，然后他揪着周红红是他过了门的媳妇儿，主动负担了她所有的学费。

周妈妈原本是推辞的，可是程意不依不饶，甚至连二姨太都来了，无非是替自家儿子说话。周妈妈最后还是答应了。

周红红知道后心慌慌的。

程意轻轻扯着她的左耳，嬉皮笑脸地说：“欠了我钱，你还能跑？”

她和他同居后，也都是他掏钱。他是个大男子的人，她抢买单又抢不过他，只能依着他。

程意开了酒吧后，美其名曰，他有工作了，于是给周红红办了张卡，每个月都往里打钱。初初她还好奇地去查账，发现数额在正常的范围内，便也心安了，后来就懒得再去查来查去的。现在那张卡她一直都放在家里。

当然，她分手后就没打算再去用那张卡。但是她有很多别的东西在那个家。

周红红冷静下来后想想，虽然她说分手说得爽快，可是哪能那么快的老死不相往来。

最起码，她的重要证件都在程意那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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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红红同时也考虑着找工作的问题。她先前答应大舅帮忙到年底，想想也就不到一个多月的时间了，索性这阵子把简历什么的弄弄，年后找工作还容易些。

计划是如此，但是她就开始记挂着这事了。

和程意一起时，都是花他的，她自己的这份工资是攒存起来的。暂时的失业应该没什么压力，只是她思想保守，在没有经济来源的情况下，会惴惴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少在这里说什么。

有时候本来有很多话想说的，可是码完字就匆匆忙忙更新了，根本来不及说。

谢谢给我砸雷的各位妹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