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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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周红红瞎想了一堆，不知道时婕艺那病现在怎样了。也许一直好不了，于是程意永远离不开时婕艺。

恭喜。祝他们白头到老！

周红红生日前一天的晚上，大舅和舅妈忙着张罗好菜。他们那一辈人没有吃蛋糕的说法,就是大鱼大肉上桌。

周红红有些心神不宁的,心里有一簇小火苗在微微跳着，可是她都不知道自己能期待什么。

她的生日都是程意陪她度过的。他在这天会格外的好脾气。

周红红和程意的这几年,不见得就没有快乐过,只是她觉得那都蒙着一层不确定的雾,不知什么时候，雾就会散去，他还是那个贱得不行的痞流氓。

大舅和舅妈都早睡,也不懂倒计时等待凌晨的环节,把店收拾完,他俩就回房休息了。

周红红一个人躺在床上,迎接自己二十五岁的到来。这些天她的睡眠质量较先前要好，而且也睡得早,等到了生理钟的时刻,困意就来了。她半闭眼强撑着，心里想,就等到十二点半，十二点半就好。

谁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猛然惊醒后，她看了看时钟,十一点五十三分。再等等就好了。

凌晨十二点，电话准时来了。

她忽地坐起来。她知道是谁打来的。这个新手机号根本没多少人知道，她肯定那是他。

“生日快乐,周红红。”程意这声宛若情人间的耳语，轻得有些不真切。

只那么一句话，她笑着哭了：“程意，谢谢你。”他曾经说过，她以后的生日他都会陪着。她要在这天画上完美的句号。

程意那边似乎是有些混沌，咬字都不清：“你想要什么礼物？”

在这宁静的夜，她透过话筒聆听他那压抑的呼吸声，心中疼痛慢慢浮现，只是她坚持着：“我的证件。”

他静默了半晌，低声道：“好。”

这一晚，周红红睡得格外舒服。第二天起床后，神清气爽。她无法忘记程意。他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可是她觉得，在时间的作用下，这刺会慢慢软化。

周红红下午空闲时，上自己的邮箱去看。收到新邮件提示时，她还猜测是不是有公司回应她的简历了。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这是一张电子生日贺卡。

零时，零分，零秒。来自张乐铭。

她惊讶于他竟然记得她的生日。

而且，她以为所谓的电子贺卡，就是在网站的模板上添加几句祝福语。可是这张却是独一无二的，贺卡上有她的照片，有张乐铭手写的祝福语。

周红红看着那张照片哑然失笑。

那是大一新生军训后的照片，她晒得跟黑炭似的。但仔细想想，这似乎是她和张乐铭唯一的合照。

当年周红红就是和张乐铭一起进的社团，她进去其实是想提高自己的英语。她的专业是管理科学，她不知道以后找工作难易度如何，只是想着学好英语的话，也算多一条出路。

可是，她的英语口语很差。永吉镇的英语老师本来就有乡音，周红红也没有什么环境的熏陶，所以说着一口的土英语。

进了社团后，因为同班同学的关系，又在同一个社团，她和张乐铭渐渐熟悉。

他的英语发音很美式。

周红红某次谈起自己的口语乡村化，却不料，他听了后，有时简单的交流就直接用英语了。

她开始很自卑，不怎么敢开口。他从不取笑她，都是很善意地指正。

她很感激张乐铭。

只是程意暴躁得厉害，按他的说法是，她不安分，出墙勾男人。

她和他解释，他也不听，咬着她的耳垂道：“媳妇儿，你是我一个人的。”

虽然在大学时候，黄颖就暗示过，张乐铭对周红红有想法，可是周红红没有太大的感觉。

张乐铭曾经说过，他心仪系里的某个小师妹。周红红也亲眼见过那个小师妹。

后来没在那社团了，她和张乐铭的来往就少了。

他出国前，宴请几个同学吃饭。

那是周红红最后一次见他。

她和他碰杯的瞬间，有三两个男同学起哄，她有意避嫌，问了句：“你的小师妹呢？”

“因为出国异地，就散了。”他说完一饮而尽。

周红红懊恼自己的失言，轻轻说声抱歉。

他笑得温和：“没事，学业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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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红红言简意赅地回了封邮件给张乐铭，表达谢意。

之后，张乐铭就如同是在网聊似的，先是客套了几句，然后附上一小段自己留学的趣闻。再一封，则是国外的风景照，外加旅游的感想。

她都礼貌地回应。

这么一来二去的，他估计觉得发邮件太费劲，问了她的qq号码，然后提及班上有个群，校友聚会通知都在那里发布，让她进去聊聊。

以前的那个号码，周红红已经忘了密码。公司内部有自己的联络工具，而且她很忙，下班后赶着买菜、做饭，还有一堆的家务活。有空的话她都看书去了，完全没时间网聊。后来因为和外界客户的联络需要，她申请了一个新的qq号码，但都是公事性质的，根本不会去聊天。

张乐铭知道这情况后，直接向她要手机号，说同学群的通信录都没有她最新的号码。

在和他几次的电话联络后，周红红意外地遇到了应聘的机会。

她之前那份工作和自己的专业没什么关系。按照程意的说法，什么管理科学，她也就只能管管他。于是她找的工作都是英语方面的。

张乐铭所在的公司是某家服饰品牌，走的是高端路线，前不久刚在郊区设立了分公司，正是壮大规模的时期。他和市场部的同事聊天时，得知该部门准备招英语方向的广告助理，便推荐了她进去。

然而，周红红听到公司的名字就犹豫了：“那个公司我听过，门槛挺高的，我觉得我不行。”

张乐铭深知她自卑的心态，直截了当向她要简历。只是他想到公司的情况，问了句：“公司比较远，可以申请员工宿舍。你那个……男朋友，会不会介意？”

她明白过来：“没关系的，我可以住郊区那边。”

其实和那个混蛋离得远才最好。

然后她也坦承：“我有些特殊情况，只有身份证在自己这。别的证件……可能要等等……”

张乐铭对此表示没关系。

她由衷地道：“张乐铭，谢谢你。”

他的声音更加温和：“同学一场，客气什么。”

过了两天，面试的电话就来了。和那边的人事约好时间后，周红红和大舅说明了情况。

大舅欣喜着外甥女面试的消息，后来想到儿子回来了就能帮忙打杂，又说：“红红你面试完要不直接回永吉吧。春运快开始了，别到时候买不到票，还奔奔波波的。阿卓后天就放寒假，我这边都能应付得了。”

周红红点头应允。

收拾东西时，又是大包小包的，她在苦恼着怎么带去面试。没办法，只好上网查了下地图，在离那公司最近的连锁酒店订了间房。

出发前一天的晚上，张乐铭来电问她认不认得路去公司。

她失笑：“我打车去就行了。”

他“哦”了一声，状似无意问道：“你男朋友不送你过来么？”

“他忙。”周红红现阶段很害怕别人问起她的感情生活，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生怕如实告知后，对方就揪着问怎么分手的。

“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你吧。”

她推辞着。

“我顺路，反正要过去车站那边开会。”他笑道，“就这么定了吧。”

周红红除了道谢都不知说什么好。

在大学的男生中，张乐铭算是周红红比较熟悉的。但彼此好久没见面，她还担心，见到了认不出来该多糗。还好，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他相比在学校时，就是黝黑了，也成熟了。她以前就觉得他将来会是个成功人士，现在看来，已经初具苗头。

周红红和张乐铭好多年没见，这场叙旧开始有些拘谨。但是同学那么久，而且在社团关系又不错，后来聊天都还轻松。

他秉着来者是客的原则，在送她放下行李后，找了家餐厅请她吃饭。

周红红本想自己请他的，可是他半途就借口离席去结了账。她只好说：“不好意思，应该是我请你的。”

他笑了，有丝深意在流动：“听说，你的厨艺很好，我更想尝尝看。”

她微怔，然后掩饰性地低下了头：“都是她们瞎传的，也就那样。”

张乐铭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到了公司相关情况方面。

周红红听他这么说，就觉得这公司竞争挺大的。她向来是中规中矩的成绩，又不是英语专业的。说实话，对于这份工作，她心里没底。

可是来都来了，总归试一次吧。

这一试，倒是挺顺利的。

周红红在英语方面，笔试一直都很好。当年之所以没有进英语专业，是因为口试的成绩拉低了分数。后来，她在这方面下足了功夫。在这次面试中，她的努力就全部体现出来了。最后市场总监满意地笑：“不愧是张乐铭推荐的。”

面试出来后，周红红有些恍惚。

当时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是，打电话给程意，告知他这个消息。理智归位后，她的心又疼了。一下子没了他聆听她的喜悦，她却不习惯了。

她给周妈妈打了个电话。

周妈妈乐得合不上嘴：“红红早点回来，妈妈给你庆祝。”

周红红笑着说好。

没什么的呀，没有了程意，她还有母亲。

晚上周红红怎么也要自己来请张乐铭吃一顿饭，直说实在没脸见老同学了。

张乐铭应承了，但是点菜时却斟酌着来，怕她破费。

吃到一半，他想起什么：“你提了申请员工宿舍的事没？”

“嗯。”

“是合租的吧？”

她点头：“反正是女女合租就行。”

这公司的宿舍是按员工的级别分配的，周红红这种普通的职员只能是合租。她想先住着，如果共室的好相处，那就最好了。遇到不好磨合的，再另作打算。

“没事，先住下来，以后再去申请单间。”他说完调皮地眨眨眼，“等有名额了我就通知你。”

周红红微笑：“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了。”

张乐铭摆摆手：“哎，你老提谢，我都不好意思了。面试都是你自己的能力，我又帮不什么。”

后来，他偶然提到她那个很多年的男朋友，她仍旧没敢坦白：“还是那样。”

张乐铭笑了笑，还是温和的态度，可是较先前沉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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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红红回家了。

周妈妈提前准备了一桌的好菜，席间问起程意什么时候回来。

周红红怔住了。她答应了程意不和二姨太说，但是，她可没有答应过，不和自己的妈妈说。她思量着如何开口，半晌后才道：“妈，你觉得程意这个人……真的好吗？”

周妈妈眼珠子一转，看着女儿欲言又止的神色，心中明白几分：“怎么？和小程闹矛盾了？”

周红红在自己母亲面前，就收不住孩子脾性，说起程意她就来气：“我都没看出他哪里好。”

周妈妈忍俊不禁：“不知道他哪里好还喜欢？”

周红红闷闷地埋首碗里吃了两口饭。

“来来，别光吃饭，吃吃菜。”周妈妈往女儿碗里夹了几块牛肉，“前两个月，街口那个杂货店的张老汉，闺女结婚摆酒，有点喝高了，把他家闺女以前的事抖了点出来。”

“什么事？”周红红抬起头，疑惑着这个突如其来的话题。

“不就姑娘家的小心思。”周妈妈继续给女儿添菜，“他家闺女以前可喜欢小程了。小程每次去买烟，她都给算少两块钱。张老汉知道后那个气的。”

周红红差点被口里的饭呛到，咳了几下：“他不就爱招惹这些姑娘家。”

“我都还没说完呢，又酸气了。”周妈妈笑容渐深。

周红红赶紧撇清：“我酸什么气了，他本来就这样。”

“那张家闺女是自个儿送秋波，小程可没接收。”

“他哪没接收？他不是收了人家两块钱。”

“瞧瞧，堵上了吧。”听女儿的语气酸不拉叽的，周妈妈真是好气又好笑。“你看二夫人就是个大美人，她的儿子能差到哪去。姐儿爱俏，姑娘家喜欢他，有什么办法。”

“这店少两块，那店少三块，他可真赚。东南西北一圈下来，就白赚了一包烟。”周红红咀嚼着牛肉，仿若那块肉就是程意似的。

“我看他就只对你有心。”周妈妈就着自己所见所闻，说道，“这镇上多少美丽姑娘，也不见他有亲近的。”

周妈妈对程意这个人，开始是印象不好。可是接触后，倒觉得他还行。而且，他对自家闺女确实是不错。周妈妈经历过失败的婚姻，对于背叛这一点就特别计较。就程意的长相，思慕的姑娘肯定多，但这么几年过来，都没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大家都说他只和周红红好。

周红红不以为然：“他大概就不喜欢漂亮的，我这样的正好可以反衬他的美貌。”

周妈妈皱了下眉，道：“什么话呢。我看我家闺女，可标致了。”

周红红赌气地“哼”了声。

“你和小程闹什么事了？”周妈妈话是问出了，但是她也晓得自己女儿那闷葫芦的个性。

果然，周红红什么都不想谈：“没什么。”

周妈妈知道肯定有事，但也不勉强：“红儿，有什么事最好摊开来说。男人没几个真的懂女孩家心思的。”

“知道了。”周红红都怀疑母亲看到的程意不是和自己处了七年的那个。什么叫他只对她有心？他明明对她最无情。

“还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自信，什么叫你反衬他的美貌？小程都说过，我家红儿最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