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二十六话 兄与弟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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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卑鄙……”佐助咬着牙齿瞪着神似大尾巴狼不断逼近他的我。

“喂！小佐助！你要搞清楚,我可没有想要害你！”闻言我也不太高兴了，脱口冲佐助大声说道：“我卑鄙吗？要是做帮你洗澡这样的事都算是卑鄙，你小时候怎么从来不说？”

“……”佐助住口不语，似乎是回忆起过去的事，那双黑色的眸子里闪现出隐隐的哀愁。

我看着他突然沮丧难过，我心里也开始隐隐作痛,我当然知道佐助和我一样也很怀念过去的时光,但我们俩都清楚的知道，那些时光都已经永远逝去了……富岳和美琴都死了，我们的家散了，这个世界上,明明只剩下我们彼此而已，但我们却不得不互相厮杀……

不知不觉中，我的双手已经轻轻捧住了他的脸，缓缓摩挲着其上的每一寸柔滑的肤,望着他那双笼着迷雾却依旧漆黑如夜的眸子，梦呓般的呼唤如同流水一般顺势而出,“小佐助……”

听到我的呼声,一股清流突然自佐助的黑眸里倾泻了出来,他此时不能动弹，只能静静地闭上眼睛不再看我,而是任由眼泪在脸上肆虐……看见他的这个表情，让我突然回忆起那个灭族的血夜，佐助也是这般闭目流泪,同样这般无助……似乎，他每次流泪都是因为我。

静静端详片刻，我叹了口气，用手指帮他抹去泪水，然后轻轻将他拥进怀里，将唇凑在他玲珑的耳垂边，轻言软语地哄道：“呐，小佐助……对不起，都是哥哥错了……你不要哭好不好？”

说完话之后，我还乖乖解除了佐助身上的定身术。

回过头来仔细想想，利用忍术逼迫他就范的行为，似乎确实很过分……

事实上我已经做好被他一把推开的心理准备，而他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久久未动，反而保持刚才的姿势静静靠在我怀里，任由我拥抱着他。

“……佐助，让我帮你好不好？腿上的伤如果浸水就会发炎的，所以……”

见他没有抵抗，我不由试着与他沟通，“当然，我保证我不会对你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天知道我为毛要对自己的弟弟说出这种男人和女人之间才会出现的狗血台词，好吧，介于我对待他有过前科……所以，我忍！

佐助还是没有说话，安静得我以为他又出了什么“故障”！

于是，我一本正经地将他身体扶正，看着他的脸，直视着那双平静还带着些许泪痕的眸子，低声道：“……喂，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那么能说，现在怎么变得那么安静？”

“我不知道我能说什么。”佐助只是淡淡看着我。

“算了……”看见他这幅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我愈加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确实太过分了，放开他的肩头后，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你还是自己来吧……我出去了……”

“不，你来帮我吧。”佐助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坦然看着我，语气极其平淡，“怎么？刚才还气势汹汹，现在却害怕了吗？你在怕什么呢？”

言罢，他松开拽住我的手，自己先走进浴室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太过虚幻——佐助，你的脑子确实没有被烧坏吧？不过，你居然说我害怕？靠，我为毛要害怕你啊？于是我暗地跺跺脚，跟着佐助走进浴室。

现在的佐助和刚才那个别扭的小家伙相比完全判若两人，他就那样当着我的面大大方方褪去了自己身上的衣物，露出少年消瘦却结实的身躯，修长纤细的双腿。

我可以清晰地看见他原本应该是如玉般无暇的身上遍布着的那些数不清的淤青和伤痕，应该是前些天在死亡森林和大蛇丸交手时留下的吧……三勾玉形状的咒印依然清晰可见，宛若看不见的枷锁般紧紧扣在佐助的颈子上。

“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佐助将衣物随手丢在地上，回头看看还站在原地的我，淡淡道：“动作快一点吧，身上都是泥土和汗水，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他这句话反倒让我怔了半晌——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方才还羞涩腼腆的佐助突然变得如此坦然，我还真是不太习惯……

难道就是因为他刚才哭了一场吗？

寻思半晌，我才慢吞吞地朝他走过去……

好吧！佐助，要不是亲眼看见你的咒印依然“乖乖的”，我绝对会以为你又黑化了……

佐助见我走过去，慢条斯理地从墙边搬来个小板凳，安放在浴池边上，坐在上边后，他放松地将双腿伸直，最后抬头朝我缓缓道：“你说过伤口不能浸水对吧？所以我还是坐在这里好了……你先过来帮我把腿上的绷带拆掉吧。”

我也不和他含糊，兀自点点头后，亦去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他对边，把他受伤的腿轻轻抬起搭在我腿上，开始细心地帮他拆绷带……才拆开一层而已，我就看见那些绷带已经被大量血污浸透，显然佐助的伤口在包扎后二度迸裂过，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发生时间只有在他和我打斗的时候……

已经干涸的血痂粘黏着绷带和伤口，愈拆到后边，想要分开它们的阻力就越大，虽然佐助自始至终都咬牙没有吭一声，但从他紧咬着嘴唇，满脸都是汗的样子上看来，果然……还是很痛的吧。

“要是痛你可以喊出来没有关系，这里又没有别人。”我抬头看了看他。

“哼……”佐助闻言淡淡哼了一下，探身从我手里迅速地抢过绷带的两头。

——“喂！佐助！！你别这样……”

要阻止他的动作已经来不及了，我仓促的话音未落，佐助已然硬生生地将血肉相黏的绷带整个扯掉，被牵动扯裂的伤口处又开始溢出些许新的血液来。

“现在可以了吧。”佐助也不理会那些缓缓溢出来的鲜红液体，轻描淡写地将沾满血的绷带丢到一边，“……好了，就这样开始洗吧。”

我见他漫不经心的样子，亦只得长叹一口气，转身取过一旁镜台前的木瓢自浴池里舀了一些水，转过头对佐助笑了笑，“……喂，你先闭上眼睛。”

小家伙自然乖乖地照做了，确定他完全闭好眼睛后，我缓缓用水将他的头发淋湿，沾上一点洗发水开始一本正经地帮他揉洗头发……此情此景突然让我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我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曾经去理发店洗头发时的情形，于是我看了看板着脸闭着眼的佐助，突然升起想要娱乐大众的恶搞念头……

“小佐助，水的温度怎么样？”我佯装理发师或服务人员的样子，态度十分恭谦。

“……”佐助显然不能适应我突如其来的奴婢式服务，嘴角顺势抽搐了一下，欲言又止。

“呐，客人……手的力度还好吧？”我见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你这些话到底是在哪里学的？”佐助愣了半晌，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哼，像本大爷这样的天才，向来都不需要别人教的吧？”我嘿嘿一笑。

“……是吗？”佐助沉吟片刻，居然笑了笑，“其实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你的这些自信到底是哪里来的？”

“孤陋寡闻了吧？”我开始舀水帮他冲洗头发上的泡沫，心情极其舒坦，“请你从现在开始记住这句话吧——‘有实力就会有魅力，有魅力的人才会有自信’啊！哈哈。”

“恩？或许你说的没错……”没想到，佐助听完我的嚣张宣言后，竟然满脸认真的点点头。

“……哈？”对此我难以接受，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这回答可一点都不符合佐助你一向淡然的性格吧？

“开玩笑的……”很快佐助就转过头来，看着我认真地吐出以上四个字。

于是，我彻底被这个看似天然呆却颇有搞怪意味的四个字击败了……

就在我脑袋发懵地看着眼睛里透出得逞光芒的佐助时，他已经淡定地将浴池边上搭着的毛巾递给我，“别发愣了，既然为客人服务就要做得专心一点吧？”

我有些茫然地接过毛巾沾湿涂上皂粉，又顺手舀了一瓢水浇在佐助身上，开始帮他擦洗。

直到手指真正接触他的皮肤和他的身体，我才清楚地意识到这六年来，佐助确实长大了，他不再是过去那个柔软得一碰就要碎掉般的小孩子，他的臂膀触感变得比过去硬朗很多，身体的线条与童年时代相比显得愈加优美而修长，宛若猎豹，与愈来愈健康结实的佐助相比，我的身体情况却愈加不容乐观，这果然就是传说中的报应吗……

“呐，小佐助……”想着想着，我突然不由自主地开口说话了。

“恩？”佐助居然很柔顺地回答我。

“你长大了……”我轻轻笑了笑，“真的不再是过去那个喜欢哭鼻子的小鬼了……”

“这不是废话吗？”佐助淡淡道：“假如换做你是我，经历了那些事，你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我不知道……”我想了想，叹了口气，一边帮他擦着后背，一边低声道：“我始终不是你，我只能去猜你的想法，却不能完全理解你……正如你不是我，你永远不知道我的想法一样……我们俩始终无法彼此了解……”

“你为什么不把你的想法告诉我？”佐助回过头来看着我，“坦白说你当初告诉我那些话，我并非全部相信……我也……不敢去相信……”

“我当初跟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毫不犹豫地否定了佐助的犹疑，“你根本无须怀疑。”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说我不了解你的真实想法呢？”佐助顿了顿，续道：“很显然，你的言论前后出现了不一致的差错吧？你说的每一句话都……”

——哗啦！

佐助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已经舀起满瓢的水自他脑袋上浇了下去，成功打断了他的咄咄逼人，随后我带着若无其事的表情，在佐助惊讶困惑的目光中淡淡道：“就算是我的语言里出现了一些bug！都那么久不见了！！你就不能说一些我喜欢听的话吗？笨蛋佐助！”

“……”佐助满脸黑线，很显然，他不知道自己必须要对我说好话的理由是什么。

“好啦，不跟你说废话了，赶紧洗完收拾干净还要去见佩恩大人呢！”说到这里，我望天花板思索了一阵，扶额忧愁道：“突然想起，今天大概会闹到很晚吧……”

“……这又是为什么？”佐助皱着眉。

“等你们见到他们就知道为什么了……”想起那两个没完没了、似乎一年到头都在为各种小事情争来争去的艺术家，我就觉得自己扮演的和事老角色很悲催……作为组织里比较要好的朋友，每次任务归来我们都会照例聚一聚，每次的聚会都要喝酒聊天，足足闹腾一个晚上，想来这一次也不会例外吧。

“……‘他们’是指谁？”真不知道佐助那个小脑袋里到底存了多少个“为什么”！？

极其无奈的我不由并拢自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一齐戳了戳他湿漉漉还在滴着水的脑门，“小傻瓜！你哪里来那么多问题啊！？闭嘴，回过头去，我要帮你冲水了！”

“还有，你这个戒指是代表什么？”佐助顺势一把抓住我戳他额头的手，好奇地盯着那个“朱”字戒指，“刚才我看见那个蓝脸的鲨鱼大叔也戴着类似的戒指呢……”

“我亲爱的小佐助，你有问题今后还可以慢慢问，没必要攒在今天一次性问完吧？”我满脸黑线地看着依然在兴致勃勃研究那枚戒指的佐助，“还有……那个家伙是我的搭档，叫做干柿鬼鲛，你以后最好不要叫他鲨鱼大叔。”

不管怎么样，才十二岁的孩子称呼鬼鲛为“鲨鱼大叔”确实不太礼貌……

“哦……鬼鲛啊。”佐助点点头，总算是闭上了嘴。

意识到和他插科打诨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开始认真专心地帮佐助洗澡，甚至悉心地帮他清洗了一下腿上的创口，操作完一切时，我感觉如同完成了一项巨大的工程般精疲力竭，重新站起身来时才发现腰已经酸得几乎受不了……

“我出去把干净的衣服拿过来……”说完这句话后，我慢悠悠地走到墙边，自高高的衣架上取下那套早已备好的衣服又重新慢悠悠走回佐助身边，将衣服递给他，“快点穿上吧，小心着凉……”

“善始善终吧！”佐助没有伸手来接，他甚至没有在我离开的时候取过就在咫尺的大浴巾擦拭一下身上的水，只是保持原来的姿势，瞪着黑黝黝的眼珠子看着我，“你来帮我穿。”

囧……佐助，你以为我是什么？你的佣人吗？算了，现在是我亏欠你多一点，所以我忍！

于是我有些郁闷地把衣服抛回不远处的床上，走到佐助身边一把扯过他身边的浴巾，随性地盖住他的脑袋和身体就胡乱地替他擦拭起来。

“喂！”佐助好不容易才从浴巾里挣扎着露出一张脸，用手攥住我的胳膊，“你这是在干嘛！？”

“帮你擦水啊……”我板着脸看着他。

佐助也不示弱，瞪着大眼睛回瞪着我，双手亦死死抵住我的手，硬是不准我继续我的撒气动作。

我们兄弟俩就那样大眼瞪小眼半晌后，终于还是我败下阵来……

“好啦、好啦……算我输了……”我叹了口气，苦笑着将浴巾整理好，然后重新开始帮他擦干湿漉漉的身体，“真是拿你没法子，谁叫你是我弟弟呢……和你斗气真没意思……”

在佐助满是得意的狡黠目光中，我慢吞吞地帮他擦干头发和身上的水渍，再帮他穿好衣服，最后还帮他清理好伤口，接下来是换药和重新缠好绷带，等到完成全部工作后，我突然发现时钟显示已经整整过去了四个小时……

佩恩大人……

话说你应该不会介意我们迟到一点点吧？

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