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四十六话 辞旧岁迎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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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确定,佩恩绝对和大蛇丸有深仇。

不然为什么我一说出我即将出发去讨伐大蛇丸的计划时，他那张插满钉子的冰山脸上居然挤出那么一丝绝对没有丝毫美感的笑容呢？

“打算什么时候出发？”佩恩的问话里也夹带着悠然的意味。

“嗯……如果佩恩大人没有其他吩咐的话，我们几个将按计划明天出发。”我回答。

“你们几个？”佩恩怔了片刻，续道：“听你的意思，似乎不止你和佐助要去吗？”

“是，我希望蝎和迪达拉与我们同行。”我点点头,“因为蝎先生的手下是维系我们寻找大蛇丸的唯一线索,如果蝎先生出面的话，估计会更容易找到大蛇丸……至于迪达拉嘛，佩恩大人也是知道的，他们俩是搭档……”

“是这样啊！”佩恩点点头,“关于蝎的手下是大蛇丸党羽的事情，我确实听斑先生说过。”

“事实上这次能够得到大蛇丸的线索，也完全是因为蝎先生。”我生怕佩恩不同意，“我保证我们此行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一旦消灭了大蛇丸我们就回来。”

“只是帮你们搜集大蛇丸情报的话就没有关系……”佩恩颔首，“不过他们这次出去我还准备派一些其他任务给他们,所以之后的‘诛灭’任务就交给你和佐助。”

“这倒没有关系,一旦找到大蛇丸我自然有法子对付他。”我淡淡道。

“好吧,那你们去吧，早去早回……”佩恩终于长叹一口气,“大蛇丸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鼬先生，即使是你也必须要小心……”

“是,那么，我在这里就向您告辞了，佩恩大人。”闻言我深呼吸一口气，正式对佩恩鞠躬。

“鼬先生，你今天有点奇怪呢。”佩恩拍了拍我的肩头，“过去可从来不是这样恭敬的吧？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我沉默不语，只是对他淡淡笑笑——我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如果不出什么差错的话，我和佐助应该都不会再回这里了啊……虽然眼前这个“照顾”了我八年佩恩看上去很无情淡漠，但我本能知道他其实也是很重视感情和团队合作的领袖，也辗转从角都先生那里得知了佩恩和小南的过往，知道他们的老师曾是与大蛇丸一样同是“三忍之一”的自来也的事实……八年的相处，我与晓组织的人之间，无疑生长出了数不清的羁绊……但我也知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的道理。

当然，我曾经也以为自己直到死都会按照剧情那样无法离开晓组织，但被更改的命运却安排佐助回到我身边，他变得不再恨我，只是希望和我安安静静度过后边的日子；另一方面，木叶村的三代火影大人已经去世，那个村子和我已经没有任何羁绊，事实上从佐助离开木叶村那天开始，我就再也没有了保护它的理由……

阻止晓与木叶村之间的战争吗？笑话，那样的村子逼迫我做出那样的事，在我的心里存下了那么深的阴影，我为何还要继续保护它？毕竟，我并非是那个本着良善之心始终大公无私的英雄宇智波鼬，我只是个深爱着自己的弟弟，不愿意再理会俗世的凡人罢了。

——正是因为这样，我认为自己继续留在晓组织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至于斑，现在还不是找他报杀止水之仇的时候，他的实力太过于强大，如果我不按照宇智波一族卷宗的指示移植佐助的眼睛拥有永恒的万花筒，大概此生都无法战胜他……事实上现在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与斑决斗的那天。

忍者就是这样的角色吧，在适当的时候必须做出自己的选择，即使那些选择大概是残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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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佐助将当天剩下的全部时间都花在了收拾行装上，猜想迪达拉和蝎先生大概也是这样。

虽然他们没有说，但经历了那些事后，我们四人间早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我心里很清楚他们这一去也是不打算再回来了，想到大蛇丸的事解决后我们几个就可以隐居在砜笛谷里，再也没有杀戮和战争，我的心情就变得尤其好。

想象着今后的美好生活，我的唇边不由自主地泛起浓浓的笑意……

“哥！我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就在我美滋滋计划着未来的时候，佐助站在门口敲了敲我的屋门，我转过头去看他，眼前豁然一亮——由于这次的任务并非纳入晓组织任务范围内，严格来说是私人性质，佐助已经按照我的吩咐脱下平日里看上去沉甸甸的黑底红云长袍，换上那身我帮他准备的轻便黑色短款忍装，腰后横挂着我和鬼鲛送他的那把逆影刀，整个人英姿飒爽，少年纤瘦而有力的身体被黑色贴身的装束凸显得一览无余。

“不错、不错！”我不由啧啧称赞着，“这样才比较像个十五岁的孩子嘛！过去那个晓组织的衣服果然太老成了，你穿上去松松垮垮一点都不好看！”

“衣服什么的根本不是重点吧？”佐助被我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走到我身边，帮我叠着那些散落在床上的随身衣服，别别扭扭地说：“哥哥，明天我们就要走了，要不要先去向鬼鲛大叔告别？”

“……”我思索了一会儿，淡淡笑着摇摇头，“还是不要去了吧，这样看上去会不会太过明显呢？鬼鲛他今后毕竟还是要待在晓组织里，就算他察觉到了那件事念着旧情包庇了我们，也会使得他今后的立场很不好做吧……”

“可是……”佐助正要说话，突然未掩着的门口处又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我们以为是迪达拉或者蝎，转过头时却惊讶地发现居然是鬼鲛站在那里。佐助显然吃惊不小，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我，我观察到鬼鲛面上的神色很平静，便安下心来，气定神闲地拍了拍佐助的肩头，“你先回你的屋子里去吧，鬼鲛大概是有话要和我说。”

“哦。”佐助本想要说什么，但看见我不容拒绝的目光后，还是叹着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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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佐助走出我的屋子，鬼鲛才走进来，平静道：“嘛，看来佐助很喜欢那把刀。”

“……恩，那是自然的，我们俩的眼光不是向来很好吗？”我笑着回过头继续整理行装。

“不过是去杀大蛇丸罢了，需要带那么多衣服吗？”鬼鲛站在我身边看着我的动作，“呐，鼬，收拾完的话不如陪我出去一趟吧……嗯，就去过去的那家甜品店好不好？”

“鬼鲛，有什么话还是在这里说吧，我想我今天都会很忙的。”我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转过头来看看这个……”鬼鲛沉默半晌后，又再度开口。

闻言我把视线移到他的手上，看见那里静静躺着两枚骰子后，我不由失笑，“鬼鲛，你不会是希望我陪你赌博吧？你知道的，我最讨厌赌博了……”

“反正闲着也是无聊……按照惯例，你还是先闭上眼睛吧。”鬼鲛笑眯眯地点点头。

我叹了口气，苦笑着，“好吧，这是最后一次陪你玩这无聊的游戏了……”

这是我平时和鬼鲛玩的游戏之一，通常是由他掷骰子我来猜点数，猜对了的话掷骰子的人就要送猜点数的人一份礼物，平日里我屋子里堆满的丸子和甜食就是鬼鲛的杰作——谁都想不到这个雾隐七人众之一的鬼鲛居然那么笨拙，虽然忍术的能力在不断提升，但是摇骰子猜点数的游戏却一次都没有赢过我。

这次的结果大概也是一样吧，在听到鬼鲛说好的时候，他手里的骰子一枚枚落在我的桌子上，我仔细辨认着那些骰子与桌面撞击时，由于点数凹槽而发出具有些微差异的声音，待骰子安静下来时，我闭着眼睛说：“点数是九。”

说完后我睁眼去看，桌上那两枚骰子，果然一枚是“四点”、另一枚是“五点”，“鬼鲛，你又输了！不过这次就饶了你吧，我现在不想吃东西。”我说完话后又回过头去收拾我的衣服。

鬼鲛却突然走到我身边弯腰握住我叠衣服的手，整个人坐到我床沿上瞪着他那双依旧如鱼瞳似的眼睛看着我，笑嘻嘻地说：“先别急着忙嘛，轮到你了啊。”在我诧异的目光里，他耐心将我本能紧握住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然后把那两枚骰子放在我手心里。

我怔怔地看了看手里的骰子，又无奈地朝他看去，“鬼鲛，不是吧你，我掷的骰子你可一次都没有猜对过！这种时候你还想要挣扎吗？”

“哦？试试看嘛，万一这次赢了呢？”鬼鲛依然乐呵呵的表情。

我沉默着看了他半天，终于长出一口气，“好吧，不过我先说好哦，如果我赢了你就不能再继续缠着我玩别的，我还要继续收东西……”

“好，我保证。”鬼鲛忙不迭地点点头，然后像我刚才那样闭上眼睛，“开始吧！”

真不明白这两个骰子到底有什么可爱之处呢？我看鬼鲛你以后也不用找老婆了，直接娶骰子回家吧——我望着天花板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手里却娴熟地运用过去的巧妙方式，将骰子以旋转的状态抛到桌面上，骰子的一角落地，以那一点为端点不住立着旋转，好久后才停住，这种方式可以尽量减少骰子与桌面的撞击，要运用听声辨认的方式来猜点数根本不可行，由于每次都是在鬼鲛闭着眼睛时施展这一招，所以他一直不得要领……当然，这也是我过去从他那里搜刮免费甜食的主要伎俩，刚开始鬼鲛还会不满的抱怨几句，时间久了，他倒也形成了习惯，每次赌博前都主动提着零食上门，我赢了就可以立刻吃上新鲜货，心里还美滋滋地想着：鬼鲛你还蛮有自知之明的嘛！

然而，这一切在鬼鲛准确猜出“点数是四”时完全虚化了。

我呆呆看着桌面上那两枚均是“两点”的骰子，看着自信地睁开眼睛望着我猜出准确数字的鬼鲛，觉得难以置信，“你……居然猜对了？”是巧合吗？

“按照规则，这次我们是互换礼物吧？”鬼鲛继续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无语沉默，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出这绝对不是巧合，我甚至产生一种他平时总是输的原因是“他故意让着我”的可怕想法，不对不对！鬼鲛他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被我剥削那么多年？

“你不想吃甜食也没有关系……”鬼鲛看见我完全镇住的状态后，只是悠然自得地从身后掏出一个小包裹，递给我，“反正我这次也不是来给你送甜食的……”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本能地接过那个包裹，缓缓打开来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我一直平静的心狠狠颤抖一下。

“嘛，这是斑大人先后存在我这里的药。”鬼鲛缓慢地说道：“鼬，虽然你实力很强没错，但你平时总是粗枝大叶不懂得怎么照顾自己，这也是斑大人将药放在我这里的原因，你还记得吧？”

“恩……”我当然记得，我甚至还记得当时我心里默默埋怨着斑把鬼鲛当成了我的“监护人”。

“但是现在，我想我应该把药完全交给你了，从剂量上看应该可以吃到五年之后，当然，如果你平时尽量不要去运用万花筒，或许也不是每天都需要吃药的。”鬼鲛耐心地说着。

直到此时我才明白，鬼鲛他全部都知道了——关于我的决定。

我知道不应该，但面对这样的鬼鲛，我抱着药包，眼眶却无法抑制地泛起阵阵酸楚，望着那个包裹里的瓶瓶罐罐，我的视线渐渐开始被水汽模糊……

“不过啊……”鬼鲛显然看见了我神情的转变，笑着抬起手拍拍我的肩头，“我想你和大蛇丸战斗应该会需要运用到‘天照’吧……毕竟他的通灵兽不是好对付的……即使有小佐助的帮忙，你还是会难以避免的手忙脚乱，不过你必须保证，一旦战斗结束，千万别忘记吃药！呐，你不希望佐助知道你的情况吧？我遵守了约定没有告诉他，所以你也必须要遵守约定好好照顾自己……”

顿了顿，鬼鲛的声音渐渐放大，似乎是他在努力保持淡定，“这就是我赢了你的条件啦！~我送你的礼物是你的药，你送我的礼物就是好好活着的你！很公平吧？靠，这是老子这辈子经历过的赌博中最公平的一次了！鼬！你不会有意见吧！”

“恩……”我努力深呼吸一口气，才抑制眼泪没有流出来，朝鬼鲛淡淡笑了笑，“我答应你。”

“哈哈！这样就好这样就好！”鬼鲛说完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这是老子这辈子最爽的一次赌博了！爽快！赢的感觉真好！”

“鬼鲛，你知道的，我最讨厌你说粗话。”看见他这个样子，我第一次毫无反感地微笑着。

“是啊！但那又怎样呢？”鬼鲛亦笑着，“反正你以后又管不着我了！老子自由了呢！嘛，我话就说到这里了！再见啦，宇智波家的鼬少爷！”言罢，他大大咧咧朝我挥挥手，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出了我的屋子。

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沉静下来，鬼鲛那句豪爽无比的“再见”还在我心里回荡着，记得八年来，他从未喊过我的全名呢……从他嘴里喊出“宇智波鼬”，还真是不太习惯啊……

半晌后，我的嘴唇缓缓动了动，对着空无一人的屋门，也吐出几个字，“再见，鬼鲛……”

作者有话要说：　　=口=||于是朱南就这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