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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士驹再是谦恭,房俊以及长孙涣的轻视也让他极为羞恼。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谚语倭国虽然没有,道理他却是懂得的,更何况,此番找上门来,他是有求于房俊……
吉士驹瞅了一眼长孙涣,略一犹豫。
房俊摆摆手,说道:“这位是我好友,无不可言之事,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别磨磨唧唧的耽误事儿。”
“是!”
吉士驹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双手举着,恭恭敬敬的递给房俊。
长孙涣赶紧拦住房俊,他被房俊这句话说得心窝热乎,却代表他是个没分寸的人,长孙家那样的世家豪门,子弟们的家教怎么能差的了?
“听说你家又来了一批雨前茶?某去找俏儿,沏上一壶尝尝!”
说着,长孙涣牵着马,大摇大摆的走了。
房俊这才看看手里的信。
这封信是一个叫做野村的虾夷人首领写的。
信上并没有太多话语,只是说听闻阁下的工坊出产的玻璃、肥皂等物极为珍贵,希望可以进行贸易。
房俊看了看吉士驹,问道:“你是虾夷人?”
吉士驹沉默了一下,恭声说道:“是!但是,还请阁下为我在遣唐使团中保密。”
房俊点了点头,眯起眼睛思考起来。
他不待见倭国人,但做生意没问题,谁会讨厌钱呢?
再说这可是虾夷人,来自于倭国的北海道……
现在是贞观十三年,换算一下公历,那就是六三九年,倭国这时候是什么形势?房俊完全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这个天皇那个将军,他完全捋不清。
“为什么找上我呢?”房俊可不认为自己的名气已经漂洋过海威震倭国,他们想做生意,有的是大唐海商找上门,还是那句话,谁会讨厌钱呢?
吉士驹大概是专门了解过房俊的性格,知道这是一个极其有主见、脾气也极为暴躁的人,所以他也不绕弯子,坦诚直言道:“前年,也就是舒明天皇九年,唐国贞观十一年,为了反抗天皇军队的勒索无度,我们虾夷人进行了激烈的反抗,但是……我们力量太弱小,遭到上毛野形名将军的残酷镇压。现在,我们被天皇惩罚,兽皮、粮食、铁矿等等货物,只能得到以往三分之一的价格。我的族人每天都被冻死饿死,所以我们来请求您,因为别的人都只和天皇贸易,希望您能挽救我们!”
说道后来,吉士驹几乎是声泪俱下。
房俊不在乎什么虾夷族还是大和族,都死干净才清静……
他现在明白,这些虾夷人一定是听说了东大唐商号,这才偷偷摸摸的接着遣唐的机会找上门来。
这可是一个发大财的机会!
唐朝现在对于倭国的贸易极不发达,只有朝廷的官方贸易,每年的成交金额不过区区数万贯。
而且两国是有邦交存在的,官方贸易自然不可能越过倭国天皇,直接找上相当于叛逆的虾夷人。
房俊权衡一番,点头说道:“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比生命更珍贵,也没有什么东西,比一块能够让子孙后代繁衍生存的土地更珍贵……我会嘱咐我的商号,让他们在尽可能的情况下,与你们进行交易,具体的事情,你们可以详谈。”
吉士驹欢喜得哭了!
“噗通”一声,他跪在地上,涕泪俱下道:“您是最仁慈的人!虾夷人的神灵会保佑您子孙昌盛,公侯万代!”
房俊咧咧嘴,特么倭国人对汉族文化的研究可真是透澈,这两句成语等闲可说不出来!
房俊神秘的笑了笑,凑到吉士驹耳边,低声道:“告诉你的族人,让他们坚持住自己的家园……就在今天早上,陛下刚刚调任我为军器监少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吉士驹霍然抬头,鼻涕眼泪还残留在满脸胡须上,两眼圆瞪,不可置信。
军器监?!
对于隋唐官制再了解不过的他,当然清楚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研发、改进、制造、维修武器装备的最高机构!
天皇陛下为何能统治诸岛。群臣敬服?还不就是那一千铁甲军!
若是虾夷人能得到唐国既具盛名的光明铠甲……
吉士驹激动得都打摆子了!
“阁下,此言……何意?”吉士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房俊呵呵一笑,温和的说道:“大唐以仁爱立国,不仅仁爱国人,也仁爱一切世人!帮助弱者更好的生活,一直都是大唐坚定不移的国策!只有整个东洋都安定繁荣,大唐才能蒸蒸日上,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就以为你们会玩“大東亞共荣圈”那一套?
老子也会!
而且不要忘记,这个世界什么生意最赚钱?除了鴉片,就是軍火!
说不得将来能买下北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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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春光明媚,室内茶香氤氲。
俏儿跪坐在榻上,素手皓腕,将壶中沏好的茶水注入长孙涣面前的白瓷茶杯。
白瓷晶莹剔透,茶水嫩绿清澈。
长孙涣捏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茶水入喉,清香隽永,回味悠长……
房俊一进正堂,就见到长孙涣这么一副文青派头,顿时无奈道:“长孙二爷居然也能品得出茶味?快别装了……那啥,俏儿,离这人远点。”
长孙涣顿时怒道:“凭啥瞧不起人?某这是不正学着饮茶么。”
俏儿以手掩唇,乐不可支,起身替房俊端来清水净手洗脸,只是腿上的泥巴却要沐浴才能洗去。俏儿问要不要烧水伺候他沐浴,房俊摆摆手,将她撵了出去。
长孙涣不悦道:“你说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不过一个小丫鬟而已,跟你要你还不给,你不也没碰过她么?”
这时代,贵族之间相互赠送侍女甚至是侍妾,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可房俊哪能接受得了这个?别人他管不着,他自己是坚决不干。
坐到长孙涣对面,自己拿起茶壶自斟一杯,缓缓饮尽,这才说道:“在我这里,你想都别想。”
长孙涣愤然道:“没见过你这么护犊子的!”
房俊盘腿坐在榻上,给长孙涣斟了杯茶,问道:“有情绪啊,在家里又受气了?”
“哼!”长孙涣闷哼一声,一脸便秘之色,气苦道:“我就纳了闷儿了,你说同是一母所生,就因为长幼有别,待遇就差那么大?”
对于长孙涣的家事,房俊多多少少也听说一些。
在长孙老狐狸眼里,所有的儿子加在一起,也抵不过长子长孙冲一个人。
长孙冲自幼聪慧,温文尔雅,长成之后更是玉树临风,姿容无双,少负才名,才是第二代勋贵中出类拔萃的人物,世人多有赞誉。尚李二陛下嫡长女长乐公主,更是荣宠备至,光耀一时。
长得帅,学问多,性格好,家世好,媳妇娶得更好,简直就是天生的人生赢家!
也难怪长孙无忌对这个长子满意的不得了,在家里,长孙冲就是榜样,总是被他拿出来教育其他儿子。
房俊笑了笑,理解长孙涣的苦闷。
不仅是长孙涣,这几乎是所有勋贵世家中,次子的共有悲哀。
因为是次子,天然的便丧失了勋位的继承权,你太出色,会被长子忌惮,极力打压;你不学无术,又被骂为纨绔,被长辈斥责……反正里外不是人,到处夹板气。
长孙涣一脸愁苦,叹气道:“真羡慕你啊,同是老二,你看看你这日子过得,再看看我,唉!”
这话,房俊可不能苟同。
他现在如鱼得水,连老爹房玄龄都放手不管,任其胡乱折腾,凭借的是他自穿越以来的一件件功绩,以及对房家带来的改变!
时代的桎梏,可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只要有利益,就有纷争,这是千古不易的道理。
“你今天来,不是跟我诉苦的吧?我很忙的,分分钟几十万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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