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民国文中养孩子（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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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没有出声,而是慢慢拉着车挪到两人附近。

金发碧眼的男人正在叽里呱啦地讲着话,王阳有些费力地听着,倒是听懂了几个单词，“第一次来...去瑞士饭店...”。

另一个穿着长衫的斯文人正从怀里拿出手帕紧张地擦汗，这次来的洋人竟然一点中文都不会,这下惨了，要是他生气了,可就完蛋了。

“hello，sir.你是想去瑞士饭店吗？”王阳有些忐忑，听说这些租界里的洋人一个个都很蛮横，惹到他们没什么好下场，但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机会送上门了,他还是想要试一试的。

虽然王阳的声音不大，但是此时对于母语非常敏感的外国男人一下子就听到了，他转过身就发现不远处有些紧张的王阳。

“你会说英语？”外国男人劳伦斯用手调整了下有些歪的帽子，对着王阳说道。

“我，会一点点。”王阳被一双蓝色眼睛看着，有些紧张，磕磕绊绊地说着话,心里却懊悔没有好好学习外语，要是像王月那样的话，说不定他就能和这个外国人顺利沟通了,而不是连蒙带猜的。

“你听得懂就好，我第一次来华国，现在下了船要去瑞士酒店，你能送我去吗？”考虑到王阳有些磕碜的英语水平，劳伦斯还刻意放慢了说话速度。

好在经过几个月基础学习的王阳这些话还是能听懂，他连忙回答：“欧克，欧克。”

之前同劳伦斯鸡同鸭讲的长袍男人此时也是一脸惊奇地打量了下王阳，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黄包车夫竟然会讲外语，不过也好，帮他解决了个□□烦，他哪知道这个外国男人是第一次来华国，一句中文都不会讲，差点误了事。

王阳自然不会忘记他，弯着腰说“先生，您也和这位洋大人一起去瑞士酒店吗？”

原来他说了这么多就是去瑞士酒店啊，仿佛是得到了终于想要知道的答案，长袍男脸色也松弛下来了。

他整理了下衣服，想要维持自己的形象，“当然，我要和这位贵宾一起去，可是这黄包车不够，你再找个同伴一起吧。”

听到话后，王阳知道这事妥了，他兴奋地朝着远处有些踌躇的李叔挥挥手，“李叔，这边，快来，有活了。”

李叔看他兴奋的样子，估摸着没什么问题，也就拖着黄包车跑过来。

“先生请坐。”王阳回忆着欣然曾经讲过的一点礼仪知识，依葫芦画瓢地做出来，仿佛是看到了熟悉的姿势，劳伦斯还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然后坐到了被擦拭的干干净净的黄包车上。

另一个长袍男人像是重拾了自己读书人高贵的尊严，有些嫌弃的上了李叔的黄包车。

“howoldareyou”有些无聊的劳伦斯看着拉车的年轻小伙，顺口问道。

王阳神经绷得有些紧，他差点就一嘴“俺们泛，三克油”地回答了，后来才听明白人家这是在问他年龄。

十五怎么说来着？对了，对了，“废物挺。”王阳终于想起来十五的外语，连忙说道。

劳伦斯听到后，面露怜悯地看了他两眼，嘴里说着什么，王阳又不怎么听得懂了，只是明白几个单词“可怜、落后。”

不过好在他还记得欣然曾经讲过的话，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微笑，所以他装作听懂了的样子，保持着有些尴尬的微笑。

之后劳伦斯倒是没说话了，侧着脸看着这个对于他完全陌生的城市。

一旁坐在李叔车上的长袍男看到这幕，还以为是王阳冷场了，连忙对他说道：“那个谁，你快讲些我们沪市的趣事，无论是什么风景还是美食都行。”

听到话后，王阳冷汗直冒，心中暗骂，这个狗腿子！

他会的外语单词也不多啊，让他想想，想想。

介绍沪市！

对了，他不会说但会背啊！刚好前两天他和王月被欣然布置了小作文，他写得不好，欣然就让他把王月的作文给背下来，现在还印在脑海中。

于是他开口说道：“ourcityis......有很多的美景和美食，你都可以去看看。”

文章不长，就一两百字，但是倒也把长袍男唬住了，劳伦斯饶有趣味地听着王阳的小学生作文，任何人对于孩子都还是比较宽容的，王阳还破天荒的得到了一句good。

这他倒是听懂了，欣然就这么经常表扬王月的。

于是他回了句三克油后，就开始闷着头拉车，另一辆车的李叔也成为了工具人一般的存在。

跑了没多久，他们就到了瑞士酒店的门口，门前就有会说洋文的人在，还有来来往往的洋人，只会蹩脚洋文的王阳终于松了口气。

“先生，到了，请您在这里下车。”王阳停稳车后，对着在后面坐着的劳伦斯讲道。

劳伦斯一看自己的老友就在不远处对自己招手，也笑着看了眼王阳，从怀里掏出一英镑给王阳，王阳正想开口说找不出零来，劳伦斯就直接下车往老友的方向走去了。

长袍男人看了他一眼，“剩下的是小费，你小子这下发财了，他估计是没带先令。”接着他扔给李叔五毛钱后就立马下车，向着劳伦斯的方向追去。

等他们走远了，李叔才如释重负，拍了下王阳，“你小子，竟然还会说洋文，咋这么有能耐呢，我还以为你是惹麻烦了，吓死我了。”

王阳还有些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钱，让他算算一英镑可以换多少大洋来着？

现在一美元大概可以换两点五块大洋，一英镑可以换五美元，那一英镑，就是十二块五大洋？

想到这里，王阳拿着钱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这是发财了？

李叔有些羡慕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这也是人家会说洋文赚来的，连带着他今天这么会儿功夫就挣了一块大洋出来，放在平时是想都不敢想。

王阳把钱揣进怀里，时不时摸一摸，继续跟着李叔跑车，接下来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但时不时能拉上一个散客也还不错。

中午李大力和王阳直接进了馆子，点了俩菜，算是小小奢侈了一把，平时他可不敢这么花销，这顿饭花了两毛五，是以前接近一天的工钱了，不过今天赚了大钱，又存着感谢李叔的心思，倒也没吝啬，最后抢着付了单。

下午天黑得早，跑了几单后，天色就有些暗了，两人看着街上也没什么人了，就早早收了工，回车行还车，接着去换钱。

李叔之前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直接带王阳去了一家比较实惠的换钱所，一英镑换了十二块大洋，剩下的就是店里赚的手续费了。

王阳拿着到手的大洋，直接数了六块大洋递给李叔。

李大力连忙摆手，这可不是一两毛的事情，整整六块大洋，这快他一个星期工钱了，哪能占人小孩子的便宜啊。

王阳执拗地摇摇头，“李叔，是你带我进门的，不然我也不能做这行，能赚到钱也有你一份功劳，早上的赏钱你不也分我一份了吗，我这分你一份也很正常啊，大不了以后遇到这事咱们按劳分配就好。”

李叔笑着摇摇头，这傻孩子还以为遇到这样大方的洋人很常见呢，这要是一年能遇上一两次就能笑醒了。

不过他最后还是收下了这六块大洋，装在身上沉甸甸的，对王阳的态度也更好了，就像是自家子侄那样照顾。

王阳见李叔收下也松了口气，这人情越往后越难还。

两人说说笑笑后还专门跑市场去割了两斤肉，李叔付的钱，说是一点心意，让王阳带回家慢慢吃。

王阳看着今天眼睛都要笑没了的李叔，点点头，接受了来自长辈的好意。

已经置办好年货的欣然在家里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刺绣和教王月刺绣，好在她能静下心，坐得住，刺绣倒也慢慢入门，绣的帕子也能卖给店铺，虽然价钱不高，但也足以让王月高兴了。

天气渐渐有些冷了，欣然还专门抽空给两个孩子缝制衣裳，虽然穿在外面的布只是最便宜耐脏的，但是里面填充的棉花欣然都是用得上好保暖的棉花。

自从第一天王阳靠着外语尝到甜头后，他学习外语的热情一下就升起来了，早上吃饭的时候在背单词，晚上睡觉前也在默默念叨什么，还经常找王月陪他练习对话，弄得王月都有些烦他了。

不得不说英语就是要多说多练，这段时间王阳的外语能力提高了不少，让一向头疼的欣然都有些惊讶，原来钱才是第一生产力吗？

这不就是和现代的父母告诉孩子，你好好学习，期末考试考到多少多少名，爸爸妈妈奖励你多少钱一个套路吗？

欣然表示，原来真是实践出真知。

随着王阳的口语水平的提高，往家里教的钱也越来越多，欣然算了算，短短一个月他就上交了三十块大洋，还有十几块大洋他是自己收着的，这确实是比卖报纸赚钱多了，难怪他这么拼命。

不过拉车确实是体力活，欣然担心他的身体经常换着花样给他补身体，但是王阳还是肉眼可见地瘦了些，也黑了些，但精气神却好了很多。

直到春节前的几天，王阳才停止了赚钱的步伐，现在拉车的生意没那么好了，再加上跑了一段时间他也确实有些累了，可以趁春节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因为家里的经济条件慢慢宽裕起来，欣然也在家里备好了许多年货，还和两个孩子一起做香肠腊肉，包饺子，倒是其乐融融。

春节前的第二天，欣然一大早就起床了，她要赶着去交今年的最后一批货。

她稍微洗漱了下，没有吵醒还在睡觉的两个孩子，悄悄地拿起东西出门了。

不过她刚一打开大门，就有一个黑影向她倒了过来。

谁？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来，今天我先给大家加个菜，别光喝酒，会醉的。

等我今晚下课了，再去赶凌晨的那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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