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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栓子脸色煞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连拿着纱布和膏药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见温池和时烨同时转头看来,小栓子这才如梦初醒一般,顿时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太子殿下,温公子,奴才将东西拿来了。”
尽管小栓子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可温池还是尴尬得脸颊发疼,他忙不迭从时烨身上站起来,向小栓子伸手道:“给我吧。”
闻言,小栓子赶紧跪行上前,小心翼翼地把纱布和膏药递给温池。
温池接过纱布和膏药,转身前,看了眼小栓子那副被吓破胆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同时又有些同情小栓子,以前他在时烨跟前可不就是这么战战兢兢吗?
“这没你的事了。”温池道,“你退下吧。”
小栓子原以为自个儿不小心坏了太子殿下的好事,怎么说也得被太子殿下剥掉一层皮,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逃脱一劫。
他真是又惊又喜,反应过来后急忙道了声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随即弓着腰一溜烟地跑掉了。
温池转身,半蹲在时烨跟前,他拿起时烨被他咬了一口的那只手仔细瞧了瞧,发现手上的咬伤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
虽然那伤口不深,但不可能不痛。
温池笨手笨脚地替时烨包扎伤口,心里后悔极了。
早知如此,他就不会把那些怨恨都发泄在那一口上,这些日子以来,他等待得太久,也压抑得太多,当时情不自禁就那样做了。
费了好些功夫,温池才包扎完,可惜他包扎的手法不好,硬是用纱布把时烨的手裹成了一个白色的粽子。
温池放下纱布和剪子,正要抬头看向时烨,冷不丁感觉脖间有什么东西挂了上去。
他愣了下,旋即低头一看,居然看到一颗熟悉的石头,被一条黑色的绳子串起来,安安静静地垂落在他胸前。
这不是……
温良戴过的那颗石头吗?
温池懵了一瞬,脑海也有瞬间的空白,好在很快,他便回了神,伸手就要把石头摘下来。
然而时烨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没等他把石头摘下来,就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
“别摘。”时烨害怕弄疼他,手上不敢使太大的力道,他说,“给你了。”
温池愣道:“这是花家的灵石,我拿着不合适。”
时烨说得理直气壮:“既然我将它从花家抢了来,那它便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自然是我想给谁就给谁。”
温池:“……”
这强盗逻辑。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温池仍旧不太想要这颗石头,且不说它是花家珍藏的宝贝,就温良曾经佩戴过这颗石头来说,他就不太想碰它了,鬼知道温良的系统还有没有躲在这颗石头里。
“可是我拿着它没多大用处……”
“总有一天,它能派上用场。”
时烨颇为强硬地打断了温池的话,他的态度异常坚决,握住温池手腕的手慢慢松开,游弋到温池胸前,食指在石头上轻轻按了按,恍若自言自语地开口,“或许有天,它能保你一命。”
温池听了这话,便没再说什么,不过这颗石头是很多人争抢的宝贝,他总不能堂而皇之地把它挂在脖子上,得在回宫后找个地方将它暂时藏起来。
-
冬季的夜晚来得早,刚过酉时,天空便逐渐暗了下来。
早早用完晚膳后,温池便沐浴完上床了。
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山脚下,要走很远的路才能碰上一户人家,若想去到最近的村落,也要坐将近半个时辰的马车。
温池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无聊得都快长蘑菇了,也养成了天刚黑就上床睡觉的习惯。
之前只要他躺在床上,不多时便会睡着,今晚他的床上忽然多了个人,竟然有些不习惯,他双手搂着时烨的腰,把脸埋在时烨怀里,能听见时烨的心脏在规律且有力地跳动着。
这一刻,他如此明显的感受到时烨就在他身边,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只是时烨的确消瘦了很多,抱着他时的感觉尤为明显。
温池又难受又心疼,忍不住将时烨抱得紧了些,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放在他脖颈间的手臂倏地收紧了些,时烨喑哑的声音在温池头顶响起:“还不睡?”
温池没想到时烨也醒着,他从时烨的怀里抬起头,额头正好抵住了时烨的下巴。
屋里的光线很暗,温池看不清楚时烨的表情,却能十分清晰地感受到时烨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似乎一直没有挪开过。
温池轻轻摇了摇头,小声道:“你身体里的毒……”
“不碍事。”时烨语气平静地说,“我自有办法解决,你不必挂在心上。”
听时烨这么说,温池也就稍微放下心来。
他们睡前,屋外的雪下得很大,夹杂着夜风吹打在雕窗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听着怪骇人,可这会儿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温池偏头朝着雕窗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惜视线里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
“外头的雪好像停了。”温池道,“这两日的天儿也没那么冷了,这个冬天快要过去了吧。”
时烨轻声笑道:“才刚开始。”
温池没听明白:“什么?”
然而时烨没再说话,而是低头将额头抵住温池的额头,两人面对面,气息缠绕。
不知是不是彼此吐出的气息太过灼热的缘故,温池感觉周遭的温度也上升了些许,热得他内心焦躁,仿佛有只小鹿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温池稍显不自在,又舍不得往后靠,他悄悄咽了口唾沫,张着嘴准备深吸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却在下一刻发现时烨的唇狠狠地压了下来。
时烨吻得格外霸道,丝毫不给温池喘息的余地,灵活的舌长驱直入,撬开温池的牙齿,往更里面探去。
“唔唔……”温池被时烨疯狂的举动吓到了,条件反射性地伸出手想推搡时烨的肩膀,但是当他的双手碰到时烨肩头时,又情不自禁地搭了上去,随即缠绕住时烨的脖子。
时烨似乎没想到温池会如此配合他的举动,稍作一愣,反应过来后,更深地吻了下去,他的皮肤和气息都如此滚烫,像是要灼伤温池。
温池在这方面被动惯了,哪怕一开始稍微主动些,后头又会莫名其妙变成被动的那个,他糊里糊涂地搂着时烨的脖子,仰头承受着时烨宛若暴雨一般的亲吻。
此时此刻,温池犹如一只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舟,随着风雨、随着水波飘飘荡荡,也被冲击得找不到靠岸的方向。
模糊间,他被时烨抱着翻了身。
时烨扬了扬手,原本挂在床架两边的帷幔一齐垂落下来,将床上的景象遮挡得严严实实……
……
翌日。
温池睁开眼,唯一的感觉就是昨夜操劳过度的身体酸痛不已,尤其是被折腾得够呛的腰,好像要断了一样。
温池伸手摸了摸旁边,已经没人了,被窝是凉的,也不知道时烨走了多久。
温池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无奈身后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肿胀得厉害,他向来不是个会让自己为难的人,于是又小心翼翼地躺了回去,呈大字型地瘫在床上。
不多时,安静中传来咯吱一声——有人开门进来了。
温池呼吸均匀,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估计是小栓子送洗脸水来了,往常若是小栓子瞧见他没醒来的话,便会把洗脸水放在床旁的木架上,随后在门外等他醒来。
可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小栓子走到床前,便倏地停下了脚步。
不一会儿,小栓子坐到床边。
温池明显感觉到靠外的床边冷不丁陷了下去,他惊得赶忙睁开眼睛,便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狭长的凤眸静静注视着他,鸦羽般垂下的长睫隐约遮住了黑眸里流动的波痕。
时烨见温池猛地睁开眼,愣了下,随即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用指尖抬起温池的下巴,低头在温池的嘴唇上落下一个吻。
“该起了。”
温池怔怔望着眼前的面容,即便如此消瘦也漂亮到了极致,这么凑近了看,才发现时烨的肌肤当真像极了无暇的璞玉。
他张了张嘴,本想说话,又忽然间想起什么,赶紧闭上嘴,沉着脸摇了摇头。
时烨忍俊不禁,摸了摸温池的脸:“嗓子不舒服吗?我给你倒些水来。”
温池继续摇头。
时烨不解地嗯了一声:“那你为何不说话?”
温池终于凉飕飕地开口:“不好意思哦太子殿下,我早上有口臭。”
时烨猛地一愣,随即回想起来当年他们在晋州时,他就说过嫌弃温池有口臭的话,但当时温池嘴里哪有味道?就算有他也不会介意,他不过是难为情罢了,才说出那番不经大脑的话来。
想到此,时烨有些懊恼又有些后悔,同时,他也有些想笑。
在这样复杂的情绪中,时烨没有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赶紧收敛了笑声,定睛看向温池,发现温池看向他的眼神哀怨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温池道:“好笑吗?”
时烨以拳抵唇,颇为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不好笑。”
温池问:“那你方才在笑什么?”
时烨轻叹口气,忽然伸手搂住温池的腰,他让温池贴近自己,像方才那样低头在温池的唇上亲了两下,然后他盯着温池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我在笑我当初的口是心非。”
温池没听明白时烨的话,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时烨看着温池一脸茫然的模样,心头的某处真是一片柔软,他又忍不住在温池的唇上亲了一下:“分明是香的。”
温池:“……”
完了。
仿佛被电流击中心脏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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