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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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乐天呆了半晌，实在难以接受飞头蛮丑恶的形象，内心翻涌了好一会，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我能不能...”

“负债22分。”老王以一种机械的语调提醒道。

她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像是打了一针强心剂，追着飞头蛮急速奔跑。

“你这是有什么计划了？”老王询问道。

“先抓住我的头再说。”她从头到脚，哪一点像是会制定计划的人？

老王摇头叹气，无话可说。

这具无头僵尸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林无涯吓了一跳，顾清秋却没有太多惊讶的表现，眼看着无头僵尸紧追着飞头蛮，二者一齐朝自己靠近，她稍稍往后退了两步。

果不其然，无头僵尸一个冲刺，扑了个空，飞头蛮这种化耳为翅的怪物可不能按照常规路线来判断，她看着僵尸以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就要扑倒在自己面前，心里不由得莞尔，不过脸上没表现出半分，反而脚尖一点，凌空而上，接着无头僵尸的身体在半空中借力，身形如燕，迅速贴近飞头蛮。

林无涯不曾料到她的身手如此之快，眼看着火符就要打中飞头蛮，他惊讶之余又有几分愠恼懊悔，权当飞头蛮已经废了，袖袍一扬，黑袍中数百个小骷髅又展露出现，他正思忖着接下来要用哪一颗，却发现顾清秋在半空中的身子没稳住，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在几秒钟前，王乐天以超乎常人的反应速度，重新从地上爬起来，眼看着郑秀娟的头就要被小道姑的火符给烧毁了，再也顾不上其他，一个飞扑就将蓄势待发的小道姑从半空中扑了下来。

两人齐齐面朝下，摔在地上，久久无语。

顾清秋眼前一阵发黑，胸口憋闷，方才全靠着一口真气吊着，结果被这无头僵尸扑了一遭，真气散了，她还被重重的压在下面，真想一口血喷出来。

回首，这僵尸居然还压在她身上不动弹，当下心头更恼几分，扭转身子，一脚踹在无头僵尸胸口，这一脚力气极大，无头僵尸被踢得飞出去好几米远，摔在地上一时半会爬不起来。

“这女人和我有仇啊！”王乐天喘着粗气，连连咳嗽，若不是僵尸身体坚铁，只怕这一脚就可以要了她的小命，不过就是扑了一下小道姑么，至于下这样的黑手吗？

老王冷笑道：“她如果真想要你的命，右手上的剑，左手上的火符，都可以，没必要送你一脚。”

“哦，那可能我刚刚把她从半空中扑下来，扑疼了？”她毫无自觉的回道。

“反正雇主的头就在天上飞呢，你想办法拿回来就行。”老王算是彻底放弃了和她解释沟通。

王乐天应了一声，又开始去捉飞头蛮。

可她一不会武功，二没有真气，全靠死脑筋，飞头蛮这种妖物由怨念与邪气炼成，已经具备了初级的神志，能判断周遭的事物对它是否有生命威胁，显然，这具无头僵尸并不能给它造成任何伤害，所以它也得乐戏弄一番。

林无涯双手抱胸，倚靠着树干，一边看着无头僵尸被耍得团团转，一边打量着不远处刚刚爬起来的小道姑。

顾清秋从包里取了一颗丹药吞下，就地打坐，方才她被无头僵尸扑了一遭，真气走岔了路线，现下胸口的经络胀痛刺痛的难以忍受。

“我今个就不信了！”王乐天折腾了半天，连飞头蛮的毛都没摸着，不由得恼羞成怒，开始从地上捡起各种石头树枝朝飞头蛮丢去。

老王：“终于从猴子进化成原始人类了？”

“你说什么？”她在气头上，却也听得出来老王在嘲讽她。

“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会使用工具，”老王不咸不淡的提点她，接着道：“再说了，擒贼先擒王这话你没听说过？”

她眼前一亮，茅塞顿开，嘿嘿一笑，“老家伙，还是你阴啊。”

老王：“...”这傻子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王乐天虽然脑筋直，但是她有个很好的优点，就是十分乐于听从旁人的意见。

老王既然告诉了她擒贼先擒王，那她怎么可能不行动。

先不动声色的继续和飞头蛮较劲，暗地里却在计算着自己与林无涯之间的距离，她现下的行为和僵尸确实一模一样，除了猛扑就没了别的招式，林无涯的视线也早就不在它身上了，只是专心致志的盯着小道姑。

飞头蛮落在林无涯正前面一棵大树上的树枝上，阴影交错，对着无头僵尸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

看着小道姑打坐，半天没能恢复，林无涯不由得嗤笑一声，“你一个人对付飞头蛮都这般费劲，只怕这村子，你护不住。”

顾清秋恍若未闻，专心调理着经络真气走向。

“你们修道派每天挂在口上的什么正道沧桑，济世救人，说白了，也不过是一群自己都没活明白的废物，”林无涯放肆嘲讽，看着顾清秋的眉头不易觉察的皱了皱，更是兴起，“空有一身降妖除魔的本事又如何？你们当真知晓世人所求吗？试问三界，谁主浮沉？”

“生老病死，天命所归，想要与天命抗衡，唯一的途径，活下去，长生不老，这才是世人所求。什么妖魔乱世，什么病灾肆虐，他们怎会在乎？只有你们这一群活不明白的人还在这里做着徒劳无功的事情罢了，修什么道！济什么世！统统都是废...”

“你大爷的，屁话怎么这么多，吃我一招泰山压顶！”

当然，王乐天的怒吼没人听得见。

林无涯话没来得及说完，面前忽然洒下一大片阴影，原来无头僵尸为了扑飞头蛮，直接压折了面前那棵树的树梢，飞头蛮双耳为翼，腾空飞起，而它去势不减，直直扑中了喋喋不休的林无涯。

只听得一声惨叫，林无涯猝不及防，被扑了个正着，僵尸身如坚铁，以几米的高度直接扑下来，大抵等于被一块钢板直接拍在了身上。

无头僵尸一计得逞，回头看去，飞头蛮的飞行动作果然慢了好几拍，她心头大喜，又重新调头去追飞头蛮。

林无涯被砸的眼冒金星，鼻血长流，他捂着鼻子，扶着树干，一瘸一拐的站起来，正巧对上顾清秋的视线。

只见顾清秋眼里满是嘲笑，当下怒上心头，冷笑道：“这僵尸死而不僵，实属难得，我也不过是以身试验，一会就将它捉回去好好炼治一番。”

“只怕公子没点手段，是降不住这具僵尸的。”顾清秋淡笑道。

林无涯现下只感觉自己的鼻梁骨都被砸断了，盯着无头僵尸，眼中满是恨意，“就凭它这样还想找回自己的头？痴人说梦！”

王乐天可是全听见了，她这性子哪受得了激，当下转了个身，笔直的朝着林无涯扑了过去。

谁能料到僵尸能听得懂人话？

林无涯大惊失色，借着一棵粗大的老树开始和无头僵尸展开了一场秦王绕柱走的戏码。

趁着这一小会，顾清秋已经将飞头蛮捉在了手里，一道缚妖符贴在飞头蛮身上，让它动弹不得。

桃木剑直指前方，顾清秋冷声道：“你还不认输？”

林无涯虽然狼狈，但却不是全然无计可施，它被无头僵尸追的恼羞成怒，也是施了一个法术，一只手瞬间变得如同鬼爪，对准无头僵尸的胸口狠狠的剜下了一大块血肉，透过那处空洞，还能看见小道姑就站在不远处。

“你们修道派何时赢过？”他苍白的脸咧出一道笑，朝着村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我送了一份大礼给癞子，你猜他会不会收下？”

顾清秋一颗心沉了下去。

林无涯放声大笑，仿佛胜券在握，接着猛的展开自己的黑袍，内里挂满的骷髅已经发出了咯咯咯的渗人笑声，他抬起头，高声道：“噬魂大...”

“风王结界！”王乐天拿出简易气囊，几乎是零距离，对准林无涯，暴喝一声。

风圈光弧切断了一切，似净化万物，洗涤尘世一般，席卷而过，林无涯被吹到了遥远的天际，连踪影都寻不见了。

她轻哼一声，拿着气囊，伴着张扬的风，做了一个唰唰唰收剑的动作。

“我送你的大礼，你可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