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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怎么说话不算话?不是答应了要带我一块去的嘛!”
玲儿弯着腰,气鼓鼓的收拾行囊,只能拿衣服撒气。
黎一晨真怕她把自己衣衫给扯坏了,只好自己也在一边收拾,压低声音道:“你小点声音,别把顾从云闹醒了,不然我可走不了了。”
这般一说,玲儿的意见更是大了,她幽怨的盯着自家小姐,“您怎么什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刚回来便要走,顾掌门还不知道自己要入宫吧?”
“我留了封信给她,到时你帮我交给她。”黎一晨轻叹,皇上的安排便是如此,她难道能违逆吗?况且北上抗突一事确实危急,多耽误一天便是拿边境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到时候顾掌门朝我撒气怎么办?”玲儿皱了皱鼻子。
“那你就不给她做点心吃。”她笑了笑,可却觉得苦涩,她这般做法,顾从云一定会恼她罢。
一想到她昨夜兴致如此好,也不忍心打断。即便她去了塞外边关,想来平日里也还是可以托人送信回来,不至于与小皮孩彻底失去联系,一想到这里,她也只好做着日后每一封信都向顾从云诚恳的道歉。
“她入宫之后,便交给你照顾了,你们都要好好注意身体。”
思来想去也便是这几句话,又偷偷瞧了一眼床上的人,还睡得四仰八叉毫无反应,不由得想笑。
拿上行囊包袱,乘着马车入宫,太极宫外的大臣已是来了不少,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议事,见到她来,皆拱手打招呼。
黎弈明拉着她走到一旁,满脸严肃的盯着她,黎一晨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刚想拿手抚一抚脸,黎弈明却拉住了她的手,关切的叮嘱道:“你此番抗突可不比治水,皇上昨日已经与我说了,安排高进他们四人护你安危,但...”
说白了,还是不放心。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她看了看爹爹两鬓已经有了稀疏的白发,心头动容,但也只能按捺在心底,宽慰道:“我只是三军谋士,又不是去冲锋陷阵,爹爹你放心吧。”
这一去,少则三年,多则五年,也不知回来后是怎样的物是人非。
脑海里不自觉浮现顾从云的脸,到时她定然是要好好声讨她一番,唉...
虽然在叹气,但唇角却扬起了弧度,看得黎弈明一愣一愣的,也不知这孩子这般时候怎地还能笑得出来,心理真强大。
皇上今日上朝晚了些许,黎一晨没见到李泰老将军,想来定然是前几日随大军一并出发了。皇后便坐在他身侧,狭长的凤眸,轻讽的神态,与她对视时,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恨不得立刻将她绑来为自己出谋划策,又很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在这人间永远消失。
黎一晨怎会不知她的心思,面对皇后这赤|裸|裸的目光,她只能当做没有看见,可惜人便是这般,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想要。
皇上刚起身散朝,群臣还未离开,皇后便已经施施然的迈步下阶,朝她走来。黎一晨的大脑开始飞速的想着对应的法子,可谁也没想到,连守卫的大内侍卫都没来得及阻拦,只见一道人影飞一般的冲入了太极宫。
冰冷的剑锋在她脖颈前一寸顿住,顾从云举剑的手握紧,紧皱的眉心,唇抿成一条线,眼中喷薄而出的愤然。
群臣都愣住了,皇后也停下了脚步,皇上重新坐回龙椅上,饶有兴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们身上。
黎一晨目光低垂,过了一会才对上她的视线,眼中是触及滚烫灵魂的柔光,接着微笑着闭上眼睛。
顾从云心里忽然一酸,剑芒划过,她上前一步,弯腰接住了军师那一缕发丝,随后便不再看她一眼,对皇上点了点头,皇上微微一笑,领着她退朝走了。
群臣茫然,皇后看着她,眼神有几分闪烁,捉摸不透方才那一幕。
黎一晨也不想与皇后多说,随意告了个退,高进还在太极宫门口等着她,几人负命,带着她上路追赶抗突部队。
太极宫内,只有皇后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对于方才发生的一切难以理解和捉摸。
军师唯一没有食言的,大概就是让玲儿给顾从云做点心吃。
皇上安排了她与尹酌两人在轩渺阁内研究崆峒印,轩渺阁乃是皇上自幼读书的地方,环境优雅宁静,院落中有着几株先皇亲手种下的银杏树。到了深秋时节,银杏金黄的叶片犹如金箔,或被风吹得漫天飞舞,又或者洋洋洒洒的铺个满地,走在上面,松松软软的比羊绒地毯还要舒服几分。
顾从云与尹酌在这里第一次见面。
女子一头银发,面容姣好,右眼角下有一点泪痣,轻唇眉梢皆透出一份别样的风情,她目不转睛的看了顾从云半晌,这才上前来打招呼。
可惜顾从云全部心思都放在军师身上,直接无视了尹酌,扭头走向玲儿,让她去打一盆热水,玲儿问她要做什么,她只是抿着唇高深一笑,“快去快去,一会做好再告诉你。”
待她说完这些,尹酌才找到空隙找她搭话。
“林无涯是你杀的吧。”这句话倒不是疑问的语气,也不是试探,而是笃定。
顾从云目光锐利,像鹰隼盯住了猎物,她靠近尹酌,低下头在她脖颈轻轻嗅了嗅,这姿势在旁人看来亲昵暧昧,可只有顾从云自己直到她要找什么。
阴气诡物的味道。
“林无涯死有余辜。”她盯着尹酌,手已经轻轻按在了剑柄之上,“我想杀你。”
真是直白。
尹酌非但没有慌乱惊惧,脸上挂着的笑意反而愈发妩媚勾人,她也学着顾从云刚刚的样子,踮起脚尖贴着她的脖颈闻了闻,不自觉舔了舔嘴唇,缓缓道:“我也想杀你。”
两人之间犹如麦芒针尖,顾从云只觉这女人是千年妖物,斩了定能保一朝清明,福泽一方,尹酌却也认为杀了这一身浩然正气的小道士,吞饮血肉,必然对自己有极大的好处。
崆峒印就在轩渺阁内安放着,顾从云等来了她要的热水,压根没对崆峒印上心。尹酌好奇她要做甚么,也只是拿起崆峒印装装样子,视线一直随着她在屋内移动。
玲儿摸不着头脑,见她把一缕发丝放入热水之中,接着从怀里掏出两只小玉瓶,其中一瓶装的是天青水,一瓶装的是凝魂引。
凝魂引生长在黄泉路边,可以让魂归黄泉的灵魂在此条路上更加凝实一些,以便坚持到阎王爷面前不会散成一团不成型的东西。
这魂魄的说头可就大了去了,有民间人相传,前朝一富家小姐本与那酸秀才相好,感情深厚。可酸秀才有一日高中状元,飞黄腾达,得了皇上亲口许配的公主,自然是再也不回头看小姐一眼。众人本以为这只是一个负心汉的故事,可没过两年,状元郎惨死家中,在他胸腹部发现了密密麻麻无数的紫黑色小点。衙门请了师爷来看,师爷也啧啧称奇。
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点,像极了针扎过的痕迹。可现场并没有找到任何针具,一时间疑案成云。更令人咂舌的是接下来的三个月里,又有数十男子身亡,死状于状元郎一模一样。此案震惊了皇上,派了大量人手彻查。
最后有人在那富家小姐的家中,在她床榻的枕头下面找到了一个已经被银针插成刺猬的娃娃,待把银针都取出,那娃娃的模样赫然是状元郎的样子。
原来富家小姐不知从何处得了一秘法,将这负心状元郎的指甲磨成粉末,再用秘法将粉末与布料相融,最后用布料缝出一娃娃,这娃娃便封存了状元郎的部分神魂。从他抛弃小姐的那一刻开始,这娃娃便日日夜夜遭受银针刺心的酷刑,积攒了两年,终于爆发,状元郎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这般身亡。
而富家小姐得了这秘法,又得知有不少女人也同样遭遇抛弃,她们在暗地里成立了一个秘密组织,为的就是惩罚那些曾经抛弃过她们的男子。
这案子倒是不难破,但这邪闻秘法却令人心惊胆颤,之后不乏有居心叵测之徒想要偷得这秘法,但皆没能得手。只因为先朝圣上得知这秘法后,便派人送去了三清山修道派,请大师傅好生保管,不可将此法教与别有用心之人。
至于顾从云为何会,自是不必多言。
凝魂引将那缕发丝彻底融化在温水之中,接着她又倒了两滴天青水,天青水取自天青池,是以天之色沉凝,天青水无色无味,但只要将其与颜料墨水混合,画出的图案可永不褪色。
她取了黄符与毛笔,轻喝一声,指尖火光乍现,弹入盆中,水汽迅速蒸发。不过片刻,那盆就被炼化得犹如浓稠的墨汁,她举笔沾水,笔走龙蛇,一张符纸迅速画好。
“成了!”顾从云将笔丢到一旁,拿起那张纸,大白天也笑得像隔壁村的二傻子,她自言自语道:“军师,你的命符在我手上,看你还能跑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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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说今天开下一本的预收,结果发现忘记做封面。
只能争取下个周末搞定,到时候也希望小可爱们支持喜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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