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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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女人的直觉,不可不信。

即使是老王这般不正经的家伙也有一定程度的相信。

顾清秋这种冷静自持的理智派也理解,她又看了两眼那张照片,其实耳垂上是否有痣这个她当真是看不太清。

大概也只有鸭子能把仔细观察的理智和直觉冲动的冲动结合在一起，才能确定那个人不是舒问雨。

“你有没有去问问她身边的人？”顾清秋问道。

鸭子低头,小声道：“她的圈子，我进不去…”

顾清秋叹了口气，收起平板,背好背包,两人去医院看看，希望王乐天的病情有好转。

她选择了隐瞒，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王乐天的家人,可能是她自己也有私心作祟吧,只能不停的说服自己,等王乐天醒来一定通知她家人。

她们因为一场剧变产生了巨大的分歧隔阂,顾清秋一向依她,那次却没有半分让步,两人不欢而散，以分手告终。

“为什么会闹到分手这种地步？我之前见你们关系不是还很默契吗？”

鸭子听老王这个大嘴巴说了个大概,不由得回想起之前在张国良那个世界里,顾清秋和王乐天明明联手一起很舒适默契,一点也不想闹掰的情侣。

“…等王乐天醒来,看看她还记得多少吧。”顾清秋似乎很伤神,但也有一股不动摇的坚定。

“什么看她还记得多少啊！”老王在一边阴阳怪气的戳穿她,“明明自己要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却不让她陪你，她气你也是正常的。”

顾清秋：“…”

她沉着脸，唇角微微抿了一下，身姿仍旧笔直，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

“先把鸭子的事做完，那个笨蛋，醒来之后知道了，一定会管到底的。”

李寒鸦张了张嘴，想着是不是自己太给她们添麻烦了，顾清秋比她高半个头，暼见她脸上犹豫尴尬的神色，又怎会不知她在担忧什么。

“舒问雨和我有来往，既然知道她被邪祟害了，我也不能坐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一个小道士的坚持吧。”顾清秋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放轻松点。

鸭子没见过真的道士，但是在小说里还是看过一些，通常来说道士们都十分自律，也有一贯的坚持。

或许就是他们所说的，自己的心道吧。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她在心里不由得感慨了一下，刚做完那一百单绿油油的单子重新回到现实世界时，她还在一筹莫展。虽然留住了舒问雨的魂魄，但是剩余的事情她一点法子都没有，就像你在电影院里看电影，即使你早就知道了结局，但电影并不会停止放映。

她原本想着自己穷尽一生，找到一点办法也好，起码不会在悔恨和愧疚中度过一辈子，没想到一回来就能有所收获。

感谢老王，感谢顾清秋！

王乐天还是没有醒来，医生的原话是，只要人可以醒过来，一切好说。

如果人一直醒不过来，那么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这么…严重吗？”鸭子瞪大眼睛，有点难以接受。

医生看了她一眼，又接着翻病例，用十分冷静的语气接着说道：“大脑对于缺氧是很敏感的，超过十分钟就会产生不可逆的损伤，很多植物人就是因为大脑已经死亡了，所以…”

“好的，我知道了。”顾清秋平静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医生愣了愣神，他见过这种眼神。

年轻的孩子从楼上摔下，他的母亲日日夜夜守在床边等他醒来。恩爱的情侣遭受车祸，活下来的那个散尽家财也要陪着。年迈的夫妻，一个做着透析，一个每周牵着他的手来，等他看他。

为了一个人，可以用尽余生。

有的时候，有那么一些人，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们有心理准备，别人没什么好劝的，也没有必要。

“病人醒了我们会同意你们。”

顾清秋道了一声谢，坐在icu外面的蓝色塑料椅子上，盯着脚尖，不知在想什么。

医院里人来人往，她们坐的位置靠近楼梯，有人上楼有人下楼。

“哎呀，我就说了没有必要来医院，你怎么还不相信我的医术呢！通常来说，只要能醒过来就没有大问题。”

一个娇滴滴声音路过，身姿也是轻巧动人。

“是是是，千大夫说的是。”

女子很是敷衍，路过时带起一道微风，顾清秋恍然回神，刚刚那个声音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在哪里？

她像是在迷雾中抓住了一条绳索，急忙追着那个声音下楼，可一直下到一楼，再没有路可以走，四周也只是些行色匆匆的病人和家属，找不到那淡然慵懒声音的主人。

“是我听错了吗…？”她呆立许久，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回头发现鸭子神色紧张的跟着她一并下来了，当下宽慰的笑了笑，“没事，我只是听见了熟人的声音，结果好像是我听错了。”

鸭子呆呆的点头，看着她，道：“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顾清秋愣神，她这半个月已经习惯了高强度的生活，精神状态无时无刻都在保持紧绷，甚至已经到了习以为常的地步。老王也说了好几次让她放松一些，可是她放松不下来，连肩膀和后背都一直是紧张的状态。

“我没事，你先回宾馆休息吧，我在这里呆一会好了。”顾清秋说完又走回了icu门口，双手交叉搭在腿上，眼睛盯着大门。

鸭子见她如此坚决，想来再劝也没用，她看了看时间，决定先去买个午饭回来陪顾清秋一起等着。

楼梯拐角处的角落，一道结界内，女子看着李寒鸦下楼走远，这才显出身形。

“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这么突然！每次都要被你吓死！我妆差点被你捂花了！”

被称为千大夫的女子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她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笑道：“干嘛？你又碰上以前的缘分了？这可是个大新闻，我要赶紧回去告诉小…”

话还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没人知晓角落里发生了什么。

顾清秋在医院和宾馆两点一线之间往返，她想要静下心来把万法门的事情重新整理，也想要再帮鸭子打探打探舒问雨的事情，可是王乐天没有醒，她睡不着觉。

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关于她的事。

到底在云南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行李不见了？还有身上穿的为什么是苗族的衣服？

她现在要想的事情太多了，明明一刻也不能停歇，但是却寸步难行。

迷迷糊糊到了后半夜，老王翻着白眼看不下去了，刚想略施个小法术让她睡着，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顾清秋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一把拿起手机，看着陌生的来电，等再震动了两下，她才按下接听键。

“好，我马上到医院！”

老王默默收回手，在一旁欣慰的笑了，还要打趣道：“这下好了，彻底不用睡了。”

顾清秋把外套披在身上，一边往外走一边穿，鸭子还在迷糊，她没叫醒她，带上房门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一关好门，马上就出现了百米冲刺的速度，从宾馆到医院，没超过十分钟。

夜班医生惊讶的看着她气息微喘的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还以为她一直在icu门口守着根本没出过医院大门。

“只是恢复意识了，但是还不算稳定，允许家属探视十分钟。”

顾清秋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她有许多问题想问医生，都是关于王乐天病情的，但是现在一句也问不出来。

她一颗心都跟着医生的脚步，离病床越来越近。

夜班的护士还在配药，见医生进来后打了个招呼便继续忙活去了，顾清秋远远的就看见了那个家伙，难得这么安静的样子。

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毕竟任何打算她都做好了，但是见到王乐天的那一刻，她好像忘记了之前强自坚定的勇气，只剩下破裂的柔软脆弱。

她躲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眼泪有些不受控制。

她想怪她为什么这么鲁莽，为什么一点联系也不给她，但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虚弱安静的模样，手上扎着输液，身上接着心电监护仪。顾清秋忽然就后怕起来，想着好在她恢复意识了，不用像那些不幸的人一样一辈子躺在床上。

生命有时很脆弱很渺小，有时又很坚韧很伟大。

她们不过是浩瀚海洋中的一朵小小的浪花。

王乐天睁不开眼睛，在一片昏沉得黑暗中，手心处温暖的触觉。

她无数次牵起过这只手，连她手心的脉纹都摸索记忆的清楚。

她知道这是谁，比任何人都清楚。

手心里有灼热的液体划过，她慌了神，想起来问问她怎么哭了。

她还没死呢！不要放弃治疗她啊！

难不成是生她的气了？她不是故意的，那个那个…小情侣闹别扭，谁…谁没有过啊！

用不着哭吧！顾清秋不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啊！

她心急如焚，比起睁开眼睛，更想先开口说话。

“心率126。”护士姐姐过来换药时暼了眼心电监护，冷静的报给了医生。

“好了，探视时间到了，病人需要休息，您请回吧。”医生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道。

王乐天更急了，在心里大喊着，我还有话没说呢！我不需要什么劳子休息！

“心率150。”

她在失去意识之前就只听见这句话，接着就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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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还是要好好休息啊

马上三人组要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