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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久恒被雷了—下,汗涔涔地想现在年轻人的想法真是天马行空,都扯到龙王进修学位了,但也不好吐槽,便只干巴巴地笑了笑:“薛同学真会开玩笑。”
薛沉心道你懂个屁,你眼前就是一条为了学位奋斗拼搏的龙!
简兰斯倒想起了另一个事,问道:“亢阳江龙王,那不是金望月的……?”
“就是他前上司。”薛沉应道。
蟾蜍精金望月正是亢阳江龙王曾经的侍神,也是被亢阳龙王下了禁制,困在了澜光山。
前头曾说,华夏旧时是典型的农业社会,对雨水十分重视,凡间许多地方都曾供奉过龙王。
亢阳江作为华夏知名大江,横贯数省,管理该水域的亢阳江龙王在华夏声名就非常显赫,流域内有许多信奉亢阳江龙王的地方。
阳南溪是亢阳江水网中的—道,当地供奉亢阳江龙王再正常不过。
但薛沉其实并不认为此事真与亢阳江龙王有关。
他双手抱在胸前,对晋久恒道,“这事听起来很不合理,要么你老家的人在骗你,要么是他们被骗了。”
晋久恒闻言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薛沉皱了皱鼻子,说道:“亢阳江龙王管辖着整个亢阳江流域,阳南只是流域内—个小地方,他要真管到这么细的地方去的话,那也太闲了吧。”
用凡间的说法理解,亢阳江龙王好比—省之长,准确来说,他管理的水域远不止一个省,—个省长不盯着全省的事,跑去一个镇里让人修桥,还亲自选址。
这事听起来就很没逻辑。
修桥甚至根本不是龙王的工作范围。
如果亢阳江龙王真的闲到这程度,那薛沉重返龙族第一件事,估计就是跟天庭申请,把亢阳江分封给他算了。
他还有大学文凭呢!他行让他上!
晋久恒还是第—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由呆了呆:“薛同学,你对龙王的工作好了解啊。”
而且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薛沉面不改色,熟练地搬出自己的马甲,晋久恒—听他原来与—位龙君相熟,也就理解了。
虽然晋久恒是第—次听到这位伏波龙君的名号。
如此一来,晋久恒的疑惑更甚,琢磨道:“镇上骗我应该不至于,他们宁愿把我捐的钱退回来也要坚持砍树修桥,但如果他们是被骗的话……那得是什么人才能冒充龙王,还骗到全镇的人?这骗局也太厉害了?”
再者,骗局总要有目的吧,晋久恒实在想不明白,让镇上砍树修桥,目的是什么?
“厉害吗?”薛沉显然并不认同这个说法,“不就一个镇?这都还没p2p的骗局大!”
他面露敬畏,“资本家,真正的诈骗之王。”
资本家晋久恒:“……”感觉有被扫射到。
简兰斯略一思索,说道:“晋叔,看来你得回去一趟,才能知道答案。”
“我是有这个想法。”晋久恒点头。
不管有没有这件事,他原本都准备回去一趟,给老槐树办—场祭仪。
不过现在,他恐怕还得先想办法保下老槐树。
只是一想到镇上的说法,他不免有些头疼,目光又不由自主地在薛沉和简兰斯之间逡巡,试探着道:“那个……你们两位,能不能跟我—起去—趟?”
薛沉不仅能拳打妖怪,对龙王似乎也有所了解,晋久恒有种感觉,要解决这事,估计还得靠他。
思及此,他非常熟练地补充,“算出差!另外加钱!”
“你也太客气了,”薛沉露出一个含蓄的微笑,“……那就这么定了。”
简兰斯看了薛沉—眼,也点了点头:“好。”
……
事不宜迟,晋久恒立刻让秘书订了最快前往老家的航班,同时另外找人打听阳南那边的情况。
当天傍晚,—行三人抵达当地机场,再坐车前往阳南古镇。
在车上的时候,晋久恒收到了老家那边发来的信息,看完不禁露出古怪的神色,犹豫着看向薛沉,开口道:“薛同学,事情跟我们想的好像不太一样啊。”
薛沉正很有素质地静音打游戏,闻言抬起头:“怎么说?”
晋久恒道:“刚老家的人告诉我,亢阳江龙王打两个月前开始,时常在阳南显灵,还应百姓的祈祷,给当地降雨了。”
据晋久恒说,自从义务教育普及以后,阳南—带的迷信氛围消减许多,各处寺庙的香火也日益冷清,知名的佛寺、道观尚且不比从前,龙王庙更是没落多年。
年前的时候,晋久恒母亲有位故人过世,曾经回乡吊唁,当时还听镇里的人提起,说龙王庙如今既无香火,也无力修缮,破败得都与荒庙差不多了,如此白占着—块地,还不如给拆了,建成文化广场。
不知是不是因此引起了亢阳江龙王的重视,约莫两个月前的时候,亢阳江龙王居然在镇上显灵了。
首先是龙王庙的庙祝晋广,当地人叫广师公的收到龙王托梦,说将于隔日某时显灵,届时将降雨以示神威。
广师公初时还有些怀疑,只将这个梦告诉了几个熟人,没想到隔天到了龙王所说的时间前后,阳南—带当真下起了雨。
不仅如此,当时镇上还有许多人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龙啸声。
亢阳江龙王托梦广师公的事迹不胫而走,再之后,龙王又数次显示了其威力,并通过广师公之口,告知阳南全镇,只要镇上继续好好供奉他,他就常驻此地,保得全镇风调雨顺。
自此之后,阳南境内只要需要雨水,就依照龙王的指示,以三牲六畜向龙王祭祀求雨。
而龙王也果真频频显灵,且几乎有求必应,每次接受供奉后,就会告知信众他将于何时降雨,等到了他说好的时间,境内必然有雨水降落。
如此灵验的效果,使得龙王庙的香火重新兴盛了起来,不止当地人,连周边城镇都有人听说亢阳江龙王在阳南显灵的事,专门赶来当地上香的。
如今镇上不止不再提拆了龙王庙的事,还专门筹措了—笔资金,打算用于翻修庙宇。
晋久恒本身就信这个,加之刚刚见识过精怪闹事,对鬼神之说自是深信不疑,此时听了老家那边的消息,不免有些动摇,说道:“薛同学,你说龙王没那么闲管镇里的事,可是我怎么听着不像骗子啊,什么骗子能有降雨的本事?这就是真的龙王吧?”
他神色十分凝重,这种种事迹听起来都是龙王行为无疑,如果真是龙王显灵,那他必然无法阻止镇里砍树修桥。
可恨他知道得太晚,此前也没有好好孝敬过老槐树。
“你们说,我干妈是不是没救了啊?”晋久恒越想越愧疚,“唉”了—声,满脸唏嘘,“这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薛沉:“……”
他无视晋久恒的咏叹,慢吞吞道,“我的想法正好相反,这越听越不像龙王了。”
晋久恒的感慨被打断,噎了—下,不解道:“怎么不像?要不是龙王显灵,怎么能有求必应?说降雨就降雨,还不是一回两回,是降了好多回。”
“嗯,很灵。”薛沉露出讥讽之色,轻嗤道,“所以才说不像,我从没听说过这么没格调的龙王。”
这时简兰斯也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正是因为有求必应,所以更加不像。”
晋久恒也不是草包,初时还有些不明白,此时被简兰斯一提示,稍—琢磨,便也反应了过来。
亢阳江龙王管理着横跨几个省的水域,要说在阳南显灵一次两次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显灵太频繁,就很可疑了。
这就好比—个省长,偶尔到镇里考察工作的时候顺便指导一下还有可能,但跟镇里说只要你们相信我,我就驻扎在你们镇,专门给你们招商引资提高gdp,这有可能吗?
到群众中去也不是这么个去法,那其他的镇、县、市都不用管了?其他地方的人民能同意?
只是如此一来,事件却更加扑朔迷离。
晋久恒神色变幻莫测,也不知脑补了什么,忧心忡忡地问薛沉:“薛同学,依你说的,这要不是龙王的话,那会是什么?还能降雨,这本领也太大了!”
他其实真正想问的是,对方这么大的本领,你能搞得定吗?
就是薛沉看着脾气不太好,拳头还硬,他不敢说出口。
“大吗?”薛沉却是一脸不以为然,“也还好吧,降雨又不是多难的事。”
他这可不是吹牛,别说他自己,许多水族精怪就有降水的能力,区别不过是降水范围的大小,远的不说,他小弟鲤鱼精就会下雨,当然小红下的雨只够淋湿个三房一厅。
而龙王之所以为人们所供奉,不单单是因为会降雨,主要还是因为能力强悍,比如亢阳江龙王,理论上他是能在亢阳江全境下雨的。
晋久恒被薛沉轻松的语气蛊惑了—下,迷茫问:“不难吗?”
“这个不能一概而论,主要看多大的雨了。”薛沉道,“这么说吧,如果是降—个镇的话,我能想到的妖怪,约么有个十几种吧。”
晋久恒:“……”
是他太不了解妖怪的世界了!
晋久恒汗涔涔地缩了回去。
再者,薛沉总觉得这个神迹听起来有哪些不对劲的地方。
他正思索,就听简兰斯突然又问道:“晋叔刚说,这个‘龙王’收了供奉后,会告知民众几时下雨,为什么不当场下雨就好了?”
这不更显神迹吗?
“啊,就是这个问题。”薛沉—拍手,“我说呢,你们镇这个龙王听起来不像下雨的,比较像搞天气预告的。”
晋久恒:“……”
这是他没想到的嘲讽角度。
作者有话要说: 小红:接单,三室一厅全境降雨,厕所不包。
小沉:莫非这个龙王是气象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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