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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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致屏住了呼吸。

他按在桌面的双手微微颤抖，但还是强撑着镇定,看着幽隐那张妖孽而邪冶的面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奢银色的竖瞳聚成无比专注的一线，眼波荡漾,像是一泓洒满了碎星的幽泉。略显冷感的薄唇微微泛着一层金属质的哑光,气息寒凉。

青致终于撑不住了，认命地把眼睛阖上。

这让幽隐眉眼间不由自主舒展开来点点笑意,进一步贴近了他的脸庞。

青致感觉到的柔软的压力,带着一种令人舒适的凉意，双唇旋即被撬开，幽隐耐心但又迫切，有如烟雾般无孔不入地侵略了进来。

他刻意把动作放得轻缓，像是享用难觅的珍馐美馔,一点一点将他细细品尝。

青致的背脊传来一阵过电般的微麻,他有点站不住——这与先前那两次一触即离的轻吻带来的感觉都不大一样。

他扶在桌面的双手手背青筋略微有些凸显,是已经在尝试着用力扶稳,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后滑开。

两人的姿势不知何时已然调换了一下,幽隐身体站直，青致则是全无自知地向后轻仰。

摆在桌面上的镇纸被衣袖拂落下来，在地板上砸出了一串锵锵啷啷。

听闻声响,青致长睫微动，眼眸抬开了一线，有若醉酒般迷离的目光去追镇纸掉落的位置，脚下不觉间一个踉跄。

从桌子边沿滑开的手下意识地便把幽隐的肩膀扣紧了,整个人全然挂了在幽隐身上。

幽隐身向前倾，青致便几乎要被他给推得仰倒在地。

不过他倒也没有仰倒在地——因为一个织茧恰逢其时地出现在了他身后，两人的身形也便破入织茧，全无顾忌地倒在了丝滑凉软的暗影织物上。

青致的眼睛睁开便没有再阖闭，幽邃的眸子里泛着一层薄雾般的氤氲水光。幽隐品味情绪的奇妙天赋在此时大放异彩，那浓而不腻的清甜味道几乎将他包裹起来，让他感觉青致就是一颗极尽美味的糖。

他的手不觉间游向了下方，恨不得就在这里吃掉这颗极尽美味的糖。

然而青致却下意识地把束带给按住了，他的声线断续，像是微风般昵喃在他耳边，“不行……明天还要去……”

“有什么，”幽隐浑不在意，“只是一个小世界而已。”

青致没有说话，但幽隐感知得到他内心艰难挣扎。织茧里的光线暖软而叆昧，幽隐指尖不舍地摩挲他的手背，耐心等他挣扎。

片刻后青致挣扎完毕，仍旧没有拒绝，但幽隐清晰感觉得到，他对此的期待感，其实压不过紧张与害怕。

这让他不由得有些落寞，从善如流地把手向一旁抬开，青致身躯柔软下来，稍稍动了一动，调整了个更加舒服的角度回应他。

许久之后两人分开，双份的心跳成了寂夜里唯一的声响，墨色与银色的长发缠绞着铺开在了枕具上。

幽隐向一旁略让了一让，扣紧了青致的腰，不准他滚向一旁。

随后他拉来织绡，轻轻搭在了两人身上。

……

长夜无声逝去，窗棱透入清光。

青致醒来，向一旁看了一眼。幽隐仍旧睡得很沉，他看过去的时候，目光下意识地长久停留在了他的双唇。

记起昨晚，一阵战栗感不由自主地从后脊爬上来，他心下莫名又有些慌乱。

青致轻轻抬开了他仍旧拢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从织茧里滑了出来。

随后他整理了一下仪容，迅速恢复成了作为一个仙道大能所应具有的道骨仙风，离开居所，启动禁制，来到院子里，给阿离传出了一道精神讯息。

此时时间还早，政务厅还没有开始上班，阿离居住的地方离大合院不远，故此直接便赶了过来：“先祖大人？”

“我们今天出发，前去小世界，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青致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幽隐会留在沧元城里，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来这里找他。”

“好的，”阿离应道，“先祖大人您放心去吧。”

青致点头，又把阿离嘱咐了一番，告诉她即使格里芬不在，也不要忘记隔一段时间组织人们进行一次紧急避难演练，以免生疏。

阿离认真答应，离开了合院。

青致又传出精神讯息，把云炽几人都叫了过来：“眼下进境怎么样了？”

“上次教的那些术法我都已经学会啦。”云炽第一个说道。

“我也是我也是。”忽林与枯河也忙表态。

“我把那些拓展的咒文也学了。”墨凛说。作为天才少年加学霸，他的学习进度是最不用人担心的。

“很好，”青致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情的话，回去准备一下，咱们今天就动身。”

“今天？”几人都讶异了一下，“这么快？”

“雷山传来消息，说只要找到域壁的裂隙，便可以提前进入小世界里……”青致解释。

“喔！”忽林立刻表态，“我没什么好准备的，随时可以走。”

“别忘了准备好食物和咒文用品。”云炽想得比他要周到一些。

“……对哎。”忽林赶忙检查储物空间。

枯河往回走，“我去告诉蓟妈和樨兰照顾一下草织。”

“孩子大概多久出生？”青致询问，又温言说道，“如果快要出生了的话，你可以留在这里照顾她。”

他记得草织已经怀孕了有一段时日。

枯河微怔了一下，“可、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青致说道，“家人重要，小世界什么的以后还有，不差这一次。”

枯河呆住，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他虽然知道青致心地良善，但为了小世界，在他身上花了这么大的功夫，如今却是主动提出，毫不犹豫地给了他选择权，让他可以留在家里照顾妻子。

“枯河，你要是担心草织，就留下吧，”云炽说道，“安心，进去如果遇上了什么好东西，我们会给你留一份的。”

“我倒不是贪图里面东西，”枯河忙说，一时间激动得语无伦次，“只是想着，想着要是不去，就没办法给先祖大人帮忙了。”

“无所谓帮忙不帮忙，带你们过去，只是一场历练，好长长见识。”

青致摆了摆手，说道，“那你便留在城里好了，我们全部离开，幽隐虽说留下了，但他毕竟是异族生灵，有你留在城里，正好让人们安心。”

“谢谢先祖大人！”枯河连忙道谢，抬手抹了一把眼睛，“我留在这里，保护大家，也照顾草织。”

青致嗯了一声。

枯河往回走了，云炽与忽林亦赶忙前去兑换箱补充装备食物。

青致也便转身走向魔魇的居所，打算对他和影绝进行通知，眼睛余光却看见墨凛缀在云炽几人最后，低着头有些不大开心的样子。

“阿凛，”青致向他招手，把他喊到了自己身前，“怎么了？”

“没什么，”墨凛有些难受地说道，“我现在还在化海境卡着，本来想着，小世界过一段时间才开，我也许能趁着这段时间晋阶凝丹境……”

“喔，”青致对此倒是不甚在意，释出神念感知了一下他的内宇，“我记得幽隐先前给了你一颗珠子，你吃了么？”

墨凛微怔了一下，“没有。”

“怎么没吃？”

“……我没舍得。”墨凛说道，声线难以自抑地变得有些激动，“师父，难道说，那颗珠子……”

“那颗珠子可以用来突破瓶颈。”

青致说道，“他知道你资质不太好，应该比他们几个都更容易卡瓶颈。至于对资质的改变……应该也有一些助益？但不会太大，除非碰上特殊的大机缘，资质的改变一向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师公真好，”墨凛登时很是感动，“如果回头无论如何都晋阶不了，我再把那颗珠子给吃掉，若说现在就这么吃了，总感觉有点浪费。”

“其实我也觉得，”青致不由自主地又回想起那天自己浪费掉的诸多稀世珍宝，当下教育小徒弟，“一定要勤俭节约，这些特殊的材料，还是省着些比较好。”

墨凛乖巧地表示记住了，青致想了一想，又凝现出了几套内外衣服，提笔绘制了一些辅助咒文，交给墨凛带回去，待会儿分与云炽几人一人一套。

墨凛带了衣服回去，青致举步来到魔魇的居所里。

此刻影绝仍旧沉迷构架网络无法自拨，而魔魇的花盆则摆在桌子上，看到他来到，蓝色的漂亮小花骨朵立刻便飞出花盆，扑了过来：“青致，青致！”

青致接住，轻轻揉揉，“我在呢。”

小花骨朵鼓了一鼓，又从他怀里飞了出来，幻作人形，绕着他转来转去，把他颠颠倒倒地看。

“怎么了？”青致被他给看得一头雾水。

“呜呜呜青致你还好吧，”魔魇拉着他袖子，一脸泫然欲泣的样子，“他昨天没有欺负你吧，疼不疼，啊？”

青致：“？”

呆了一下过后，意识到这家伙所指究竟是什么，他脸色刷地一下全红了，“没、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但魔魇才不相信，毕竟看青致这样子，就算被欺负狠了，也不会好意思给自己说；而渣眼珠子那么混蛋，哪可能不欺负他？

于是一时间差点儿又被气哭：

『大狗比！王八蛋！』

『……青致真的好可怜。』

『都怪我，我为什么这么菜啊！』

青致：“？？”

“青致你快坐。”魔魇心疼地搬椅子。

“好。”青致一脸茫然地走向了椅子。

但魔魇紧跟着又想起了些什么，赶在他坐下之前，呼地一下又把椅子给拉走了：“哎，还是别坐了吧。”

青致：“？？？”

眼看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妙，他觉得必须得赶紧转移一下话题了，“花花，你们收拾一下吧，咱们准备走了。”

“这就走吗？”

青致点头，把飞行道具给祭出来了。

因为路途比较长，他也便没有祭出平日里使用的草稿纸，而是取出了一个卷轴。

卷轴悬停低空，疾速放大，同时铺展开来。它装裱素雅，是一幅画卷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一片空白，并没有什么图画。

直到青致释出一道神念。

牙白色的纸面上光华闪过，读取周边极尽广袤的天地山川，生疾速成了一幅极尽写实的山水墨画。

青致回想那天格里芬展开的地图，标记出了雅格拉补给站所在的大致位置。

墨画卷轴微微摇晃，显然已经明了了目的地，随时可以出发。

“咦，好神奇。”魔魇成功被吸引了注意力。

“是啊。”

青致松了一口气，带着他和某个网瘾少蛛先后踏上画卷坐下。

然而，魔魇一看他坐下，眼底隐隐露出痛苦之色（实际上并没有），马上就又记了起来：

『狗比渣眼珠子啊啊啊啊！』

他的目光在画卷上显示的目的地上定了一定，猛然间被提醒了一下：

『渣眼珠子修为太高，去不了小世界。』

『而且离得这么远，他也不好控制我。』

『我和青致单独在里面，一定能找到什么机会把他给揭穿！』

魔魇咬牙切齿绞尽脑汁开始思考。

待到云炽、忽林以及墨凛三人换好装备赶过来，魔魇也想出了好几种揭穿方法，并严谨地命名为方案一，方案二……直到方案n。

魔魇对这次揭穿志在必得，哪想还没容他开始得意，便见幽隐肩膀上盘着小眼镜蛇，好整以暇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要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啊？”

魔魇顿感不妙：“！”

看到幽隐过来，青致的目光瞬间闪向了一旁，不过脸上神情仍旧从容自然，淡淡地解释道：“因为看你还在那里睡觉，我就没有打扰。”

幽隐微微笑，知道他羞涩，但也没有戳破，从肩膀上扯下了小眼镜蛇：

“我想了想，觉得圣子最好还是和你们一起去历练一下，所以专门把他从封印蛋壳里放了出来。”

魔魇瞪大了眼睛。

——完了！

在魔魇无比绝望的目光中，幽隐把小眼镜蛇往青致怀里一放，无比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也要跟着一起走。

但青致这会儿心下正慌乱着，毫不留情便又把他给推了下来，“说好了留在这里帮我们镇守沧元城呢？”

“我去送送你们来着。”幽隐挽住了他的手，“你们到了，我就回来。”

然而青致才不听：“不用！我们又不是找不到路，你看我连自动导航都设好了。”

他说着把手抽了出来，往画卷上闪烁的光点一指。

“自动导航？”

幽隐转头看去，略感新奇。

他这一转头的功夫，青致抓住机会，以神念驾驭卷轴，一瞬间便腾空而起，在乘客们的一片人仰马翻之中，远远地飞到了天际。

然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嘤嘤嘤。』

『终于离开他了。』

『我好难，我要死了。』

他这么想着，下意识就抱紧了小眼镜蛇。

小眼镜蛇：“…………”

行吧。

您开心就好。

不明真相的青致开心极了，他把小眼镜蛇抱着揉了一会儿，突然间发现了哪里不对，于是他疑惑地转过头来：

“花花，你怎么又哭了？”

……

墨画卷轴的飞行速度远非草稿纸可比，是以几人很快便来到了雅格拉补给站。

格里芬与雷山一行人早便已经等在了这里。

经过了某个话痨人士一晚上的商业吹嘘，现在雷山对青致的好感已经拉满。是以感知到青致一行人快速靠近，雷山带着弟子们立刻便从废弃的房屋中走了出来。

画卷距补给站还有相当一段距离，雷山便已迫切地迎到了下面，声若洪钟地扬手打了声招呼：“兄弟！”

看对方如此热情，青致也便不好慢悠悠地落地。想到升空时提速太快导致的一片人仰马翻，青致当下设定画卷缓速降落，而自己则打算提前从画卷上跳下来。

“青致！”魔魇一把拉住：“别跳，小心摔着！”

他说着无比心疼地拿叶子护着青致，小心翼翼地从高空快速落了下来。

青致唇角直抽搐，但怕魔魇伤心，又不好拒绝，一时间欲哭无泪。

因为又要小心翼翼，又要快速降落，作为一朵菜花，魔魇自己还好，青致这边落地就落得不是很稳，魔魇看他调整了一下身形，似乎不大站得稳的样子，更加心疼了，恨不得寸步不离地的把他给扶着。

青致：“……我很好，真的。”

在魔魇并不信任的目光中，青致离开了他的搀扶，走来向雷山伸出了手：“你好。”

“青致兄弟，”雷山和他握手，用力摇晃了一下，“我听格里芬说过你，很是佩服。”

“……”青致艰难地组织了一下语言，“在下同样如此，久闻雷兄大名，有如天雷之灌耳，雷兄这些年辛苦。”

“不辛苦。”雷山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等着他开启话题。

“辛苦。”青致同样露出了一个礼貌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等着雷山开启话题。

空气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

又沉默了一会。

又……

“过来！”雷山黑着脸喊来了一旁安静乖巧的几个小徒弟：“见过这位前辈！”

“也对，”青致得到提醒，果断也招手把云炽几个人给喊了过来，“见过这位前辈！”

一群工具人小辈连忙过来见过前辈。

尴尬的会面气氛因而成功得以冲淡了几分，青致与雷山趁此机会，几乎是同一时间，下意识地就向某个话痨人士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然而，话痨人士的注意力现在已经完全被魔魇给吸引住了：

“啊！这个超好看的小哥哥是谁？”

“魔魇？咦？难道你就是窗台上那朵特别漂亮的花花？”

魔魇一听高兴无比：

“对啊对啊。”

“哇你眼光真好！我也觉得我好漂亮呀。”

“你说得没错！绝对不可能有比我更好看的花。”

两个弟弟选手就这么愉快地唠到了一起。

青致：“……”

雷山：“……”

终于，云炽墨凛与忽林先后向雷山做完了自我介绍，转身回到了青致身后。

而雷山的四个徒弟也向青致做完了自我介绍，同样回到了雷山身后。

气氛再一次残忍地陷入了尴尬，尴尬地沉默了片刻之后，雷山想想青致是一个大佬，还是他主动些比较好，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过来，开口与青致说话：

“听说你这些年是在另一界度过的。”

“对啊。”

“孤身一人，很不容易吧？”

“还好。”

“啊哈哈，带徒弟很麻烦吧。”

“一般吧。”

雷山：“……”

他好难啊。

更难的是，他的几个小徒弟，这会儿正站在自以为不会被他听到的地方，用精神讯息小声逼逼：

“天哪，师父他好可怜。”

“是啊，我看着都尴尬。”

“别看师父这样子，你们记得吗，他本来还准备教这个前辈做人来着。”

“别说了，一说我都没眼看了，师父他也太惨了。”

雷山：“…………”

他不要面子的吗？！

雷山额角的青筋肉眼可见地跳动了一下。

“那个，青致兄弟，”他打了个哈哈，“我不大会说话。”

青致一个社恐人士一直和他尬聊也很煎熬，一听立刻说道：“实不相瞒，我也是。”

“我相比之下，还是对战技更感兴趣，”雷山说道，“你是异界回来的，让我有点心痒痒，你介不介意咱们在这里切磋一下？”

青致微怔了一下，颇有些讶异于他的提议：“诶？”

“使用异能或是术法的话，动静未免太大，”雷山无比迅速地又补充说道，“因为不知道新人类军方到底在哪里，还是低调一些好，咱们单纯用拳脚过几招？”

青致点头答应，“好。”

青致跟着雷山走向一小片开阔地。

后面，皎皎等几个年轻人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师父这是要干嘛？”

“……他不会真打算教这位前辈做人吧？”

在弟子们震惊的议论中，雷山表情仍旧严肃，眼底却多出了一抹令人难以察觉的笑。

根据他睡着之前，从格里芬那里得来的情报——

这位遗留者专业研究咒文，还会编写系统，显然是一个技术人员；

再联想沧元城极尽套路的发家史，可见他更加偏重在脑力方面；

那些术法固然非常可怕，但他作为一个强大的施法者，必不可能擅长肉搏战；

再想想他非常柔弱的样子，只是从高处跳下来，还要人护着扶着……

所以，纯粹只是比试拳脚的话，应该还好吧？

——总之，必须得挽回一些面子才行！

不然的话，他这个师父还当得下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好艰难的雷山努力憋出话感谢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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