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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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对布鲁德海文也算是“从小看到大”。

这家伙本事的时候也挺本事，淘气的时候也是真的玩性不小，若论搞起事情的破坏力，那是绝对不输给纽约的钢铁侠斯塔克先生。

属于那种在成长的过程中，绝对会持续接受长辈特殊关爱的问题儿童。

说起夜翼的时候，布鲁德海文抿着酒液，神色迷离，“知道么？他是最棒的。”

然而若说要给与庇护，又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布鲁德海文对着夜翼的态度，和哥谭对着蝙蝠侠的态度，看似完全不同，但要纽约来说，其实本质并没有多少差别。

纽约只觉得头疼。

“你跟哥谭真的是很像。”纽约叹息一声。

他还能说什么呢？

短短一句话让布鲁德海文瞬间黑了脸色，以此时两座城之间的那点儿距离，纽约几乎都能听到布鲁德海文的磨牙声。

“我和他一点都不像。”布鲁德海文强调。

纽约就很无奈。

“你到底讨厌他哪些地方？”每到这种时候，纽约的身份就从好爸爸变成了邻家大哥哥，假装自己是个自动应答的超高容量树洞。

“太多了，数不过来。”

“可你毕竟是哥谭带大的，不是吗？”所以这到底在吵什么呢？那么多年都过来了。

“不是。”布鲁德海文黑着一张脸，果断抗议，“我不是被他养大的，他只是允许我在他的地盘上呆了一段时间而已。而且！什么叫做‘被他带大的’？明明我就是被他打大的，你们是不是都瞎？”

火大起来，他都忘记保持自己的人设了。

说完了布鲁德海文还觉得丢脸，捂住了自己的脸。

“……噗。”纽约没憋住笑，“对不住，那大概是我没有带好头。”

布鲁德海文将手移下来一点点，从指缝中用疑惑的目光注视。

纽约耐心的解释：“以前我也总是揍哥谭，没办法，他说话太欠揍了。”不揍不行啊，和布鲁德海文的越挫越勇不同，哥谭是那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典型。

而且，哥谭对布鲁德海文也算不上是虐待，最多只是少许精神恐吓而已。

与人类不同的是，城市之间是不会分化“成年”和“未成年”的。

在孵化完毕的那一刻，每一个城市都会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不再受其他城市的约束，同时其他城市对其也没有任何责任。

哥谭当时会管布鲁德海文，只是因为布鲁德海文是第一个诞生在哥谭附近的城市，几乎是跟着哥谭和大都会的后脚跟就出现了。

正是这份巧合让哥谭对布鲁德海文有了好奇心，才会多此一举，伸手把这座新生的城给捡了回来。

这样说来，仿佛只能算布鲁德海文自己倒霉。

“……”布鲁德海文陷入沉默。

在某种方面受到刺激的布鲁德海文沉默着，备受打击的状态下，他脑袋上的阴影几乎是直接具现化出来，引起纽约压抑的笑声。

“不过，在打架这方面，你是比哥谭要强得多。”纽约尝试着安慰一句？“太好斗也不是一件好事情，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更倾向于和平的手段。”

“那是你。”布鲁德海文继续磨牙。

“难道你不是吗？”

纽约露出了那种“我以为你是不好斗，不想跟哥谭打才会每次都输掉”的表情，然后还拍了拍布鲁德海文的肩膀作为安慰。

布鲁德海文一阵窒息，并且默默扭开了头以示抗议。

他拒绝接受这种超级应付，更像是在故意欺负人的安慰。

在恶趣味这点上面，纽约和哥谭确实非常有共通性，只不过平时纽约掩饰的太好，没有几个城市知道真相。

主要还是因为城市之间并没有辈分问题，纽约确实是他们的领头人，也是他们中最强大的一个，却没有必要因为这样就刻意溜须拍马、曲意奉承。

他们大都是直来直去的性格，也压根不会那些。

也是因此纽约如果想要维持自己的形象，就必须花费更多地精力来包装自己，只敢在几座亲近的城市面前透露本性。

布鲁德海文至少在嘴巴的问题上还是很严实的。

所以纽约似乎就愿意戳布鲁德海文，又问：“你怎么不让夜翼返回哥谭？我记得哥谭是愿意给他庇护的来着？”

虽然哥谭只为蝙蝠侠加冕。

而实际上收获过哥谭祝福的凡人还是有一只手那么多的，不过有些已经归于尘土，而有些也远去他乡。

布鲁德海文的嘴角微妙的扭曲：“哥谭的嘴欠不会是跟你学的吧？”

“你猜？”纽约眨了眨眼睛，露出一抹笑容。

这熟悉的味道。

布鲁德海文默默地再次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觉得这世界吃枣药丸。

此时纽约的杯子已经完全空了，布鲁德海文默默起身为他续上一杯暗蓝色风格的“纽约夜色”。

在蓝色鸡尾酒的折光下，两座城慢慢收敛了轻松的表情。

“你该劝劝哥谭。”布鲁德海文的表情终于严肃了一次，那张天生带着一丝魅惑的俊俏面庞，却反而像是覆盖上了阴霾，有点儿无形的狠厉，“他明明首当其冲，却不许任何城市进入他的领地，难道他打算就这样单打独斗下去？”

“你居然在关心他。”

真正让纽约感到惊讶的是布鲁德海文居然把这份关心说了出来。

“没有。”只有这点布鲁德海文必须否认，而且非常果断，“我只是不希望他因此消失，成为第二个在我目送下死去的城市。”

至于第一座城市是谁，那是城市们之间禁止过多谈论的话题。

“我们不是说好了？以后都不谈那件事情。”

这个话题让纽约的表情微妙的扭曲了一瞬，却因为低着头的动作，再加上吧台上方唯一的灯光，让他的表情被阴影紧密保护住。

“我也只跟你说说而已。”布鲁德海文完全没有注意到纽约的异常，自然往下继续话题，轻轻耸肩：“如果哥谭能改掉他那该死的固执，那么对于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城，都能得到最大化的好处。”

已经收拾好表情的纽约抬起头，露出无奈的表情：“话是这么说……”

可是哥谭会改吗？

两座城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微妙，感觉像是硬是给卡着了。

以布鲁德海文僵硬的微笑作为背景板，纽约默默喝完杯中的酒，选择让不能影响城市的酒精来帮助自己表达心中的郁闷。

有的人就是很能耐，只要站在那里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就能让人头大。

哥谭如是，蝙蝠侠如是。

纽约他们心烦哥谭的执迷不悟，超人他们头疼蝙蝠侠的顽固不化。

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同病相连了。

“铃铃铃——”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在纽约别有深意的注视下，布鲁德海文淡定起身，熟练地从一堆紧身衣中找到了那枚属于夜翼的通讯器，送去浴室。

然后就见那只变得湿漉漉的蓝鸟从磨砂玻璃后面探出脑袋，叼走了通讯器。

看看，这是在闹矛盾的样子吗？

纽约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那枚在水下都能使用的小型通讯器里面响起提姆疲惫的声音。

“红罗宾呼叫夜翼。”

“夜翼在线。”迪克正在爱护自己的脸，洗面奶的泡泡完全不妨碍他说话。

“达米安带着小乔跑了。”

小红鸟有气无力的啾啾。这两小崽子比阿卡姆烦人得多，提姆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以前居然会嫌弃阿卡姆不懂事。

现在想想，小小的团子多可爱啊。

如果可以的话，红罗宾愿意跟阿卡姆团子在一起宅一年！

迪克就窒息了一会。

“没事，他们就自己出去玩玩。”

提姆叹了一口气：“我给蝙蝠留言了，再说吧。我还要回一趟泰坦塔。”说着这个又是一阵心累。

“青少年。”

想想那个鸡飞狗跳的画面迪克就乐。

红罗宾发出了垂死的声音。

在哗啦啦的水声伴奏下，迪克好好地安慰了一通自己的三弟，直到对方挂了电话，这才抬眼看向了并没有离开的布鲁德海文。

迪克问：“你怎么了？”

考虑对方是个城市，而自己住在城市之中。

如果布鲁德海文有什么奇怪的癖好，自己也早就不知道给对方看了几千万遍，现在纠结这个早就来晚了，还不如淡定一点。

何况就像人类看待动物一样，城市看人类还指不定是个什么视觉效果呢。

迪克觉得自己完全不需要害羞，继续冲洗。

“蝙蝠侠这是把他的鸟崽子们全都赶走了？”

布鲁德海文确实不在乎迪克的身材之类，而是在认真思考别的问题。

“他并不需要我们时时环绕着他。”迪克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实际上很多时候他还会觉得我们太闹腾呢。”

“当然，就算是我也知道，他就是个独行侠。”布鲁德海文单手的食指到无名指虚晃着插在裤子的口袋里，大拇指按着腰带，小拇指抚摸着口袋下方的一枚柳丁。

一小段时间的沉思后，布鲁德海文轻轻晃头：“这次的时机有些太微妙了。”

“最近有什么特别的日子吗？”迪克感觉这有些莫名其妙，洗完澡淡定的拿条浴巾裹住了自己，出去吹头发，“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蝙蝠侠了？我记得你不喜欢他来着。”

布鲁德海文不喜欢哥谭，不喜欢蝙蝠侠。

“讨厌哥谭和关心一下鸟儿们的去向，它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矛盾可言。”布鲁德海文振振有词。

他另一只手上稳稳端着一杯铂金色的液体，酒杯在轻微摇晃中与椭圆冰块相互碰撞，发出动听的清脆响声，“你不就掉到我身上了。”

“你还嫌弃不成？”专心吹毛的迪克随口调侃过去。

“虽然你做的鸟巢并不怎么样，”布鲁德海文完全恢复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笑着，“可我喜欢你在我身上叽叽喳喳的歌唱声。”

迪克吹头发的动作都僵硬了。

不要怪他太污。

有些词语他这个年纪的男性实在没有办法往正常方面想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