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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并不指望你们成为多么伟大的人,可是妈妈希望你们能够明白,生活在这个伟大的时代,你们已经比很多人都幸福都快乐,都接近□□点钟的太阳,可是仅仅是这样是不够的,你们要有一颗同情弱者,悲悯同胞,有一颗换位思考的头脑,这样才能做一个对社会有益,对时代有益,对家庭有益的人。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长大以后会做什么,但是我很肯定的是,你们会是某人的儿子,会是某人的丈夫,也会成为某人的父亲,希望你们能够在担当自己社会责任的时候,还牢牢记住本心,也记住今天这样得之不易的好生活,绝对不是一群看好戏的人带给你们的。”
不远处刚从武装部回来的两个男人正看着女人教育孩子。
而一直都不知道韩景瑜是如何沦陷的韩昌君,也彻底被这番话给说服了。
也知道孩子们这段时间的变化,是因为什么。
有人会为了一己私利算计别人。
也有人就像是努尔古丽一样,努力的去温暖,去照亮这别人。
他拍拍韩景瑜的肩膀,也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
看见爸爸回来,大娃二娃飞一样就跑了过去,二娃冲过去站在爸爸面前:“爸爸,你什么时候回京市啊,我跟哥哥都说不想走,三娃也不想走。”
可好在,韩昌君也没有马上要离开新区的意思。
他还在思考着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可儿子们关心的是,能不能继续待在新区,能不能不要跟亲爱的妈妈分开。
三妮子刚从体校放假,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隔壁院子来玩,一进门就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叔叔,她拉着二娃问:“这谁啊?”
二娃说:“我爸爸。”
他已经有两个爸爸了,怎么又多出来了一个爸爸。
才八岁的三妮子就最羡慕二娃爸爸们多,“哇”了一声说:“二娃你好多爸爸啊,真羡慕你。”
说罢蹦蹦跳跳的拉着二娃要他去她家玩捉迷藏。
三妮子还是小孩子心性,但比以前要能吃苦多了。
本来剪成短发的三妮子,现在看上去更像个男孩子了。
男孩子们现在这个年纪其实更喜欢跟男孩子玩,所以三妮子的受欢迎,其实是被画进去男孩子的行列里面去了。
知道内情的三妮子,不知道会不会哭。
“三妮子,你们体校也放假了?”二娃瞅了她一眼,心情不是很好,因为爸爸回来了的喜悦,被即将要被人带回去的烦恼给冲淡了,现在的二娃就艰难的在亲爸爸跟后妈之间做选择。
三妮子眨了眨眼睛,看着韩昌君问:“你也是二娃的爸爸,那我带着二娃出去玩会儿好不好?”
韩昌君看着人也帅,小姑娘们都对这种帅叔叔没有任何抵抗力,纷纷都想嫁给他们拉。
“好了好了,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做了。”二娃烦躁的说:“我家小三娃昨天尿床了,今天妈妈说要给他晒被子洗床单。”
然后自己去拆被单,大娃抱着被子出去晒太阳去了。
两孩子,自觉的干这活儿,韩昌君倒不会觉得刺眼,农村的孩子都学会早当家,是该让他们早早干家务活了。
男孩子懂事晚,以前在农村的时候也没有人会去专门教他们,这两个孩子还会去地里面偷农民的东西,性子完全定不下来,这两个孩子还是来到新区以后,慢慢给学好的。
大娃负责摇谁,二娃跑进屋子里面舀出来一大瓢热水,开始搓床单。
大冬天的洗衣服要是没有热水,手会生冻疮,赵曼虽然叫孩子们自食其力干活,可也从不在这方面俭省。
三妮子“哇”了一声:“你妈妈可真舍得,炒菜舍得放油,洗衣服还舍得放热水,不想我妈简直就是个抠门鬼。”
隔壁屋的孙来娣刚好也在洗衣裳,听见她闺女的吐槽,骂道:“谁养活养大你的呢,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淘气乱跑给我弄丢的五斤油,要是没丢,我也舍得给你炒菜放油。”
“那冬天洗衣裳放热水呢,你都让我用冷水搓,我都冷死了。”
“还能冷死你,这么多年来我不都是用冷水搓的,你看我冻死了没有。”
外面传来三妮子跟孙来娣的对骂声,不过转眼就没了,剩下两小兄弟清理床单的声音。
赵曼看了院子外面一眼,对韩昌君说:“孩子们会干一些家务,我跟韩景瑜白天都要上班。”
韩昌君点点头,目光里面带着些赞许:“这样很好,这么大的孩子在农村都该下地干活了,我自己教不了这么好,以前他们什么都不会。”他不是那种对孩子溺爱的父亲,相反很感谢赵曼把孩子们教的这么懂事。
他今天打算带着孩子们去一趟唐城,买点东西,顺便看看这些年来城市里面的变化。
孩子们已经在外面说起来中午要吃啥了。
大娃尤其馋那天吃过的凉皮,现在家里有暖气身上也自带火气,有时候就想吃个凉拌的东西去去火,三妮子对凉皮很感兴趣,可蒸凉皮太费事,赵曼想起家里还有挂面,可以做个简单一点的挂面,于是跟韩昌君说:“中午就在家里吃,家里不缺米面的票,刚来的时候战友们也有补贴,后来政府一个月给奖励了十斤的票。”
三妮子耳朵尖,听到有凉面吃,蹦跶进来了问:“婶婶,你家中午吃凉面,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做啊。”
她现在也经常在家自己做饭,而且厨艺比孙来娣靠谱多了。
是孙来娣怕孩子放油,不肯给孩子们自己来做饭。
见三妮子湿漉漉的眼睛,便笑道:“中午你也来一起吃。”
二娃道:“看吧,她能飞起来。”
三妮子这孩子虎,见婶婶叫她过来吃饭,忙回家跟孙来娣说不用准备她的中午饭了,当然被孙来娣骂了一顿不懂事不说,过来的时候还带了一撮她自己家的挂面。
孩子们在外面闹腾,大人们坐在炕上,赵曼泡起来一壶铁观音出来待客,幽幽的茶香在房间里面弥漫开来。
这赵曼嘛,大毛病没有,可是有些小资,到了京市以后,她可算是找到了卖茶叶的地方,买了半斤铁观音,半斤大红袍,这可算是找到嘚瑟的地方可,这茶韩景瑜可是第一回喝到。
赵曼还有几个泡茶的小杯子,也是她一起淘回来的,一套洗茶洗杯的动作完成以后,一小杯淡绿色的茶水才摆在两个大老爷们面前。
还别说,够雅致的。
茶香四溢,可也要配上她这一套动作,韩景瑜就抿了一口:“好喝。”、
“那当然,这可是福建安溪的铁观音,当地有句名言‘四季有花常见雨,严冬无雪有雷声’,这安溪的铁观音是很有名的。”赵曼忍不住显摆起来:“铁观音有一种浓郁似花香一般的香。”
韩家的老爷子会喝茶,韩昌君以前也会跟着他父亲品尝一些,长了一口赞道:“确实不错。”
赵曼讨好的再斟上一杯,算是很给韩景瑜的面子啦,这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起牛兰香的事情来。
说起牛兰香,韩景瑜也觉得棘手。
“我不常常管这种事情,只是觉得年轻人谈个对象什么的人之常情。”韩景瑜自己是很能理解年轻的牛兰香,其实有时候他也想拉着小赵同志出去走走,但光想想旁人的闲言碎语跟怪里怪气的发言,他的头皮就发麻。
若是没人管,他可以骑着自行车带着小赵出去,带她去到空旷没有人的地方,一起看个星星,亲个嘴儿。
可若是被人看见了,他还得成了流氓犯。
赵曼无意跟他谈这个问题,她觉得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有人能拿礼堂的事情出来说,也说明礼堂那边确实够乱。
反而,真正应该引起重视的,是礼堂那边的事情。
没有任何事情,比人命更重要。
而现在唯一丰富了新区人民生活的,就只有一台放映机,如果停掉了对于新区人来说未免太残忍了。
只有经历过美好的生活,才知道今天的生活有多无聊。
改善人民群众的生活,除了物质生活,还有精神生活层面。
就比如说放映,自从有了电影以后,好多一辈子没有看过电影的老人家,也总算是看到了一回电影。
人民的幸福感增强了,家庭矛盾也会减少,别看小小的放映机,对新区人的生活质量改善的还是挺大的呢,可若是为了放个电影,造成安全事故就得不偿失了。
“分批看怎样?”赵曼掰着手指头算过:“新区就两万人了,每天能挤进去电影院看电影的其实也就二十分之一,撑死了外面都挤满人,也就能容纳一千多号人,这么多人都想去看个电影,光排队每天都要占几小时,可我也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人每天都去看。”
前世她见过看动画片的小孩子能够反反复复的去看,可从没见过有成年人能够反反复复的看同一场电影,这间接说明当下的人精神食粮是多么匮乏。
物质文化现在是满满在改善了,可若是不能提高精神食粮,就会引起新的问题,会有人无所事事,也会新的问题出现。
韩景瑜说:“我也想过,可要怎么分,也是需要方法的,这万一分不好,也会闹起来矛盾来。”
对于这个问题,赵曼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她早就想好了:“分流吧,周一到周日分流,新移民村周一,农场的人比较多占三天,军区的人占三天,这人啊要是一窝子出来的,就不会打起来,明白否?”
分流限号,可是几十年以后用的最常见的手段了,要不是赵曼从几十年以后来,当下谁会想到这么“好”的主意,可这样一来,也就将人分成三组,进场的人数,至少变成至少的百分之四十。
“这个主意好。”韩昌君说:“先这样办,不要让人来的太早,而且排队进场,每天派两个小战士站在门口执勤就能解决。”
“咱们新区不是有大喇叭吗,这早上的时候喇叭里面老放那几首歌,也都听腻了,不如找个播音员也在喇叭里面讲一些抗战的故事,这个书市里面就有,市图书馆肯定有这类的书籍,喇叭线也拉的长一点,不光是咱们新区家属区有大喇叭,把农场,桃花村那一大片,都连上喇叭。”
这叫联网,连不上互联网咱们把大喇叭都连上呗,以后新区的喇叭一响,播放歌曲也好,讲故事也好,宣讲上面的精神也好,不是大家伙都能听得到。
“还能放收音机,让大家都听到嘛,咱们新区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个条件买上收音机,这样一来相当于给全民都安上一台收音机了......”
韩景瑜也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咱们小赵同志不简单啊,让你当这个牧场的场长,可真是委屈了你啊,要我说你就该当咱们新区的区长,以后新区行政独立起来,还真的需要一个区长。”
“那你要周升去干嘛?”赵曼笑着问。
“一个管党政工作,一个管行政工作。”韩昌君道。
......
要问赵曼为啥不先说牛兰香的事情,那是因为这事儿还没上火候。
可什么时候上火候呢。
这边是聊的热火朝天,孩子们一通跑到农场里面,把事情也给打听了清清楚楚。
“妈妈,原来兰香姐经常去农场干活,认识了一个从沪市下放的一个青年,名字叫胡子安,几年二十三岁,有人说曾经见到胡子安跟兰香姐在一起,但绝对不是耍流氓的关系。”大娃跑去问清楚这事,顺便还打听了一下胡子安的下落。
“那胡子安人呢?”听说真是有这么一个人,再想到那游龙走凤的落款,算是知道为啥这人写的字,没人能认出来了。
“兰香姐有一次肚子疼,就是胡子安给抓了一把草药给救了,然后就来来往多了起来。”二娃补充说。
要孩子们去打听这种事够羞臊的,可若不是孩子们去打听,换个大人去,未必能打听出来。
而刚站在门口的牛坚强,听到大娃二娃的话,脸一下子就变得煞白起来。
那沪市下放来的,可跟插队来的知青都不一样,家里成分有问题不说,这人也得不到正常知青跟农工的待遇。
要是姑娘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了,这以后一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牛坚强一个七尺汉子,一回来听说闺女让武装部给抓去了,差点没要跑来跟韩景瑜拼命。
可听马桂花哭哭啼啼的说完,他才知道这事儿真怪不了韩景瑜,是那个叫田红霞的人给吵吵出来的。
大娃继续说:“你知道田红霞为什么要把这事儿给吵吵出去吗,我听人讲,现在农场就田红军一个赤脚医生,以前给人看病都是田红军一个人的事,那田红军也不懂看病,来来去去给人不是开安乃近,就是开蒙脱石散,一个医生,见天跟人说能治好要看天,要看命,妈妈你说可笑不可笑。”
田红军,不就是今天闹腾的最厉害的小个子么。
就他那样字都不认识几个,还能给人看病,不是搞笑呢么。
二娃接着说:“后来有了这个胡子安,看病人家会望闻问切,会拿脉问症状开药,就慢慢没人找田红军了,当赤脚医生的待遇好啊,每天只用上半天的工,工分还按正常的算,田红军不服就去找胡子安,要农场不让胡子安给人看病。”
韩景瑜颔首:“看来这胡子安的医术还不错。”
赵曼嗤笑了一声:“人品就不怎样了吧。”牛兰香都让人给扯着头发揪出来了,未必胡子安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现在当缩头乌龟,他要是出去了,牛兰香就不会让人给关到武装部去。
“到真不是胡子安人品有问题。”大娃举手:“我来讲我来讲,但人家胡子安给人看病,也没有耽误上工啊,方场长看他人缘也好,还额外给奖励了一些粮食,奖励了一些钱,田家就是因为这,跟胡子安结下来梁子。”
听到这里,大家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牛兰香死死不肯说出来这人名字的原因。
而牛坚强也没有更好过一点是吧,看样子向家姐弟两个,就是要逼他把姑娘嫁给胡子安。
而胡子安这种出身或者政治身份有问题的人,牛兰香跟了他,不仅这辈子都毁了,连他的政治前途都会毁了。
可若是不嫁,牛兰香就要成为女流氓?
这也太扯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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