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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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山的入口被挡上了，队伍被迫停下来清理石块杂草。铲起铲落，激起尘烟。

所有人都集中干活，所以东西很快被清理干净。容不得耽搁，他们必须在天黑前进山。

四周的峭壁在夕阳的照射下有些好看，沈年拿出相机对准焦点拍了一张照片。一旁的秦灵川看着他的举动，没有言语。

沈年忽然转身，镜头对准秦灵川只听见沈年说：“笑一下。”

以戈壁为景、以夕阳为光，留下了一张秦灵川的照片。照片中的少年只是露出浅淡的笑容。

沈年找出照片给秦灵川看，还不停的夸赞自己拍照技术好。秦灵川默默听着，附带点头。

天渐渐黑下来，他们找到一片空地安营扎寨。准备明天一早起身，进入山体。

看着燃烧的火堆，听着柴火烧响的声音。火光照在秦灵川的脸上，沈年打开一包压缩饼干刚准备吃不远处一个人走来。

是付云淼的人，他将手中的盒子放下。打开，里面竟然是烤好的肉和水果：“各位，这是付小姐给你们四位的。”

“我严重怀疑这付云淼是来度假的，她是怎么保存的呢？”都有肉吃了，手中的压缩饼干瞬间不香了。

旁边的人看着啃着手中的饼干，沈年将肉切好一一分给他们。

“谢谢小沈爷。”

付云淼偏头看向那边的动静，垂下眼眉，倒不是个自私的主儿。

山里的晚上有些冷，只能两个人一个帐篷能照应还能互相取暖。

第二天天一亮，他们收拾好装备继续前进。沈年打着哈欠，脸颊上滴落一滴露水，冰冰凉凉的。

昨晚一整晚都没在帐篷里看见秦灵川，他竟然在帐篷外坐了一个晚上。

可是秦灵川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困乏之意，可是依旧是一言不发安静的有些可怕。

来到一处山洞前，这是他们提前到这里勘测开发的入口，绕过保护的栅栏和黄线真正的进入了入口。

这里的空气很潮湿，在这里可能有小溪或者山泉。仔细听，确实能听见流水声。付云淼安静的走在队伍面前，每一次都能躲过滴下的水滴。沈年感觉，这付云淼是有洁癖。

“红红，你看。”

手电照在石壁上，发现了几道抓痕。付云淼突然停下脚步，示意所有人停下不要继续前进。

“有声音，数量很多。不确定是否有毒，像是……”

“蝙蝠！”

随着声音落下，从深处传来声音。大片蝙蝠受了惊动飞过来，挥动着火把驱赶它们，可是不能起太大作用。

“不是说这动物大多都怕火吗？”

付云淼看到一只停下的蝙蝠，皱起了眉头：“这里有吸血蝙蝠，小心点不要让它近身。”

本着不伤害无辜的原则，他们只是驱赶没有伤害它们。好不容易甩开他们，众人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

沈年整个人坐在石头上，打开水壶喝了一口水。沈老三示意所有人停下来：“停下来歇一会，等下再前进。”

付云淼看着地上，终究还是没坐下。只能站在不远处，看着其他地方。

“我说这娘们还是娘们，真够矫情的。怕累怕脏，恨不得让人把她当祖宗供起来。就这样的，趁早回家吧呸。不知道都怎么想的，让一个女人来这里，拖累队伍吗？”

沈年看向说着话的人，是李家的李三，平时说话口无遮拦，但是干活利索李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如今说付云淼，也不知下场如何。

沈老三和其他人既然不惜面子财力请来她，就一定不一般。

看着面前停下的脚，李三慢慢的抬头不屑的别过头去。下一秒，手中的水壶被踢到一旁。

“臭娘们，你干什么！”

李三突然站起来，身旁的人示意他适可而止不要得罪人。可是他根本不吃这一套，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请一个女人来。

付云淼面不改色的看着他冷哼一声，语气冷漠还有些不屑：“李家人，我刚才真该把你丢在那里，喂蝙蝠。”

“我看你敢？”李三瞪大了眼睛，凑近怒气冲冲的说。付云淼只觉得他身上的汗臭味难闻。

“你滚回去问问你们李家人，看我敢不敢。不和你动手，是因为李家家主的面子。不然，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活着跟我说话吗。”

对视几秒后，付云淼转身离去。李三气不过，一拳打在墙壁上。一旁的人也不敢上前，生怕惹上事端。

队伍总不能因为一个人影响进城，这件事不了了之。却在李三心里留下了心悸，看付云淼自然是越发不爽。

付云淼突然转身，走向队伍后面的沈年一行人。对沈年、何圣辰、徐忆三人的问候只是微微点头。

目光最终还是停留在秦灵川身上，只闻轻声：“你，没感觉到鬼船的存在吗？”

秦灵川摇摇头，因为长期的沉睡，他的大脑现在一片混乱。不仅感觉不到任何东西，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是否真的或者。

付云淼没有追问下去，忽然听见前方的声音想必是出事了。

看着到底的人，沈年想要上前却被秦灵川拦下：“危险。”

他是被暗器上的毒，毒死的。付云淼垂眸，偏头对身旁的人说：“放一个隐蔽些的地方吧。”

“我不同意！把他丢在这里我不同意。”又是李三，只见他冲到付云淼面前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付云淼面不改色，甚至都不想多看他一眼：“不然，这一路你带着他？自己的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丢，倒是讲起兄弟义气来了。”

“不是你的兄弟你当然不会心疼。”

付云淼望着地上的尸体只闻：“有义气却是个没脑子的家伙。若是队里每个人都为了义气拼了命，损失岂不是更大？若不想他留在这里，你现在和他一起出去。他的费用，我会双倍的补偿给他的家人。葬礼费用由我来承担，你这个兄弟能做什么？带着他，然后下去陪他？”

付云淼的话气的李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把尸体放在隐蔽的地方，就算燃烧温度不够也只是烧成一具碳什么用也没有。

扶上石门上的花纹，粗糙的纹路让付云淼微微蹙眉。石门上没有其他东西，看来开关在别处。

耳旁传来轻微声音，付云淼回头看着众人：“现在谁都不要动。”他们当中有人踩到了机关，在不确定下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哪来这么邪乎？”

又是李家李三，付云淼真想现在就送他去见那堆吸血蝙蝠，好堵住他的嘴。

“你一个人死了没关系，别连累其他人。”

被付云淼的话噎到说不出话来，李三只能独自将怒火压下不和她计较。

“红红。”听见沈年在小声唤着他，何圣辰偏头问：“怎么了？”

沈年指指自己的脚下：“我好像，踩到什么机关了。”

不知道为什么，付云淼居然听见了，越过其他人来到沈年面前：“你确定？”

沈年点点头，就自己这倒霉体质真是什么时候都灵验。付云淼看了眼其他人：“所有人保护好自己，你慢慢挪开小心点。”

沈年听话的慢慢挪开脚，脚下的机关弹回来。付云淼偏身躲过射过来的箭，其他人纷纷护住头部逃窜。

沈年突然被拉到秦灵川身后，见秦灵川手中握着一根箭独自咽了口水。

看着遍地的铁箭，众人都不知自己刚才是怎么度过的。虽然说机关没有了，可是门还是没有打开。

沈年靠在墙壁上喘着气，无意间看向头顶。一个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打开手电筒照向上面。

“你们看，这是什么？”

众人闻声纷纷将手电照向上方。

“这是，暗槽？”

可是暗槽为什么会在上边，付云淼仔细的看了一会说：“暗槽里面有东西，像是开关应该是打开石门的机关。”

一个人踩着石堆上去打算暗下开关，刚触碰到机关。秦灵川突然上前，踢倒了他脚下的石堆。听见哀嚎声，其他人急忙大喊：“你干什么！”

“他要是不出手，他的一条胳膊可没了。”

看向那个暗槽居然可以合上，锋利的刀刃让所有人都感觉脊背一凉，的确如果不是秦灵川他的手可就没了。

身后的石门慢慢打开，沈老三扔掉手中的烟蒂走到沈年身旁小声的叮咛：“这位小哥身手不错，你紧跟着点保护好自己。”话落，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灵川抬眼看向他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好像是在说自己。沈年走到秦灵川身旁：“我爸说你身手不错，走了走了。”

秦灵川垂下头，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搭上秦灵川的背，一行人走进了石门后的房间。烛火亮起，看清了整个房间的布局。

中间的居然是棋盘。

秦灵川和付云淼相视一眼来到棋盘的对立处：“谁下过象棋？”

沈年四周环视一周，出口在红方后，应该是要秦灵川胜才能出去。

付云淼蹲下看着这里的黑棋随后起身：“应该是要黑棋胜，只有一方的棋需要挪动，红旗上并没有人为磨损而黑棋有，所以我们是黑棋这一方。”

沈年点点头，可是他们这里好像没有人会下象棋吧。付云淼看出了他的担心，望向秦灵川道：“他会。”

听到这话秦灵川也诧异，接下来也只能试试了。

红方先走，只见一颗棋子缓缓向前移动。其他人紧紧的盯着这里，付云淼来到人群的后边找到一块地上铺好东西坐下。

针对秦灵川，她是不会担心出什么问题。

秦灵川观察了棋盘后，走出了第二步棋。

“如果输了怎么办？”

沈年偏头问向何圣辰，何圣辰让他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他的嘴着实让人有点不放心。

“可能，我们会困在这里或者死在这里。”

付云淼抬眼望向秦灵川这一方，突然脸色一变。越过人群来到棋盘前，看着满盘的棋制止住秦灵川：“你被它误导了，要是这么走，会被它将死。”

秦灵川停下动作，付云淼看着棋盘陷入了思考。这一盘棋，只要他们找到对的地方就有机会赢。

秦灵川仔细看了一眼整个棋盘，的确自己陷入了它给的一个陷阱里。

付云淼走上棋盘，慢慢挪动一颗棋子。

所有人屏气凝神不敢大声的喘气，生怕打扰付云淼。

“如果不出意外，它会走那里。”

果然不出付云淼所料，红方棋子走到了那个位置。付云淼走到秦灵川身旁：“看你的了。”

最后移动一颗棋子，红方不在移动。黑方赢了，红方后的门缓缓打开一行人急忙起身前进。

这一间房间好像是招待宾客的，可是只有侧座没有主座。

所有人看到座子都向坐下来休息，却被付云淼一句话纷纷起身：“要是不想死，大可坐下。”

沈年在角落的墙壁上找到了壁画，里面的座位被排成了一条弯曲的龙的形状。

“这里的座子是可以移动的，我们需要把侧座移动到和画里一样的地方。”听了沈年的话，众人纷纷行动起来。

移动好最后一位座子，并没有任何反应。不应该是这样的，忽然沈年发现一个座位的位置错了。还未来得及去矫正，两旁的石壁探出几个木筒，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有毒，捂住口鼻。”

可还是有人中毒倒地，秦灵川越过所有人屏着气将错误的座子调到正确的位置。

脚下的石板抽空，好多人没来的及反应就掉下去了。

付云淼落在地上，起身看着周围的景色皱起了眉头。脚下，是滚烫的岩浆。从这里到另一边，没有桥也没有铁链。

沈年被秦灵川扶着起身，揉着自己疼痛的腰可算是摔死他自己了。

“这可怎么办？我们的绳子没有那么长啊，根本到不了对面。

这四周只有这一个石台，微微挪动被踢开的石子落下石台落进了岩浆里。

可是当初山体扫描的时候，根本没有岩浆。难道是机器出了问题，付云淼从背包里拿出绳子：“返程。”

“都这里了，你竟然说返程？”

自然是知道大多人不满，可又有什么办法？

“钱，一分不少你们。等回去准备好一切，再来不迟。”要是她和秦灵川倒是有办法过去，其他人呢？继续前进，只能是去送命。

返程也是无奈之举，出了深山。所有人收拾好东西上车准备离开，临近出发付云淼突然来到四个人面前：“再来应该是要等宴会结束了，不出意外沈家会派你去。李家做东，那可是一场鸿门宴。还是多加小心，我们到时候见。”

对视上秦灵川的眼睛，付云淼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转身离开。

徐忆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什么宴会？”

何圣辰偏头向他解释：“那是几家关系不错的世家相约每九年举行的一次宴会，是各个世家的重聚也是未来家主的见面会。我听他们说，每一次都会邀请付前辈，传闻她活了很久的消息应该是真的。”

徐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去发现身旁的人都上了车。

“哎，你们太不厚道了。”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了已经发动的车。

回到沈家，沈年接了一个电话。等回身时，却不见了秦灵川的身影。在前院并没有找到他的身影，终于在后院祠堂前看到了秦灵川。

“看什么。哦，这是沈家的祠堂。”

秦灵川偏头看向沈年轻声说：“祠堂？”

沈年双手叉腰，点点头：“是啊。只有沈家嫡系和旁系子孙，还有嫁入沈家的媳妇才能进去祭拜祖宗。”

良久，才听见秦灵川的话：“我，能进去看看吗？”

沈年一时间愣住，有些犹豫不决。但是看见秦灵川深邃的双眼，点头答应了。

推开祠堂的木门，一排排牌位在光的照耀下清晰起来。这里摆放的正是沈家几代祖宗的牌位，在后两排秦灵川看到了沈老三和沈年的牌位。知道秦灵川的疑惑，沈年拿起自己的牌位道：

“我们沈家人下生的时候，长辈赐了名字。便会在祠堂里祭拜祖宗，摆上自己的牌位。等真正去世的时候，再把上面的字描成金色。沈家嫡系到我爹这一代有三个儿子，我两个叔叔都意外去世了，只留下我爹一个人。后来，我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我这一代，就真的剩我一个人了。

我爹却不逼着我娶妻生子，延续沈家香火。他说，做我们这一行的。随时都会……留下妻儿，怪对不起的他们的。”

秦灵川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便垂下头来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沈年错愕的抬起头，一怔。祠堂里很安静，可以听见他们的呼吸声

“没关系，以后你还有我这个朋友。”

秦灵川暗叹了一口气，但是听到沈年的话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门外的天渐渐阴了，老这样是要下雨了。沈年放下牌位，和秦灵川离开了祠堂。

院里的树枝随风摇曳，空气有些闷热。一滴雨水落下，随后便下起了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