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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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都南方的无业山层峦叠嶂,危峰兀立,以其错综复杂,易进不易出的山形地貌而闻名于昌都,更因其坐落着魔教魁首——修罗城,而闻名于天下。
此时正值晌午,穹顶之上碧空如洗,火伞高张。修罗城主殿的玄铁殿门向外大敞,毫不畏惧滚滚袭来的火烈热气。
阳光裹携着热量弥漫殿内,将这份盛暑气息充斥四周的每一处角落,却独独剩了最里处的宽阔主座,掩不住椅背上那张青铜恶鬼面所散发出来的阴森寒气。
左玄裳极尽慵懒之姿地躺在上面,曲起一条腿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折扇,一双极其妩媚的狐狸眼中此刻涌动着些许狠戾。
一只通身如暗夜的黑豹正趴在其座下阖眼小憩,这一人一兽的画面不仅异常和谐,且自成一副诡谲画卷,令观赏者无不心生胆颤。
那大殿中央跪着的粗衣女使,便是其中之一。
她侧眸偷瞄一眼端立身旁的修罗城影卫,那身邪煞冥骨服,那张青铜恶鬼面,直直闯入她的视线里,挑得一颗心七上八下,她似乎听见有人在耳边念叨那句口口相传的话——
修罗城影卫手段残忍,杀人无形,自影中来又遁影中去,见之必死无疑。
这个漫遍江湖的传言令她不禁瑟瑟发抖,恍若置身地狱一般,密密麻麻的冷汗逐渐遍布她的额头。
尤其当她面对的是那位正派人士皆畏之恨之的修罗城城主时,恐惧便如同跗骨之蛆,源源不断地顺着她的脊梁骨爬上后脑勺,激起一片寒凉。
“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呢?”透着一股森冷的声音从左玄裳口中幽幽传出。
女使心下一惊,连忙伏地,“奴婢不知所犯何错,还请城主明示!”
并非她不见黄河不死心,只是属实不知自己身犯何错。她不过是一名小小女使,入城还不到两个月,日复一日的杂活占据了她大部分时间,甚至连城主的面也未曾见过一次。
即便是干活时出了差错,也自有领工责罚,能让城主亲自过问的错处,她自问从未有过。
“不知?”左玄裳勾唇冷笑一声,却断了下言,并未有为她解惑的意思。
偌大的主殿一时鸦默雀静,女使仍旧保持着伏地的姿势,见城主不再开口,便也不敢再壮着胆子继续询问。
约莫半刻钟的功夫,又一名影卫自门口走进,“禀城主,池公子已带到。”
话音刚落,一位身着玄色劲装,身姿挺拔的少年随之踏进殿内。虽是少年,萦绕周身的沉稳之气却已初成,束发之年的外貌虽显稚嫩,却不难看出弱冠后的俊逸风采。
他毕恭毕敬地拱手行礼,“池墨参见城主。”
少年的出现也未能让左玄裳的目光移开折扇,她缓缓抚过扇面上的瘦金字体,略微扬起的下颌将居高位者的傲慢嚣张表现得淋漓尽致。
“抬头好好看看他,现在想起来你所犯何错了吗?”
女使闻言浑身一震,胸腔里那颗拳头大小的东西此刻如激昂的鼓点一般飞快跳动,脑海中不断涌现出一帧又一帧的画面。
亲手缝制的腰带、悄悄放入房间的香囊、鼓起勇气递上的手帕、制造偶遇假装摔倒后的搀扶......
一桩桩一件件,都成了如今横在她脖颈旁的一把利刃。
“看样子...你想起来了。”左玄裳收起手中折扇,指尖缓慢绘过罥烟眉,低垂的眼眸里看不清情绪,只听她悠悠道:“胆敢觊觎我的东西,池墨,你说...该如何罚她呢?”
池墨还未张口回答,便见女使一记又一记沉重的响头磕在地上,几句盛恐之下的求饶声惊慌而出。
“奴婢知错!是奴婢痴心妄想,不知天高地厚!求城主饶奴婢一命,今后奴婢一定当牛做马报答城主!”
“当牛做马?”她嗤笑一声,“你应当知晓,我修罗城的俸禄向来是其他门派的两倍,你既领了俸禄,本就理应当牛做马报答于我,这钱...可不是这么好领的。”
女使此时已是冷汗直下,她当然知道修罗城的俸禄之高,当初也是冲着这一点才愿意入城做女使,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遇见一位从此改变她人生轨迹的人。
一个多月前,她方入城内便从其他人口中听说了“池墨”这个名字,那些人说,他是年幼时被城主从外地捡回来的流浪儿,城主待他极为特别,不仅将他的卧房安置在百米之距,还亲自教其心法武功。
彼时她还诧异,左玄裳的心狠手辣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怎会对一个比她小了七岁的男孩如此上心,可也正是因为这份诧异,使得她对那位名叫池墨的人越发好奇。
直到某一日偶然遇见,正是及笄之年的她不禁情窦初开,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这份心思从未明说,池墨待她也同其他下人并无不同,但少女的一腔爱意总使得她抱有一丝侥幸,期待有朝一日自己的努力终会换来心上人的回眸。
却未曾想,等待她的不是梦想成真,而是眼前这个女人为她准备的无间地狱。
濒死之人尚且还要挣扎一番,女使紧咬嘴唇,再次磕下重重的一个响头,“奴婢愿意长跪山门前以思己过,此后再不踏入修罗城半步,只求城主饶奴婢一命!”
也不知是这越发激动的求饶声,还是那曜石地板上不断传来的磕头声,终是惊扰了座下黑豹。
它抬起眼皮,金色的眸子紧盯女使,当即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她到底只是一介平凡女子,哪里会见过这等野兽,登时便被吓成了坐姿,石化般动弹不得。
左玄裳将身体坐直让出半个空位,那野兽立即灵活地跳至她身侧坐下,享受着头顶传来的轻柔抚摸。
她嘴角微微上翘,笑意却并未映入眼中,“你方才说‘是你痴心妄想’,这个词用得甚好...”
女使惊恐地望着她,不知为何,眼前所见明明是一张艳色绝伦的脸,倒映在她心中的模样却与椅背上那张恶鬼面并无二致。
紧接着,她便听见了来自地狱的呼唤:“那我便来教一教你,痴心妄想的后果是什么。”
话音刚落,还未来得及反应的女使倏尔被身旁的影卫拿去了右眼。
伴随着划破天际的凄厉惨叫,那颗脉络分明还连着神经的眼球在影卫手中被捏成了一滩血泥。
此番场景连一旁的池墨也不由得心惊了瞬息,但他到底在修罗城生活了五年,早已习惯她的处置方式,只消须臾,便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寡淡沉稳。
只是他未曾想到,此次却与以往不同。
左玄裳将视线落在他身上,方才还是狠戾的眼底此刻却多了一丝玩味,“池墨,还有一只眼便留给你如何?”
池墨闻言一怔,虽说以往她处置城内弟子时从不刻意避着自己,却也从未强迫他观看,更别提让他插手其中,故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不愿意吗?”方才那丝玩味霎时从她眼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正在悄无声息的酝酿一场风暴,原本微翘的嘴角也变成了一条直线。
他心中再清楚不过,若是不将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安抚平息,就算是自己,也绝无好果子吃。
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因为对于左玄裳来说,自己与其他人唯一的不同,便是五年前对她许下的那个承诺,除此之外,他同所有城内弟子一样,不过是个命如草芥的蝼蚁罢了。
只要不顺她意,便可以随手杀掉。
池墨垂头看了那半脸是血的女使片刻,最终还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又是一声尖利的惨叫破顶而出,仿佛这修罗城不是一个磊落于世的武林门派,而是一个长夜难明的人间炼狱。
满意的笑容终于出现在左玄裳脸上,她徐徐起身走至池墨身侧,抬手轻触其肩,眼里的赞赏毫不掩饰,“你做的很好,我喜欢遵守承诺的人。”
话毕,便领着影卫离去,行至门口时又回首看向还在原地站立不动的他,催促道:“还不走?”
池墨将手中那颗血淋淋的眼球轻放至女使身旁,转身跟上左玄裳的步伐,却见她嘴角浮现笑意,对那只正伸着猩红长舌舔舐唇周的黑豹扬声道:“招财,不可以吃太急哦。”
玄铁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烈日的阳光再照不进那严丝合缝的大殿内,仿若堕入了无边黑暗一般,从此不见黎明。
唯剩那声声惨叫绕于殿顶,竟给这炎炎夏日添了一丝寒意。
......
这世间每年都有这样一群怀揣着不同目的的人,争先恐后地进入武林,或是想实现自己的宏图大志以此向世人证明、或是因为恩怨情仇不得已牵涉其中、亦或是身怀侠义之心却无施展之处,但无论目的和经历如何各不相同,有一点却是众人无可避免的。
那便是在初入之时,曾听同门的前辈,亦或是市井里的说书先生,讲述这样一个故事:
茫茫江湖中一直以来流传着这样一句众口相传的话,连黄口小儿也能流利背出——“北赫连,南北屠,东浮丘,西司寇。”
短短的一句话里包含着武林之中正邪两道皆不敢在其面前造次的四大家族。
“北赫连”指的是历朝历代镇守北方边境的赫连一族,他们世代武将,以其赫连铁骑威慑四方,令敌国旦闻赫连之名便不敢侵犯大黎国土一丝一毫。
“东浮丘”指的是皇族浮丘氏,自二百年前开国高祖浮丘牧禾建立大黎以来,历经四代君主皆是帝王之才,朝堂清明,国家繁盛,族人也因其地位尊崇,受人敬仰。
“西司寇”指的是蜀地以铸造之术而闻名于天下的司寇一族,他们铸天下之名器,囊括朝廷与武林,凡是叫得出名字的兵器皆来自于司寇一族。
至于那“南北屠”,则与其他三族甚是不同。
它因前朝一位篡国妖姬而一时声名鹊起,那妖姬暴虐残忍,既有妲己之貌亦有妲己之心,更是效仿武皇意图篡夺皇位,被诛杀之时一身红衣,狂笑不止,至今仍是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奇人异事。
妖姬虽死,族人未灭。
人们如今提起北屠一族依旧心有余悸,族内一众人等皆如地狱归来的恶鬼一般,泯灭人性,毫无良知,在大黎境内曾掀起一场“北屠到,阎王召”的可怖风波。
后在遭遇武林各派群起攻之以及朝廷的镇压之下,北屠一族隐居到一个不知名小村落里,从此便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江湖之中。
北屠二字再次出现在世人耳中时,已是十五年前。
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迅速成为当年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北屠一族的人皆死于这场大火里。
听闻大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村落瓦舍无不沦为焦土废墟,更让世人所惊讶的是这次纵火的元凶——名为北屠玄裳的七岁女童。
作为北屠一族的后人,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行为,这更加让朝廷和武林欲杀之而后快。
正全境通缉之时,修罗城的老城主出面将她收作关门弟子,教其武功,传其衣钵,更是让她随了自己的姓氏。
此后,北屠玄裳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今武林之中正道各派避之不及又恨之入骨的人物——
左玄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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