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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含璋的血沿着剑身漫流,沾上了林夜北的手指,立刻让他感受到火烧般的灼痛。

自己从未想过要杀他,甚至连伤害他的心思都没有,方才当肩一剑,也不过是为了阻止他伤害游思渚。

他体内的灵力已经运转不畅,这一剑的威力连平日的三成都不及,偏生那人却收去了护体魔气,生生受下。

殷红浸染了雪白的指节和手腕,林夜北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几乎凝结,仿佛有淬毒的冰渣堵住了喉咙:

“我没有……”

即使不用灵力内视,他也能感觉到无情根的进一步开裂,心口如同有一柄剔骨尖刀搅动,连呼吸都是痛的。

他喉头腥甜,一大口心血淋淋漓漓喷出,与傅含璋的鲜血融为一处。

傅含璋凝视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忽然扯了扯唇角,笑容森凉:

“师尊这是在使苦肉计么?”

他似乎感受不到自己的话语有多么刻毒,凉薄笑道:“三百年前你也是如此……为孤受雷劫,为孤负荆请罪,为孤耗尽灵力。可最终伤孤至深,万劫不复之人,同样是你。”

“孤恨你,”他的笑容越发秾丽,“孤不是没有给你机会,可没人经得起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与欺骗。”

“孤这些年,九死一生,”

他反手拔剑,一掌将游思渚抛回队伍之中,五指扼住了林夜北的颈项,

“不论是天泪城还是修真界都对孤赶尽杀绝,即使在魔域,孤也是踏着尸山血海,一步步走上来的。”

他胸口和右肩的伤口迅速收拢愈合,却故意留着被切开的手掌,滚烫的血顺着林夜北平直的锁骨漫流:

“你说孤该不该生气?孤恨不能……”

殷红嘴唇衔住对方雪白的耳垂,他低笑一声,长而翘的羽睫扫在林夜北脸颊上:

“把他们都杀、个、干、净。”

杀气如水银泻地,通过强横的魔气扩散到整座幻境之中,被缠枝藤束缚在原地的修士都不约而同地感到入骨的恐惧。

仿佛下一刻恐怖的魔息就会震碎他们的心脉,万劫不复。

林夜北的心重重地往下沉,他知道傅含璋并不是说笑。

绵亘百年的仇恨被激化,遑论眼前这些仙门修士能否活下来,就算是不做不休地攻上天泪城也有可能。

胸口憋闷发堵,又翻搅着千刀万剐的痛楚,他喘息着,唇角淌血,眸底晦暗难明:

“你放过他们,我跟你走。”

“师尊你……还真是有一副舍己为人的悲悯心肠啊,”

傅含璋挑起墨眉,凤眸中满溢着嘲讽,“可你凭什么觉得,在背叛伤害了孤那么多次之后,孤还会听你的话?”

胸口一阵抽痛,林夜北气息一促,又呛出几口血来。

他站立不稳,冰凉手指扣住傅含璋的手臂,好一会才低声道:“你心中的恨,无非是司曦一力促成……与旁人无关。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消气……”

他眼睫颤抖,如同濒死的蝴蝶,断断续续地振着残翅:“原本便是司曦对不住你……前世债今生还,也无可厚非。”

傅含璋没料到他会说出这席话,神情有刹那的怔愣,手指痉挛似的收紧。

脖颈上陡增的压力,让林夜北本就孱弱的呼吸更加难以为继。

手中长剑“当啷”落地,他身子一歪,很快失去了意识。

“傅含璋!!”

见林夜北软倒在傅含璋手下,游思渚也被摔落在一旁生死不知,聂弋颈间青筋绷起,怒喝道:“你若是敢伤小北一根毫毛,我聂弋绝不会放过你!”

他拼命地弹动,根本不管缠枝藤越收越紧,深深勒入了皮肉。

而一旁的巫月婪看得连连咋舌,他生为九尾天狐,对美貌皮囊最是爱重,哪里受得了他人胡乱糟蹋:

“你当心着些,若是缠枝藤捆得太紧,毁了这如花似玉的皮相就糟糕了。”

“妖孽闭嘴!”

聂弋气得白眼连翻,他最忌讳旁人提及自己的容貌,在这个节骨眼更是火上浇油,顿时更加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

“陛下,您看这……”巫月婪叹息扶额,“此地确实不宜久留,若是引来了天泪城四长老那类难啃的角色,你我可就倒楣了。”

这句话将傅含璋从怔忪的状态中唤醒,他定定凝视着昏迷的林夜北,随后单手将他抱起,右臂一扬,在半空中凭空撕开一道裂隙。

浓郁幽暗的魔气从裂缝中涌出,他悠然回眸,冷笑道:

“既然今日林道友愿以自身性命为代价换得诸位平安,天有好生之德,孤便暂且放你们一马。”

“只不过天泪城欠下的债,孤必然会千倍万倍地讨回来。”

说罢,他搂紧林夜北,头也不回地跃入裂隙之中。

鹿赟等人气得七窍生烟,可惜身负重伤,全身行动也被缠枝藤限制着,根本动弹不得。

见巫月婪紧随傅含璋其后也要进入裂隙,沉默良久的苏同光忽然浑身剧颤,怒喝道:

“南无月,我当真是错看了你!”

他素来亲厚温和,这样疾言厉色还是生平首次。

丝毫不管手腕脚腕都被藤蔓勒得渗出了血,只执拗地盯着巫月婪的背影。

不知是因为他的呼声太过撕心裂肺,巫月婪前行的脚步忽然一顿,桃花眸中掠过些许迷惘。

自己的欺瞒……似乎让那人很难过?

可是狐族天生媚骨,他又忠于魔君麾下,本该为之扫清一切障碍。

有意接近苏同光,不过是为了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至于暗生情愫,则纯属意外。

既然是意外,那也没什么留恋的必要。

他终究只停留了一瞬,随后头也不回地踏入了裂隙之中。

深渊入口在他身后轰然闭合,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苏同光死死地瞪视着那片虚空,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人的模样永远刻在脑海中,抹不掉,剜不去。

他闷哼一声,口中溢血,跌倒在地。

————————————————

魔域,长岐宫。

这里原本是前北境魔君傅成泽的寝宫,在无渡魔君统一魔域全境后,就被扩建成了一方占地千顷的宏伟宫殿,作为整座魔域的统治中心。

在终年幽暗的天幕下,长岐宫朱红的琉璃瓦光影幽微,大殿中矗立着众多雕饰着盘旋巨龙的苍黑石柱,一轮血色弯月划过盘虬的飞檐,在空旷的大殿洒落清冷的幽光,显得诡谲而神秘。

伴随着噼啪细响,半空中裂开一道漆黑缝隙,高大昂扬的身影从中迈出,周身涌动的强大魔息让人心生怯意。

宫殿内,一干魔族纷纷躬身下拜:

“恭迎帝君大驾。”

傅含璋淡淡颔首,抱着昏迷的白衣符修翩然落地。

他此刻已经换回了魔君的装束,身披一件鸦黑绣金的长袍,边缘镶饰着蓬松的狐裘。内搭裁剪修身的纯黑里衣,恰到好处地露出平直的锁骨和劲瘦的腰。

朱唇秾丽,肤光潋滟,凤眸流盼间气度睥睨,不可一世。

无渡魔君实力强横,性情阴晴莫测,平日里独来独往,此刻却破天荒地带了一个人回来。

跪倒的魔族们悄悄抬起头,见那白衣人歪着头靠在魔君怀里,浓黑长发披散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只手从云袖中垂落,肤色雪白骨节精致,想来它主人的容貌也不同凡响。

八卦的力量是强大的,加之过往魔君从未公开纳妃,他们不免会有些其他猜测:

莫不是陛下去人间游历一遭,偶然邂逅了美貌的人族修士,动了凡心?

可看他眉宇间阴云密布,神情森冷,怎么也不像是心愿得偿的样子……

魔兵魔将们兀自揣测着圣意,傅含璋却忽然冷哼一声:

“叫温舒窈来见孤,现在立刻。”

————————————————

一片寂静中,林夜北缓缓睁开眼。

他的身体很虚弱,过了好一阵才一点点适应眼前的光线,发现自己身边都是燃亮的烛火,间或有夜明珠点缀其间,将周遭映照得如同白昼。

头脑中一片混乱,他费了不少功夫才想起,天泪大比上傅含璋被云修设计,暴露了魔君的真实身份。随后他制服了在场的修士,自己也被他扼住脖颈,窒息晕去。

那么……是傅含璋带他来到这里的?

他尝试着动了动手脚,立刻听见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与此同时上方传来一句低唤:

“终于醒了?”

垂顺的黑发覆上他的手臂,紧随其后的是妖冶昳丽的面庞。

魔君的眉目在烛光下显得一半遮烟一半埋雾,于无声中摄人心魄。

林夜北咽了口唾沫,无端端觉得喉头发紧:

“你做什么?”

他染血的外袍已经被换成了丝质亵衣,半透明的素白绢纱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大片的雪白肌肤展露在傅含璋眼前。

手指抚上纤细腕骨,再沿着冰凉的指缝逐一紧握,他垂着长睫,火热的呼吸吹拂在林夜北脸上:“师尊,唤我的名字吧,和以往一样。”

他究竟有何企图?

林夜北压下心底泛起的尖锐痛楚,他本觉得傅含璋已经恨透了自己,即使不将他除之后快,也会变着法地羞辱折磨,又为何会如此软语温存,以礼相待?

可很快,撕裂的剧痛就从身后传来。

连低呼都来不及发出,手腕脚腕就一刹收紧,他被生生按倒,天旋地转。

心慌意乱的此刻,他这才看清身下是一方华丽的床榻,鸦黑锦缎上描绘着繁复的金色绢花,堕落靡丽到极致。

“叫孤的名字,大声些。”

傅含璋声调慵懒,衔着他的耳垂,“否则……孤会做的更过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开始,是暴君的第一个高潮

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愿意看到这里,到现在我的脑子还是乱乱的。可能三次元我一直是个顺风顺水的乖孩子,从来没有这样摸爬滚打还一点希望都看不到的时候

我多想拥有自己的读者,我甚至愿意一直发红包让他们坚持看下去;我希望小北和含璋不止是活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能够有更多的人与他们一起共情,一起悲喜

不知道还求不求得到收藏和评论,擦擦眼泪,去睡觉了

明天中午12点加更一次,晚上0点也有更新,我努力自救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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