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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这个事情说起来真的并不难查,只要她想。

阿黛尔找管家和吕德太太都了解了情况,然后又拿这件事情问了公爵父亲。

不能否认,随着公爵爹年岁的增大,他精力愈发不济,自然注意力不会再这么频繁地聚焦在这样的事情上。

家中的产业有很多,这不过只是一个和棉花种植联合的手工布坊,生产出来的布料多是自家用,小头一部分会卖到家里的店铺上,大部分是直接卖一些棉花农副。

所谓高精尖的好货都已经是自供使用了,卖的也都是给普通平民,价格也只是普通,平时营收也不过如此,公爵爹并不怎么在意这桩生意。

在阿黛尔前两年差点病死,被送到疗养院前后,公爵父亲已经为此花去了大量的精力。

阿黛尔也是后来才知道,虽然这个父亲一次都没有来过,但实际上他是做了很多的心理准备,以一种让她能够“走得安心一些”的心态,最后绝望地尝试,才送到了疗养院那边,祈求奇迹降临——

而她后来确实是以一个常理无法理解、大概可以被称为医学奇迹的方式,苏醒了过来。公爵爹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以为会没有了的仅剩的一个女儿会活过来,平安归来,如今眼下看着一切都好,长成了个漂亮的大姑娘,甚至还到了选择丈夫的时候。

总之就是,各种原因,公爵父亲的精力被消耗了。

随着他管束的放松和年岁的增大,他原本每年可能都要去查看一番的那些产业,并不会如同过去那样一个个仔细地瞧过。

再加上这种棉花出产,本身量就不是很大,一直就不是占大头的农副收益,所以公爵本人也没有太多在意,但他没有料到底下人已经到了以次充好,以至于在大事上面会出纰漏的程度。

以前至少说这些手工的活计,还有一些譬如“精细”“独一无二”这样的优点可取,但现在看来,真的已经不行了。

现在的时代都是用机器了,羊毛也好,棉麻也罢,都是改用了人和大机器的结合。

他们家的手工坊还是比较原始的那种手工方式,虽然也进购了“大机器”,但据说是使用率并不高。

“这件事情先放一放吧。”

看见公爵爹气坏了,阿黛尔也有些担心。

“总之,眼下的问题是尽快地把那块坏掉不能用的窗帘布补上新的。”阿黛尔想了想道。

“关于农场那边的事情,我之后会去一趟的,都是我们的奴隶或是佃户,却故意工作出了这样的漏洞,虽然我们不是非常凶残的农场主,但也不可能真的什么惩罚没有放过这件事情。”

“本来……”公爵犹豫了一下,随即还是长叹一声。

“原本那边的田地和工坊,我都是打算给你当做嫁妆的。”

“什么?”阿黛尔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嫁妆嘛,除了那些珠宝首饰,我还给你准备了两处庄园,一处庄园是可以避暑度假的,在你小的时候我们一家常去,那时候你母亲还在,这也是你母亲的嫁妆之一。还有一处是农庄,虽然在巴黎乡下,但是配有一个很大的果园,再旁边就是属于我们家族的田地,一部分租给佃户,自家也留了三分之一吧,现在种的是棉花,还有一些其他的农产品,圈了一块地也有养着一些可以吃的鸡鸭羊,那里还有个湖,田地的利用率也不高,你以后可以让人种一些其他的东西。”

“主要是那个乡村庄园有很大的土地,我就打算直接连着周围的土地都划给你,你每年从土地租金里也可以拿到两三万法郎,自家产的以前能够盈利个五六千法郎,还不算自己用的那些。不过现在收益只有两三千了,我还以为是……这两年收成不好,原来是除了大问题。”

阿黛尔心头一热,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公爵父亲也是心头感慨,这话他一直憋着没说,以前是和女儿不够熟悉,关系不亲,有些话说不出口,但是现在,他能够很自然地说出来了。

“我还给你补了一些店铺和房产,都是巴黎本地的,给你故乡老家的资产对你的帮助不大,拿钱都不方便……现在这样就好,到时候是每一处地方每年凭着凭证就可以拿六七千法郎的年金。不过因为都已经租给别人了,所以只能拿钱了,不像是那两处庄园,你要是高兴还可以经常去住住。”

“其实我还打算看看你未来丈夫的家底。”

他看看阿黛尔,似乎想透过她看到其他什么。

阿黛尔看过自己故去哥哥姐姐的画像,兄长活过了成年,却最终没有撑久,几个姐姐只有一个顺利嫁人,却只留下一个身体极差、听说是有些残疾的女儿,逢年过节才有通信,关系并不热络。

不知其中是不是有些隐秘,公爵对那边的态度比较冷淡,进而整个公爵府也不会与那边太多联系,阿黛尔就算是主动问了,也知道的不多,吕德太太也不太清楚,大部分的信息都捏在了公爵父亲本人手里。

巴黎的亲戚朋友还能够多来往一些,远的地方公爵不乐意跑,再加上也许有其他的原因,阿黛尔于是不好多问。

只知道他们住在法兰克福,是当地的大户人家,姓塞斯曼,她那个小侄女也从没来过巴黎这边,据说是身体实在不好,小姑娘叫做克拉拉。

公爵父亲没有在意她的走神,或者说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

他只是用一种低缓的语调说着,言辞中满是对阿黛尔的疼爱。

“我虽然希望你能够到一个殷实的家庭去……丈夫家里实力强,你未来的日子自然能过得更加舒心,但你若是不凑巧,你刚好喜欢上了一个小贵族的儿子,那家的小伙子还要博几年的前程未来,那必然需要钱,到时候我就再给你加一些房产股票,你丈夫拿去用了,要靠着你的钱,待你也就不能太差。”

“再说这些钱,也都是未来留给你的孩子们的,若是他是个不思进取的贵族,不能够自己挣很多钱,那也没有关系,不爱挣钱的人多了去了,有你留下的嫁妆,他们的日子也能够过得好。”

阿黛尔很快地在心里算了一下,像是那两处庄园,避暑的那处应该有七八万法郎,农庄的可能便宜一些,但因为还有一个果园,外加上公爵父亲给她多划分的那么多田地,应该也有十来万。

再有就是公爵父亲说的这些巴黎地区的店铺和房产,一处按照四五万的价格来算,应该又是二十万了,还有他说的可能会有的那些股票财产,再加上保守估计的三万。

可能还有十来万左右的珠宝,那她的嫁妆可能就要达到五十万法郎的惊天数字了!

除去珠宝那一类的,像是房产庄园,都会法律意义上直接被归入到丈夫那边,这其中应该还有一些财产的门道,好面子一点的当然不会直接拿走,但反正就会是家庭未来共同的资产,留给孩子和丈夫使用。

阿黛尔于是又默默地在心里算了一遍,所以她有五十万的陪嫁,保守估计,每年大概可以净拿两万农田地租、两千农副产出收益、三万各种财产的年金、股票不稳定年收益几千。

也就是说,不算丈夫的工资收益和财产收益,她自己就可以提供每年至少六万左右的年金,这还不算一些自产自用的抵消下来的钱。

要知道,阿尔芒一个人,不算定产,加上工薪和年金,也不过是一万二三的样子。

阿尔芒的友人加斯东先生一年两万五的收益,在年轻人里也算是比较高的了,对比上她的,也压根不能看。

就单凭这一份嫁妆……

难怪有的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要娶她啊?!

阿黛尔扪心自问,她自己要是个男的,能够娶到这样一个给钱金蛋的老婆,自己和子孙少奋斗几辈子,那还不得是高兴疯了?!

那些想要一切办法娶有钱贵族的女儿的年轻小伙子们,一下子仿佛就变得可以被理解了起来,也确实有很多年轻的先生会去勾引天真不知事的小姐。

不过阿黛尔也知道这份钱的分量。

她毫不怀疑,这其实并不是她一个人的嫁妆分量,很可能是带上了她未有能够到出嫁年龄就早逝的姐姐的份,甚至可能带上了哥哥的份。

那位去世的嫁人的姐姐当初的嫁妆应该也没有这么丰厚。

因为当时公爵府的财产还没有积累到现在这么多,更关键的是,作为继承人的亲兄弟没有死去,眼下所有的钱和爵位都会被给到她的堂哥兄弟。

公爵先生对在故乡的侄子没有太多亲密的感情,至少和他亲生的儿子比起来,侄子肯定是稍逊几分的。

他对阿黛尔的丰厚未尝没有这些理由在,总归是对唯一的血亲女儿的一点爱惜,要知道普通的贵族小姐出嫁,嫁妆去掉一个零,都算得上是不错了,当然有很多家给女儿的嫁妆是按照金路易的价格来算的。

主要是别的人家孩子多,出嫁的女儿多了,自然分到个人头上的就少了。

而阿黛尔是仅剩的一个,拿到了不仅是来自于故去母亲的嫁妆,还有父亲私心里为她不断地添厚的各种钱财,虽然不会把裘拉第家族的传承根本给她,比如这处白露庄园,是绝对不可能留给她的,只会给继承人的堂哥,但是其他地方又做了多多的宽容处理,比如那些田地。

阿黛尔一时之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公爵父亲的眼中亦是有些泪意,话题不知怎的就说到了这里,但一番爱护的心意,她已经收到了。

阿黛尔抱了抱自己可怜的老父亲,也由衷希望自己能够多陪伴他几年。

他亦是拍拍她的背,等缓过了情绪,别过了脸擦了擦眼角,才又重新和她道。

“那个手工作坊未来只会是你的,你现在去管管也好,到时候让管家和你一道去,他是懂这方面的,以前也和我一道在那边的农庄住过,他管理过那边,那里的人也认识他……”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相信我的女儿是可以的,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不过眼下还是这个晚宴的事情更为重要,我绝对不允许这个展示出现任何的差错。”

“是。”阿黛尔点头,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说了。

“新做的布料是吕德太太熬夜监工看着做出来的,现在已经拿回来了,裁缝也接到了府上,刺绣的工具也有,直接就在缝制,但是她一个人想要赶在这三天做完还是有些难。”

“吕德太太推荐了一个她故乡那边的亲属,说是两个同乡在刺绣方面的工作都做的还可以,主要是缝纫的功夫好,再不济能够打个下手,而且因为是相熟的人,所以也不至于到处乱说什么。”

“两个人够了吗?”公爵父亲不太放心地询问。

阿黛尔知道自己和父亲在节日之前还有一次舞会要参加,而他们的晚宴刚好定在节日之后。

“庄园有两个女佣,也比较擅长这方面的,已经让管家帮着调过去,暂时充一充人手了,但是因为都不是这方面专精的,所以只能做一些简单的绣活,具体特别细致的方面,还需要更可靠的人手……”

阿黛尔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不过可能明天的时候就会有新的两位比较专业的裁缝过来了。”

“是哪里的?”

“杜瓦尔先生府上的。”

“诶?”

公爵父亲的声音有些意外,似乎是没有想到这样的发展。

“是前两天不是去参加舞会了吗?……可能是我面上的忧愁没有掩饰好,我和莫嘉娜又是好朋友,他就看出来了,我好像有一些忧虑的事情,于是跟我问了,我便没有忍住,把这个糟心事情和她说了,她便主动提出可以将人手借给我们……”

阿黛尔也没有想到那边的动作会这么快,主要是没有预料到那位先生手脚居然比他想象的麻利太多了——

居然是个这么冲动的人,就直接给她来信,说明天就送上门。

“下不为例。”

公爵想了想,还是没有责备她。

如果只是姑娘们的友情的话,那真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而可以当做是加固两家情感的一个纽带。

公爵先生并不介意以后家里和杜瓦尔家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主要是杜瓦尔先生是如今圈子里最为红火的人,而且看样子势头数年之内不会被打压下去,真要说的话,他确实觉得对方是个很有前途很聪明的“年轻人”。

他很看好对方的前途,虽然如今没有那么充裕的财产和爵位,但是权力本身就足以带来想要的一切。

而对方的脑子又很清醒,能够拎得清,也能够在权力和金钱中不迷失自己,这样的人可是很少见的。

此前公爵先生遇到的此类人,基本上都做出了一番大事业,是那种可以功成身退的显赫人物,他不介意做这样的一种提前“投资”。

阿黛尔和他的女儿关系好,两家未来自然也会关系好,说不定她还可能看中了对方家里那个儿子,以后会嫁过去也有可能——

此时的公爵先生是万万没有想到,同样是嫁过去,还有其他种的可能和方式。

“……”

听到父亲的回答,阿黛尔还是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这其中还有一种微妙的心虚。

作为一个敏感又聪敏的女儿,她第一反应就是不能够让公爵父亲直接知道事情的缘由真相,毕竟对一个格外爱护女儿的老父亲来说,似乎杜瓦尔先生的行为太过于“越界”了一些。

可阿黛尔是一点不为这些“小逾越”而生气的,她十分感激对方的帮助,并且出于对她名声的保护,也用的是莫嘉娜的名义,尽管实际上,事情是杜瓦尔先生本人发现的。

连她自己都惊讶对方居然敏锐到了这样一个程度,但另一方面是,他依然是那个保守的“缩头乌龟”。

阿黛尔又莫名有一种感觉,此时还不到时候,若是现在让她可爱的老父亲掺和了这件事情,那就是真的把她满腔的“希望”和“爱情”一起搅黄了,杜瓦尔先生这位保守的绅士再聪明再机灵,也一定不会继续坚持下去。

眼下这种朦胧的状态一被打破,十有八.九要有一个非常不幸的结局。

阿黛尔还不想把自己的未来托付到其他人的手上,至少她还没有看到其他的足以让她十分心动的家伙。

“总之这样的话,等明天两个手艺精湛的裁缝到了,一共七个人,在两天之内赶制出来还是来得及的。”

阿黛尔自己在心里算了算,不得不为这一份救急及时的帮助感动轻松起来,一直压在她心里的包袱,仿佛也终于轻了不少。

这件事情解决之后她才能够彻底放松下来。

这几天,公爵府上每个人都十分警醒,仿佛所有人都紧绷了一根神经。

裁缝们基本上是昼夜不停地在工作,晚上也是烛火通明,休息用餐的时间也被压缩到了极致,好一点的是公爵府上为了此次事情,开出了让人无法拒绝的报酬工钱,这份金额让每一个裁缝都铆足了劲头地工作。

只要质量没有问题地在截止时间线之前完成,那她们就可以拿到丰厚的奖金。

虽然这样两日艰难困苦的工作非常之辛苦,但薪水拿到手里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都是喜悦的笑容。

最令人惊叹的是,她们还提前完成了工作。

阿黛尔本以为当天中午,也就是大概两天半的时间,才能够看到成品。

按实际上,她们提前了一个晚上交付了成果。

通常来说,女性做绣活得到的报酬都少的可怜。

即使是愿意收一些绣品或是给出零散缝纫工作的专门的服装店裁缝店,也不会给外面的绣娘太多的工钱,很残酷地说,女性是非常廉价而残酷的劳动力。

她们能够做的工作不多,日常的家庭妇女做的最多的补贴家用的工作就是做一些裁缝工作。

包括一些名声有碍或者是各种理由的未婚女子和未婚先孕的女子,她们也会、也只能够依靠这种方式来为自己挣得一点微薄的薪水。

公爵府上此次虽然时间掐得非常紧,而且工作很辛苦,刺绣毕竟算是精细活,图案不难但是繁复做,是很伤眼睛的,但是他们给的钱甚至超过了她们原本的预期。

这是阿黛尔在看完了成品窗帘之后,让吕德太太又添的一点,吕德太太甚至告诉她说,这是外面女工一个月甚至两个月才能够有的收入。

“没关系。”

阿黛尔现如今知道自己很有钱,并且未来也会非常非常有钱了。

但她并没有吝啬这些金钱,也不介意多给一些劳动报酬,既然是她们熬着眼睛做下的苦工,那就没有道理还在这方面上为难她们,最重要的是她们的工作和成果,解救了正处于困难状态的他们。

能够救人之急的付出,是难能可贵的,她不希望辜负她们的这番心意和努力,哪怕她们最初的时候可能并没有那么单纯或是伟大的心思,也不是自愿的,只是冲着薪水报酬而来。

不过既然已经做到了解决难题,那就一切多好说了。

至于说她因此得到了一个慷慨善良的名声,那就是后话了。

此时,阿黛尔还是要忙眼前最重要的事情。

这样算着日子和时间,很快就到了晚宴时候。

宴会在晚上,但阿黛尔依然惯例被早早地拉起来进行着装打扮。

虽然是在自己的家中,但也必须要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

不过因为是晚宴,为了准备这个,她和公爵府下午都不会接待新客人,所以她只是起来简单地梳理,然后在下午的时候再梳妆打扮,保证到晚上的时候,正好是最好的一个状态。

“阿黛尔小姐,有一封信。”

玛丽是从珍妮那里拿了信件过来的。

当时,阿黛尔正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皮肤状态。

然后把一些护肤的香露仔细地摸到脸上去,因为她不喜欢格外重的味道,所以她的那些化妆品要么是自制,要么是特制,而且禁止使用很多的添加,比如铅粉。

“信?”

阿黛尔有些惊讶,她也知道珍妮今天一大早就钻到厨房里去偷师了。

因为珍妮是阿黛尔非常看重,也是她从疗养院带回来的重要的女伴,大家都知道她对她的宽容,于是跟着,大家对珍妮也比较尊重。

尽管每一个人都不否认,珍妮确实有不着调的地方,比如说她到现在都不能够熟练掌握的巴黎地方的俚语和一些粗话,口音还微微有些不适宜,但大体上,大家都已经接受了她。

珍妮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她单纯善良,勤劳能干,从不过分计较,不和人为难,哪怕被人酸上一两句,也不过是茫然不知所云的样子。

“是什么事情?”阿黛尔有些惊讶。

“这我哪能知道?”玛丽一下就笑了,“而且我认得字不多,写的也不好看。”

玛丽脸上有几分腼腆的笑意,但实际上她是自得的,这点阿黛尔也知道。

只因为玛丽是庄园里面不多的识字、能读诗的女佣人,而且她还会那么几句的拉丁语。

据她自己所说,都是在庄园的时候跟着主人家偷偷学的。

她很早就到了庄园做女佣,早的时候并不是跟着阿黛尔的,当然后来就给分到她的身边,并且她自己也表示,自己绝对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女佣,阿黛尔对此并不怀疑。

在大部分的普通人、奴隶等都不会读书识字的时候,玛丽这个还能够认一些法语词句的女佣就已经很出色了。

她还能够自己读一两首莎士比亚的英文诗歌,不过也就一两首,大部分时候只会跟上几句法语歌剧里的唱词,然后勉强能够认识一些语句。

她自谦说自己写字不好,倒也是真的,因为没有什么机会练习,但是能够拼写本身就已经本不错了。

阿黛尔也曾试探过,不过和珍妮一样,玛丽也并不想要真的学会这项技能。

读书写字对她来说似乎还是有些奢侈了,她能够把这个当做是自己在大部分人面前稍微夸耀的一个点,就已经满足了,对女孩子来说,这是一个比较少见的能力,更不用说是属于一个女佣了。

和阿黛尔这样的贵族小姐的才学不能比,毕竟阿黛尔思想是现代的,是好好接受过系统化的大学教育的,就算是同时期的贵族小姐,也有自己的贵族学校去上学,再不济也有自己家里聘请的家庭教师。

阿黛尔现在还有几位教授不同内容的老师呢,不过不再是过去那些什么文学类的,她的老师多是教她音乐美术的那些,她的法语已经不需要再繁复得学了。

“好吧,给我看看。”

阿黛尔担心是什么急事,所以接过来了,听玛丽的口吻也是挺急的。

“是前两天的信啊。”

阿黛尔看到那个时间,就知道珍妮为什么急匆匆地把信托给玛丽交给她了。

这应该是早就送到的信,结果延迟了,如果是关于晚宴回复之类的信件,那可就耽误大事情了,又因为上面没有什么家族标记的火漆印,就看起来比较普通,可能也是因此才耽误了。

“就是说啊,现在的信差啊,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玛丽接了话,忍不住就开始抱怨,她因为皮肤的原因,虽然有一定的出入白露庄园的自由,但并不常出去。

她甚至不太喜欢跑腿的工作,像是接信件之类的,都是让珍妮去做的,以前她也是麻烦其他男佣一道负责了的,不过那时候大都是给公爵的信,没有往阿黛尔这个小主人这边送的。

她对邮差的印象不是很好,具体是什么原因阿黛尔也没有追究过。

不过看样子其中可能也有一些故事存在,但她并没有必要管得那么宽,毕竟玛丽接触到邮差的机会也是有限的。

“咦。”阿黛尔小声地嘀咕一声,但没有立刻回答,只不过她的声音打断了玛丽的抱怨。

玛丽住了嘴,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反而对信件的内容好奇起来。

“您怎么啦?”

“玛丽,你知道有关于伯纳德男爵夫人的事情吗?”

“伯纳德男爵夫人?”玛丽眼珠子一转,就反应了过来,并且胡乱猜测着,“这是伯纳德男爵夫人给您写的信件吗,那怎么没有府上的标记啊,难不成是什么秘闻吗?那也没有道理啊,而且这不就一下耽搁了吗?”

阿黛尔放下手上的信件,微笑着看向玛丽,玛丽于是很快地止住了话头,停下自己不住发散的思维,转而回答起了她的问题。

“要说伯纳德男爵夫人……”这个起头一来,阿黛尔又多了几分兴趣,不过没想到玛丽画风一转。

“不就是……那个有名的带着大笔的嫁妆来救济丈夫的夫人吗?谁都知道伯纳德男爵当时家里头都传没有钱啊,大家都说他要破产了,结果没有想到在黄了原本定下的一门亲事之后,居然还又多了一门好亲事……要我说,对于这些男人来说,妻子有没有钱真的太重要了,他们自己就指望着靠着妻子的那点嫁妆生活哩……”

阿黛尔抖了抖手上的信件,神色略有几分微妙,然后不得不在玛丽讲得兴起的时候,让她不要那么激动,停一停再说。

“你今天好像过分兴奋了一些……”阿黛尔不得不提醒对方。

“……”玛丽噎了一下,反思了一下自己,随后解释,“也许是今天有重要的客人吧,我好像一到大事情发生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话多,停都停不下来的那种,我也没办法,但是……反正就是有那么一点紧张,然后嘴皮子就停不下来……不停地说,这样才能让我觉得好受一些。”

“好吧,那你就说吧。”阿黛尔点点头,表示理解了。

玛丽是她的女佣,贴身女佣,在今天晚宴的时候,会有她露脸的时候,当然不会作为多么重要瞩目的存在,但哪怕是作为侍奉的人,她作为女主人的得力助手之一,也会受到关注。

玛丽是很在乎这个的,她为此甚至和珍妮说了,要对方不要抢她的风头,当然这样的行为也看起来很可爱就行了,她并没有背后损招,而珍妮也不是那种喜欢出风头的,玛丽也不是想要做什么其他的事情,她只是想要做那个站在阿黛尔身侧,从容侍奉的女佣,让自己看起来格外“精英”,像是吕德太太一样干练和出色。

她知道论光芒和能力,她是比不上吕德太太的,但是和其他同龄的女佣比起来,她不仅幸运,而且也算是比较出挑的一个。

她做梦都想要这样的机会,现在阿黛尔终于举办了晚宴,大家都知道她会点身边的女佣协助工作,玛丽这个平时可能还会躲一点小懒的丫头就主动上前了。

阿黛尔不介意这一点,也十分体谅她的激动心情。

于是,玛丽可以继续说下去,但阿黛尔其实并不想知道这位夫人。

“玛丽,你了解……”她换了一个说法,“我其实想问的是老男爵夫人。”

“您是说男爵先生的母亲吗?”玛丽反应了过来。

“说实话,我是不太了解的,因为她年纪太大了,而且和其他家的夫人不一样,”她含糊的是几家有长寿老夫人名字的家族,因为这听起来不是太恭敬,好在阿黛尔也是听得懂得,“他们家的这位老夫人,可真是……好久之前就没有消息了。”

“您知道……大家都说,从家里差点破产之后,老夫人的精神就不太好了,大概是年纪大了,生病啊,什么什么毛病啊,各种的问题都是常有的,不是我说,能够活那么久……已经很不容易啦。”

“诶,不过……”玛丽又停顿了一下,“要不是刚刚说到那个伯纳德男爵夫人,我也没想起来这件事情……”

“老伯纳德男爵夫人,就是这个好像近几年一点声音都没有了,不知道怎么的好像被伯纳德男爵家里自己弱化了的夫人……曾经好像是很喜欢原来那个订婚的姑娘的。”

“原来那个?!”阿黛尔的眉眼仿佛突然一亮,似乎是终于得到了她很好奇和在意的信息。

玛丽接收到了她给出的信号,于是绞尽脑汁开始回想。

“哎,是什么呢……反正就是……”

“大家都知道,男爵先生本来是有一个订婚妻子的,结果破产了,才轮到现在这个……”

“但是好像有谁说过,原本老男爵夫人,是很看中这个小姐的,结果她家里悔婚了……”

“是的,没错,就是您想的那样,当初有很多人以为这位夫人是更看原来那个,于是大家就猜测,她会疯也是因为原来更喜欢的那个姑娘,抛弃了她得意的儿子……不过究竟疯没疯,谁也不知道啊,她好久没有出现过了,而且年纪大了身体总会出点问题的。”

作者有话要说:  *

不要以傲偏的价格去比,英镑比法郎值钱,而且时代略有出入,具体换算我们可以下次一起讨论,这边我也有做过功课。

五十万法郎嫁妆这个数字听起来夸张,但是以80年代的作品欧也妮·葛朗台的价格来比,葛朗台死后,欧也妮作为唯一继承人可以继承到一千七百万法郎,在葛朗台活着的时候,欧也妮被动自己攒下来三千路易零花钱作为嫁妆(就是六万法郎)

然后茶花女里面提到过,阿尔芒可以用凭证去拿一幢房子分来的年金,大概是六千法郎,他和玛格丽特住的那个农舍的租金是三四千,也就是给房子收租一年是五六千左右。

数据的依据基本都在上面了,再多的就不纠结了,看个快乐_(:3」∠)_

*

前二十红包,随机二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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