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身处深山音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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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刚刚在考场外遇到的。”赭温妍摸了摸小白的头，将它递给了苏诺边说道。

“多谢公主。”苏诺抱过小白，比以往沉了不少，也怪不得能乖乖地待在她怀里了。

“今天比试发挥不错。”赭温妍望着苏诺显得很恭敬客气的态度，心下有些不悦，故意说道。

“啊？公主看到了？”苏诺听到赭温妍的话，不禁心中一凉。

本来她以为今天她在考场的表现，应该只能算中上水平，只是射中靶心而已。

但她回去和妹妹说了比试时的具体情况后，苏言却告诉她，她定是引起了考官的注意了，表现得太过出彩。

本来她还告诉苏言，不止一个考生射中了靶心，她才也放心地射中靶心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也可能是苏言这几个月了解了她的固执，知道多说也无意，就没给她解释原因。

只是告诉她，她比试时表现得太过随意放松，毫无正常考生的严肃紧张，仅仅是态度问题，就算最后成绩不如意，也会引起考官们的注意，何况最后她的成绩又非常好呢？

试想哪个参加考试，尤其是关乎前途选拔性的考试，考生们不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哪有她这般随意的？

苏诺不懂其中的条条道道，但不代表苏言不懂。

但是吧，还是那句话，苏诺就是一个不到黄河不死心般固执的人，怎么可能苏言只说了几句话，就让她能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

不过，赭温妍不一样啊！

“真的吗？”苏诺心颤颤地问，还是有点不确定地问道。

“你的箭法非常稳，如果换成活靶，应该也是可以射中靶心的吧！”虽然赭温妍不是说的非常肯定，但是表达的意思却是毋庸置疑！

“嗯，我以前练的都是活靶。”不过这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如今苏诺已经很少动弓箭了，可能还是剑用的比较顺手了。

但是，无论她置隔多久，箭法却依旧没有退步，那种只要拿到弓箭，瞄准目标的感觉就好像刻在了她的骨髓里一般。

“哦？以前？”赭温妍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重复了她话中的两个字，带上稍显疑问的语气。

“是啊，我刚上山的前两年，学的就是弓箭，一开始，我最擅长的就是弓箭，后来才学习其他的武器的。最后我就选了一个最方便携带最顺手的兵器常练着了。”苏诺每每一听到赭温妍那种语调上扬的声音，就忍不住会说很多，很多。

不过，今天可能是因着这个身份的原因，也收敛了许多。

而且，说完之后，刚刚心里的那丝不安却突然地就消失了。

虽然苏诺只是寥寥地说了几句（和以往她们的交谈相比，算是少了很多），但是赭温妍还是从这几句话中得到了不少信息。

比如，苏诺最擅长的是箭而不是剑，一般最先接触的东西，都是印象最深刻的，即使以后不怎么用。

再者，苏诺自己也说了‘她擅长’。

又比如，她对各种兵器用的都非常娴熟。

就这几个月的相处，以赭温妍对她的了解，苏诺是一个很谦虚的人。

一般她说自己某方面还可以，其实以外人的角度来看，应该是非常好的。

若她直接说自己擅长什么，那其实她在那方面就已经是登峰造极的程度了。

“嗯，我府中还有些事，就先走了，明天...好好发挥。”赭温妍望着衣襟前那不大不小的些灰印，似无意般地抬了抬衣袖，心中也无不悦。

这算是爱屋及乌吧！

现下，苏诺来了，她还是赶些回府换衣吧。

“嗯！今天...小白，谢谢公主！”苏诺抬头望向赭温妍再次表达感谢，也是今天第一次直视。

于是乎，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赭温妍可能又要再耽搁些时间了。

为什么？

“对…对…不起……”刚转过身的赭温妍，突然就听到身后的人发出的细微歉意，依旧像以前那般断断续续，或许是不想让自己听到，但心中又过意不去，才说的那般小声，既然如此……

“嗯？怎么了？”已经向前走了几步的赭温妍，转过身又退回来了，故作不知地问道。

好像也不用这么着急回府了。

苏诺身体明显的一僵，她没想到刚刚她那么轻的声音都会被听到，而她就是没想到怎么说这个事，但不说心里又难受，才会在赭温妍离开时才会轻声道歉的，结果呢？

“你…你的衣服……”苏诺不敢直视赭温妍，眼睛只盯着地面乱瞟，抬起小手指着赭温妍胸前那几个爪印。

因为赭温妍惯常穿的都是一身白衣，也不知什么布料，才使得不是很明显的一点灰印，看起来那么明显。

“哦？那怎么办？”衣上这几处污点，赭温妍早就看到了，只是刚刚一直有小白在她怀里遮着，现下又立刻要回去了，也就没太在意。

本来她是想说没事的，但莫名的，她觉得今天的苏诺特别有趣，每每想和自己像以前那般闲谈时，又突然顾及她的身份，然后又生生忍住，说话未断欲断的，但却又拿捏得恰到好处，让她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于是，赭温妍忍不住又想逗逗她。

“我…我…我不知道……”这下苏诺头低得更低了，眼也不敢乱瞟了，手收回来，乖乖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呵呵，没事，你先带小白回去吧，我马上就回去换下来。”看着苏诺那无无措的模样，赭温妍觉得逗得差不多了，而且耽搁的时间也是真的有点久了。

她本就喜净，这身衣服...心下虽无不悦，但也还是有些抵触，还是快些回去沐浴更衣的好。

“不行！”苏诺一听赭温妍要穿着这身脏衣回去，换衣，语气立马强硬起来。

她心目中的那个公主，怎么能穿着脏衣服在大街上闲逛呢？

“真的没事，你看。”赭温妍抬了抬手，胸前那点灰印就不着痕迹地被遮住了，真的是没事。

“不行！”苏诺不知怎地，在这上面就是那么坚持。

“我回去有事。”

“那也不行！”

“……”赭温妍无奈了，刚刚她就应该装作没听到，直接走了的，不就没了现在的事了吗？

这让她又再一次深深地体会到了苏诺那固执的犟脾气。

刚刚还恭恭敬敬着呢，现在呢？

“好，你说如何？”赭温妍妥协了，颇无奈地问说道，但语气中却没有一丝不耐，只有满满的宠溺，谁让她小呢，让着点儿喽。

“我不知道……”刚刚那强硬的神气又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泄了气的皮球般。

“前面有家成衣店，我去换一身如何？”到头来，还是赭温妍自己想办法解决，这有没有一种搬块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赶脚？徒徒耽误了自己。

“好！”苏诺猛地抬起头，眼睛一亮，立马答道，她刚刚怎么没想到呢！

赭温妍抬手本是准备扶额的手，立刻改了方向，轻轻捋了捋额前碎发。

终于，两人达成一致，不再‘争执’了。

看着前面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墨竹擦了擦额头冒着的薄汗，也立马跟了上去。

刚刚她可是狠狠地为苏诺捏了把汗啊，虽然公主看着好说话，待人也很亲和，但那只是表相啊，表相！

作为从小一直跟着她的人，墨竹可是很清楚公主说一不二的脾气的。

只是没想到刚刚竟然会为了苏诺妥协了，这说明什么

是不是以后，终于有个人可以‘管着’公主了？

回去，她可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兄弟们啊，他们的苦日子终于是要熬到头了啊！

说实话，本来她就挺喜欢这个未来小驸马的，今天之后，更加喜欢了！

私下里，她和兄弟们一直都称苏诺为‘未来小驸马’，就等着她什么时候被转正，去掉前缀了！

换好干净的衣服，苏诺终于满心满意地放赭温妍离开了。

苏诺也可以抱着小白安安心心地回家了，虽然最后不是她付的钱！

谁让这家店是公主名下的呢？本来就是为公主以防意外才开的店，没道理还要自己掏钱买自己的东西不是？

这一小段插曲就此到一段落，明天，苏诺依旧开始她的科考之路。

第二天的兵器比试，苏诺依着第一次的教训，没有表现得那么出众，一般人的确看不出什么，一些在第一场被她惊艳到的人，也想着可能昨天只是她的超长发挥，心也就稍稍放下了些。

只有一些眼睛毒辣，经验老道的人才能看出苏诺的藏拙，就比如长公主殿下，亦或专管兵器类的主考官，或是一些有真才实学的考生们。

而只有这些人才是苏诺真正要注意的，像那些面露欣喜或是难过的人，只能说，他们的水平就那样了，没什么可比性，就算没有苏诺，剩下几场也照样会被刷下来。

这次苏诺没有在外耽搁，考完就回去了，也提前叮嘱过小白，所以，像昨天那种事也没再发生。

回去依旧和苏言说了些考场上的事，而看着苏诺一副我终于没再做错的模样，苏言也就没说什么打击她。

如今她也就只能向天祈祷，苏诺比试时，考官走神了。

但这可能性有多大？

第三场的两两对决，两百多人也就只剩下了二十人，这一场靠的不仅是实力，也是运气。

运气好点儿，你实力一般般，但你的对手是比你还弱的人，那你就有可能幸运地进入最后一场比试。

若一旦运气不好，碰上了实力强硬的人，比如苏诺，任你武功再高，也只有遗憾离场的结果了。

所以，当文烨晧抽到和苏诺对决的牌子的时候，心中的那丝侥幸彻底破灭了。

当昨天比完回去的时候，他就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是要发生，这不，今天就印证了。

果然，他的直觉一直很准。

这样的比试，要么弃权，要么就拼尽全力，希望上天能够眷顾他，让他输的不要太惨。

对上苏诺，对于赢，他已经不抱奢望了，只希望上天能给他留些面子。

但，上天从来不会眷顾任何人，就算哪天心软了，眷顾的也是主角，他一配到十八线外的角，哪有闲工夫去眷顾他？

不过，上天不眷顾他，苏诺来眷顾他啊！

巧的是，他和苏诺一样，用的都是剑。

所以，每次，只要他稍稍有些要输的时候，苏诺就露出个破绽给他，以致两人来来回回比了上百个回合，竟也分不出个胜负。

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出苏诺在让着文烨晧，包括文烨晧他自己也知道，两人就这么耗着，好在有规定，三百招内若分不出胜负，就算平局。

以前，这条规定一直都是摆设，像这种比试，怎么会有分不出胜负的呢？

但偏偏遇上苏诺，一切就有了可能。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平局了，而两人也顺其自然地进入了最后一场。

平局是最好的结果，以苏诺的骄傲怎么可能让自己输给别人？

但她又不能让自己太过出彩，平局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苏兄，苏兄，麻烦等等！”考场外，文烨晧叫住了准备离开的苏诺。

“文兄有事？”因为他们抽到的是最后一场，比的时间又是最久的，所以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

“刚刚在比试场上，苏兄为什么要让着我？”文烨晧早就做好了输的准备，可比试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而且他们实力上差距那么大，虽然他让的很巧妙，但这不代表可以瞒过任何人。

就比如身为主考官的，他的父亲。

最主要的是，像这种能看出来的明显的是作假的平局，竟然能直接进入最后一场！

记得以前，父亲还和他说过这种情况，是两人直接取消最后一场比赛资格的！

不过，他却忘了，当年被取消资格的人是什么身份，他和苏诺是什么身份。

一个大将军嫡长子，一个忠武侯世子。

“嗯…我觉得你不进入决赛可惜了。”苏诺能说是不管她这次遇到的是谁，都会是平局吗？

她不想太露风头（其实早就露得没边了）。

“苏兄……”文烨晧心下感激，不知言语。

“对不起你的名字。”没有理会文烨晧的欲言又止，抛下一句话，也不待文烨晧的反应就走了。

难得苏诺也开了回玩笑。

“嗯？”文烨晧傻愣愣地站在那儿，他的名字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