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酸菜鸭子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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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后两排全部起立！靠墙一溜站好！”彭老头吼道，举着他的标志性教棍从教室中间穿过来。

“知道为什么叫你们站在这里吗！”

“知道！”林桐高声应道，两手贴紧了裤缝立地端端正正。

“你知道个屁！”彭老头一棍子轻轻打在他头上。

“彭老！我这态度这么端正你怎么打我呢！”林桐捂着头，委屈地说道。

“搅屎棍还不该打？！天天上课废话最多的就是你！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可惜长了张嘴！”

一排人闷声笑起来。

“笑什么笑！”彭老头一喝，瞬间安静下来。

“贲晓也搅！您怎么不打他？”林桐撞了一下旁边的贲晓。

“贲晓已经四天没迟到了！你呢！你就不能学学？还以为你们穿一条裤子呢！人家现在已经换裤子了！”彭老头说。

“贲晓！我就知道你出轨了！你这个渣男！”林桐低声说道。

“我出你妈。”贲晓撞了回去。

“今天站在后面这些同学，除了班长，全是暑假作业完成度为零的！”彭老头挨个抽了一棍子。

“我写完了啊！”林桐又嚷起来。

“你写完了！你再说一句你写完了！是不是要我把你的作业拿过来？”彭老头被这一顶，又是两棍子打林桐身上。“选择题全给我填abcd就算了，填空题你也填abcd？”

“卧槽！那是填空题？我看着是括号，还以为也是选择题！”林桐拍了下脑袋。

“你居然还写了？”贲晓问道，“我连名字都没有写。”

“我怕书记搞不定，就写了点。”

“班长！”彭老头走到书记面前，“你知道你为什么站在这吗？”

书记耷拉着脑袋，咬着嘴唇不敢说话。

“现在胆子小了，包庇这些人的时候怎么胆子就大了？你要是下次再犯这种错误，这班长你就不用当了。”彭老头环视一周，指着贲晓道：“我看还不如让贲晓来当！”

“别别别！”贲晓一个激灵，赶忙道：“我不行，我不行。”

“没试过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呢？”彭老头背着手道，“做人嘛，就要勇于尝试，我对你很有信心哦。”

“不是，说真的，彭老，咱们班如今的学习氛围大有提升，我觉得就是咱们班长的功劳，我们不能让功臣寒了心啊。”贲晓振振有词地说道。

“什么功臣！就你们这些不写作业的习惯，不就是被他养出来的吗！还功臣！”彭老头转身走回讲台，边走边说：“今天一整天都给我站着上课！这个星期之内把作业给我补齐了！再交个一千字的检讨！”

话音刚落，后面便一阵哀怨。

“还哎呢！再哎就写两千字检讨！”

顿时没了声音。

一上午四节课，两节数学一节英语一节物理，后面一排人全都站的腿软脚耙，到处扭在扭去，趁着物理老师是个不管事的，林桐偷偷躲在贲晓后面玩手机。

贲晓瞌睡都站出来了，后背搭在林桐身上合眼休息。

“今天高三的是不是出成绩。”他闭着眼睛小声问道。

“我哪知道？”林桐说。

“你之前不是还在追一个高三的学姐吗？”

“你说那个啊。”林桐道：“她有男朋友了。”

贲晓笑了一声，肩都抖了一下。

林桐一下子掐在贲晓腰上。

“卧槽！”贲晓跳起来起来，他最讨厌别人摸他腰了，敏感地要死，一点也碰不得，好像痒痒神经全堆在腰上了。

全班都回过头看了一眼。

“你想死啊。”贲晓重新站好，怒目盯着林桐骂道.

“谁让你笑的。”林桐将手机收了起来，装作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

“特么我笑你一下怎么了，每天都在追姑娘，一个都没追到，你丢不丢人？”贲晓暗暗踩了他一脚。

“嘶！”一双小白鞋上出现了一个脏脏的脚印，林桐正弯腰去擦。

瞅准了机会，贲晓狠狠一推，给他摔在了地上。

“我靠！”

全班的目光再次聚集过来，就连台上闷头讲题的物理老师也抬了头，透过眼镜镜片将后面看着。

林桐狼狈地爬起来，嘴里小声说道：“不小心，不小心。”

讲题的声音再次响起，林桐与贲晓在后面互掐了好几回了。

“休战！”林桐踢了贲晓一脚，然后飞快地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给你脸了，还休战。”贲晓又一脚踩过去，先前还是小白鞋，如今已经是脏脏鞋了。

林桐盯着自己的鞋子，换了个极为严肃的语气说道：“贲晓，你知道我这鞋是我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买的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贲晓也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挺潮。”

“潮你妹呢！”

“行了，快帮我问问，高三是不是今天出成绩？”贲晓说道。

“你干嘛关心高三？”林桐一边疑惑一边拿出手机。

“我想看看胡和超那傻逼有没有退居第二。”

“他不是作弊吗？”林桐边发消息边说道。

上学期月考的时候，林桐和贲晓二人没去考试，瞅见了胡和超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厕所做什么。之后林桐就非说这家伙作弊，还要去检举揭发，被贲晓给拦了下来。

“你别乱说，没证据的事。”贲晓道。

“切，就你替他遮掩着，要是我被他天天找麻烦，就算他真没作弊我也要给他喂口屎去。”对于胡和超做的恶心事，林桐也常常为贲晓感到不平，若不是被贲晓拦着，他说不定真去做什么检举揭发了。

“要是他没作弊呢，你还不被他反咬一口？就算他现在作弊了，高考能作弊吗？”贲晓最不愿意的就是去招惹胡和超这样的人，就算他真的有什么错，也不该自己这样的人去说，弄不好老师不相信，还要被摊上一个污蔑的罪名。吃力不讨好的事，贲晓是不愿意做的，毕竟作弊这样的东西，到最后也只能伤害到作弊者身上。

这世上有很多事可以作弊，但高考是作不了弊的，人生也是作不了弊的。

“他下次再来恶心你，我真的会放学路上把他拖巷子里打一顿，头一蒙，他知道是谁打的？”林桐说道。

“他会管是谁打的吗？直接就说是我打的了。”

“我说了，你到时候就钻彭老头面前，最有效的不在场证明。”

“呵，你可真是会掩耳盗铃哦。你问没问？那学姐回没？”贲晓凑到林桐的手机前看。

“是出成绩了，但没有全年级排名，她不知道。”林桐拿了消息给他看。

其实贲晓不在乎胡和超的成绩，自从知道敬书池是一班的人后，他就莫名其妙抱了个心思，希望胡和超这第一名的位置不保。

可这不是全年级排名的话，那贲晓要是想知道敬书池的成绩就得去一班问。

问谁呢？问栋梁？

喂，栋梁啊，你同桌这次考试成绩怎么样？

他摇了摇头，被自己这想法给恶心到了。

可难不成直接去问敬书池？可为什么要问？室友而已，有必要关心他的成绩吗？

其实作为室友，问问成绩是挺正常的事，可贲晓这几天别扭的很，每天早晨被敬书池心烦意乱地叫起来，但又被好吃的早餐给抚慰了，总之就是各种各样的别扭。

下课铃准时响起，去食堂的人总是特别积极，铃声一响，恨不得从楼上跳下去直接飞进食堂。

高三的会提前十分钟下课，所以现在过去的话，高三的基本上都打完饭了。

可他还是在买面条的窗口看到了那个身影。

“我今天想吃面，等下你们先去占位置。”贲晓给林桐打了声招呼就往面条的窗口去了。

“咳”他站在敬书池的身后轻轻咳了一声。

“贲哥啊。”敬书池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吃面啊？”

贲晓看了周围没什么认识的人，这才说道：“嗯，高三的不是提早下课吗，你怎么在这？”

“等你啊。”敬书池半开玩笑地说道：“下课的时候有点事，就耽误了。”

贲晓这个人最讨厌别人耽误他饭点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什么都不能耽误他把饭吃了。

“哦。”他看着自己的脚尖，想问问他成绩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晚上下了晚自习要一起走吗？”敬书池问道：“每次你都溜挺快，下楼的时候你都跑没影了。”

“我和林桐一起走。”贲晓道，他暂时还不愿意让林桐他们知道自己的新室友是谁。

“好吧。”敬书池露出了点失望的神色，“贲哥啊，你吃什么面？”

“不知道，你吃什么？”

敬书池看了看今日面谱，说道：“酸菜鸭子面？听起来不辣。”

“听起来很难吃。”

当贲晓端了碗酸菜鸭子面坐到林桐身边时，林桐嘴上叼的鸭腿都没叼稳，差点掉在地上，是甩了筷子才接住的，“你最近忌辛辣？”

贲晓没理他，和了两圈面后就吃了起来。

面煮得挺软，有一点酸酸的味道，也不是不能接受。

喝了一口汤。

汤很好喝，有点鸭子的油气，混着酸菜的味道很是开胃。

贲晓拿出手机，发了条微信后迅速收回口袋里。

-“你们的爹”：晚上巷子口那家药店等你，最多等十分钟。

到了晚上下课，贲晓和林桐又是头一个冲出校门的，毕竟他们连书包都不带，铃一打，就从后门钻了出去。

在巷子口，等林桐抽完一支烟，两人道了别，贲晓就往药店门口的石墩子上一坐，看着那张招牌上写着：“xxx，已到货。”

“贲哥！”敬书池半挎着书包朝他挥手。

“你也真够慢的，再等两分钟我就走了。”贲晓目光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晚上十点多，一天路上全是走读的学生正在回家，有不少是家长接送。

一个大妈骑着一辆黄色的小电瓶飞驰而过，席卷而来的风浪挂起来贲晓的头发和衣角。

“小心。”敬书池拉着他往里一站，自己却是站到了靠街边的位置。

“干嘛！”贲晓嚷道，不大乐意地理了理头发，“她还能真撞上我不成？”

“看起来挺野，也不是不可能。”敬书池道。

“这哪里算野？上次我看一大爷骑三轮，那样子，都能上秋名山了。”

“那还挺吓人的。”敬书池笑着看向贲晓的侧脸，鼻梁很高，“今天我们周考出成绩了。”

“哦。”

“你不想问问我考得怎么样？”敬书池道。

“关我屁事。”贲晓把头偏了偏。

“我第一。”

“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