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香草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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贲晓是被热醒的，他烦躁地掀开被子，只穿了条内裤下床，按了下灯开关。

停电了。

房间里热的人心烦，他想去冰箱里拿瓶可乐。

“操。”他低骂一声，打开冰箱时才想起冰箱也是不会有电的。可乐已经不怎么冰了，看来已经停电很久了。

他打开窗户，赤身裸体地盘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感受自然的凉爽和肥仔快乐水带来的愉悦。

拿钥匙的声音？

“吱——啪！”

贲晓猛地睁开眼睛，在落日的余晖中与敬书池四目相对。

“贲哥啊，你这什么造型？行为艺术？”敬书池站在门口没动。

“卧槽！”贲晓跳下沙发，光着脚冲进了房间。

震天响的关门声把敬书池惊了一下，他走过去把贲晓落在沙发上的可乐放上茶几，然后自己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抽出一支烟点燃。

实在没忍住，还是笑了。

贲晓把头蒙在被子里，老半天没缓过劲来。

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

男人和男人之间，本来是没什么的。可是！对方只是个认识没几天的室友！

况且！连裤子都没有穿！至少穿条裤子啊！贲晓你是不是傻逼？

“操！”他坐起身来，再次骂了一句，比被热醒的时候还烦！

一直躲在房间里算什么？不就是看了看裸体吗，好像谁身上的部件不一样似的，看就看了，有什么大不了？贲晓把心里的不爽硬压下来，几秒钟穿好衣服裤子。

“嘭——！”一声门响，贲晓黑着脸走了出去。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他看着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敬书池问道。

“不早了啊。”敬书池将烟按熄在纸杯里。

哪怕已经住进来好几天了，他还是没去买烟灰缸。

“今天星期六，不上晚自习。”

“哦。”贲晓想坐到沙发上去，但又还在犹豫。

“把灯开开？天挺暗了。”敬书池说道。

“没电了。”贲晓道。

“没电了？”敬书池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冲进了厨房，打开了冷藏柜。

“怎么了？”贲晓见他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也跟着进去看了一眼。

冰箱底下的冷藏柜里放了几袋汤圆和饺子，剩下的...全是冰糕？

“你什么时候买这么多冰糕？”看着满柜子里已经化成水的冰糕，贲晓觉得有些好笑，他蹲了下去，拿出一根老冰棍晃了晃，全是水声。

“你别伤心，再买就是了嘛。”贲晓看着他一语不发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

“我昨天晚上才买的，一根没吃呢。”敬书池趴在冰箱门上，双眼无神地看着满柜子的水。

“那的确挺惨的。”贲晓好像忘了刚刚是谁觉得自己很惨，捂在被子里好几分钟不肯出来。“应该是没电费了，这样吧，我们出去把电费交了，然后我请你吃冰淇淋？我知道有一家冰淇淋特别好吃。”

“嗯！”敬书池很乖巧地点了头，向贲晓摊开一只手。

贲晓看着那只手，有些不懂，于是轻轻拍了一下。

敬书池笑出了声，说道：“给我一根口袋呀！把这里收拾了拿出去扔！”

“哦哦哦！”贲晓赶忙起身，又是一阵尴尬，他慌慌张张地扯了根口袋就递了过去，“你快点！我在门口等你！”

贲晓说的那家好吃的冰淇淋在学校的不远处，由于去消费的大多数都是学生，所以东西都比较便宜。

“一个香草！一个，”贲晓看向敬书池，问道：“你要什么？”

“和你一样吧。”

“那就两个香草！带走吃！”

虽然是周六，但店里的人还是有不少，住校的人有很多会在周六的时候出来玩。像这种冰淇淋店，女孩子居多，男孩子一般都在附近的小吃店坐。

主要原因是小吃店后面有隐蔽的位置，男孩子可以躲在那后面抽烟，而且周末的时候，校内抓抽烟的人一般都不在，所以很多人就肆无忌惮了。

“哎，贲晓？你怎么过来了。”一个扎着马尾，穿着吊带裙的女孩子走过来。

这女的贲晓很熟，但只是认识的程度，至于为什么熟，主要是因为这就是林桐口中的那位高三学姐，之前高一的时候，林桐为了追她，天天拉着贲晓往这学姐的班上去晃悠，不是送送早餐就是送小吃。

有一天早上，林桐听说这位学姐喜欢吃肥肠粉，大清早地就拉着贲晓，一人手里提了一碗给学姐送去。那天是林桐和贲晓两个人高三生涯中第一次没有迟到，他们和学姐三个人站在教室门口，望着清晨的校园嗦粉。

“学姐？我过来买个冰淇淋。”贲晓说道。“你要吗？”

“你请我啊？”学姐笑道。

“嗯，你要什么味道？”贲晓刚想拿单子给她看。

“香草。”学姐说道。

“老板，再要一个香草，钱我付了。”贲晓冲着老板喊道。

“哎！这是你先前叫的两个香草，拿好。”老板一只手拿着一个冰淇淋杯放在柜台上，白色的冰淇淋上装点了几颗甜球。

“另外一个是这个女生的哦。”贲晓边说边把冰淇淋递给敬书池。

那位学姐之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贲晓身上，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敬书池。

“哎？”她惊呼一声，拉着贲晓的衣服问道：“这不是高三一班的那个转学生吗？周考的时候压了胡和超二十多分的那个？叫敬书池是吧？”

“对。”敬书池舀了一勺冰淇淋来吃，笑着对贲晓说道：“真挺好吃的。”

这时，那位学姐忽然钻到两个人中间，对着敬书池说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学校论坛因为你都炸了，校草兼学霸哎！帖子一个接着一个，就是没有正脸照。”

她拿出手机，问道：“请问我能不能拍一张你的照片啊。”

“学姐。”贲晓的眉头微微拧起，有些不大高兴，说道：“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你们认识？你们怎么认识的啊？对了，我听林桐说，你最近换了个新室友，该不会是...他吧？”学姐一下子将嘴捂住，满脸的不可置信，“天啦，天啦，校霸和校草当室友，这帖子能爆个三天三夜！”

“学姐！”贲晓声音中带了些怒气。

他一般不会对女生生气，哪怕是再不高兴都不会生气，多半就是转背走了就行。而且女孩子的胆子要小一些，很多都不会和他说话超过三句。

“我们要走了。”他说道。

可学姐好像没有听懂他的语气，仍旧说个不停，还在问能不能照相。

“不、能！”贲晓率先说道。

“对不起，不能。并且，如果你有照的话，还希望你能删除了。”敬书池笑着说道，“我和贲晓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就绕过学姐，和贲晓一起走了出去。

“同学，你的香草冰淇淋。”老板说道。

“啊？哦。”学姐愣愣地放下手机，还看着两人的背影没有动。

待贲晓和敬书池走后，整个冰店认识他们俩的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的确有很多照了他们的照片，但因为贲晓的缘故，他们还没有下定决心发到论坛上去。

“我看到好几个人偷偷照了相。”贲晓闷头走在路上，要多不高兴有多不高兴，情绪全写脸上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发，真的烦死了。”

“发了就发了呗，干嘛这么生气？”敬书池说道。

贲晓愤愤道：“我无所谓，倒是你，你知道我们学校老师也会逛论坛的吗？要让大家知道你和我是室友，指不定有很多人会觉得我把你带坏了。就像是胡和超那个傻逼一样，觉得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人。”

敬书池停了下来。

贲晓还在说，却看到身边没人了，转过头问道：“你干嘛呢。”

敬书池抽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

“你干嘛呢？”贲晓走过去想抽走他的烟，却没有成功。“回去抽不好吗？这附近要是有老师的话就完了。”

“贲晓。”敬书池看向贲晓，说道：“我自己就是我自己，不是因为别人才变成现在这样的，而是我就是这样的。”

“嗯？我不是说你怎样，哎呀你先把烟放下不行吗？”贲晓急忙道。

“你听我说。”敬书池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意没有了，换上的全是冷峻。

贲晓感受到气氛的变化，把手放下，说道：“行吧，你说。”

“不要说你把谁带坏了，你很坏吗？就因为不认真上课，不交作业，天天迟到，成绩不好就是坏孩子吗？”敬书池说地很认真。

贲晓叹了口气，说道：“大家都这么觉得，我有什么办法。”

“你干嘛要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他们了解你吗，有资格定义你是怎样一个人吗？就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他们就可以对你恶言以对？”

贲晓有些沉默了，其实他都知道，但是事实是你永远控制不住别人的嘴，很多人会自动归类。当他们知道这位学霸和谁做朋友后，他们会认为学霸是一位品行不端的学霸，而不是认为贲晓原来是个好孩子。

道理是谁都懂的道理，但他的鼻子还是有些酸了。

敬书池忽然走上来，揉了揉贲晓的头，说道：“别人要放什么屁就让他们去放，我很喜欢和贲哥做朋友。”

“谁是你朋友，我说了，我是你爹！”贲晓挥开他的手，笑着说道：“你真的好多话啊，你快多抽两根烟把嘴巴给堵住！”

“贲哥啊，抽烟吗？”敬书池攀上他的肩，手里的冰淇淋有些化了。

“不抽！我是好学生，你见过好学生抽烟的吗？”贲晓笑着说道，给自己喂了一口冰淇淋，甜甜的，甜到心里去了。

“贲哥啊，你笑起来真的超可爱你知不知道？”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敬书池的烟还剩下最后一小节，他正准备扔进垃圾桶里。

“喂！”贲晓把他叫住，“我尝一口。”

“小孩子不能抽烟。”敬书池道。

“就抽一口！”

敬书池无奈地笑了笑，递给贲晓，让他含了一口。

“咳咳咳！操！有什么好抽的，你们怎么天天抽！”贲晓被呛着咳了好几声，他缓了缓，对着敬书池说道：“我刚刚说你抽烟，不是说你什么啊，你别多想。”

“贲哥啊。”敬书池把烟蒂扔了，又揉了揉贲晓的头，眼睛都快笑得眯起来了，“你也太可爱了吧。”

“滚滚滚！不要总是摸我头！不知道有句老话吗？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

“行！快上去插电卡，外面热死了，我要吹空调！”

外头其实不算热，就是闷，给两个人闷了一身的汗，现在都站在空调下面吹冷风。

“听人说，这样吹空调会感冒。”敬书池说。

“无所谓，感冒了正好请假。”

“贲哥啊，说真的，和你当室友挺开心的。”敬书池看向他。

空调的风把贲晓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他也难得理了，现在甚至想脱了衣裳来吹。

“只是室友哦？”贲晓说道。

“干嘛？你又想说我是你爹？”敬书池笑了笑。

“我是你爹！”贲晓怒气冲冲地看向他，“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交到你这个朋友，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