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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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体育课下课还有5分钟的时候两个人就跑了，最近一段时间，他们虽然没有刻意保持距离，但也没有刻意地去找对方，毕竟高二和高三之间是有时间差的，就算是在楼上楼下也不一定能见面。

只是有些时候，贲晓趴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时，抬头能时不时瞧见高三一班的人。他一眼就能认出敬书池，毕竟敬书池手上的那只表太好认了。

走进食堂，零零散散的有那么几个学生，饭菜的香味充满了整个食堂，一排站过去，七八个食堂阿姨一人手里拿个长勺子正等着给即将下课的那群饿狼打饭。

“叔！别抖了别抖了！就那么几块火腿肠你都给我抖掉了！”贲晓站在冒菜窗口，亲眼看着打冒菜的李叔在舀起来几块火腿肠后又给他抖下去了。

“就这么几块肉，你巴不得全吃了吧，快滚啊，小心我把碗里最后那块都给你舀出来。”食堂里就属李叔和贲晓最熟了，一个星期，贲晓基本上是隔一天就要吃一次冒菜，有时还每天都吃。

他来得早的时候，会趁人不在，偷偷拿了打菜的勺子给自己多打一点。

“后面那小伙子，来，叔给你多打几块肉。”李叔招呼着敬书池上去，果真是给他多打了好些，打完还洋洋自得地盯着贲晓笑。

贲晓无奈地笑了笑，也只能抽了筷子去吃自己手里这碗全素冒菜。

其实也不是全素，他在里面找了两圈，终于还是找到了一块肉，极其兴奋地和着饭一起吃了。吃冒菜的时候，米饭的主要作用其实是吸油，有时候菜上的油太多，吃了会不舒服，就要放进米饭里吸一吸，所以每一次吃饭，贲晓都会舀满满一大碗的米饭，一半用来吸油一半用来吃。

“你在外面吃，这么大一碗得要将近二十块，食堂只要八块！”贲晓敲着碗说道，这才过了一会儿，他碗里的菜就少了一半了。

“我还没吃过外面的冒菜。”敬书池说道。

“周末带你去，但我告诉你啊，不一定有食堂里的好吃。”贲晓低头扒饭，抬头起来后，发现自己的冒菜碗里多了几块肉。他指着肉说道：“你给我夹的？”

“你不是想吃吗？”敬书池像是一块肉也没吃，全夹给贲晓了。哪怕是有米饭吸油，他还是会觉得辣，先前的矿泉水几乎已经见底了，双唇被辣的红红的，沾上了油还发着光，像是樱桃一样。

“我再去给你打碗饭吧，你饭里都裹上油了，肯定很辣。”

“不用，我最近减肥呢。”

“你在说屁话，高三了还减肥呢？”看在了那几块肉的份上，贲晓没管他到底要不要饭，直接起身就去给他打了。

现在的食堂排满了的人打饭的位置人也很多，贲晓排了挺久才打到饭。

正当他抱着饭就要走到自己的餐桌前时，敬书池突然冲了过来。

两个人挨地很近，敬书池一把拿过那碗饭，又在他身上摸了一下，还没等贲晓弄清是个什么状况，敬书池就笑着对他说道：“我来拿饭就行，快去吃吧，菜都要冷了。”

大热天的，哪这么容易冷。

结果等到了座位上，贲晓这才看清楚，座位上多了个栋梁，而在自己座位后面那个位置，坐着胡和超和教导处主任。

“咦？贲晓？”肖主任看着他，“最近当真是改过自新了，都和学霸交上朋友了？”

贲晓略微尴尬地笑了笑，说了声：“肖主任好。”继而回头继续吃饭了，给敬书池试了几个眼神，让他快点吃完。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栋梁，发现他才刚刚开始吃。

贲晓暗骂了一声，身后这两个人，可以说是整个学校里最针对他的人了，无论是吃饭也好上厕所也好，总之只要是贲晓在场，他们都会提高警惕，把百分之一百二的精力放在贲晓身上。

“今天下午，你就通知一下，让几个学生跟着老师去一个班一个班地查。”肖主任和胡和超小声说着。

查什么？又要查什么？这破学校整天正事不做东查西查地，有屁用。

“最主要是抓我们学校抽烟的情况，我已经在厕所发现好几个烟头了，过两天领导来视察，这一点切记不能马虎。”

胡和超在一旁点头附和：“我觉得主要是抓我们学校的那几个毒瘤，只要把他们拔出了，学校的校风自然就起来了，就是我现在高三了，学习上比较忙。”

毒瘤，还毒瘤呢，阴阳怪气谁呢。

“是，这一点我有考虑到，等我们选了新的部长，你就好好上课，的确现在这些事有点耽误你了。”肖主任说。

敬书池在桌下悄悄踢了他一脚。

贲晓用口型问道：“干嘛？”

“吃饭。”敬书池也有口型回答，还指了下他剩下的半碗冒菜。

里面还剩下有刚刚敬书池夹给他的几块肉，可有教导主任在身后，贲晓连吃肉的心情也没有了。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说不定贲晓同学还挺适合纪检部部长的这个位置的。”肖主任突然说道。

贲晓忽感背后一阵凉意，汗毛一根一根地竖起来了。他装作没听见，闷头扒饭。

“是吗？”胡和超道：“但是打铁还需自身硬，贲晓同学还是要把自己管好才行啊。”

“贲晓。”肖主任突然喊道：“刚刚我说的你都听见了吗？”

“啊？”贲晓装傻，道：“什么？没听见啊。”

肖主任拍了下他的头，说道：“我就在你背后你都没听到，那你上课听得到个屁！我说，让把你任命为新一任的纪检部部长，怎么样？你觉得自己能不能行？”

“不不不，我哪行，这种位置还是只有胡部长这样的人才能胜任，我算什么？”贲晓赶忙拒绝。

“这样吧，主任，反正都要查，那就临时突击一下，看看贲晓同学身上有没有什么违禁物品。”胡和超不怀好意的说道。

贲晓在心里已经把胡和超这傻逼杀了千百遍了，在食堂里突击检查算什么意思？不就是故意针对吗？他倒不是害怕，包里就是有个手机，大不了收了就收了，反正想买个新的。只是这种行为让他觉得很恶心，这架势，像是要搜身一样。

肖主任竟然点了头，说道：“可以，就是我看贲晓你这发型就算是违规了吧，怎么还没去剪。”

“周末就剪。”贲晓笑笑，心里其实想说的是剪锤子，绝不剪。就连高中军训的时候他都没剪过头发，何况是现在？

“上次你也说是周末去剪，这都过了一个暑假了，你这头发我看也没动过啊。”胡和超又道。

“剪过的，过了一个暑假，不是又长长了吗？我这些不怎么读书的，头发就是长得快。不像你们高三的，要少熬夜啊，本来头发就没几根了。”贲晓脸上挂着笑，其实手里的拳头都要捏出响声了，若不是因为教导主任在这儿，他能和胡和超互相阴阳怪气一整天，高三的都不嫌浪费时间，他一个高二的倒数第一还嫌吗？

的确，也许有很多人不知道，胡和超的最大的一个忌讳就是别人说他头发少，因为他的头发是真的少，发际线过高让他只能饿留个刘海来遮住，连步都不敢跑，生怕谁看他笑话了。

“高三是挺累的，我以后一定早点休息，谢谢贲晓同学的关心了。头发掉是掉了，这代表书都读到脑子里去了，那些不掉头发的，谁知道成绩是真的还是假的呢？”胡和超气狠了，甚至没管旁边的肖主任。他说完这话后，就连肖主任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赶忙出来调节。

“头发这事就先不说了吧，我看大家都吃好了，早点回教室午休啊。”

“是该去午休了，只是突击检查还没做呢吧，身上就这么几个口袋，翻出来大家看看就完了。”胡和超没打算放过。

突击检查是刚刚同意了的事，肖主任也不好多说什么。

贲晓轻哼一声，筷子重重地摔在桌上，猛地站起来。

就像谁没被收过手机一样，校霸在这些面前能怂吗，自然是不能了！贲晓一个口袋一个口袋地翻了出来。

什么都没有，只有几张一块钱的绿票子，加起来都不到五块钱。

肖主任很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胡和超一副今天你走了大运本部长就不和你计较了的脸，只有贲晓一脸懵逼。

手机哪去了？刚刚不还玩的吗？淦！难不成丢了！

等到那两位走了以后，贲晓才又坐回去，一拍桌子，说道：“遭了！我手机掉了！”

一旁的栋梁噗嗤一声，摸了摸嘴，笑道：“贲哥，我还以为你真没带手机呢。”

“你笑个屁！我手机掉了！几千块呢！不行，我得去操场找找。”说着就要端碗走人。

“坐下。”敬书池说道。

“干嘛！”贲晓颇不耐烦，“饭我陪你吃了啊，还被两个人合起伙来批|斗了一顿，这我都不怪到你头上了，现在我手机都掉了，你还想干嘛？”

“急什么急，这儿呢。”敬书池拿出一手机晃了晃，正是贲晓的那一个。

“你哪来的？”贲晓扑通一声坐下，瞅着周围没老师，赶紧收好。

“刚刚来找你的时候，从你包里摸得。”敬书池撑着下巴说道：“怎么，感不感谢我？”

“是是是，感谢你。不过，他们两个怎么到这里来吃饭的？老师不都在教师食堂吃饭的吗？”

敬书池指了指他身边的邓梁。

邓梁不好意思地抬起头，说道：“贲哥，不好意思啊，实在不知道你在这里，我要是知道，绝对不来找书池了。”

“操！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吧，把老肖弄过来不就是给咱们学生食堂喂屎呢！”

周围一圈的同学似乎都点了头。

“你特么必须请我吃饭！”贲晓愤怒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