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高羊饭店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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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羊似乎一只没有灵魂的人偶。

她就这么躺在凌乱的大床上，一张可爱的脸上，双眼无神看起来十分可怜。

她几乎已经对外界脱敏了，就连楚地桦这么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还大摇大摆地靠近她，她也毫无反应。

楚地桦叹了口气，凑近了后就将床上被揉成一团的毯子从羊羊的身下抽了出来，盖在了她裸、露的皮肤上。

在她此前几十年的人生里，还从未在现实中遇见过这样的事情，也实在不懂得应当如何安慰这一个遭遇了巨大不幸的、还算是个孩子的少女。

她体谅她的心情，也替羊羊感到悲哀，但这里毕竟是梦境空间，在这样危险的地方多待一刻钟都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因此楚地桦还是将这残忍的现实在羊羊面前剖开了。

她或许有些不近人情了，但这说到底也不过是场梦而已：“羊羊...”

她简明扼要的问了：“高峰他们是你的父母吗？这座饭店贩售的又究竟...是什么？”

楚地桦盯着仰躺在床上的羊羊，仔细地观察着现在如水晶般易碎的少女。

羊羊果然侧过了头淌下泪来，她没有说话，但她的表情却给了楚地桦他们明确的答案。

高峰和那个白胖的女人确实不是这个叫做羊羊的女孩的父母。他们是表面上经营这一家餐馆，暗地里却在做邪恶买卖的魔鬼。

楚地桦轻轻地坐到了那张大床上，她心里也很恶心这发生的一切，可还是得继续问道：“几个月前，在这个饭店中有一个女孩无辜惨死了...在死前还被残忍得打断了双腿。这件事你知道吗？”

不知是否是因为感同身受，羊羊的反应更加激烈了。她开始无意识地抓挠着裹着自己身体的那条毛毯，嘴里发出啜泣声，想来是担心自己也落得和她同样的下场。

楚地桦觉得她可怜，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想要安抚一下她。

而这时罗中鹤也从柜子中出来了。

柜门打开的一刹那，那琳琅满目的情趣服装便都暴露在了众人眼中。

说来罗中鹤从这样的地方钻出来是挺搞笑的，但是他的表情偏偏又很严肃。

他手里拿着一沓不知道是从柜子里哪个角落翻出来的文件，将它摆在了楚地桦的跟前。

“我在柜子里找到了这个。”他只抽出其中的两张身份证，让楚地桦看：“羊羊...乃至之前遇害的那个女孩的身份几乎能够核实了。床上的这个女孩真名叫做李琳，而先前那个叫做李梦。”

“她们两个还是两姐妹？”除了姓氏相同意外，楚地桦发现二人的家庭住址也是一样的。

“嗯。”罗中鹤瞥了眼一直在哭泣的羊羊，或者说李琳。

她现在身体还微微发起了抖...似乎很是害怕…

罗中鹤注意到了，就继续问道：“之前那个被害的女孩是你姐姐？你们是同时到的这家饭店？”

李琳瑟缩着的身体猛地抖了抖，闭着眼终于颤抖着说了一句话，但是却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楚地桦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再次看向李琳的目光也带着了打量。

而李琳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又像个锯嘴葫芦一样闷声不吭了。

“这还有张。”罗中鹤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将剩下的最后一张证件递给了她，不过那身份证上的是一个男人。

那男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脖颈也非常的粗壮，一看就是个孔武有力的人。

“我记得他。”楚地桦稍加思考就忆起了这人是谁：“我们在饭店大厅和这人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老板娘专程让他监督李琳写作业，看起来似乎是很信任他。”

“他们确实是信任他。”罗中鹤从文件中翻出了一张报纸给她看：“我刚刚就着手电筒看过了。报道上说这个姓卢的是个在逃杀人犯，在几年前曾经因为自己的妻子想要离婚就将她乃至自己的亲身骨血全都杀害了。”

楚地桦仔细地翻看了一下那张报纸，通过报纸上刊登着的图片可以看出，凶杀现场是一个窄小的房屋，应当就是他当时的住所。而这张照片即使经过了马赛克的处理也仍旧十分血腥。

紧挨着犯罪现场的，就是那个被叫做小卢的重金悬赏。

他那张凶恶的脸就刊登在报纸上。

“所以说高峰他们是包庇了杀人犯？”她捏了捏鼻梁将报纸还给了罗中鹤：“所以这个小卢才会对他们言听计从...因为他害怕万一自己做的不好就会失去高峰他们的庇佑。”

“是这样没错。”罗中鹤肯定了她。

“可他毕竟是个杀人犯....”楚地桦却觉得有些难以置信：“难道高峰他们这两夫妻就不害怕吗？”

“为什么要害怕呢？”罗中鹤反问：“高峰他们自己做的也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一边是屠夫，一边是刽子手，说到心狠手辣，他们都不过半斤八两。”

楚地桦沉默了。

她只是将手头这个卢姓男子的身份证又翻看了一遍，然后将它举向圆睁着眼瑟瑟发抖的李琳。

“这个人身份证上的户籍地址和你们的一样，你们之前就认识吗？”

楚地桦也只是试一试罢了，她知道李琳现在不愿意讲话。

但谁知，她却迅速地点起了头，一把抓住了那张证件有些癫狂地说道：“就是他，就是他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都怨他！都怨他！...呜呜呜……”

她说到后来又哭泣了起来，捏着身份证的指关节因为过于用力都发了白。

楚地桦看她这样，就知道自己又刺激到她了。便在脑海中顺了下线索，然后将头发卡在了耳后，对罗中鹤说：

“根据我们手头现在的线索看来，整个事件应当是这样吧。虽然具体的细节我们是无从查证了，但李琳和李梦两姐妹应当是被这个同乡的卢姓男子诱、拐到了这个表面是饭店实际却是魔窟的地方，被逼迫着卖、淫。

高羊饭店以‘招牌羊肉’为幌子私下进行少女的肉、体交易。无法忍受的李梦在激烈的抵抗后，被不满的老板或者客人打断了双腿最后死亡。而在这以后李琳就成为了下一道‘招牌羊肉’？…”

楚地桦说到后来自己都觉得不对劲了：“可是很奇怪啊...这说不通...”

这时李琳的情绪已经冷静了一些，于是她又问道：“你和你姐姐李梦是一齐到的这家饭店？”

根据今晚餐厅处那男客的发言，可以得知的是李琳是在李梦死亡之后才沦为下一个羔羊的。

李琳愤怒的啜泣声停了下来…她看了一眼楚地桦垂下了眼。

这反应就是说楚地桦自己没猜错。

楚地桦于是觉得更奇怪：“既然你们是一起来的饭店，为何你姐姐任人鱼肉的时候，你却好端端的？”

她记得食客关于原料的那些说辞，在李梦死去以前，招牌羊肉的原料一直就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