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chapter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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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沈氏集团突然发布公告,包括沈毓修、孟摧在内的五名集团高管回购了近四千万股沈氏股票。当天美股收盘,沈氏股价大涨了5个百分点。这一举措立刻引起金融圈各方猜测,第二天各大金融刊物的媒体账号头条上便明晃晃挂着财经记者、圈内人士连夜赶出来的报道。

上市公司回购自己的股票多是为了提振股价,给投资者信心。上一个自然年,沈氏利润增长4.7％。和早前分析师预测的数据有所差距，股价应声下跌。虽然这样不及格的表现和华国政府在去年年中忽然颁布的一项环保政令有关，但股价的下跌还是证明了投资者对沈氏能否继续保持自己在该行业市场中霸主级别的占有率持怀疑态度。

财经新闻中大多只在分析沈氏的产品升级问题和他的投资部门所带来的收益在净利润中占比较往年有所上涨。

而到了陆勋言这一层，他看的,想得就要多很多了。

沈氏集团看似掌握在沈毓修和沈希罗兄弟手里,但当年沈氏夫妇忽然因为飞机失事去世，没有留下遗嘱，他们的遗产在沈毓修的主持下是对半分给了长子和次子,由于沈希罗年轻小,属于他的遗产被直接划到了信托基金中，在他成年后才能使用。而沈毓修继承的那一半，也在他面对公司里的豺狼虎豹时被迫以出售部分股权的代价获得董事局几位“长老”的支持。

到最后，沈希罗反而变成了沈氏最大的股东。

如果不是沈希罗和沈毓修签了一致行动人协议，而且沈毓修又拥有家族创始人的双重投票否决权，仅以沈毓修个人的股权在沈氏实际上是非常危险的。

陆勋言知道这些年沈毓修一直有增持股票的想法,但为了不刺激那些“长老”们狗急跳墙，他都按兵不动，积蓄力量。

现在突然发力，是个好时机吗？

陆勋言也有些看不懂沈毓修的操作了。

还是说因为那场车祸？

陆勋言不得不考虑到这一层。沈希罗说过车祸并不是意外发生的,有人缜密策划了这一系列事。那么对付沈毓修，也等同于对沈氏图谋不轨。

沈毓修行动这么迅速，甚至斥巨资回购股票，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陆勋言忽然一怔，脑海中一盏灯亮起来。

难道沈氏内部有人和“野蛮人”勾结？

陆勋言暗暗吞下这个惊讶，到了沈氏和陆氏这种体量，平常甚至不会去想有谁敢来收购他们，但也不是绝无可能！尤其是第一大股东根本不管事，管事的那个家族继承人地位却并不稳健的情况下，对资本有足够的吸引力。

真打起来，沈家一时未必招架得住。

不管出于公私心，陆勋言都不想看到沈氏易主的结局。

看来，陆家也要好好做一做“白骑士”的准备了。

陆勋言放在桌面的手机嗡嗡一震，一串数字号码发来消息。

【亲，已将资料发到您邮箱内，请验收好评哦[比心(`)比心]】

陆勋言摇了摇头，现在私家侦探的客服也是这种风格了吗？

他随即登陆了前几天注册的一个临时邮箱，看到收件箱里有一封未读邮件，邮件附件是一个近500m大小的压缩包。

陆勋言把压缩包下载解压后，看到文件夹内全文件扫描图和偷拍下来的照片。他点开第一张图，一张张浏览过去。

自从听到苏罕那一席话之后，陆勋言便越想越不对劲，于是找来私家侦探去调查蔚霄。他没有让琳达去办这件事。

私家侦探比狗仔还没底线，他们收钱后能为你办任何事。

陆勋言大方撒钱，他们工作效率也非常令人满意，只差没把蔚霄祖父辈那一代的事迹都给挖出来。

这堆资料，陆勋言越看，心中怒气越盛。

资料详尽记录了蔚霄从小到大的事宜，念了什么学校，拿了什么奖，交过几个恋人，什么时候签了经纪公司踏入娱乐圈，又因为什么原因火爆。

陆勋言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蔚霄根本不是他的校友！

此前，即便是察觉到蔚霄的异样后，陆勋言也从未怀疑过这点。他们的交往很大程度上就是基于他们的校友关系，这让他们不谈事业也有很多共同话题。

校友会举办晚宴通常都是主席按照花名册来发放邀请函，但受邀人是可以额外带伴侣出席的。当时蔚霄独身一人，又喊他师兄，他理所当然将蔚霄当做了同门师弟，而不是谁带来的外人。后来的交谈中，蔚霄又处处透露着对校园的熟悉，对几个文学院教授毒舌又不失幽默的打趣，都让他对蔚霄的身份不疑有他。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蔚霄怎么敢！又是谁教他伪装成斯坦福高材生的？！

一个从来没有留过学，没有在斯坦福念过书的人，怎么可能对一些细节这么清楚？

有人教他。

陆勋言很快想到了一个人，即和蔚霄关系密切，又在斯坦福留过学的人——东方郁。

陆勋言几乎是给气笑了。

好，很好，都拿他当傻子呢。

**

京郊安全屋，阿龙正在给老鼠化妆。

沈希罗当初提出的计划看起来非常好实施，简单又易操作，还不需要花费多少人工。然而真正策划起来就会发现，怎么才能让万安保全公司的人相信是海清会来了。装得过头了，容易被万安保全公司的人看穿，毕竟能策划曹雪这个案子的人也不是一般人，装得轻了又没有效果。

事到临头，往往都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千难万难。

在老邓设计的方案中，先由一方人到海清会散播万安保全公司作案的消息，总有几个看不惯万安保全公司的海清会人上钩。有了真正的海清会人员出现，这才具备可信度。等流言飘得足够响了，再反过来到万安保全公司那一方吹风，把他们从监控录像上截取下来的拍到张猛脸部的照片流出去。

一张照片本身是没问题的，然而对于做贼心虚，心里有鬼的万安保全公司来说，本以为天衣无缝，滴水不漏的计划却偏偏出了差错，暴露的还是重要干部，他不着急谁着急。

在此期间，万安保全公司一定会暗中调查这些照片究竟是谁发出来的。这个时候他们不仅不能隐瞒，还得帮着万安保全公司找。

只有当万安保全公司自己调查到是海清会的人放出这张照片的，他们才会深信不疑是海清会在暗地里捣鬼。

这个方案中，最危险的就是要亲自接触海清会的老鼠了。不过老鼠本人倒是全不推辞，还十分乐观，说当初谭哥招募他来，不就是看中他那点前科黑历史，好干黑活的吗。

老鼠说的没错，他是有前科的人，长相也是一标准混子，要是谁在街上大喊一句他是小偷，估计也没人怀疑。整个团队里，也只有他有这种条件混进海清会。

老鼠，老鼠，就是生活在见不得光的地方的生物。

索性在阶段一，老鼠安全顺利地完成了任务。现在整个海清会都在传万安保全公司又开始重操旧业绑架小孩勒索父母，还犯了命案！

海清会比他们想的还要容易撩拨。

老邓十分高兴：“很好，接下来只要等万安保全公司的反应了。”

罗文昭说：“他们最近很安静，像是缩回了龟壳似的。”

老邓说：“这很正常，他们本来不想引人注目，但是现在却发现越来越多不安定因素。”

军子在旁边观看阿龙摆弄老鼠的脸，越看越觉荒唐：“你这么涂涂抹抹的还不如饿老鼠几天，那脸颊肉自然就下去了。”

老鼠差点冲过去打他，被阿龙按在沙发上，“别动！眼线差点给你糊眉毛上！”

军子大笑着说，“本来就是小白脸，现在变成死人脸了。”

老鼠被阿龙要求往上看，听到军子的话，只能朝军子竖了个中指以表愤怒。

老邓管得住他们不乱动手，却管不住他们打嘴仗，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他看到罗文昭出去接了个电话后，回来时脸色就阴晴不定的。

老邓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罗文昭酝酿了下，却不知道怎么说好，只好问道：“老板和陆氏集团的陆勋言是什么关系啊？”

老邓脖子一伸，十分无语，“你比我们更早来，怎么反过来问我们？”

罗文昭说：“当初我只是被谭柏临时找来的壮丁，谁知道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更何况，没事我调查自家老板干嘛，闲得慌啊。”

老邓摇头：“我不清楚。”

罗文昭扭头去问客厅里几个年轻的，“你们呢？”

老鼠和阿龙纷纷做痴呆状，“你们竟然不知道？”

罗文昭说：“知道就快说。”

老鼠非常纳闷，看怪物似的看罗文昭：“老板和陆勋言结婚了啊！”

罗文昭瞬间露出被雷劈的表情，一旁的军子也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老鼠说：“啧啧，罗头儿，你们功课做得太不到家了。”

罗文昭扶了扶额，摇摇手机，说道：“刚才老板来电话，接下来的行动让我们和陆勋言方面配合。”

“什么？！”

这下轮到老鼠他们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