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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易安闻此一言,倏地睁大了双眼,有些不太确信的道:“公主?”
苏瑾欢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不合规矩,她的眼角微微上挑,“嗯?”
“是谁刚才说的,赴汤蹈火在所不——”
张易安听罢,心头咯噔了一声,忙道:“奴才遵命。”
自家公主爱折腾,尤其爱折腾他,关于这一点,张易安已经意识到了。
他是奴才,主子的话不能不听。张易安小心将某人从凳子上抱了起来,屏着呼吸朝内室走去。
苏瑾欢被张易安抱在怀里,她的双手自然的环上了这人的脖子,成功的感受到某人身子僵硬了一分。
苏瑾欢瞬间轻笑了一声,她往其脸颊凑了凑,以两人才听得见的声调轻声道:“张易安,你这么紧张作甚?”
耳侧有一抹温热的气息,张易安抿了抿唇,他的双目根本不敢看向怀中之人,“回公主的话,奴才只是怕一不小心摔着殿下贵体。”
苏瑾欢神色一敛,语气瞬间一冷,“你的意思是本宫很重?”
也就几句话的功夫,张易安已经将苏瑾欢带到了内室,他小心的将人放在床上,边放边道:“公主,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手脚不快,是担心自己做的不好。”
眼看着这人把自己放好就要离开,苏瑾欢手上一个用力,又把人拉了回来。她仔细瞧着身前这个容貌十分俊秀的人,颇有些不折不挠的道:“这个答案,本宫不太满意。”
“公公公主……”对方的力道没怎么控制好,张易安险些就将人扑倒了去,他努力稳住身子,绷着脸道:“没让公主满意,是奴才的不对,请公主责罚。”
一日之中,苏瑾欢听张易安最多的便是“公主恕罪”“公主饶命”“请公主责罚”,这些话她都快听起耳茧了,此时张易安再道,直接让苏瑾欢眉头成功皱了一皱。
张易安瞧着苏瑾欢如此神色,心里的不安又多了一分。
对于张易安,苏瑾欢欣赏的成分占了大多数,可这人现在的表现,与上世所差实在太远。她不知道上一世这人是如何变化的,但这一世,苏瑾欢希望这人能变得更好成为她的助力,也希望其别再走祸国的道路。
他怕她,苏瑾欢一直都知道,哪怕她撒撒娇,在其看来也是发怒的表现,想要改变这人使其恢复上世的风采,首当其冲的便要先把这人怕她这事解决了。这让她颇为头疼。
苏瑾欢没有说话,张易安便努力绷住,尽量不露出其他情绪。
就在张易安心里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苏瑾欢乜了其一眼,“责罚么……”
“是。”
苏瑾欢笑,“本宫怎么会责罚你呢。”
“公主?”张易安对苏瑾欢的态度迷惘了。
苏瑾欢往张易安身前凑了凑,几乎便是贴在了其的怀里,“张易安,你是本宫救的,也是本宫的人,为何如此惧怕本宫?本宫可是山洪猛兽?”
张易安身子一僵,忙道:“不不不是…公主是贵人,奴才是奴才,怎可越了规矩。”
苏瑾欢盯着张易安的侧脸,“规矩是人定的,现在本宫告诉你,在本宫这里,你可以没有这些规矩,如此,你可还会惧怕本宫?”
某人荒唐的话张易安也不是听第一次了,毕竟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张易安稍稍吸了口气,恭敬道:“既是公主吩咐,奴才自当遵从。”
苏瑾欢嗤笑了一声,“说的好听。”
“张易安,你的身体反应可比你更实诚些。”
张易安敛了敛神色,解释道:“回公主,奴才只是尚未习惯。”
“想要习惯那还不容易。”苏瑾欢大手一挥,重新躺回了床上,她侧着身子看向某人,似笑非笑道:“从明日起,本宫的起居便你来照顾了。”
身前之人离开,张易安松了一大口气,相对于之前那般亲近,苏瑾欢新的安排张易安接受的极快,“是,奴才领命。”
苏瑾欢已经到了就寝的时辰,说完这话便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张易安见此,本欲退下,然而谁曾想其突然拉住了他的衣摆,有些迷糊的道:“张易安,给本宫念念你背的话本,本宫想听。”
“是……”
苏瑾欢说的话本自是那本《寡妇记》,张易安清晨只念了前半部分,后面还未念完。苏瑾欢两辈子活了二十几岁,虽说拿到这样的话本是意外,但并不能阻止她的好奇心。
自己的衣摆被抓住,张易安瞧着苏瑾欢将睡未睡的样子,不得已唯有放低了语调,再放空自己大脑毫无感情的把《寡妇记》的内容背了出来。
清弄再次进屋的时候,苏瑾欢已经熟睡,她给了张易安一个眼神,示意其可以了。
张易安适时住口,苏瑾欢的手还抓着他的衣摆,小小的手十分纤细,隐约间甚至能看见皮下的血管,这是一只没有做过重活的手,也是一只病弱光滑的手,张易安轻轻将其掰开,清弄小心的拿起放进了寝被。
临走之前,鬼使神差的,张易安回头看了一眼。
苏瑾欢娇小的身子睡在偌大的床上,熟睡的她没了白日里那股狡黠,也没了那股让人不敢直视的气息,安静的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
他想,公主其实也没那么吓人。
这一夜,张易安的屋子烛火亮了许久,而苏瑾欢的屋子里,早早睡下的某人却是又做起了一个旖旎的梦……
*
苏瑾欢趴在舒适的大床上,她的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寝被,室内焚香冒着袅袅青烟,散发着一股极其好闻的味道。
她本是随意的假寐着,然而,她的后脚跟上突然搭上了一只略微炽热的手掌,苏瑾欢身子一颤,这边刚想翻身查看,结果她的身上重量倏地加重,却是压得她无法动弹。
苏瑾欢眼神一凛,“什么人!”
身后的某人贴了下来,靠在苏瑾欢的耳侧,“公主,是奴才。”
听着熟悉的语调,苏瑾欢原本僵硬的身子渐渐软了下去,她继续闭上双眼,满脸漫不经心,“是你啊,什么事?”
“奴才看公主身子乏了,便自告奋勇来替公主解乏了。”
苏瑾欢将脸换了一面贴着枕头,“那你做吧。”
“好的公主。”
简单交谈之后,身上不多时便传来了适度的按压,苏瑾欢吐了一口浊气,发出一声呻.吟。
“继续。”
“公主,奴才还有更舒服的,可要试试?”
苏瑾欢想也未想便道:“你做就是。”
身后之人闻言轻笑了一声,他放在某人身上的手渐渐下滑,而后从腰侧滑了进去。
苏瑾欢不甚在意,总归是这人要让自己舒服,她彻底将身子放软,尽可能的方便某人动作。
……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昨日苏瑾欢才吩咐了由张易安照顾其的起居,所以这一日,张易安一大早便来候着了,他见苏瑾欢脸上神色不断变化,甚至渐渐泛起了红,清弄去膳房了,他焦急之下不由得晃了晃其的肩膀,
苏瑾欢从睡梦中倏地惊醒,她的心跳从未有哪一刻像此时这般快速,梦里的画面犹在眼前,然而这边还没来得及平复,一转头便看见了床侧的张易安,她心头瞬间一紧,眼皮都跳了几跳。
“出去!”
“公主你可是梦靥……”
苏瑾欢心底慌乱不已,她心虚的转过了身子,拔高了音调,“我让你出去!”
张易安瞧着如此模样的苏瑾欢,忙道:“好的公主,奴才去换清弄进来。”
苏瑾欢单手覆在胸前,床前很快便没了动静,她的双眸闪烁不定,真要说的话,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失色。
清弄很快便走了进来。她来到床前的时候,苏瑾欢尚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公主,张公公说您梦靥了,您这是……”
苏瑾欢吸了一大口气,强撑着道:“本宫没事。”
“那可要喝一杯安神茶?”
苏瑾欢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用。”
“备水,本宫要沐浴。”
“现在?”这会儿天才刚刚亮,清弄看了眼屋外,有些不太确定。
身上身下都是一股粘稠,苏瑾欢只要感受到此,那是一刻都无法容忍,“现在!”
清弄会意,“是,奴婢马上唤人准备。”
屋内再一次只剩下了苏瑾欢一人。
她有些狼狈的擦了擦自己额上的虚汗,眼里是莫名的心虚。
她当真是魔怔了才会做那般的梦,更甚的是她梦到也就算了,与她做那档子事的却是!……
苏瑾欢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几欲把脑中的记忆驱除。
清弄很快便备好了热水,苏瑾欢腿脚不便,往日里都是清弄替其宽衣解带,这一次,乍听闻自家公主要穿着寝衣寝裤入水,清弄着实不解。
她想问问可是她不在之时发生了什么,但熟悉如苏瑾欢,自己婢女这边还没来得及开口,她便一个眼神甩了过去。
你敢问试试?
接受到苏瑾欢故作凶狠的目光,清弄好笑的摇了摇头。
好好好,不问不问。
主仆二人无声的交流着,旁人压根看不懂。苏瑾欢沐浴的时候不喜旁人在一旁伺候,清弄把所有都收拾好了后便让人退了下去。临走之前,她不放心的唠叨道:“公主,别贪恋舒适,清晨天冷,容易着凉。”
苏瑾欢把双眼阖上,“知道了,退下吧。”
“是。”
身子被温暖包裹着,苏瑾欢紧绷的身子渐渐缓了下来。
她撩了一把温水洒在脸上,任水渍慢慢从脸上滑下。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昨日看见了那样的事,做那样的梦苏瑾欢并不奇怪,真正让她震惊不已的,是梦到的对象……
她怎么会把张易安给……
他是太监,连男人都不能算,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苏瑾欢哪怕到现在都无法释怀,他张易安不过是有一副好皮囊,天赋不错,品性尚可,最多未来可期,他既不能娶妻,也不能纳妾,更不能拥有子嗣,和他在一起有什么……
等等!
苏瑾欢本是随意的归纳着张易安的不足,可越是归纳,她心底便越是讶异。
这这这……怎么越看张易安越不错了?
她上世中意的人模样能力样样拔尖,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骗她欺她害她,最后帮她报仇的,还是身体残损的某人。试想,若张易安是个健全的男子,若其生在权贵之家,这朝堂哪会还有那群人什么事?
念及此,苏瑾欢心里渐渐涌出了一丝其他的想法。
浴桶里的热水渐渐凉了下去,苏瑾欢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简单的清洗了一下,把清弄唤了进来。
“清弄,给本宫梳妆,本宫今日要穿那件胭脂色的衣裙。”
“哎等等,那件琉璃色呢,这两身哪个更好看一些?”
“公主,您这是……”一大清早自家公主举止就颇为奇怪,清弄到底没有忍住,小心的问了出来。
苏瑾欢理了理自己身前才穿好的中衣,“嗯?”
清弄瞧着某人一脸期待的样子,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这公主怎么和刚开窍的姑娘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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