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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谁也没有想到,苏瑾欢说废还当真就眼也不眨的把匕首倏地掷向了地下。
柳色被侍卫按在地上,双手不能动弹,苏瑾欢的动作快准狠,再加上匕首锋利细小,瞬间便扎进了他的手背。
都说十指连心,双手接连被废,饶是柳色下颌被卸,也止不住的哀嚎了起来。
周围的众人被苏瑾欢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无人敢露出旁的反应。苏瑾欢面无表情的擦着自己的双手,她的余光看了一眼身后之人,婢女回过神来,连忙把人往里屋推去。
木轮的滚动声在屋内响起,苏瑾欢厌恶的将擦了手的手帕扔在了柳色的身上,随即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带下去,人死了,你们也不用活了。”
众侍卫连忙跪了下来,齐声道:“是,属下领命。”
*
苏瑾欢进屋的时候,陆原已经给张易安基本的包扎好了,见人还清醒着,苏瑾欢眼中一抹惊喜极快的划了过去。
一侧的陆原连忙从床边的凳子上站了起来,随即跪了下去,“臣参见公主。”
苏瑾欢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却并未让人起身,“情况如何。”
“这位公公虽然流血过多,但好在护住了要害,好好休养一阵应该便没事了。”
苏瑾欢缓缓眨了眨眼,继续问:“开药了么。”
陆原身子一颤,“回公主,臣此间刚处理完伤口,药还未来得及……”
未免再有人搞小动作,清弄从进屋之后便一直在张易安身侧看着,此时见自家公主进了屋,她便自然的走到了其的身后,接过了推轮椅的差事。
心知公主现如今最关心的莫过于张公公,是以清弄并未询问,便把苏瑾欢往床边推去。
陆原话落的时候,轮椅刚好滑过他的身前,闻此一言的苏瑾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还不去。”
对方这话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好事,至少苏瑾欢没再追究,陆原提着的心松了松,他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弓着身子道:“是是是…臣这便去,微臣告退。”
苏瑾欢此时已经来到了张易安的床边,旁人的话她也没心思再去细听。要说前面她有多着急,知道人没事的时候有多庆幸,那么现如今,一切安好之后,她一直压下的各种低沉的情绪便有多复杂的冒了出来。
知道公主与张易安许有话要说,清弄回头给了众人一个眼神,而后她自己转过了身子,对着苏瑾欢轻声道:“公主,奴婢去外方看着情况,有事唤奴婢就好。”
苏瑾欢沉着脸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清弄做事很稳妥,不消片刻的功夫,屋内便只剩下了张易安与苏瑾欢两人。两人一坐一躺,一人因受伤脸色惨白虚弱,一人却是因为一些不便直言的原因兀自生着气。
这是张易安第二次受伤,偏偏一次比一次惊险。
受了这么重的伤,依旧还能废了对方的一只手,这种狠劲,苏瑾欢只在上一世的张易安身上看到过。可纵如此,能掩盖他孤立无援的情况么?他能解决了柳色,还能解决那些不知藏在何处的敌人?
试想,这一次,若非是她来得及时,他会怎样?
苏瑾欢不敢想。
她清楚的知道,与其说自己是在生着张易安再次让其自身置于险境,不如说,她其实是在后怕。
这世上,已经没多少人真心待她了,这仅有的几个若是再没了……
两人曾经相伴了那么多年,似乎彼此早已融入了对方的生活,她重生后还能再见到他,张易安对苏瑾欢来说,是不一样的,也是意义非凡的。如果说裴钰之是苏瑾欢的阴霾,那么张易安则是她心中的月光,在无数个漆黑的夜里,他自始至终都从未离去。尽管可能彼此有着距离,但只要他在,苏瑾欢便莫名的心安。
人现如今受了伤,她慌张、难过、担心、害怕,似乎之前从未有过的情绪,瞬间便出现在了她的脑中,可是,她是苏瑾欢,她是南唐的长公主,谁都可以慌,独独她不行。
把一干众人先解决了,再坐在床前看着伤重的某人,原本一直强撑着的苏瑾欢,在这一刻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她的牙齿略微的有些打颤,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情绪,她唯有冷着个脸看着对方。
张易安见一旁的某人兀自冷冷的看着他,虽说其眼中冷意明显,可那强行挺着的肩膀看起来是那般的孱弱,满身的倔强是如此明显,他轻轻扯了扯嘴角,“公……”
苏瑾欢深深吸了口气,沙哑的声音道:“为何要去救人。”
再见面,没想到说的第一句话是这般,张易安微微一愣,他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垂眸敛住了自己眼中的情绪,“奴才当时没想那么多。”
熟悉如苏瑾欢,见人这神色,便心知定然有旁的内情,她略微拔高了些许声调,“别低头!这话你看着本宫说!”
张易安身子轻轻一僵。
他在原地默了片刻,最后还是缓缓的抬起了头,神色认真的看着对方,逐字肯定道:“公主,奴才救人,当真只是意外。”
真是意外么?
毫无疑问,答案是否定的。
张易安再怎么说也在宫内带了这么些年,宫内的生存规矩便是少看少说多做,哪怕这人说一千遍一万遍是意外,苏瑾欢也绝不相信这人会蠢到见着危险还往上凑的。
虽然其近来是学了些拳脚功夫,但焉能与刺客精湛的武功相比?她能看明白的事,他会看不明白?
张易安不愿意说,苏瑾欢心下的郁卒便越发的浓郁。
她这般担心他,他竟然还有事瞒着她!
念及此,苏瑾欢心下一沉,她倏地冷笑了一声,“张公公长本事了,竟然也有了私心。”
话说着说着,苏瑾欢便把身子往张易安的床前倾了倾,她不待人回话,却是倏地扣住了人的下颌,冷声道:“张易安,你见着本宫的第一天,本宫与你说的话你还记得?”
哪里会不记得,眼前这人说的每一句话,张易安都记得清楚,他心下酸楚异常,面上却只能不知所措的看着人,“公主…奴才…”
眼前之人的神色尽被苏瑾欢收入了眼底,她扯了扯自己嘴角,嘲讽道:“看来张公公是记得了。”
她的手指指了指对方胸口的位置,亦是逐字逐句道:“本宫说过,本宫能读你的心,你的心告诉本宫,你适才说谎了。”
似乎自己所有的想法,都瞒不过眼前这人的眼睛,张易安见人如此语气与神色,心下微慌,忙道:“奴才不是……”
“够了!”见人似乎还想辩解,苏瑾欢直接把身子从人身前离了去,“本宫不想听你再狡辩些什么。”
她失望的看了床前的人一眼,强行稳住自己濒临奔溃的语调,“张易安,本宫对你……”说到这里,苏瑾欢顿了顿,有些话,明明到了口中,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看起来疲惫异常的道:“……你好自为之吧。”
她累了,他不说便不说吧,她强求又有什么用?
苏瑾欢说这话的时候,心下不好受,张易安又何尝不是?
他从未见过她露出如此神色,要知道,在他心里,她一直都是倔强的要命的一个小姑娘,现如今这样一番话道出,话语中无不透露着对他的失望与灰心,你让他如何不慌,又如何不急?
这绝不是他隐瞒真相的最终目的!
“公主!”
眼看着人这边正欲唤人进来,张易安连忙拉住了人的手腕,“奴才不是,奴才不是存心欺骗公主!”
张易安不说还好,一说之下,苏瑾欢的心情更是坠落了低谷,她看着对方抓着自己的右手,微微抿了抿双唇,“你承认了?”
“是!奴才骗了公主!”张易安被人这么看着,很奇怪,早前柳色与他那般撕扯,他哪怕在生死边缘的时候都没多少恐慌,可这一刻,被苏瑾欢误会,将其对自己失落,他心中却是像被揪住一般的疼。
“放……”
“奴才身份卑微,配不上公主对奴才的好,奴才想凭自己的努力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公主的身后!奴才只是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更上得一些台面而已!奴才从未做任何一丝一毫对不起公主的事!”
一时之间,什么算计什么盘算张易安都通通顾不上了,他死死的看着她,迫切的想要证明着自己亦是想要人相信自己!
手上的劲道越来越大,某人这话说到后面,浑身上下似乎都散发着悲哀与无奈,苏瑾欢被这人幅神色与话震惊了,她的心跳的有些快,可心里的味道却隐约有些苦。
她其实,本应该猜到的……
“你大可不必……”
“不,富贵险中求,奴才只不过是赌一把,赌赢了,奴才得偿所愿,赌输了……”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苏瑾欢倏的回握住了对方的手掌,“没有输!你不会输,张易安不会输!”
眼前之人的语气是那般的笃定,就像是毫无理由且全心全意的信任一般,张易安愣愣的看着苏瑾欢,有些不可思议的道:“公主……”
苏瑾欢泯着的唇角渐渐柔和了下来,她慢慢的把自己的身子倾了下去,却是轻轻的靠在某人的肩上。
“嘘——别说话。”
“本宫想靠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想看公公与公主一起联手虐渣吗\(^o^)/~
公主不是一昧的强势,她也会有旁人的情绪,只是她从不外露以至于让人忘了她也会难过,公公想上位,想站的更高,两人在一起,有些话,其实说开了才更好(n_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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