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晋江独发谢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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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浮休就这么成为了第74号贫民窟的机械师。

这天的天气意外的不错，像第74号贫民窟中心地区这样的地方，居然还意外地出了太阳。

吉尔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被阴霾笼罩的心情，难得终于也跟着晴朗了起来。

第74号贫民窟之所以是74号，其实与这气候脱不开关系。

像那些前十区地区，除了本身实力过硬之外，他们所在的地带，也大多气候优越发展良好，比起第74号贫民窟这样天生发育不良的地区好到不知哪里去了。

第74号贫民窟坐落在高山山脉之下，又偏偏是个背阴迎风坡，常年阴雨连绵又湿冷，人在这样的环境下，难免心情都不太好。

因此每一个有阳光的日子，原本低沉的心情都会空前地变得美好起来。

吉尔走在街上，看着不算太强烈的阳光暖融融地笼罩着整个74区，就连那张粗糙带疤的脸也带上了微笑。

他刚刚转过街角，却发现自己的女儿蹲在地上，裙摆被污泥染得脏了一大片，此刻正委委屈屈地用袖子擦着眼角。

吉尔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莉莉丝是他最宠爱的小女儿，从来都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吉尔差点愤怒得转头就去找自己儿子算账，问他怎么没照看好自家妹妹。

而他才刚刚走近几步，就听见自己的女儿带着哭腔问道：“那你要怎么治好它？”

莉莉丝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手里抱着的那一盆快要枯萎的玫瑰花，根本没发现身后来了人，于是在被一把抱起来的时候，顿时就被惊吓得松了手。

那一盆娇弱的当然经不住这一摔，不仅外面精致漂亮的瓷盆顿时在地上磕出老大一个缺口来，就连那朵硕果仅存却又花瓣边缘发焦的火红色的玫瑰花，也被这么一摔给震散开来，花瓣落了一地。

莉莉丝盯着地上的玫瑰花和花盆里散开的土壤愣了一会儿，“哇”地一声惊天动地地大哭起来。

吉尔慌得手忙脚乱，刚刚把自己女儿抱住，眼前却忽然闪过一片小小的黑影。

吉尔反应得极其快速，能在贫民区里当上头目的人，早就在生死关头走过不知道多少遭了。他一把抱起女儿往身后一护，一脚便踹了出去。

石韦星的贫民窟可不像是帝都星那样的地方，吉尔可早就见过那些不够警惕的人，刚当上头目就得意忘形不管不顾，结果被人家一个小小的炸.弹飞行器给炸得支离破碎。

不可否认，自从金库被那个瘫痪机甲给掏空之后，吉尔的警惕心的确松懈了许多。如果那道黑影就是炸.弹飞行器……

那道黑影却没像想象中的那样直直撞到他的腿上然后爆炸，反而极其灵巧地向后一避，吉尔这迅如雷霆的一腿竟被它闪开了。

可闪开是闪开了，那个小东西却也没有立刻飞走，反而稳稳地悬浮在半空中。

吉尔这时候定睛看去，才发现那是一只小小的机器人。

那小机器人做得极其逼真，皮肤和头发上用的材料显然都不是什么一般货，皮肤莹润剔透得简直就像是真的，而黑发下的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大得出奇，在轻薄的阳光下熠熠发光，璀璨得像是什么昂贵的宝石。

而遭遇了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处，小机器人悬浮在半空中，小小的嘴唇张了张却没能发出声音，就连那双眼睛也像是突然带上了某种人类的情感。

如果不是那奇怪的头身比和大得过分的眼睛，吉尔简直觉得这小东西就是个缩小版的人！

“爸爸你赔我的玫瑰！”莉莉丝气到破音，小拳头用力地砸在吉尔背上，可惜对吉尔来说却不痛不痒。

吉尔慌慌忙忙地转过身去，试图哄哄自己家的小女儿，身体却若有若无地把女儿的身体挡在了自己身后。

“乖，乖不哭啊……”吉尔笨手笨脚地哄起女儿来，“……爸爸错了，爸爸回头给你重新买玫瑰花。”

“不行！”莉莉丝哭得更大声了，“我就要这一盆！”

“她要死了，我好不容易才见到小精灵，小精灵都答应我能救她了……呜……”莉莉丝被这么一安慰，顿时更委屈了，小肩膀一抽一抽地哭到哽咽。

小精灵？

吉尔愣了。

像他这样的人，虽然也随便翻过两眼女儿的睡前童话，可像什么“精灵”“矮人”之类一看就知道是编出来的东西，当然是嗤之以鼻信都不信的。

可就算大老粗如吉尔，这时候也有种隐隐的预感，要是他顺从本心说出什么“精灵都是假的”之类的话，莉莉丝恐怕能十天半个月都不愿意理他。

于是吉尔明智地闭了嘴，实现一扫，就看见那个小机器人飞了过来。

……等等。

难道莉莉丝说的精灵，就是这小玩意儿？

吉尔试探着问：“……她说的是你？”

小脑袋轻微又矜持地点了点，但这小脑袋几乎和它的身体一样大，这样的点头也显得有些过分可爱。

“你是谁家的？”吉尔粗声问道，“小孩子……”是你能随随便便骗的吗？

他却没能把话说完，自己把声音给吞了回去。

因为吉尔看见了从另一条巷子里走出来，正向着这边越走越近的江。

吉尔现在对“江”可谓是敬佩又敬畏。

敬佩来源于江的技术，而敬畏……

吉尔忍不住回想起江刚刚受邀过来的那一天的场景。

同时被不知多少口黑洞洞的枪口指着的年轻人殊无惧色，淡定从容得好像是指着他的是一丛丛的花束。

而就在吉尔下令撤枪的时候，却有人没听从命令，反而径直自己开了枪！

是内鬼！

吉尔不知道内鬼是怎么混进这一次的行动里的，但这内鬼的心思太明显了，显然就是要把来到吉尔面前的机械师杀死，然后让因为买了机甲而无法进行资金周转的吉尔直接陷入最可怕的困境。

贫民窟里的关系看起来混乱复杂，实际上却再简单不过。

只要一个头目有钱，能让自己的属下有吃有穿有住，他就能拥有死心塌地或者只是混口饭的追随者。

但是，如果他连维持自己属下生活的钱都没有，再死心塌地的下属，也不可能再继续追随他。

当时的贫民窟头目只觉得一瞬间心脏骤停，他好不容易找到的机械师——

可那个年轻人却只是抬了抬手。

原本准准对着他头部和心脏的弹道莫名偏离，斜向上直接打进了墙壁里，泛黄起皮的墙面上顿时一片龟裂，掉下来好大一块墙皮，露出里面灰黑色的水泥。

而那两个敢对着他开枪的人，一瞬间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锁铐直接铐住了四肢，狼狈至极地贴在地上。

吉尔不是没有见过机械师。

实际上，为了给74区邀请一位机械师，吉尔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在贫民窟片区寻找起来，甚至还冒着被通缉的危险跑到政府统治区偷偷发布过公示。

可惜74区实在算不上什么条件不错的存在，吉尔见过那么多机械师，几乎没几个愿意留下来的。

这些机械师的手段，大多也就只停留在造造各种设备机器的水平上，还一个比一个自视甚高，臭屁得吉尔根本忍不下来。

而更高级的能造武器的机械师，早就被靠前的几个区给包揽了，一点汤水都不愿意漏出来给排名靠后的贫民区。

像江这样能力卓绝得简直就像是魔术师一样的机械师，吉尔长这么大，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而在确定了江能修理机甲之后，吉尔激动得差点没能绷住那凶神恶煞的表情。

以至于现在吉尔看见了江，都会忍不住地从言行举止中品出几分小心翼翼的意味来。

“江，你怎么来了？”吉尔讪讪地笑，“哈哈哈哈都是孩子的小事，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吉尔一句话没说完，就看见那只小机器人飞得更高了些，随后落在了青年平平摊开的掌心里。

年轻人抬起一只手，扶了扶自己贴在鬓边金银两色齿轮组成的金属钮，眼里露出淡淡的笑意：“因为这种花吗？”

他蹲下身来，那些散落的花瓣被修长漂亮的手指拈起一片，火花的花瓣边缘焦黑，衬着那白皙的手指，竟莫名地让人觉出一种脆弱又残酷的美感来。

吉尔甚至没能意识到自己本来还在哭泣的小女儿到底什么时候停止了抽噎，正睁着一双犹带湿意的大眼睛看着青年。

江浮休此刻却没有旁人眼里看起来的从容自若，他将自己的神识逼成极细的一根线，按之前001说的方法将自己与小机甲联系了起来。

“你叫我来就是处理这个？”江浮休惊了，“这是什么花？”

“玫瑰。”001这个人工智能信息储量相当之大，“古地球时代最流行的一种花卉，象征爱情……不过自从人类离开地球，这种花卉就已经不再流行了。”

在人类历史上漫长的星际航行之中，能让更多人活下来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哪里还有时间去栽培花卉谈恋爱？

不过在石韦星这样科技不怎么发达的地方，地球时代的东西倒似乎很受欢迎。

“这是一种喜阳光的植物，虽然适应力还算强，但像74区这样常年阴雨的地方，并不是适合它生长的环境。”001严谨地叙述着，“开花稀少而困难，就算有花，也大多等不到完全开放就枯萎凋落。”

“所以……？”

001像是有些不太自在：“……这个小姑娘哭了很久了。”

“不止如此吧？”江浮休的神识传过来的声音都像是带着笑，“我可听见了——小精灵？”

小机甲却像是被这三个字给烫了屁股一样，猛地从他手掌上飞了起来，直接扯断了他们之间的神识细丝。

信息流嗡嗡嗡地自江浮休鬓边流淌进来：“你能催发植物，应该也能处理，我走了。”

江浮休收回原本托着小机甲的那只手，微微转头，就看见那只小机甲飞快地向着他新搬的住处飞了回去。

江浮休一时失笑，手里拈着那一片玫瑰花瓣，心随意动，空气中的能量便一点点地向他聚集起来。

那躲在自己凶神恶煞的父亲身后的小女孩偷偷露出半个头来，聚精会神地看着他手里的这片玫瑰花瓣。

下一刻发生变化的却不是手里的这片花瓣。

摔落在地面上龟裂的瓷盆突然“砰”地一声爆裂开来，吉尔下意识地把莉莉丝往身后拨了拨，眼睛却突然瞪大了。

植物的根系迅速无比地从花盆里拔了出来，像是自己突然有了灵魂一样，在这地面上试探性地戳了戳。

而那原本坚硬得能把瓷盆摔碎的地面，在那柔软根系的试探下，竟缓缓地、一点点被翻了起来，坚硬的地面变得松软。

根系迅速地钻进土壤里，随后那地面上不断地凸浮起柔软的土壤，而在那些土壤的间隙中，竟露出了几粒小小的幼芽。

这时候不管是莉莉丝还是吉尔，一大一小父女两人蹲在地上，都聚精会神地盯着那幼芽不放。

那幼芽自然也不会辜负期望。

它迅速无比地抽芽、拔高、生叶，不过片刻便长成了一大丛。

而在那深绿色的叶片与带刺的长茎之间，冒出了点点带着红色的花蕾。

莉莉丝的嘴已经合不上了，大眼睛里亮晶晶的满是惊喜。

江浮休站起身来，那片花瓣自他指尖飘落下来，委顿于地。

“嗒”。

那应该是极其轻微的一声。

可是在这时，却像是天神的一道命令一般，那些不断长大的花蕾同时摇了摇，竟迎着那渐浓的阳光，“啪”地一下绽开了。

火红色的花瓣在阳光映衬下秾丽得刺目，却又惊艳得叫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浓郁的玫瑰香气缓慢地逸散出来，随着缓慢的风沿着巷子送了出去。

那花瓣极嫩极艳，莉莉丝忍不住地伸出手去想要碰一碰，却又在中途缩了回来，生怕这花瓣被她自己给碰坏了。

莉莉丝惊喜至极，一时间就像是突然失去了语言能力一样，只能“啊”地笑着叫起来。

江浮休唇角才刚刚浮出一丝笑意，却没想到自己的大腿居然一下子被这么个才几岁大、还没有他大腿高的小女孩一下子抱住了腿。

江浮休低下头，便正好对上了小女孩亮晶晶的眼睛。

“哥哥你真好！”莉莉丝的小脸上满是崇拜，“你一定就是魔术师……不对，是魔法师吧？！”

江浮休一怔。

“你这么厉害，那你能不能让我们过得更好一点？能不能不要再打仗了？”小女孩仰着头，“我不想有哥哥再去天上当星星了。”

江浮休的余光瞥见吉尔脸上的肌肉，突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原本还挂在嘴角的笑意就黯淡了下去。

他无声地伸出手，想要抱抱自己的小女儿，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把手缩了回去，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

江浮休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忽然变得柔软了下来。

他伸出手，轻轻握着小女孩的手掌，蹲下身来。

浅琥珀色的双眼迎着阳光，剔透漂亮得不似真人。

年轻人认认真真地说道：“嗯，会有这一天的。”

.

江浮休刚刚爬上长草庭院里停放着的机甲，才站稳身体，就察觉到鬓边一阵微微的痒意。

他侧目向上方看去，果然在空中看见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你怎么会答应这样的事情？”001的信息流在意识中投映出来的声音平静而机械，却听得江浮休一怔。

他反问道：“不是你让我去做的吗？”

“我说的是关于‘战争’。”001在机甲上落了下来，墨绿色的无机质眼睛泛着冷意，“我知道你对这个世界了解不多，但你也该清楚……‘战争’是不会停止的。”

江浮休检查机甲的动作顿了顿，偏过头去看着小机甲笑了起来：“……是吗？”

他脸上在笑，眼睛里的笑意却渐渐淡了。

其实他在修真界活了近千年，这样的事情到底能不能停止……他再清楚不过了。

修真界只不过是时间变得慢一些，可是每一个百年、甚至只是一甲子，都能发生一件接一件的纷争。

正邪之争、仙魔之争，这些都还算是比较大的。

而修士与妖兽、修士与修士之间的争端，几乎没有哪一天停下来过。

小到杀人夺宝，大到宗门尽灭，即使江浮休不怎么参与到其中，可他也总能听见，某某从拍卖会上得了他炼制的法器，在某某会上杀了多少人夺魁夺宝；某某又用他炼制的法器如何奋发图强，终于报了当年的灭门之仇。

“我让你去，是因为吉尔非常疼爱他的女儿。”001冷静而平淡地叙述着，“吉尔的儿子三天前前往了第5号贫民窟，但5区出了□□，他有80%以上的概率不会再回来了。一旦吉尔死亡，莉莉丝就是第74号贫民窟的新头目。”

“当然，她只是一个小女孩，没有真正管理的手腕是不可能成为头目的。但是江浮休，你可以借着她的名义夺取第74号贫民窟的掌控权。”

江浮休猝然抬头，目光凌厉地看向小机甲。

001却只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墨绿色的眼睛淡漠地对着江浮休：“你现在对她许诺，只会成为未来失信的证据。”

江浮休却突然笑了笑：“……001，你们智者领域的都这么悲观吗？”

“？”001像是有些诧异，“这是人类数万年历史总结下来的结果，人类无法摆脱战争，这与乐观或悲观并无关系。”

“是吗？”

001回答得很快：“人类长达数万年的历史中，只有其中的6300年较为稳定。这是星际逃亡的特殊时期。”

“即便如此，在这6300年的航行时间中，人类在星舰内部也仍然出现了各种矛盾与争端，只是在矛盾出现的初期，就已经被人工智能判定后进行冷冻睡眠处理了。”

“那么……如果战争无法避免，人类为什么又能延续至今？”江浮休唇角带笑，眉眼微弯地看着它。

“……你想说是因为爱吗？”001问道，“的确，人类依靠‘爱’实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但‘爱’会产生私欲。私欲则是战争的来源。”

“但是‘爱’也能遏制战争啊。”江浮休轻轻笑了起来，“只拥有理智的话，人类是无法长久地存活下去的。”

001没有说话。

“你信不信，如果要比较帝都星和石韦星的话，在同样的艰难之下……石韦星会活得比帝都星更长久。”

“这不符合现实。”001反驳了他，“帝都星的科技水平远远比石韦星高出百年，如果是与贫民窟相比较，差距甚至可以达到万年以上……”

“但是你忘了吗？”江浮休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机甲的外壳，“科技，并不一定能决定一个文明是否能够存活。”

青年低低笑了一声：“你还记得江家吗？”

“我出事的时候，江家出于利益，立刻就选择了与我断绝关系。但在我翻身之后，江家其实私下发送过示好的信号的。”江浮休的语气很淡，“但实际上，对于他们来说，利益永远是高于‘爱’的。一旦他们判定某个人失去价值，就会立刻抛弃甚至背叛。”

“你猜，如果帝都星遭受毁灭性的重压，那些帝都星上举足轻重的贵族、富商，会不会抛下这个星球跑路？甚至直接转向敌人，帮助对方统治星球以换取高的社会地位。”

001沉默。

“我就算失信了也没关系。”江浮休转过身，侧身靠在机甲上。

经过阳光曝晒的机甲表面带着暖意，让人从心底地感到舒适。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战争’这种东西，直到人类灭绝都未必可能停止。”江浮休粲然一笑，“他们只是需要别人的肯定，需要别人给他们一点希望去相信而已。”

“所以你放弃了前十区，选择了第74号贫民窟。”001忽然道。

“对啊，”江浮休语调轻松，“前十区可不适合做一颗‘种子’，他们已经太习惯争夺，靠暴力来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了。这样的习惯一旦养成，对方就算现在看起来对你足够忠心，但只要下一个人愿意给出超乎他想象的诱惑，他就会立刻杀了你追随下一个人。”

“但吉尔也不是个仁慈的头目。”

“只靠仁慈是无法成为头目的，”江浮休点了点头，“但是……他不贪心。”

“如果吉尔豁出去干，第74号贫民窟不会只是74。”江浮休道，“但是你看到了吗，虽然这里的气候算不上好，但周围花草树木还算丰茂，就连各种虫鸟都比别的贫民区要多。”

“草木有灵，只有当一个地方的杀气不是那么重，它们才会乐意生长。”

001定定地看着他，突然飞了起来。

鬓边的信息流突然激烈了一点。

“知道了，快修你的机甲去。”

江浮休看着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唇角忍不住勾了勾。

“你要去做什么？”江浮休冲着小机甲喊道，“别忘了你现在还是个全球通缉对象！”

“周边巡查！”小机甲匆匆地在贫民窟里的楼房间绕了绕，很快消失不见，“我自己知道！”

江浮休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继续用神识检查起脚下的机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