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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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相似又不同的人

“哼……原来如此。”

太宰治一手按着耳机，扭头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的风景。

负责开车的黑手党只敢在看路的时候，从后视镜里悄悄瞥一眼，就迅速收回了视线，对于安安静静地坐着，却突然冒出一句话的上司，不敢表露出一丝好奇心。

不过司机也算是有经验的人，这情况一看就是在监听。

能让太宰大人监听的事，一定很重要吧？港黑好不容易进入正轨，可千万不要再来一次龙头战争那种级别的混乱了……

就和司机猜的一样，太宰治确实在监听，目标就是与他不幸偶遇的工藤新一。

理论上讲，工藤新一其实没什么监听价值，但……

就像昨天太宰治跟友人在酒吧见面后，忽然感觉能遇到狛枝凪斗一样，他也是在临走前一时起意在工藤新一身上放了个监听器，觉得说不定能听到什么有趣的事。

果然，他刚离开没一会儿，狛枝凪斗就到了……

本来太宰治只是确定一下自己的预感，因为想要研究狛枝凪斗的话，任何“巧合”和“预感”都是很有用的资料。

结果工藤新一这小子好奇心是真的强烈，确实是当侦探的苗子，在刚刚受过打击的情况下，就又旧态复萌地去挖掘狛枝凪斗的本质了。

不过这一次工藤新一问的问题，确实也解释了狛枝凪斗性格奇妙的核心原因。

“原来如此……”

太宰治阖上眼，嘴角无意识地勾起一抹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容。

——大起大落而充满意外的命运，不断在幸运与不幸中反复的经历，让狛枝凪斗选择去信仰一种“不变的”事物。

他把那种“不会改变的、绝对的好的东西”，称之为“希望”。

但是。

“不可能存在的吧，那种东西。”

太宰治几乎是叹息着自语。

就算存在，也绝不会是轻轻松松就能接触到的，绝对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不过按照太宰治对狛枝凪斗的了解，代价反而不重要了，只要有机会，狛枝凪斗哪怕牺牲自己也不会有一丝犹豫的。

太宰治几乎看到了狛枝凪斗的结局。

被命运玩弄得遍体鳞伤，也依然决绝而毫无动摇地为自己找到一个理由，然后狂信徒一般激情澎湃地、满怀期待地，走向自我毁灭。

他与狛枝凪斗的初见，就是这样，只是狛枝凪斗那次失败了而已。

可就算如此，就算是为了那样虚渺的一个目标——

狛枝凪斗也是如此意志坚定地活着，比世界上大部分人，尤其是比太宰治，都更了解自己的活着的目的。

太宰治想嘲讽，又想大笑，他的心脏一下一下地剧烈跳动着，尽责地将黏稠的血液运输到身体各个角落，可他的头却被各种庞大的情绪冲击到产生奇异的晕眩。

他的身体，比本人更诚实地表露出了并不平静的内心。

最终，太宰治也只是将那些完全不想去细细分辨的复杂情绪，总结为一句话。

“……有点讨厌。”

和自己相似又不同的人。

******

工藤新一牢牢地记住了太宰治之前的吐槽，哪怕想法已经多到要溢出来，他也没有对狛枝凪斗的思想发表任何言论，就连对待狛枝凪斗的态度都没有变化。

尽管他觉得那种“不变的、绝对的好的东西”……简称“狛枝式希望”有些过于理想化，很难在现实中找到对应，但考虑到导致学长出现这种人生目标的原因是无法改变的过往经历，工藤新一就说不出任何打击的话来。

尤其是考虑到，狛枝学长是想在其他才能者身上看到“希望”，配合学长对朋友这种存在的悲观看法……朝这个方向去深思，感觉问题更多，工藤新一觉得自己还是先缓一缓比较好。

因此，接下来工藤新一就把话题引到了一些无害的话题上了。

聊着聊着，还真聊到了工藤新一感兴趣的话题上。

“诶——学长的邻居是侦探啊？”工藤新一好奇地问，“很有名吗？”

狛枝凪斗沉吟：“我认为很有才能……叫绫辻行人。”

“啊！我知道他！”工藤新一立刻就对上号了，“确实挺有名的，不过有件事挺奇怪。”

狛枝凪斗好奇地问：“什么？”

工藤新一回忆：“我爸曾经调出绫辻老师解决过的案件卷宗，发现绫辻老师解决的杀人案，犯人都会死亡……但因为基本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死的，有时候甚至警察就在一旁准备押送，怎么看都是意外，倒也没什么争议，就是比较奇怪吧。”

狛枝凪斗也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了：“这种情况多吗？”

“……也不算多……主要是，杀人案一般都交给警察办案嘛，要是请侦探来，只能说明不信任警察了，而警方也有固定的顾问——比如我父亲，所以从一开始会落到绫辻老师手上的杀人案就不会多。”

工藤新一耸耸肩：“绫辻老师也不是只接杀人案嘛，反正其他案子的犯人都好好的，所以犯人死亡率一点都不起眼，也就我父亲因为是警视厅的顾问，查看卷宗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这个问题其实连警局的人都没意识到吧。”

“嗯……”狛枝凪斗沉吟了一会儿，略过了这个话题，扬起笑容问道，“工藤君以后也想成为顾问吗？”

“我要成为福尔摩斯那样的名侦探。”工藤新一坚定地说，“到时候警视厅肯定会来找我帮忙的。”

狛枝凪斗对于工藤新一向来是很有耐心并充满期待的：“我相信你可以的，不过成为侦探的话，至少要从破一次命案开始吧？”

工藤新一在小学和两年国中期间确实因为聪明才智而大出风头，但要说起名侦探……没有破获过杀人案的话，算什么名侦探呢？

“……学长说的很有道理。”工藤新一嘴角抽了抽，“但……我只是个国中生啊，就算有这种案子也不会来找我的，除非偶遇……”

狛枝凪斗想了想：“名侦探的宿命就是跟命案各种偶遇吧？”

工藤新一：“…………”

话是这么说啦！但我的运气又不像学长你那么奇怪！

好在他们回家路线并不是完全一致，到这里就可以分开了，工藤新一对于自己不用继续讨论这种微妙的话题而悄悄松了口气。

“那我就往这边走了……学长呢？”

狛枝凪斗摇摇头：“我去商场那边买点东西，就不叫外卖了。”

工藤新一秒懂：“哦，好的，那明天见。”

与学弟告别后，狛枝凪斗就按照个人的习惯去超市买了点东西，包括面包牛奶饮料零食等，还买了一个热水壶和家用灭火器。

因为他昨天回家想烧壶水的时候，电源竟然不小心短路，还神奇地点着了垫在热水壶下面的垫巾，然后他就把备用的小型灭火器给用掉了，所以这两样现在都要重新买。

收银员看到这个灭火器还愣了一下，她都不知道商场还有卖这个的，十分震惊，不过还是正常地扫描收款了。

“……客人，您的消费满xxx日元，有兴趣的话可以参与我们商场的抽奖活动。”收银员提醒道，“就在一楼，一下电梯就能看到。”

狛枝凪斗眨眨眼，低头看看占了消费大头的热水壶和灭火器……

“原来是这样啊！”狛枝凪斗恍然大悟，“是为了这个抽奖吗？”

难怪好好的热水壶突然就短路坏掉了，一定是因为之后的抽奖有好事在等着他啊！

收银员：“……？？？”

狛枝凪斗也不管收银员是否因为听不懂而一脸懵逼，他笑着道谢后，就下了电梯，果然抽奖的位置很显眼。

抽奖的方式非常传统，就是一个不透明的圆柱体小盒子，里面放了很多颜色的小球，每个颜色对应不同的奖励，外面有个把手可以用来旋转盒子，直到里面掉出一枚小球为止。

奖励内容被公开贴在了这个摊位的上面，狛枝凪斗看了看，第一名是什么岛的旅游，第二名是不知名品牌的电视机，第三名就更微妙了……感觉都充满了赞助的气息。

看来这次活动，是赞助商们想通过这种方式打出名声……

一眼看穿了真相的狛枝凪斗对内幕并不怎么关心，他只是正常地排队，然后展示自己的抽奖资格，淡定地开始摇奖。

十几秒后，一枚红色的小球从从小孔中跳了出来。

“哦哦哦——！是头等奖啊！”负责抽奖这块的人是个大叔，他用浮夸的语气恭喜着狛枝凪斗，“是去囹圄岛的三天四夜的旅游团哦！呀，你运气真是太好了，我都没想到活动第一天就有人能抽到呢……”

接下来，大叔就一边让狛枝凪斗去另一个人那登记一下，一边明显不是跟抽中奖的人，而是跟周围其他围观的人说道：“囹圄岛是个很适合度假的地方哦，大家就算抽不中，也可以有空去旅游一下试试嘛~~左边那个立牌上就是对囹圄岛的介绍，感兴趣的客人可以去看看~”

狛枝凪斗对于自己的运气带给他的事物都挺耐心的，因此走了一下流程后，就拿到了旅游团的票。

有效期足足有一年，是双人团，根据附赠的宣传单上的说法，吃住游乐全在这票里了，不需要多余的花费，真就是拿着票去享受就行，看得出策划这个活动的人很有诚意。

大概是觉得，大部分人在商场中了旅游资格，都会跟周围的人说道说道，毕竟商场抽奖辐射到的范围也就这一块，但人们口口相传，宣传效果就更好了，这一张票的成本很快就能收回来了吧。

狛枝凪斗收好票，打算回头有机会就去看看。

不过囹圄岛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

拎着一堆东西不方便看手机，狛枝凪斗回到家后，才去搜了一下囹圄岛的相关消息。

搜索结果的第一页，就是囹圄岛上个月失踪了一位游客的新闻，这新闻狛枝凪斗也见过，只是当时没怎么在意。

嗯，这就说得通了……因为出了这种事，名誉受损，客流量也下降了吧，这种旅游岛要是游客数量减少了还挺麻烦的，所以现在才开始用各种活动试图挽回游客。

应该不止在商场做这个活动，其他地方也许还有别的活动，这些中了免费旅游名额的人，就算搜到新闻感觉心有疑虑，看在免费的情况下，也会动摇的，等去了发现确实玩的很好，回来再有人说囹圄岛出过事什么的，这些人就会成为自来水，用亲身经历主动为囹圄岛说好话。

狛枝凪斗一边分析着，一边点进了新闻，打算看看调查细节。

新闻不长，因为哪怕已经过了一个月，依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有些人在猜测失踪者是不是早就离开了岛，单纯地想要逃离社会之类的……不过失踪者的家人接受了采访，说失踪的那个人绝不是这种性格，他肯定是遇害了之类的。

没有尸体，也没有新线索，采访警方的发言中，十分隐晦地透露出继续在海边捕捞尸体意义不大的意思，也对到底是失踪还是主动逃避态度十分暧昧。

毕竟日本人……压力过大，突然就失踪了，过一段时间才出现，也不是很稀奇。

甚至日本出版过的《完全失踪手册》还挺有人气的，这就让警方对于这案子的态度更微妙了，要不是家人一直坚持，还把事情闹大，他们真的想早点结案。

新闻里的情报不多，狛枝凪斗也看不出什么，只看出来这家人十分信任失踪的那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狛枝凪斗对这个囹圄岛有些感兴趣了。

“这周不行，要回横滨处理些别的……下周？下下周末？”狛枝凪斗拿出日历，闭眼随便点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看了看，发现自己点到了下个月。

“那就下个月再说吧！”

狛枝凪斗愉快地接受了这个安排。

“不过双人团啊……”

是在暗示他邀请谁一起去吗？

社交方面很有问题的狛枝凪斗，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