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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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对司宸曜小时候的种种日常记录如数家珍，贺兰珏也看得很开心。但他最想看的,还是司宸曜在没有源晶的情况下,修炼起来究竟有多痛苦。

皇后听到这个要求有些意外,片刻后叹了口气,“宸曜他肯定不想让你看这个，但是我觉得给你看一下也好。宸曜最开始都是背着我们偷偷练的，后来也不愿意让人拍下来，所以留下的记录不算很多。”

皇后把相关的照片录像都找了出来，一样一样给贺兰珏看。

画面中的小男孩才六七岁的模样,一头灿烂的金发,白嫩的小脸上还带着可爱的婴儿肥,穿着精致的小西装，一看就是可爱的小王子。与稚嫩的外表相反,他的神色颇为严肃,探头看了看镜头的方向,又看了看周围,抿唇离开。

“这孩子从小就精,这是他在提前找地方踩点呢，”皇后笑着说道，“他想背着我们偷偷修炼,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就提前弄坏了监控。不过他不知道还有备用监控在，所以还是被录下来了。”

皇后说着就播放了下一段录像，换了一身简单运动服的金发小男孩，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偷偷地开始了练习。

小男孩满脸认真,但这一次的练习显然没有任何结果，男孩坚持了很久，最后还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起身离开。

尽管如此，男孩还是坚持在偷偷练习，甚至在失望多次后，很快就不会再露出失望的神情了。但在有所成果之前，他先知道了自己已经被发现了的事。

看到了备用监控的皇帝皇后本来以为司宸曜尝试几次不行后就会放弃，没想到他却极其坚持，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皇帝皇后终究心疼，还是选择戳破真相，阻止了司宸曜。

得知自己原来谁都没有瞒住，司宸曜相当受打击。不过皇帝皇后没想到，司宸曜没多久就又开始了偷偷修炼的行为，而且这次还吸取了教训，不再去弄坏监控，而是想方设法在皇宫的智能系统里开了个小后门，偷偷拿到了进入一些房间的权限，然后躲在这些没有监控的房间里偷偷修炼。

这次皇帝皇后过了一段时间才发现他的小动作，因为司宸曜修炼终于有了成果——身上多了好几道伤。

皇帝皇后被吓了一跳，这次坚持不让司宸曜自己偷偷修炼了，给他做了一堆的思想工作。

“当时我还冲着他哭了半天，比他这个受伤的小孩子哭得还惨，”皇后对贺兰珏回忆着，好笑之余也显得有点心酸，“其实我们也知道宸曜他为什么要坚持偷偷修炼，那么小的孩子，承受的压力就这么大，我们怕他钻牛角尖，但是偏偏作为父母又没有能力帮他解决问题……”皇后说着颇为沉重地叹了口气，“他倒是懂事，答应了我们不再做这种危险的事，实际上根本没放弃，就是瞒我们瞒得更紧了。”

因为这次受伤，其他人都认为司宸曜强行修炼的路子走不通，唯独司宸曜觉得继续尝试有希望。因为之前尝试的结果都是毫无反应，唯独这次，虽然受了伤，但也正说明他第一次接触到源力了。虽然他没有源晶，但能接触到源力，只要他再努力尝试改进一番，说不定就能控制源力了呢？

因此司宸曜完全没有放弃的打算，面对父母表现得十分乖巧，但在伤好了之后就立刻重新开始了对修炼的琢磨和尝试。

有了前车之鉴，他行事越发周全隐蔽，不能在皇宫修炼，就在外面找地方，利用不知情的人给自己打掩护，还真的把皇帝皇后给瞒了过去。

好在司宸曜确实天赋卓绝，这方面的悟性也很强，一个小孩子偷偷摸摸地强行修炼，还真修炼出了成果，可以控制源力了。

即便以司宸曜当时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对此也忍不住喜出望外，主动告诉了皇帝皇后这个大惊喜。

“我们当时都不太敢相信，他就在我们面前演示了一下。”皇后说着给贺兰珏看了一段录像，“这是当时的监控录下来的，角度不是很好。”

贺兰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录像里的画面，就见还不到半人高的小男孩一脸严肃认真地闭上了眼睛，开始了修炼。而皇帝皇后的表情也逐渐惊讶起来，看起来是真的感觉到了司宸曜身上的源力。

隔着屏幕，贺兰珏看不出究竟有没有源力，但司宸曜修炼的另一个结果非常明显——随着时间流逝，他身上不断冒出细密的伤口，猩红的血色逐渐浸透了衣服布料，顿时让画面里的皇帝皇后大惊失色起来。

他们连忙阻止了司宸曜继续，并叫人来给他治疗。但司宸曜却显然没有自己的伤把放在心上，而是带着难得的兴奋神情对父母说道：“你们看，我现在真的可以修炼了！”

哪怕揪心于儿子的伤势，皇帝皇后也能意识到，在没有源晶的情况下，司宸曜摸索出的方法意义有多么重大。而能够获得源力，对已经忍受了太多冷嘲热讽的司宸曜来说有多么重要。即便按照这种方法，司宸曜每次修炼都会获得一身的伤，他们还是没办法阻止司宸曜继续修炼。而且以司宸曜的性格，他们也阻止不了。

于是之后司宸曜不再需要躲起来自己偷偷摸摸地修炼了，但却被皇帝皇后安排了严密的训练设备和医疗团队，以及研究源力修炼的专家，尽量帮他减小强行修炼对身体的损害，改进修炼方法。

本来为了获得更多的资料用以研究，司宸曜的修炼过程都该被录像保存，但司宸曜终究性子拧，也不想让皇帝皇后太担心，便坚持拒绝了录像的要求，只让人记录仪器的实时测量数据。

因此后面的视频资料便不是很多，皇后陪着贺兰珏，没一会儿就全都看完了。

司宸曜后来不断改进修炼方法，减轻了不少副作用，但偶尔也会有走错路的情况，甚至有两次直接重伤昏迷，在医疗舱里躺了好几天，皇室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对外掩盖掉。

贺兰珏看着少年时的司宸曜躺在医疗舱里的照片，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人还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在公认没有源晶就不能获得源力的世界，司宸曜能自创出方法修炼，甚至成为了佼佼者，可以想象他的天资悟性有多出众。在九灵大陆，因为功法有一点不对就走火入魔功亏一篑的修士不在少数，而司宸曜甚至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借鉴，一路修炼到现在全靠自己。他那双猩红的血眸，其实就是有一次修炼出了岔子的后遗症。

那次司宸曜差点就被能量暴动拖死了，五脏六腑全都是伤，所幸最后还是挺了过来，伤也都勉强治好了，只是眼睛彻底变了颜色。原来温柔澄澈的湖蓝色眼瞳变成了令人惊骇的血色，司宸曜之后便不得不用特制的镜片将其对外掩藏起来，只在偷偷扮作佣兵队队长的时候，才以真正的眼睛示人。

皇后知道司宸曜肯定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以前那些狼狈的经历，更可能想在爱慕的人面前留下无所不能的强大印象。但作为母亲，她却不能不心疼一直把自己逼得太紧的司宸曜，也希望孩子的未来伴侣能了解他的难处，更加心疼他、爱护他一点。

贺兰珏主动问她这些事，看到司宸曜受伤更是明显很是揪心，皇后还挺欣慰的。

“这么看来宸曜还是运气挺好的，虽然出过不少意外，但都顺利扛过去了，现在又遇到了你。”司宸曜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皇后这么对贺兰珏说。

司宸曜觉得皇后这话说得很对，却见贺兰珏脸上带着犹豫和纠结的表情，没有应声。

“你们在聊什么？”司宸曜干脆过去问了一句，一眼扫到皇后手边的一些东西，立刻认出了那是关于自己以前修炼的资料。

司宸曜顿时意识到皇后和贺兰珏刚刚在聊什么了。

皇后发现他来了，连忙欲盖弥彰般地把资料收了起来，看了看贺兰珏，觉得该把空间让给两个孩子相处了，便轻咳一声，说：“没什么，说了点你以前的事。你最近挺忙的，现在有空就陪陪小珏吧。”

司宸曜当然不会拒绝，毫不客气地开始了跟贺兰珏的二人世界。

他最近确实是很忙，一方面是要偷偷训练自己人学习贺兰珏提供的新型修炼方法，一方面又要挡住其他势力的各种窥探。

他出去当雇佣兵放飞自我的时候，用的名义是去跟近卫队去边缘星考察，中途再偷偷离开队伍干自己的事。虽然表面没有什么漏洞，但仅仅是太子去边缘星一两个月的事，就够一些人琢磨阴谋论的了。他们并不相信司宸曜就是外出转了一转没干正事，纷纷想要打探一番太子的真实目的。司宸曜回来后又频繁去一些部队军区视察，同样也激起了不少人的怀疑。

所幸对于新型修炼方法的试验目前只在司宸曜的嫡系部队，保密暂时还是没有问题的。贺兰珏本人也一直呆在皇宫，目前还没有被人发现他的特殊性。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司宸曜要关注的事，就是他和贺兰珏第一次见面所在的那个星盗基地的调查情况。

即便还有他们后来留下的一艘战舰作为线索，官方的调查还是进入了查不出什么的情况。幕后之人十分谨慎，断尾求生，将跟基地和战舰有联系的据点基本都舍弃了。线索中断，调查组的人之间又并非一心一意，不想扯到自家头上，还想给对手泼脏水，互相推诿，各怀心思，进展自然就这么卡住了。

这个结果司宸曜其实也早有预料，也没对官方的调查组多做指望。真正让他注意的，还是自己的人查到的东西。

虽然不能大张旗鼓，但有那艘战舰里的资料在，他们还是查到了一些东西。司宸曜本来就有些猜测，按照他的指示，手下的人还真从对方舍弃掉的一些人和据点里挖出了部分蛛丝马迹——明面上证据好像是指向蒋家的，但实际上，是有人在拿蒋家背锅。

这点实在很难发现，至少官方调查组的人连指向蒋家的证据都没掌握到，更别提藏得更深的那个了。也就是司宸曜时不时伪装成雇佣兵在外围区域浪，切实了解过那些地方的势力情况，才能发现其中的不对。

对于真正的幕后黑手，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但司宸曜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这事说来跟贺兰珏关系不小，毕竟那些星盗刚开始还想要囚禁贺兰珏，司宸曜心想或许贺兰珏会想要报复那些星盗的指使者一番，因此准备告诉他关于这件事的进展。

不过他们最近独处时间不算很多，好不容易皇后给他们创造了机会，用来聊公务似乎有点浪费了。

贺兰珏不知道司宸曜在想什么，还沉浸在刚才皇后给他看的那些东西里，揪心地厉害，看着司宸曜的时候便不由自主地显得有点委屈巴巴，眼睛甚至有些水汪汪的。

司宸曜看到这一幕，顿时不再犹豫，抛开了心里煞风景的念头，紧挨着贺兰珏坐下，伸手摸了摸头，爱怜地笑道：“怎么了？一副要哭的样子。谁欺负你了？”

贺兰珏确实觉得很委屈，但不是为自己委屈，也没有人欺负他，准确的说，他应该是欺负人的那个。被他欺负的自然就是司宸曜了。

贺兰珏本来就对抢了司宸曜金手指这事很愧疚了，但直到看到了那些司宸曜的录像，他才切实感受到失去了源晶的司宸曜有多么不容易。他本来不打算告诉司宸曜真相，只尽力补偿他就是了。但看到才几岁的司宸曜为了获得源力全然不顾自己身上鲜血淋漓的样子，贺兰珏顿时感觉自己隐瞒不下去了。

他心中极其纠结，却见司宸曜第一反应还是担心他是不是受了欺负，顿时心里一酸，决定坦白！

自从发现真相但决定隐瞒之后，贺兰珏一直颇为煎熬，但坦白也不是个容易活。好在相比长久的隐瞒，坦白在一时冲动的作用下倒是要轻松得多，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如今有了冲动，贺兰珏咬了咬牙，就对面前笑容柔和的司宸曜说道：“我……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你知道以后能不能……不、不要生气。”

司宸曜闻言微怔，旋即看到贺兰珏“视死如归”的样子想到了什么，挑眉轻笑道：“放心，我肯定不生气，你说吧。”

贺兰珏闻言稍稍安心了些许，深呼吸后鼓起勇气道：“我想告诉你的是……其实……你丢掉的源晶被、被我捡到了。”说完之后贺兰珏迅速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司宸曜的反应。

正在等待贺兰珏告白的司宸曜，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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