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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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带着两张地契，悄悄地塞给了王府的嬷嬷和丫鬟几张银票，叫她们选个合适的时机，在谢修安耳边吹吹风，把这几个人选都告诉摄政王大人。

“叔叔，你去给人家吊唁过吗？”这天吃早饭的时候，林雪容问道。

“自然有过。我是带兵打仗的人，手下的将军总有送命的。要是跟着我出去的时候送了命，我肯定是要去的。”

“那你给别人吊唁之后，最想吃什么？或者想喝什么也行。”

谢修安吃着林雪容新腌好的鲜腌萝卜皮，听到这种问法，忍不住笑了：“这是什么问题？给人吊完唁的，哪有心情吃东西。”

林雪容略带愁苦地“哦”了一声。谢修安看了看她，半晌，才道：“东西虽然不想吃，但是酒的话，会想喝些。”

林雪容听完，眼睛一亮，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对啊！想喝酒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谢修安用筷子头点了点林雪容的碗，说道：“好好吃饭，食不言的道理不知道？”

林雪容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你可真是越来越像我的老爹了啊！”

谢修安闻言一顿，片刻之后，忽然有些吃味地问道：“你觉得，我很老？”

清晨的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照射在谢修安毫无瑕疵的脸上。常年行军打仗，他的皮肤却异常光洁，双眼秋波婉转，顾盼生辉。比女子还好看。虽然已经二十五，却是半分也不见老。可不知道他怎么就这么没自信呢？

于是，林雪容十分诚实地回答道：“不。叔叔您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谢修安倒是异常认真地问道：“真的吗？”

“真的。您和我父亲一样好看。”

谢修安笑了：“我怎敢和林兄相比。”

元宝站在门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最近他发现，谢修安和林雪容越来越奇怪了。这两人的状态是越来越不对头。看着对话的样子，觉得这并不是普通的闲话家常，而像是情人调情。但这围着桌子的两人，可是差辈的啊.....

元宝转了个身，不敢再看了。吃过早饭，谢修安就离开去上朝了。林雪容立刻从后院里指挥人挖出了自己从越国带来的几坛桂花酒和越国特有的沙棘果酒。分别装到好多小壶里，推着小车带到铺子内。

裁缝铺掌柜平日结交的人不少，来吊唁的人也很多。林雪容就在外面支起摊位卖酒，出来的人们大多心情不快，见了摊位旗子上挂着的越国特色酒，价格也不贵，多有过去顺手带两坛的。林雪容让晚月站在旁边，暖阳给递过酒去之后，晚月那边就用纸包了两块点心送过去。

一天下来，带过去的酒都已经卖空了。黄昏时分，主仆一面往回走。暖阳年纪小，虽然都是铜板，但头回赚了这么多钱，忍不住沾沾自喜：“小姐，咱们铺子开张这么长时间，这可是第一次赚到这么多钱！”

林雪容嗯嗯地答应着，眼睛却在街上搜寻。虽然已经入冬，天气寒冷，可是街上还是有很多摊位。不远处有个小贩，面前放着个巨大的铁笼，走进去看，里面有很多兔子。那些兔子有灰有白，都生的很胖。

她忍不住走上去问：“这兔子多少钱一只？”

那小贩搓着手回道：“三十文一只。客官，你看看我这兔子，又大又肥，三十文钱可真不算贵。”

“好，那给我来五只。”林雪容说完，连头也不转，就冲着拿着钱袋的暖阳伸手。

那个小贩正在飞快地给林雪容挑兔子。暖阳欲言又止。倒是落星说：“小姐，咱们今天只赚了不到三两银子，买五只兔子就要花出去一百五十文了。”

林雪容照样给钱拿过兔子笼子，然后笑着说道：“要想赚钱，就要先学会花钱。你们今天都这么累了，买些兔子，回去我亲自下厨做麻辣兔肉，犒劳犒劳你们。”

几个人往回走。暖阳忍不住道：“吃兔子，这也太残忍了吧。”

这话一说，其他的几个人都笑了。林雪容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兔子的耳朵：“你现在觉得心疼，等会儿吃起来就觉得香了。”

暖阳立刻道：“我才不会。”

谢修安让人在林雪容的后院建了个小厨房，王府的下人动手极快，不到两天就建好了，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林雪容等着人宰杀兔子，但暖阳却说他和落星晚月想吃烤兔子，就不用她做了。

林雪容便宰了两只，剩下的三只都留给了他们。她找了个嬷嬷去给书房里的谢修安传话，说晚上自己会给他做麻辣兔肉。那嬷嬷到了谢修安的书房里，却听到他正在跟人议事，一时间也不敢说话，就在旁边静静地听。

谢修安把看完的几张纸甩到旁边，说道：“这京城里这一拨儿长起来的男子怎么这么少，一个个都是起来一堆坐下一块，怎么能算良配？”

元宝撇了撇嘴，没说话。谢修安喝了口茶，面上的表情却安稳了些。这时，另一个人说话了：“王爷，小的听说，永阳候爵家的小公子，现在还没有婚约呢！那个小公子人品贵重，听说生的也很好看，王爷何不让小姐去见见？”

谢修安俊眉一挑，问道：“哦？真的吗？”

那小厮立刻道：“小的怎么敢骗王爷呢？当然是真的！”

元宝清了清嗓子。谢修安放下了茶杯，话音里听不出心情：“好啊，那过几天就找个机会让他们见一面吧，看看容儿能不能看得上永阳候爵家的公子。”

那嬷嬷把这些人的话听了个十足十。她回了话之后就回了小厨房。这嬷嬷是个心直口快的，就立刻把谢修安打算让林雪容和永阳候爵家小公子相亲的事情告诉了她。

谁知道林雪容听完，却很是淡定。落星急道：“小姐。您还是好好去问问王爷这件事吧，您已经错过一次，这终身大事可要谨慎小心，不能再错了。”

林雪容专注地盯着油锅里的兔肉，说道：“落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有些事情，我不能太得寸进尺了。如今我们寄人篱下。叔叔对我好，那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给我寻亲，也是为了我好，如果我还跟他挑拣理论，岂不是把人家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太厚脸皮了。”

林雪容的麻辣兔肉端上桌的时候，谢修安已经坐在那里等了。林雪容把兔肉推到他面前，说道：“我从街上买的兔子，你尝尝。”

谢修安看她坐下拿起筷子，也夹了一块给她，说道：“你也吃。”

林雪容垂下眼帘，听到谢修安小声说：“你做的菜真好吃。”

她已经引以为豪的厨艺，即便是随手做出来的东西，也足够好吃。但是她的心里也无比清楚，即便是永阳候爵家的小公子不成，谢修安也会给她找到别人。在王府的这段日子里，她过的很开心，但是也并不代表，她会有资格一直过这种日子。

所以谢修安跟她说出会找个时间把永阳候爵家的小公子引见给她的时候，林雪容十分痛快地答应了。谢修安疑问起来：“你就不想问问永阳候家的小公子家世怎么样，性情怎么样，长得漂不漂亮吗？”

林雪容十分淡定地回答：“叔叔做主给找的人，自然是好的。我无需多问。”

谢修安微抬起眼帘，嘴角扬起一个笑容：“好啊。那我给你做几身衣服，打几样首饰？”

“好。”

也许是兔肉太辣，谢修安吃着吃着，就觉得心情越来越不好了。一股无名之火涌上来。等到吃完饭，他忍不住道：“明天开始，我就要忙了，不能陪你一起用饭，你就自己吃吧。”

林雪容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平静地抬眼看他：“也好。多谢叔叔。”

从这顿不愉快的晚饭之后，王府的亲近的下人们都发现了王爷和林小姐的变化。林小姐对人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眼中却并无笑意，仿佛又变成了那个精致的提线木偶。而谢修安的不高兴的时候越来越多，不回来的时候居多，一回来就扎在书房里，连话讲的也很少。

自从上次卖酒送了点心之后，点心铺子的生意倒是慢慢好了起来。越国制作点心的方法和所用的材料跟大梁有些不同，却别有一番滋味。很多人喝了酒，吃掉了送掉的点心，后来还是想着，也有不少回来买的。

林雪容大多把这些点心在头天晚上或者第二天清晨做好，都是寻常人家常见的。比如火晶饼，红豆糕和如意金丝卷还有凉年糕之类。快到年下了，连买点心的客人们不少，林雪容坐在后面看落星和暖阳招呼客人包糕点。

虽然来的客人不少，但基本进来都是直接说所要点心的名字，买完之后给了钱就走，林雪容清楚，即便是客人们觉得自家点心的味道不错，但总归不会记太久，过年这个机会难得，要是不想个办法让客人们对自己铺子的点心难以忘怀，明年的生意只怕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