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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房门开了,看见门口的人,两个煮茶的婢女忙福了福身,接着收拾好茶具很干脆地离开。
在衣柜后,安浅夜怔了下,立即明白过来,原来她早已被人发现,亏她还一直躲着。
这脸,丢得真大!她移了下身体,本想从角落里出来,老实地承认自己在偷盗盟书,但一股剧痛袭来,令她当场僵住。
她站了很久,腰有点疼也有点僵,不动时还能坚持,但现在一动便痛感加倍。尖锐如针扎的疼痛密密麻麻地盘旋在腰间,她感觉全身都僵直了,完全使不出力。
“小心些。”沐羽尘过来,犹豫了一下,便环住她的肩,支撑着她出来,“不舒服了早就该出来,何必强撑着,自讨苦吃。”
安浅夜苦着脸道:“第一日入府,便在偷盗东西,还被府中侍女抓到,很丢脸的。”最主要的,是她没料到左腰伤势复发。
“我送你回房。”沐羽尘轻声道。原本,以她现在的状态,是不宜妄动的,但也无法,总不能留在他的房间里休息。
旁边,仆婢皆低着头,目不斜视,没有跟在主子的后面,都留在原地。
“走慢点,疼。”安浅夜小声道,脸绷得紧紧的,精神高度集中,仔细盯着脚下的路。
沐羽尘蹙眉。因怕丫鬟不知轻重,牵动了她的伤势,他才亲自扶她,但自己的力量过刚硬,扶着她时的力道又难免比丫鬟的重些。
两个手提灯笼的侍卫过来,其中一人见自家殿下神色凝重,似有不堪重负之感,便立即上前表忠心,“殿下,我来扶着她吧。”
沐羽尘抬头看了他一眼。如此耿直的人,是怎么混进他府中做侍卫的?
另一名侍卫立刻上前,将那名侍卫拉开,又向他使了个眼色。两名侍卫提着灯笼,伴在两旁,照亮前方的路。
回到自己的房间,安浅夜小心地坐下来,在沐羽尘的帮助下,卧躺在床榻上,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殿下,热包取来了。”老管家陈伯前来禀报,看着面前一幕,不禁皱了皱眉,面上显现不快之色,恭敬道:“还请殿下回避。”
见安浅夜有点疑惑,沐羽尘解释道:“用热包敷一敷腰,会好过一些。明日公主府宴客,我已应允灵儿带你过去。”
“知道了。”安浅夜瘪了瘪嘴,抛开心中的那一点点感动。难怪他对她好,原来是想让她尽快上战场,怕她拖着伤残之躯延误战机。
“给姑娘用热包敷、揉伤处时,动作要轻一点。”沐羽尘嘱咐婢女,随即和陈伯出去。
用热包敷在伤处,是要褪了她衣裳的,否则达不到功效,他们必须要回避。
月华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点点光辉,映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影子。
“殿下,老奴有句话,或许不当讲。”陈伯做了个拱手礼,忧心忡忡道:“殿下带一名女子回府,又允她住碧云院,是否该向镇南王府解释一下?”
“既知不当讲,便不该出口。”沐羽尘背对着他,淡淡道:“以镇南王府的实力,早已明晓一切,何须我去解释?”
据牧冰传来的消息,在十日前,曾有人去山寨打听过,详细了解过黎二丫的身世,如无意外那人当是来自镇南王府。
陈伯明悟,很快想明白个中蹊跷,脸上舒展开来,又恭敬道:“老奴明白了。”他是关心则乱,既有意将安乐郡主许配给二皇子,镇南王府自然会留心,想必早已打听清楚。
他将身段放得更低,小心翼翼地道:“老奴还想说一句话,殿下不应该和那位姑娘走得太近,百害而无一利。”
“陈伯,自我行冠礼后,你随我入府,至如今已有三年。”沐羽尘向前走去,语调平且缓:“你可记得在入府那日,我说过什么?”
做他的属下,只需按令行事,不需要自作聪明的,更不需要打着忠心的口号干涉他的。
“老奴知罪!”陈伯一惊,立即跪下来,脸色有些灰败,“请殿下宽恕。”他一片忠心,可表天地,但沐羽尘不接受,又能如何?
沐羽尘停下脚步,并没有转身,身影在月夜下有点模糊,淡淡的声音随风荡开:“你若看不惯,自可离去,但你若留在府中,就别打着为我好的名号,做我不喜欢的事。”
“是!”陈伯匍匐在地上,嗅着浅草的清香味,心中既有郁闷亦有不甘。他决定先观望着,若见情况不对,便去禀报皇后,哪怕惹殿下嫌弃,也在所不惜。
“我知道你是口不应心。”沐羽尘忽然笑了一声,又道:“你介意着黎二丫姑娘,到底是怕我违反良贱不婚的律法,还是怕我与镇南王府的联姻因此生变?”
陈伯屏住呼吸,不敢抬起头来。熟知殿下性子的他,此刻当然明白,殿下是动了怒。事实上,他是怕后者,殿下若喜欢一个姑娘,大可留她在身边,不给名分便不违法。
而镇南王位高权重,又常握兵权,而安乐郡主才貌双全,自然心比天高,若得知殿下迷恋一个不知来历的女子,或许会心生不满。殿下若想成就大业,就该拉拢镇南王府。
“娶安乐郡主以得镇南王支持,只是你们的想法。”沐羽尘轻声道:“我为何入军营?为何建立自己的势力?强,则四海自臣服。”
“镇南王为何能成王,而你只是总管?他比你聪明得多。”他的脸上微带冷意,“他不知我带女子回府?但其选择却是向我示好。”
镇南王没有一句抱怨,甚至不曾提过半句,而是暗中打听黎二丫的身份,而是在他回府当日,派人送信予他示好。
“你看着我长大,自忖辈分高,在府中高人一等,我未予追究。”沐羽尘淡淡道:“你可以在府中嚣张跋扈,但别在我面前放肆。”
“老奴铭记于心!”陈伯仍旧跪着,直到沐羽尘离去后,才抬起头来抹了抹冷汗。
银月沉落,当第一缕金霞洒入院里时,两名婢女端来梳洗之物,安浅夜半睡未醒,在听到有人唤她后,迷迷糊糊地睁眼。
“姑娘,殿下在外等候。”婢女动作轻柔,将她从床上扶起来,“莫让殿下久候。”
安浅夜醒了,有点不习惯被人伺候,便推开一众婢女,自己梳洗穿好后,再由婢女替她装扮。
一见到沐羽尘,她便抱怨道:“一个立夏宴会弄得这么早,小公主不让我休息够,就别怪我砸了她的宴会。”
沐羽尘微微一笑。此时的小山贼,经过打扮后,倒是一位清秀佳人了。
公主府门前摆着一顶顶花轿,停着一辆辆马车,各府的仪仗队挤满门前空地。
安浅夜是女眷,被请向另一处院落,那儿都是各府的夫人、千金,及其婢女。
过了片刻,沐羽尘念及她腰伤未好全,有一点不放心,遣人过去打听,待仆人回来后便问道:“姑娘在那边还好吗?”
仆人回禀,言简意赅:“姑娘目露凶光,眼神四处飘荡,随时准备惹是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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