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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头几日各种热闹,过了初七略微安静了下来,然后十四上灯开始,就到了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的上元节,放灯三日,新年里最热闹的时候到了。
因为答应了陪长乐公主看灯,到了约定的时辰,温宁和花朝就等在宫门口了,总不能让公主寻到兴王府来等她们啊。长乐公主原说让她们下午就入宫的,可晚上宫中有宴,她们入宫了也麻烦,倒不如等在门口。说起来又要道长乐公主得宠,宫中元宵宴,满宫的主子们都想趁着大团圆的时候在今上跟前刷存在,偏生长乐公主听说今年有“火树”而非要出宫。
待见了人,却是没想到长乐公主旁边多了个皇长孙,长乐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花朝和温宁互望一眼,不知道什么情况。还是顾恪谨主动解释,是今上不放心长乐公主,长乐公主又不喜欢太多护卫跟着,结果就变成了今上让顾恪谨跟着一道。
即是今上吩咐,那显然是改不了了,也就是说今夜要多一人同行,花朝和温宁都很无奈。
太平之年,今上为显盛世,命人造灯树高二十丈,燃灯五万盏,号称“火树”。不止京城中人,便是京畿周边的百姓,也都闻名而来。
花朝一行是压根就靠近不了火树跟前,隔了老远呢路就有点走不通了,远远看过去,果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的景致。
“妹妹跟紧些,哎呀,今年的人也太多了,早知道不出来了。”
着实没想到是这种场景,即便被丫鬟仆妇围在中间,温宁还是觉着挤得厉害,人太多,挤得还心慌慌的。
花朝抬头看了看已经被与她们隔开一小段距离的长乐公主和顾恪谨,也是叹气道:“哎,我在南延也逛过上元灯会,可真没见过这场面。这火树是好看,可人也确实是多。听说一会儿还有烟花……姐姐,我看还是想办法离开吧,那两位金贵的主可别出点什么事。”
这一时半会儿便是想离开都寻不到出路。温宁打发了个健壮些的仆妇,看能不能挤到长乐公主那边,说一声。
温宁和花朝被这人山人海的架势给吓到了,前面的长乐公主也一样,亏得顾恪谨和几个宫女当人墙,几乎是快把长乐公主架起来了。
而顾恪谨一边要顾着长乐公主,一边回头望了望花朝她们。人长得高还是赚便宜的,至少花朝要踮着脚尖往前看,他却是一回头就看到被拥在中间的花朝。再往后看得远些,乌泱泱的都是人,忍不住微微皱眉。
长乐公主不想太多人跟着,可怎么会真没人,明面儿的人少,暗处的人多。可人多耐不住周围的普通百姓更多。顾恪谨扫了一圈,感觉连护卫们有些都被挤散了。也许当初就不该给长乐出宫看灯的暗示。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人去花朝那边护着些。
花朝担心长乐公主和顾恪谨出事,却没想到是她自己先出事。
倒也不能说是出事,花朝仔细的回想了下,刚才那火树突然迸射出烟花,引得周围惊呼阵阵,她也下意识的抬头望,然后忽然觉得身后一阵拥挤,等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周围没有一个认识的了。而人潮不停,花朝觉得自己在被人推搡着向前,却见火树离她越来越远,她像是随波逐流去了不知道的方向。
等花朝感觉身后挨着的是城墙的时候,不自觉的拿手扶了上去,被袖子掩住的手有些抖,她自己能感觉到手心一层汗。原来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的那些聪明根本不值一提。她爹爹说了,遇事要冷静。冷静。深吸一口气,花朝闭上眼睛想先让自己镇定下来。
“姑娘怎么一个人?”
冷不丁的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花朝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下,回头看到一个带青面獠牙面具的男子。花朝庆幸,刚才挤来挤去的时候竟然没把帏帽挤掉,不然她惊慌的神色就一览无余了。再次深吸口气,花朝不想答话。
“姑娘与家人走散了?可要我送姑娘去寻家人?”
花朝皱眉,冷冷的看着面具人,这样的话可真像是拐子的口吻。不自觉的又挪开一些,倒不是她不想立刻走开,周围人是多,可注意他们的少,花朝也怕这人居心叵测,万一她突然动作了反被缠上来。到时候即便叫嚷开来,她一个姑娘家,就怕有口难辨。
“公子误会了,我与家人约好了在此等候。多谢公子,不敢劳烦公子。”
那青面獠牙的面具只遮了鼻翼之上,却见对面之人薄唇轻抿,微微一笑。
“是吗?那不如我陪着姑娘等吧。今夜人多,姑娘孤身一人,若被歹人遇到,恐是对姑娘不利。”
说的这般冠冕堂皇,花朝却暗暗咬牙,看你就像歹人。一时间却是进退两难,不过好在出门前她还跟温宁玩笑过,因为火树离太平门最近,就说若是走散了就在太平门下等。想来温宁发现她不见了,应该会来寻她。就是她如今离城门有些距离。
“我与家人约了登城头走百病,许是我家人已经在城门等了,想必公子也是约了人的,便不耽搁公子了。”
花朝要走,果然面具人伸手要拦,花朝警惕的望着他。
“公子这是何意?”
“姑娘莫怕,我真不是坏人。姑娘若是担心,姑娘走前,我走后。或者我走前,姑娘走后。我就在旁边看着,姑娘的家人来了我就走,不会惊扰姑娘的。”
说罢,面具人比了个请的手势。见花朝不动,就主动往前行两步,越过花朝后方转身看着她,好似说,跟上吧。
隔着纱帘,花朝盯着面具人看着许久,看的格外认真。面具人也不动,唇角的微笑不变,仿佛就是要她看,看多久都成。
忽然一声轻笑从花朝口中溢出,然后原本紧绷的花朝竟比之前放松了许多,对面具人道:“多谢公子,既然这样,公子前面带路吧。”
即便是花朝带着帏帽,面具人却好似能看到她的笑容,那声轻笑像是撩拨在心弦上。见她不是戒备的姿态,越发高兴起来,转头走向前。倒不用回头,自然知道花朝跟在身后,一时间心里美滋滋的。
“姑娘刚才看到火树了?真好看是不是?就是人太多了,我原本想凑近的,还没过去就瞧见了姑娘一人。京里治安还是不错的,毕竟是天子脚下。其实那火树也还好吧,去年东市上摆了一条街的灯笼,每个灯笼下都挂了灯谜,猜中十个就能去换个小玩意,东西都东市上几个大商户提供的。知道是谁挑的头吗?金霓裳。有趣吧?姑娘是京城人吗?”
这人说了不惊扰,却隔了一步远的距离不停说话,絮絮叨叨的一堆。
“公子刚才特意介绍了去年上元的种种,难道不是知道我非京城人?”
面具人一愣,倒不曾想花朝接了一句,有点尴尬啊。
“呵呵,我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这么说姑娘不是京里人喽?那姑娘是来寻亲访友的?”
花朝叹气,这人真是,说什么好呢?
“今天本来是与家人一道的,可忽然被人群推搡着就跟家人走散了,现在想想,那些人好生奇怪,怎么都朝一个方向挤呢?公子说呢?”
面具人扶了扶面具,似乎是想了想,道:“都是往火树那边挤的吧?”
花朝歪着头看着面具人,问道:“公子是刚才遇见我的,怎么知道我被往火树那边挤呢?我好像没跟公子说我去看了火树吧。”
“没有吗?刚才我问姑娘看到火树了吗?姑娘没否认啊。再说今天出来到这附近的人,都是来看火树的吧,哈哈……”
“可我也没承认啊。嗯,不过,公子这么推测也不算错。可那些人不是把我往火树那边挤啊。不然我又怎么到了城墙边呢。”
“咳咳,也是哦!”
不能大意,不能大意啊!小姑娘说话怎么还一环套一环啊。
这面具人出现的太巧合了,说话也一副熟稔的模样,尽管压低了嗓音,可还是有点印象。花朝心中冷笑,继续道:“听公子所言,应该是京城人氏,那怎么独自一人?既不见家人相伴,也没有亲朋同行?”
“我这不是有佳人相伴吗?”
面具人望着花朝,就好像能看清她似的,他却用力念出“佳人”两字,生怕花朝听不明白。
花朝冷笑出声,心想,这么说话真不怕被当成登徒子吗?
“公子刚才说不会扰到我,可公子这般说话不觉得十分不合适吗?观公子衣着,虽然衣饰简单,可公子这身衣裳是蜀锦裁的吧,难得公子还能在蜀锦中挑出这么纹饰简单的做衣裳。由此可见,家中想必非富即贵,可公子的面具着实有点粗糙,像是刚才路上看到的小摊子上卖了哄小孩子的。话说,公子为何一直带着面具?是怕露了真容?先时公子说怕有歹人,后来又说京中治安不错,突然想到一句,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有一瞬间还真想摘了面具,反正都怀疑成这样了,他也不算小人吧,不过是想单独待会儿。到底还是忍住了,继续掰扯,继续装傻充愣。
“姑娘误会了。上元节也有带面具的旧俗啊!我这不过是应个景儿。”
花朝掩在袖子下的手交叠在一起,大拇指互相画着圈圈。一时间有些安静。好一会儿才又开口。
“天子脚下到底是不一样的,连这些旧俗也都遵照,可见公子家中应该家教甚严,我看其他人可多是孩童才带着面具呢。对了,不知公子家在何处,今日萍水相逢,公子施以援手,理当登门道谢。”
“这点小事不过举手之劳,不敢言谢。”
“公子带着面具不想以真面目示人,我说道谢,公子又说不必,公子果真这般高风亮节?实在是令人心生疑惑……”
花朝语气很淡,说出来的话还是软软娇娇的,可听着却让人忍不住琢磨,她是生气了?
“哈哈,这个,其实我是偷溜出来的,若是姑娘登门道谢,我怕是要吃挂落了。我若要对姑娘不利,又何必与姑娘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呢?”
帏帽前的纱帘轻轻的动了动,帽檐抬高了几分,感觉到花朝在看着远处,面具人不自觉的顺着望过去。
“姑娘,是姑娘,在那边,城门那边。”
头一次觉得非语咋咋呼呼的真可爱。这嗓门,穿过了周围吵嚷的人声传过来,花朝终于能舒心的笑起来。像远处奔来的一群人挥了挥手,花朝也不转头的说到。
“平王世子可以离开了,不然怕我家人见了,彼此尴尬。”
“咳咳,咳咳咳……你……”
“我爹爹教过我,识人莫看脸,脸可以变,但眼睛不会变。平王世子不知道自己有双丹凤眼吗?今日我当世子好心,但我不希望还有下次。”
面具人缓缓摘下面具,塞到花朝手中,笑道:“这个先送给宝卿,回头还有礼物送上。”
花朝猛地转头,那人已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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