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探探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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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你看行吗？”

“行，这样就行了。”

魏爸爸对着一旁的田埂里擤鼻涕，拿着皱成一团的餐巾纸擦了擦，说：“你的腰还没好利索，小心点，只要把上面那层土松松就行了。”

“好,知道了。”

蒋顺安专心的锄着地,豆大的汗珠挂在脸上也顾不得擦，任由它滴落在田里。

真要说起来，这块地也不是什么正经的耕田，就是魏爸爸在自家后院开出来的一块菜地。菜地连接着外面的耕田,偶尔会在里面种这些蔬菜什么的。

只不过冬天一到，地里就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杂草便借机开始侵占领地,不清不行。

下午没事，蒋顺安就和跟着魏爸爸一起把杂草拔了个干净,随便松松土,在上面撒点种子,种点小油菜什么的打发打发时间。

地不大，几个平米的大小,但松土是真的累。

蒋顺安小时候就跟着家人搬进了县城，从来没干过农活。拿着锄头就往地里砸，往后一拨,想着把土挖开就行，可锄了两下就没了力气，地还锄的难看，一块深一块浅，坑坑洼洼跟狗啃了似的，自己都没眼看。

“顺安啊，过来休息会吧。”

“没事，”蒋顺安没有停手，埋头锄地，“还剩一点，马上就好了。”

蒋顺安低着头，汗水一颗颗的滴落在田里，贴身的衣物也早就湿透。

很累，很辛苦，心里却反而舒服了不少，也算得上是一种发泄吧。

过了半个小时，地总算是耕完了整平了。魏妈妈从后门里出来，手里拿着个杯子：“顺安啊，可以了，快喝点热水，好好休息会儿。”

“这就来。”

蒋顺安拖着锄头回到后院，累得一屁股坐在竹编的椅子上，缓了会儿，对着杯口吹了吹，喝了口热水。

呼~~~爽！！！

有点烫，但累过之后，热水从嘴里滑落到胃里，热气再反上脑袋的那种感觉实在是过瘾。

“看吧孩子累的，阿姨再去给你倒一杯。”

“好，谢谢阿姨。”

热水很快就端了出来，蒋顺安晒在太阳，舒舒服服的喝着热水，懒意很快就上来了，不由的打了个哈欠。

“困了吧，上去睡会儿。”

“不用，”蒋顺安又打了个哈欠，“我陪叔叔坐会儿。”

“老在憋在屋子里对身体也不好，是应该都出来动动，晒晒太阳。”

魏爸爸起身，进屋给自己的杯子里加了点水，出来时候问道：“老婆子，咱儿子呢？”

“出去了，”魏妈妈解开围裙，朝着一旁抖了抖，又重新系上，“好像是带他几个侄子侄女去镇子上了。”

“去吧去吧，”魏爸爸笑着，在蒋顺安的肩上拍了拍，“反正这还有个大小伙儿陪着我，随他去吧。”

蒋顺安笑笑，低头的喝着热水，心里的阴郁瞬间又笼罩回了心头。

昨天……

“要我说啊，其实这种事你也别太着急了。”

隔着手机，舒慕蕊那头的声音几乎是蒋顺安唯一的希望：“虽然说是早晚的事，但总归还是要注意点方式方法的。”

“什么方法？”蒋顺安不安的问。

“说的好听点就动之以情，用你的真心去感化你的公公婆婆。具体做法嘛，就类似于温水煮青蛙，一点点的攻略下他父母的心。这可是场攻坚战，到最后也说不准他们会不会松口同意，所以，你……你们都要思想准备，最好相互之间多商量商量，千万马虎不得，毕竟关系到你们的下半辈子。虽然，我还是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想跟你过着下半辈子。”

“如果他不想……”蒋顺安仔细叹了口气，说，“他也不会带我回家吧？留我在家帮他看房子不是更好？”

“哎，你也真是乐观。”

舒慕蕊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只是笑得刺耳：“别忘了，他在带你回家的这件事上犹豫过。说明跟你相比，他更在意的是他的父母。如果两位老人家不同意，就算你们感情再好也是零，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蒋顺安说，“我心里有数。”

“有数就好，”舒慕蕊叮嘱道，“总之你千万要冷静，别急于一时求成。探探口风是可以，但千万不要像以前那样，被人发现了你想都不想就说是，还死硬着脖子不低头，你爸不打断你的腿才有鬼。”

“渍，黑历史能不提了吗？”蒋顺安不自觉的摸了摸腿，“说得我心里现在都有点后怕。”

“知道怕就好，省得你脑子不清醒。”舒慕蕊在电话那头说，“有什么事别在心里憋着，多给我打电话。反正，我不止望你重色轻友的本性能改了。”

“哈哈，还是娘娘深明大义。”

“那是。”

有的没的再聊了一会儿，大概是相亲对象来了，舒慕蕊急匆匆的挂了电话。

挂断前，舒慕蕊说：“对了，顺安，有件事我觉得还是跟你说一下吧……”

“顺安啊，在想什么呢？”

“啊？没，没想什么。”

从回忆中醒来，蒋顺安咕咚咚喝完了杯中的水。

有些凉，但也让自己清醒了不少。

“饿了吧？老婆子，给孩子下碗面来。”

“不用了，我不饿……”

魏妈妈已经回了屋子，估计这会儿已经忙着下面了。

“没事，现在不饿，等会儿就饿了。”

魏爸爸起身慢慢回了屋子。

后院就剩下了蒋顺安一个，还有冬日里难得的温暖阳光。

原本，蒋顺安是想趁着魏景荣出去的机会，试着探探二老的口风。只是，话到嘴边自己实在紧张的说不出口，又不想二老察觉到什么，就刚好跟着魏爸爸来后院松土种菜，想着能找到话题好开口。

可拔完了草，自己抓到机会打算问得时候，忽然舌头打结，把‘叔叔，请问……’说成了‘叔叔，请吻……’

紧接着大脑一个飞速急拐弯，直接变成：“叔叔，请您坐稳，我来松土了。”

听得魏爸爸是莫名其妙，不过意思倒也明白，说：“算了，你们年轻人哪干过农活啊。”

然后，就有了上面那一幕。

俗话说，自己挖的坑，含着泪也要填完。

管你的腰酸，还是头疼。

没跑？没门。

“顺安啊，来，加点水。”

魏爸爸拎着个水壶，帮蒋顺安的杯子加满了，然后把水壶放在脚边，躺上摇椅，咯吱咯吱的摇着。

接下来，两个人默契的都没说话，就这么相顾无言的晒着太阳。

蒋顺安端着杯子，心里不停的打鼓。

问吧，快问吧，只要探探口风就好，随便两句就行了。

可要怎么问呢？

叔，你见过两个男人在一起吗？

……

叔，你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会幸福吗？

……

叔，你觉得我怎么样？

……

啊！！！

这问的都是些什么鬼啊！！！

这明显就是变相调戏老年人啊！！！

‘总之你千万要冷静，别急于一时求成。’

去你的冷静！

老子现在很冷，也很静，但就是做不到冷静！

蒋顺安默默地喝了口热水，脸上风平浪静，心里翻江倒海，还是多喝点水把自己淹死算了。

“顺安啊，好了。”

“……叔，”蒋顺安差点被魏爸爸的话吓得从椅子上摔下来，好在自己没有失态，只是胆差点被吓破了，“……什么好了？”

魏爸爸眯着眼睛，慢慢的摇椅上晃着，抬起手往后指了指：“面，好了。”

刚说完，魏妈妈就端着个碗从后门出来：“来来来，快吃，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面条很香，满满的一碗有菜有肉还有个荷包蛋，蒋顺安闻着忽然真觉得饿了。

“好香啊，”魏爸爸坐起身子，说，“老婆子，我的呢？”

魏妈妈瞪了他一眼，拍着围裙，嘀嘀咕咕的骂着：“要吃不说一声啊，我锅都洗了，真是的，瞎耽误事。”

“叔，要不我们分着吃，这么多我也吃不完。”

“等着，”不等魏爸爸开口，魏妈妈说，“我给你下去。”

魏妈妈还没走远，魏爸爸笑着对蒋顺安说：“你吃你的，我老人家不着急。”

蒋顺安也不再客气，大口大口的吸溜着面条。

闻着香，吃着也很香，蒋顺安觉得自己再来两碗也吃得下。

“慢点吃，别噎着了。”

蒋顺安说不了话，只能连连点头。

魏爸爸看着他不雅的吃相，笑了笑，慢悠悠的喝了口茶，问：“顺安啊，你阿姨的手艺也不错吧。”

“很好，”蒋顺安一边往嘴里塞着面，一边艰难的说，“特别好吃。”

“那你觉得是我儿子做的好吃，还是阿姨做得好吃。”

“都好吃，”蒋顺安说，“不过，魏总他不怎么会下面，做饭的时候的比较多。”

“哦，”魏爸爸点点头，“我儿子经常给你做饭吧？”

“……”

蒋顺安心里猛地咯噔一下，面卡在喉咙里，拿筷子的手止不住的打抖：“叔，你……你想问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魏爸爸看着他，又是慢悠悠的喝了口茶，“一般都是他给你们做员工餐吗？”

“偶……偶尔吧，”蒋顺安干笑着，也顾不得嘴里有没有面条，“魏总他……忙，一般都是其他厨师做。”

“哦。”

魏爸爸应了声，闭上了眼睛，没说话，过一会儿好像就这么睡着了。

蒋顺安端着半碗面条，不知道是该继续吃，还是该撒腿就跑。

这问题，明示就是另有所指。

魏景荣的父亲在试探自己？

还是说，自己在等魏景荣离开，他爸爸……也在等？！

这碗面，其实是给自己送行的……

“顺安啊。”

魏爸爸突然有叫了他一声，吓得他一个激灵差点打了碗。

“叔，叔叔，您说……”

“还害怕，叔叔就是随便问问。”

魏爸爸加了点水，喝了差不多半杯，说：“你跟我儿子在一起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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