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无目女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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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安安静静地带着南玥到了门口插着两朵玫瑰花的房间，没敢再整什么幺蛾子。

他小心翼翼地把头重新安回脖子上，冲南玥行了一礼，帮她打开了房间门。

“一会儿会有女仆来为您梳洗装扮，到时间后会有另外的女仆来引领您。”管家恭恭敬敬地道，“希望您能享受接下来的美好时光。”

南玥挑眉，嗤笑一声：“美好？比如看你用自己的头踢球吗？”

管家身体一僵，没敢再多说，慌慌张张地逃掉了。

南玥走进门，环顾房间的装饰。

她没有太多关于城堡应该是怎样的知识储备，只是觉得房间内的家具真的很少。

一张足够宽大的床，几个盖着防尘布一样布料的巨大木箱，一个旧得掉了颜色的梳妆台，几乎就是房间的全部家具了。

南玥凑到梳妆台前。

台面上放了一些较为精致的小木瓶，镜子是清晰度比较一般的铜镜，看过去像是笼了一层脏脏的雾，只能模糊看清样貌，有一丝诡异的扭曲感。

墙上挂着一些厚实而花纹鲜艳的挂毯。

床边铺放着一些动物皮毛，上面堆着一些干花干草，看不出是什么品种，但是隐约传来淡淡的香味。

“吱呀——”

门口发出渗人的声响。

一名高高瘦瘦的女仆手捧着叠堆的衣物，悄无声息地走进了房间。

南玥瞥了她一眼。

刚刚开门都没有声响，你倒是自带bgm出场了。

“女士，请您坐好，我来为您梳妆。”

女仆声音很低，低着头，脸几乎埋进了衣料中，看不清她的长相。

南玥依言坐到铜镜前，心情有些小激动。

她还从来没有化过妆呢。

女仆把衣服放在大箱子上，低垂着头走近。

南玥听到有水滴落的声音。

她微微偏头，余光看到女仆走过的地方，趟了一路的红色痕迹。

血一样的液体顺着女仆的袖口滴落到木板上。

女仆慢慢走近，站到南玥身后，伸手摸向她的头。

“请擦干净手。”南玥转身握住女仆的手腕，一脸平静，“女生都很讨厌头发被弄脏，你不知道吗？”

女仆僵了一下，想抽回手，却发现南玥的力道很大，根本挣脱不开。

她缓缓抬起头。

南玥打量了一下她的脸，皱紧了眉头。

这个女仆没有眼睛。

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只留下两个黑色的空洞，还在缓缓往外淌血，顺着下巴一点点滴到她纯白的女仆装上，砸出了点点血花。

她的面容其实算得上姣好，但是左半边的脸上却被划出了一个笔迹杂乱的英文单词，生生毁了她的容貌。

vamp。

利用色相勾引男性的妖妇。

女仆的每个手指上都被扎了一个深深地孔洞，但是仔细看去，她的手指其实很纤嫩，一点也不像是做重活的仆妇会有的手。

南玥拧着眉头盯了她半天，发现女仆一直在瑟瑟发抖，心下莫名有些委屈。

“我说，似乎是你在吓唬我吧？”她小声嘟囔道，放开了女仆的手，“怎么搞一副我在迫害你的样子？”

女仆瑟缩着低下头，没有出声。

“你这样能给我打扮？”南玥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吐槽，“看得到吗？手不疼吗？摸得到处全是血，过万圣节吗？”

女仆沉默一瞬，轻声道：“可以看到。手没有感觉了。不影响给您装扮。”

南玥打量了她半天，轻轻叹了口气。

“那你来吧。”

铜镜里，女仆的模样更为扭曲恐怖，她的一双血手摸在南玥脸上时，南玥总是不住皱眉，疯狂忍住暴揍女仆一通再把她丢出门的想法。

要说完全不害怕其实也有点夸张，毕竟南玥也真的没见过被挖去双目还行动自如的人。

但是女仆看上去可比她害怕多了，整个人抖得仿佛在跳迪斯科。

南玥盯着镜子，从模糊的影像里看着女仆，突然出声问道。

“所罗门是个什么样的人？”

女仆打了个颤，下意识地缩了缩手。

“伯爵大人……是位高贵仁慈的主人。”她轻声道，“他有着最出色耀眼的外貌，最强健有力的体魄，是所有少女的梦中情人。”

“也是你的吗？”南玥追问。

女仆没有回答，手上加快了装扮的速度，又取来华美的礼服给南玥穿戴完毕。

她面朝着南玥，空洞的眼眶里滴出血泪。

“曾经是。”

她的回答轻如叹息，在陈旧的空气里打了个滚，弥散而去。

南玥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等着新女仆来引领她前往宴会大厅。

期间她似乎听到了几声遥远的尖叫声，但又仿若是她的幻觉。

她只能在心里默默为其他玩家们祈福，又暗自思考她的游戏的怪异之处。

管家和女仆似乎都兼具恐怖性和杀伤力，搁在别人那里，绝对是妥妥的小boss，可是在她这里……

南玥微微叹了口气。

总觉得他们都好怕自己的样子呀。

南玥并没有等待太久，一名和刚刚无目女仆装扮完全一致的新女仆便敲响了她的门，连话都没多说一句，沉默地领着她向目的地走去。

南玥捏着长长的裙摆，跟着女仆走在一条长又幽暗的走廊里。

壁灯微弱的光将女仆的影子拉得斜长，时不时地抖动摇曳一下。

但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女仆将南玥领到一处光亮之前，便行礼飞快地退下了，步履快得几乎像是要逃跑。

南玥提着裙子，走进那团光亮中。

或许是走廊过于昏暗，才会显得外面过于明亮。

南玥眯了眯眼，便看到了一扇华丽的紧闭的大门，和站在门前的其他几位玩家。

每个人都衣着华丽，但是一脸惊慌未定的神色，一看就是刚刚经历了很恐怖的情况，小声地互相讨论着，心有戚戚。

除了萧莫。

他换了一身复古的装扮，胸前大朵的白色蕾丝中和了他眉眼间的锐气，显得温和了许多。

皮腰带紧紧束着他的腰身，更显出肩宽腰细腿长的完美身材比例。

萧莫就那么悠闲地半趴着栏杆上，看向南玥的方向，见她出现后，唇角愉悦地上扬，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南玥回想起自己在上楼梯时陷入的幻境，一时间有些轻微的脸热。

萧莫这个人，现实一点也不比加持了滤镜的幻境差嘛。

如果不是莫名其妙的神经病就好了。

南玥定了定心神，昂起头，提着裙摆向几人走去。

“南玥，你没事吧？”

姚涵是第二个发现南玥的人，提着裙子跑过来迎接她。

“没受什么伤吧？”

她拉着南玥粗略检查了一下，见没什么异样，松了一口气。

南玥看了一下其他人：“大家怎么样？有人受……伤？”

南玥盯着小辫男，一时间感慨万千。

他穿着一条大红色的低胸礼服，胸口隐隐约约地显露着旺盛的毛发，配上脸上一圈浅浅的胡子，和下手过重的妆容，整个人看上去充满着……生命力。

小辫男迎上她的目光，轻轻哼了一声，优雅地偏过头去。

眼镜男推了推镜框，一脸菜色。

“刚刚我们都被分开了。”

姜勇走过来，搂住姚涵的肩膀，总结道：“综合了一下大家的经历，基本都是考验胆量的，也有被幻境控制的时候，好在我们都有相关的道具储备，有惊无险。”

“倒是你们两个，挺到现在也没有什么惊恐的样子，真得挺厉害的。”

他憨憨地笑了，冲南玥和萧莫点了点头，一脸赞赏之色。

南玥这才发现，萧莫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溜到了自己身后。

她转过身，仰起头看他，想要对这种突然凑近的行为进行谴责，却突然一时语塞。

讲道理，好看有时候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萧莫微微弯腰，仔细地盯着南玥打量了一番，眼中含笑。

他低声道：“没想到我的夫人装扮起来竟是如此绝色。”

南玥挑眉，对着他的头就是一巴掌拍过去。

“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不敢打你。”她咬牙轻声回道，“一码归一码，你救了我，为我保守秘密，你就是我祖宗，我尽我所能回报你。”

南玥白了萧莫一眼：“但是你不能恃靓行凶，更别提在言行上占我便宜。”

萧莫低低地笑了起来，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南玥觉得自己理解不了这个男人的脑回路，提着裙子凑到姚涵身边去。

姚涵语重心长地给她讲授经验：“我们都觉得这个古堡里的boss们有蛊惑人心的能力，你没有可以用的道具，要时刻保持冷静，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要被恐惧和幻觉控制。”

她似乎觉着这些对新人来说太难，又降了降标准：“最重要的是不要太过害怕。”

南玥心想，我不怕，我觉得那些boss们似乎更害怕。

正说着，一直紧闭的大门突然缓缓开启了。

欢快却诡异的音乐声随之响起，一直悄无声息的门内突然热闹起来。

众人看向门内，不约而同地心下一沉。

门内，有好多人。

他们齐齐看向门外，脸上挂着千篇一律的怪异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