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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水寒的离间很快生效,圣上派人暗自调查吏部尚书,莫水寒示意手下将自己查到的证据悄悄递到那些人面前,又有金则山在一旁不动声色的拱火,圣上愈发的相信,庆安侯家图谋不轨,而吏部尚书则与他们暗自联合。
之前因为圣上一心保吏部尚书,再加上陈妃得宠,所以案子迟迟办不下来,如今因为心里存了怀疑,看哪里都觉得不对劲,就连往日受宠的陈妃,此时看着也面目可憎起来。
然而庆安侯权重,即便圣上一时半会儿也动他不得,更不能让他家有所察觉起了警惕,莫水寒趁机让手下放出先前吏部尚书为了买卖官职,竟然不惜杀害了真正考举派官的学子家属。
白发苍苍的老人一路跪着前行,敲响了京兆府门前的大鼓,状告吏部尚书泯灭人性、图财害命,为了卖官杀了自家寒窗苦读十年的儿子!
因为是在大白天,街上行人巨多,两位老人的行径引得大量百姓驻足跟随,听闻老人诉状,纷纷举拳要求朝廷重判。京兆府尹满头大汗,却因群民激愤而不敢轻断,只能移交给刑部主审。
刑部尚书至下面郎中皆是右相门生,左相和右相一直不和,但因左相近年来愈发势大,再加上唯一的皇子系他表妹所出,圣上对他总有几分偏袒,因此右相一派逐渐被打压,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送到手上的把柄,刑部一众人可谓是欢欣鼓舞,恨不得立刻将吏部尚书拘来,只因吏部尚书乃是朝廷大员,与刑部平起平坐,刑部无权私自审问,这才不得不按耐。
趁着早朝,刑部将状纸递交给圣上,又言明此举已经惹来民愤,若是不能公平处置,只怕民意不稳。
圣上看过状子,当场大怒,吏部尚书颤巍巍的跪下一个劲儿叫屈,然而圣上铁了心要办他,只说若是冤情,待刑部查明后自会还他公道。吏部尚书脸色惨白的跌坐在朝堂,后宫陈妃也又哭又闹,圣上借口民意难为,将陈妃一并拘了起来。
刑部私下得了圣上授意,各个磨拳擦掌、风风火火的恨不得将吏部尚书八代祖宗都一起查起,吏部尚书的把柄其实早已经很明显,如今失了圣上的□□,又被刑部咬住不放,眼看已经保不住了,左相当机立断,直接放弃了他,图谋其他门生上位,绝不能将吏部让给右相一派。
刑部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自然不肯轻易放手,不但吏部尚书被抓,先前被他授予官职的其他人也都难逃刑部查探。圣上因为对庆安侯心生忌惮和怀疑,又恼恨他们竟如此羞辱残害自家女儿,所以支持刑部一查到底,一时之间,整个大境朝的官员各个人心惶惶,不时就能听说哪里的官员又被抄家或是抄斩了!
尽管左相反应迅速,然而莫水寒私下部署多年,怎能让他手下的爪牙轻易逃脱?暗中给刑部提供了不少证据和帮助,虽说不能让左相伤筋动骨,然而却也令他损失惨重;而右相一派此次则大获全胜,虽然没有争取到吏部尚书之位,但下面空出的官位却被他们的人填补了不少。
莫水寒和金则山联手,不露声色的将被他们暗中收服的赵大人推上了吏部尚书之位,左相没有察觉,还暗中松了口气,又愤恨这次暗中给他添堵之人,一心要将他挖出碎尸万段。
事情圆满落幕,莫水寒早上去翰林院,感觉萧恒一直盯着自己,他知道:萧恒是在怀疑自己。
等到中午吃饭时,萧恒终于按耐不住,趁着没人来到莫水寒身边:“是你吗?”
莫水寒疑惑的抬头:“什么?”
萧恒仔细端详他的反应,半晌笑道:“听说那日九驸马去付家赴宴,似乎与付侯爷闹了不愉快?付侯爷那人万年冰块脸,几棍子都打不出一句话,我实在想象不出你们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能闹出什么矛盾?”
莫水寒不冷不热的回道:“大人要是好奇,不如去问付侯爷?”
萧恒猛的凑近他:“你告诉我不也一样?我还可以帮你们调解一下?”
莫水寒站起身和他拉开距离,放下书本往外走去:“不劳大人费心。”
萧恒在他身后幽幽提醒:“我父亲不是傻子,此事他已经怀疑到当年那个人身上,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查出不过是迟早的事。”
莫水寒脚步没停,他早就料到了,自己只要一出手,依照萧裕守多疑的性子,必然会怀疑到自己身上,然而他此次下面爪牙丧失不少,再加上他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竟会女扮男装,混入京城做了驸马,所以离查到自己身上还早,只要自己接下来打掉庆安侯这一臂,就会令他乱了阵脚,为自己争取更多时间。
趁着下衙,莫水寒拐去了春江阁,金则山已经在那里等他了,莫水寒挥手打发了伺候的姑娘,待到房间无人才问:“急匆匆找我来,出了何事?”
金则山说道:“是关于庆安侯的事情,荆州地界近年山匪猛然增多,走商行人不断被抢,朝廷给当地驻军下了好几次命令,然而银子派出去不少,却没什么收获,陛下一直对此心存疑虑,再加上此次事件刺激,他怀疑庆安侯私下与这些山匪有所勾结,正好这次荆州刺史又上书朝廷,说是山匪近来越发猖狂,行商已经不敢再从此路经过,因此要求朝廷派人剿匪,圣上如今正在考虑趁机安排人去荆州调查。”
莫水寒知道此事,只是有些奇怪:“这么多年圣上就没有派人调查过?”
金则山摇头:“自然是调查过的,然而之前一直都是左相的人,肯定查不出结果,圣上又对左相极为信任,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他是不会怀疑左相的。”
如此说来,此次必须要打断左相的谋算,派其他人前去调查,或可在圣上与左相之间划下一道裂痕。
莫水寒看向金则山:“你觉得我去如何?”
“您?”金则山惊的差点跳起:“公子,您别闹了,荆州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虎穴,公子去了还不被一口吞了?您去还不如我去呢!”
莫水寒摆手按耐住他:“你先别着急,我是在想,圣上想要用我,我总要做出一点成绩给他看,否则如何取信于他?日后与左相对峙,圣上的信任至关重要,我必须拿出相应的实力,不能总在外围打转。”
金则山还是不认同:“即便如此,也可以用其他办法,您此去就等于明着与左相对上,日后左相定然会将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您如何是他的对手?”
莫水寒讽笑:“早在十年前,我就与他不共戴天了,对上不过是迟早的事,其他方法固然也有,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争取,这是最快的法子。”
“可是……”
莫水寒抬手打断:“没有可是,我意已决,就这么办吧。”他想过了,要想报仇,就不能畏缩不前,躲在后面何事能扳倒左相?
金则山改变不了他的想法,只能暗自着急,思索着回头还是告诉惠来大师一声比较好。
两人说完话,墨魁身边的一个侍女适时出现:“莫公子,我家姑娘请您过去。”
金则山赶紧识趣告辞,莫水寒犹豫了一瞬,站起身说道:“带路。”
墨魁态度十分殷勤,端着茶送到莫水寒手里,莫水寒语气有些愧疚:“前些日子你受伤,我一直没能腾出空看你,很抱歉。”
墨魁笑着摇了摇头:“公子别这么说,我知道您也是身不由己。”
“嗯?”莫水寒不解。
墨魁低下头,脸颊如同染了胭脂:“我知道公子与九公主成亲,是逼不得已,好在如今公子即将自由,墨魁心里也甚是欢喜。”
莫水寒喝茶的动作一顿,声音有些发冷:“你听谁说的?”
墨魁抬起头:“难道公子没打算与九公主和离?”
莫水寒叹了口气,和缓了神色:“墨魁,九公主日后还是我的妻子,之前的和离之语,不过是戏言而已。”
墨魁脸色唰的的白了,动作剧烈的站起身:“不可能的,玉官明明说了因为您不碰九公主,太后已经下令你们一个月后和离,如今一月之期将到,怎么可能是戏言呢?”
莫水寒没想到墨魁会这么大反应,他惊讶的睁大眼睛:“你……这不过是我与九公主的私事,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可这样是不是太夸张了?”
墨魁红着眼圈摇了摇头:“你根本就不懂、你不知道……我……”
面对莫水寒一脸茫然,墨魁摇着头后退几步,神情痛苦、欲言又止,有些话她该如何说出口?
莫水寒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柔和:“好了,虽然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激动,但是相信我,九公主不是那么难相处的,日后我慢慢跟她解释,等你们的矛盾化解了就没事了。”
“不可能的。”墨魁哭着摇头:“我们不会和解的。公子,在你心里是不是已经选择了九公主?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您难道真的忘了?还是墨魁如今对您来说,也成了不能信任的人?”
“胡说什么?”莫水寒掰正她的肩膀,认真说道:“对于我来说,你、玉官和玉棋永远都是我的家人,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墨魁哭着抬起头:“那为什么您非要不顾我们的感受,娶了九公主?”
莫水寒皱起眉,语气变得严肃:“这是不一样的,九公主她……她跟你们不一样。墨魁,我希望你能记住:九公主她是无辜的,是我对不起她我希望你们能像尊重我一样对待她。”
墨魁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狠心?”
莫水寒不解:“我……你到底怎么了?”
墨魁擦了擦眼泪,背过身去:“我没事,公子,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您先走吧。”
莫水寒有些担心,站着没动。墨魁催促道:“求您了,先离开吧。”
莫水寒这才犹豫的走了出去,等到关门声一落下,墨魁就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子,埋着头呜咽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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