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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荫听了她嫂子说她,赶紧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问道:“那女儿国的王爷来咱们这里又和何伊......永安公主有什么联系?”
即便商国再开放,花荫也不会傻到认为那女儿国的公主是来与何伊人和亲的。
她二嫂听了她的话,笑了,“哪里是和她有关,我说的是顺安世子。他之前随公主一起去打仗过,回来就励志非永安公主不娶了。偏他年纪比公主还小三岁,只怕这次他回来了,只怕又要闹得公主府里不安生。”
花荫听到这里,心里有些烦躁,自己还没有追到何伊人,就半路杀出个情敌来了。
她二嫂子说完,又有些奇怪道:“怎么这些你竟不知道?”
花荫讪讪地笑了笑,“咱们快到了,嫂子准备下车吧。”
她二嫂子是怎样聪明的人,见花荫转了话题,随即就明白过来花荫只怕与何伊人闹了什么小矛盾,便也不去为难花荫,非要去刨根问底,只是顺着花荫的话说道:“瞧瞧,才多少会儿子便到了。一会儿你下来,我与你介绍介绍人。”
花荫跟了她嫂子下了车马,随着下人们走到了府里。
与一群丫鬟婆子们到了廊里的时候,院子里边儿已经传来了铜锣敲打的声音,花荫便知道戏已经开场了。
这边正走着,花荫与她二嫂子人还没有到院里,一堆如花似玉的美眷就已经迎了出来。
哪些女子身后又是一群丫鬟婆子,众人一齐走来着实很有气势,真有些像那些壁画中的仙女儿,脂粉香气飘散而来,光是闻着都叫人飘飘然,像是踩在了云上。
花荫看得呆住了,她二嫂子以为她是在害羞,便牵了她的手,要一个一个仙女儿介绍给她认识,“来,这都是我娘家姊妹。”
一一认过了人之后,花荫转的头都有些晕晕的。她二嫂子家的姊妹们固然都是美人的。但美人何其多呢,人那么多又绕了一大圈子,她竟是没有几个记得住的。
大家闲话说了一通,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实际上也只有家里老太太太太辈分的人爱看唱戏。
她嫂子就不爱看戏的,大家坐在一起只图聊个痛快。
花荫和众人聊了一会儿,因脑内的东西跟不上这些知书达理颇有学识的小姐们,所以聊天时间不长,很快便神情带倦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戏了。
她随手在桌上抓了些果子吃食,放在手上拿着吃,听得台上在哪儿吹拉弹唱,戏子在上面咿咿呀呀地唱着,花荫却跟听天书一般,不知道他们叽里呱啦在唱的什么东西。
花荫侧到一旁去,问身边的碧珠道:“我考考你如何?”
碧珠笑道:“小姐不好好看戏,又要考我什么?”
“我问你,这出戏唱的什么?”花荫问道。
“是《风筝误》。”碧珠想也没想,答道。
“那么,《风筝误》讲的又是什么?”花荫继续问道。
碧珠笑了笑,觉得花荫在耍自己,便说道:“既然是考我,必定要有彩头我才肯答,若我答出来了小姐赏我什么?”
花荫也不在意,说道:“你答出来了,回家叫厨房里端杯羊奶给你喝,前阵子我留了些给你,你不是说好喝的吗?”
红玉在一旁说道:“小姐莫惯她了,免得她越发上脸。”
花荫摆摆手,“不妨事儿,叫她上脸些也总比被人欺负好。”
碧珠这才满意,答道:“说的是一户人家,生了两个女儿,长女相貌丑陋,且不通文墨,次女长得貌美又识文断字。一日里,一个姓戚的公子拿了风筝去放,上面覆了韩姓公子的诗文。
这风筝可巧被次女捡到了,腹有诗书的次女另提了一首诗上去。后来那韩公子发现了风筝上的诗后,便冒充戚公子在风筝上题字约了那小姐出来,谁想竟叫那丑陋的大小姐捡过去了。”
花荫从来都不听戏,《风筝误》的故事她自然不知道,现在听碧珠讲起来,也被古人的幽默逗到了。
“这很有意思,那接下来呢?”花荫笑着问道。
“那韩公子自然是见到丑女了。”碧珠说道。
“那他是喜欢她了,还是怎么着了?”
碧珠摇摇头,“怎么会喜欢,戏文里这一出都叫‘惊丑’了。那家大小姐长得丑不说,文采也不好,叫韩公子一下便试探出来了。”
碧珠正说着,那台上也正唱到这一出,“戚郎,戚郎!这两日想杀我也!”
花荫听出了这戏词的意思,差点将嘴里果子吐了,捧着肚子笑又要装小姐的派头,憋得满脸通红。
她嫂子正在和人聊天,见她这里有动作,有些无奈地说道:“瞧她乐的跟什么似的,先前不知道,原来她是个这么爱看戏的人。”
姬二太太娘家妹子们朝花荫看去,见花荫活泼的模样,个个都捂嘴笑起来。
“这结局是怎么样的?”花荫笑完,嘟了嘟自己笑痛的嘴巴,对碧珠问道。
碧珠见她家姑娘欢喜,自然心里也开心,“最后自然皆大欢喜,那戚公子娶了他家大小姐,韩公子娶了二小姐。”
花荫点了点头,将手边的茶端起来喝了,“接下来的戏也都是这样精彩的吗?”
花荫话语刚落,便见了一个穿着杏色衣裳,看起来有几分羸弱的姑娘朝她走来。
“‘惟我填词不卖愁,一夫不笑是吾忧。举世皆成弥勒佛,度人秃笔始堪忧。’李渔写的词,自然与大多戏文不一样的,若要品,其中倒有许多心酸滋味。你只看到他戏里的笑点,终究是浅薄了。”
花荫不知道这文绉绉的姑娘是从哪儿来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人,这人怎么说话还有些□□味呢。
想着,花荫便满脸问号地看向来人。
谁想她比花荫还厚脸皮,说完了一通之后,只是在花荫身边坐下了,也不理会她,自在哪儿看着戏。
方才站的远,花荫没有细看,现在近了,愣是花荫也被眼前的美人惊艳到了。
一春愁思近横波,远山低尽不成歌。她眉黛微蹙,一双眼里似愁非愁,又是鼻梁娇挺,殷桃小口,身姿绮丽,看着弱不禁风,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她定然生了一副和媚心肠。
花荫以前听说,人的审美,越是美的东西,越有些‘畸形’。以前她还不认同,今日见了她才恍然发现这一句话是有道理的。
眼前这位少女看着弱柳扶风,一阵风就能刮跑的模样,可不就是一种‘畸形’?就她这样长相和身材,不说话光是坐在那儿也能激起人心中的保护欲,或是占有欲了。
见到美人的时候,花荫总是怂一些的,因不敢在美人面前造次,接着看了半日戏下来,竟也没有几句话。
眼前人与何伊人的美是不同的,何伊人美在潇洒,眼前人美在厌世。倒不是说她长着一张厌世脸,而是她明明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但就是能给人一种她能刚全世界的感觉。
到了吃酒的时候,花荫才有机会坐到她二嫂子身边吃饭,问了那人究竟是谁。
她嫂子瞧了一眼,便低声对她说道:“若不是你问,连我也一时想不起她是谁。瞧她身边的那位,就是临安候家的夫人,看样子她便是临安候家的女儿了。之前听说他们家有个小女儿,自小体弱便挂名在尼姑庵里养着的。想来是如今大了,便接回来住了。”
花荫啧啧道:“她是尼姑啊?”
她嫂子偷偷白了她一眼,“不过挂个名,懂些佛法罢了。都是府里嫡出的千金小姐,谁会真的就去做了姑子的。”
花荫听了,觉得有些道理,“他们家又和你们家什么关系?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
她嫂子道:“倒不是凑热闹。都是公候世家,他家与我家往常就多有走动的。如今我哥哥做酒,他们来不来不过是个礼儿。
来了自然好,不来送了贺礼也算表了心意。但这次不过是满月酒宴,大家凑着热闹热闹罢了,本不至于他们亲自来一趟,今日连她家主母都来了,估计还是为了那位。”
说话间又上了一道汤,身边红玉过来为花荫舀了一碗,放到花荫的面前。
花荫拿着小勺子喝了两口,就听她嫂子继续说道:“我看那姑娘也到了许亲的年纪了。她又是常年不在城里,想来鄞都中的人大多都不认识她。
自然,他们家这样的家室不愁嫁娶,但说到底做娘的还是要为女儿打算,选个如意郎君最是要紧,估计近日她也累的慌,恐怕成日的忙着赴宴呢。”
花荫听着她二嫂子说的话,视线朝着方才那女子看去。只见她吃相细腻,由着周围的人在她身前忙碌,她只静坐着等人伺候,活脱脱是个养尊处优的模范。
见到如此场景,花荫心里都不由得感叹,也不知道这样像白玫瑰般的美人,将来会便宜哪个臭男人了。
晚间,她与嫂子一起回了姬府,白天有些热,花荫贪凉,晚上便拿了个小扇子到屋外的青石上凉快。
然而夜里凉快是凉快,但是蚊虫也多,被叮了几个包的花荫有些无奈,也不好意思叫丫鬟们自己受咬过来替她打蚊子,只好兴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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