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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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送走了眼中常含泪水的老宋，庄朝疲惫的坐在校园的长椅上，这会儿他毫无睡意，之前的打斗和对话不仅耗费了他许多精力，也让他回想起了很多记忆里的往事。

他们一族眷恋故土，更何况如今这世上也没有了庄朝的同类，孤单单的待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他才是那个更想回到秘境里的人。

他依稀记得十几年前，谭宁在他面前放肆狂笑，“你也不敢确定对不对？我实话告诉你，打开秘境的办法我早就找到了，可我要是说出来，怎么会有灵物再乖乖听我的话？你不信啊？不信就毁了这些资料啊，反正后悔的不是我，哈哈……”

为什么要想起那个人？那就是个疯子，他即便长了一副人的身体人的面孔，却比最邪恶的妖魔还要可怕，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蛊惑人心，他说的一个字都不能相信，庄朝绝不会为当初的决定而后悔。

正当庄朝沉浸在回忆中时，居然听到庄玙的声音很不确定的叫到，“哥，你怎么会在这？”

没搞错吧？现在已经临近午夜，庄玙不在家好好呆着，怎么会跑到学校里来？庄朝本想起身确认，突然想到刚刚在打斗的过程中自己现出了双瞳，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恢复，又慌忙背转身体，怕被庄玙看到。

庄玙奇怪，他哥明明听到自己喊他，怎么反倒扭过脸要走了呢？当下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庄朝，“哥？是你吗？这个点宿舍不是都已经熄灯了吗？你怎么会在外面？”

庄朝依然背转身体，“我出来散散心，你怎么会来学校？”

庄玙心中疑惑，“气温降了，我给你送条厚一点的被子，你干嘛不面对我说话，你脸上怎么了？”

庄玙说着就要把他转过来，“没事，刚刚不小心迷了眼睛，一会儿就好。”

等到庄朝的身体被转了回来，他的面貌也已经恢复正常，庄玙疑惑的看了他半天，“大晚上的一个人在校园里散什么心？你们宿舍管理的也太松了吧，这个点让你自己跑出来。就这我们班主任还好意思拒绝我住校，合着根本就是没人管。”

庄朝默默让宿管背了个锅，总不能承认自己是察觉不对偷偷从窗户里钻出来的吧。一个小小的宿舍楼，统共不过六层，看门的在他眼里就跟没有一样。

之后又觉得不对劲，“等会，你还好意思说我，都这个点了你还送什么被子，我糊弄一晚上得了，晚上出门多危险，家里没人管你是不是也太自由了。走吧，我送你回去，今天晚上我在家睡得了。”

那床可怜的被子，悠悠转转，就这么被原样提回了家中，没关系，反正天气就要暖和了，庄朝应该也用不到它。

庄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今天晚上，虽然光线实在不好，但是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在庄朝扭过头来的一刹那，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似的。

哪里不太一样呢？庄玙回忆庄朝慌乱中带着一点掩饰的小表情，月光下微微睁开的双眼，对，眼睛！那个时候，庄朝的眼睛里好像不只有一个瞳孔！

他一瞬间好像有些被自己吓到，难道听赵小胖子讲了一些毫无根据的奇闻异事，自己跟着经历了一些暂时无法解释的奇怪场景，就开始脱离正常世界，甚至把身边人往故事里填充了吗？

没错，赵叔叔故事里的顾双确有其人，这一点有俞博士家中的照片为证，可是他故事里的所谓顾双大战狼妖未免太过离谱。照他说的，那顾双成了绝世高人，身份恐怕也不简单。要是以此类推，是不是很可能跟顾双有亲缘关系的庄朝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了呢？

怎么可能？庄朝虽然是父母收养的孩子，但是和自己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也没觉得他有什么特别的啊？

可庄朝真的完全正常吗？正常人身上划个口子能几分钟之内说没事就没事？正常人力气大的空手跟人打架动不动就把别人骨头打折？正常人半夜三更溜出家门，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甚至那天晚上在操场，明明就发生了什么，庄朝也是闭口糊弄过去，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明明庄朝身上有这么多异常的点，可庄玙却不愿意将故事朝着一个他本人都无法解释的走向去判断，便生生无视了这么久。

庄玙从床上爬了起来，庄朝就睡在隔壁，只要他多走几步，敲开门，把自己想知道的都问出来，所有的一切就水落石出了，毕竟庄朝自己说过，他是自己的哥哥，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可万一是自己看错了呢？万一那个顾双和庄朝毫无关系，赵叔叔惊吓过度记忆失真，自己在操场一觉醒来做了个荒唐又逼真的梦境，俞博士和俞莹只是与曾经的顾双有过一面之缘，庄朝真的只是想留校复习，这一切根本毫无关系……

庄玙颓丧的又躺回到床上，这得自己智商下降到什么样子，才会相信有这么多的万一啊？

所以庄朝到底是怎么了啊？他真的还是那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哥哥吗？庄玙忍不住又将手机里翻拍的那张照片找了出来，还是要从这里下手，既然这个顾双这么神秘，不如查查照片里的其他人。

感谢万能的网络，现在有了确定的姓名和相貌，再搜索起信息来事半功倍，那就先查查这个谭宁好了。

同时为谭宁这个名字上头的可不仅仅是庄玙，萧清队长掌管灵物世界的一方治安，手下触角可比那些只会传八卦的虾兵蟹将强得多。

自从所谓开启秘境的研究资料在一个神兽手中的传言流传开来，就已经被萧清队长密切监控起来。他本来就觉得庄朝不简单，分析完流言之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下就想到了他。

他果然不是什么小公鸡，而应该是什么稀有血统的神兽，怪不得面对法阵都敢硬抗。随着线索抽丝剥茧，自然也就查到了十几年前的那桩旧案。当时研究室手段虽然够硬，威势却还没能立的起来，有很多事情都是几方参与的结果，这个案子也不例外。

就好比案子里的关键人物，那个研究员到底是谁？当时的真相又是什么样的？庄朝既然能够在过去全身而退，就说明至少在当年，事实并不像传言那样，或者没人识破庄朝当年做了什么。但这些事情萧清统统没能找到佐证资料。

每当他试图往深处去查的时候，不是证据缺失，就是权限受禁。他突然想起小夏被抓起来之后，庄朝曾经问过他认不认识一个叫谭宁的人，当时庄朝说自己记错了，现在看来大概也没有那么简单。

既然他权限受限，找资料这条路就不太能走得通，不过有些家伙活得久了，可比资料要靠谱的多。他思索片刻，然后拿出手机给胡丽丽打了个电话。

“队长，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我当时的确在技术部门呆过一阵子，可那时候人微言轻的，大事也不可能让我知道啊。再说了，内网上的传言我也有所耳闻，不管你怎么想的，我反正一个字也不信。”

萧清正想问问这么判断的依据是什么，就听见胡丽丽在电话那边感叹道：“那样的一个帅哥，说话声音又好听，怎么可能是坏人呢，反正我是不信的！”

萧清在电话这头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真是闲得慌，多余去问他，随即又说道：“那我问你，十几年前，在研究室，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谭宁的人？”

电话那头思索片刻：“你说的这人我还真是有点印象，他在咱们研究室也属于昙花一现式的人物了。”

萧清打点精神：“怎么说？”

“唔，看起来是个沉默木讷的学究派，长得很一般，但是谈起研究来非常狂热，有一种能煽动人心的力量，当时研究室确实有不少人追捧他，但是你知道的，我一般只喜欢长得好看的，所以就没有过多关注他。”

“那后来呢？怎么就昙花一现了？”

“后来啊，好像是死在一场研究事故里了，他的那些研究晦涩难懂又危险，他出事之后好多都被销毁了。这些年已经没人提起过这个人了，队长你问他干什么？”

萧清若有所思，“没什么，听人说起过而已，你有印象他当年研究的是哪些方向吗？”

大概是事情过去的太久，这回胡丽丽很是回忆了一会儿，才不确定的说道：“好像是空间阵法还有灵力利用这些方面的。对了，之前在学校里开启的那个废弃的小法阵好像就是他设计的。要说起来，这人还真是个天才，就是长得丑命也不长，啧啧。”

萧清心中大致有了数，“我知道了，今天我问你这些话不要跟别人提起。你在晖华集团最近怎么样？咱们的合作项目进展还算顺利吧？”

“放心吧，队长，我盯姓赵的盯得紧，不可能让他们有机会动什么手脚。”

萧清满意的勾勾嘴角，“那就好……”